第七章
羅亞希的自信讓崔茜導師很意外，不過，這樣的表情稍縱即逝。
「是嗎？希望你會活著回來。」崔茜導師說。
※※※
今天課程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崔茜導師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而在這個有點殘破的木質房屋裡，一個老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這是一個看上去七十左右的老人，滿頭的銀色，身著一席灰色長袍，蒼老的臉上帶著幾絲滄桑的笑容。
看見這個老人，崔茜內心頓時變的十分平靜，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紛紛擾擾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這個老人就是楓羽和圖亞第一次進入獵魔學院遇見的那個老人，一個讓人看不透的老人。
老人坐在窗口，鮮紅的夕陽照在老人佈滿皺紋的臉上。
「崔茜！今年有人出戰嗎？」老人望著夕陽，他並沒有正眼看過崔茜。
崔茜笑而不語，她拿起木桌上的一瓶紅酒，在倒了兩杯之後，崔茜來到老人的身邊。
「您關心這些？」說著，崔茜遞了一杯紅酒給老人，「還是說，您比較在意什麼人？」
崔茜話裡有話，老人自然也聽的出來。
接過崔茜的紅酒，老人輕輕的泯了一口。
「被你看透了嗎？」老人微笑著，「羅亞希！這個男人是不是出戰了？」
「是啊！」老人的情報如此迅速，崔茜並不意外，他不知道，崔茜才意外呢。
「我想，這個叫羅亞希的獵魔師不是簡單的人物，或許，他可能會進入皇家學院。」
「您這麼肯定？我一點也看不出來那個叫羅亞希的男人有這樣的本事。」
「這就是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隱藏自己的實力……這樣的人一般都有什麼目的。」
老人的這句話讓崔茜倍感意外。
「隱藏實力？為什麼？」
望著夕陽，老頭不急不慢的泯了一口紅酒。
「可能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或者，這個男人想進入皇家學院。」
「皇家學院？」崔茜不懂，「如果他有這樣的實力又何必呆在獵魔學院……其它的學院把握不是更高嗎？」
崔茜的話不是沒道理，至今，還沒有一個獵魔師進入過皇家學院，倒是其它幾個學院，每年都有幾個學員成功的進入皇家學院。
「既然這個男人決定隱藏自己的實力，獵魔學院不是正好的地方嗎？」老人說，「相對於其它的學院，獵魔學院的學員真的沒有被值得注意的價值呢。」
「您是說，羅亞希會出現在獵魔學院不是偶然？」崔茜察覺到了什麼。
「應該是這樣，這個男人會出現在獵魔學院，他只是把獵魔學院當成一塊踏腳石。」
「為了皇家學院？」
「啊！」
「那您是意思是什麼？不讓羅亞希出戰？」
「不！不但要讓羅亞希出戰，而且，一定要幫助他進入終極對決。」
「我不懂？」
「到時候你就知道，終極對決的時候，我想，羅亞希應該多少會被迫的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到那時，我們應該就可以知道，羅亞希這個男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崔茜終於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不過，另一個疑問出現在崔茜的腦海中。
「喂！」崔茜說，「你怎麼有我家的鑰匙？」
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老人沒有了剛才的淡定，更加不可思議的是，老人還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女兒啊！父親也一把年紀了，你不是連家都不讓我進吧？」老人楚楚可憐，他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無依無靠的孤寡老人。
面對這樣的父親，崔茜導師不但沒有覺得自己不孝，反而，崔茜還覺得，這個該死的臭老頭就是咎由自取——活該！
「你去春滿樓了？」崔茜說，「又被那些女人騙光錢了？」
老人老臉一紅，微微點頭。
老人的反應不算大，但是，崔茜的反應就是很大了。
只見，崔茜導師拿起自家的掃帚，對這老人的腦袋就是掃了過去。
老人的反應很快，崔茜導師的掃帚還沒觸碰到他，他的身影一閃，已經在數米之外的門口。
崔茜導師也不是吃素的，就在老人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崔茜的身影也緊隨而至。
「你！個！為！老！不！尊！的！色！老！頭！！」崔茜一字一句的念叨著，看的出來，她很生氣。
『蓬』的一聲，崔茜把老人掃地出門之後，她重重的關上門，並且，崔茜還打算著，是不是該換把鎖。
有這樣一個父親，崔茜真的很為自己感到悲哀，但是，崔茜又不得不承認，這個讓自己悲哀的老頭就是生她養她的父親。
門外，被自己女兒掃地出門的老人倚靠在木門，神色悲哀。
「哎！都說女兒好，我怎麼就養了這麼一個女兒呢？」老人問著自己。
老人講的不是很大聲，但是，木門背後的崔茜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一下子拉開木門，崔茜狠狠的瞪著老人，那眼神，絕對是有殺意的。
沒有多想，老人給了崔茜導師一個尷尬的苦容之後，腳底抹油——跑了。
※※※
楓羽和圖亞對羅亞希參加學院之間的學術交流都很不解。
這一路上，楓羽和圖亞多少也聽到了一些關於學術交流的具體事宜，這也讓他們更加明白，獵魔學院與其它學院的差距。
「你真的要參加學術交流？」楓羽說，「我聽說，那是會死人的！」
「就是啊！」一旁的圖亞也說，「就算你比我們厲害，不過，對手可是魔法學院這些頂級的學員！」
對於楓羽和圖亞的懷疑，羅亞希只是一笑了之。
楓羽和圖亞真的很受不了羅亞希這樣不多做解釋的性格，如果可以，他們真的很想撬開羅亞希的大嘴巴，然後大聲的問為什麼。
但是，楓羽和圖亞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楓羽和圖亞這兩個菜鳥獵魔師只能在一旁生悶氣。
「要跟我走嗎……去孤兒院。」羅亞希說。
※※※
走了一段不遠的路，羅亞希帶著楓羽和圖亞來到了一家破敗的孤兒院。
在這裡，一眼望去都是荒瘠的土地和瑟瑟寒風。
就是在這樣的地方，一做比楓羽和圖亞的『家』稍微好點的老教堂出現在他們面前。
剝落的牆漆，破損的木窗，老舊的大門，還有一群衣衫襤褸的小孩。
在這個老教堂裡，幾個年邁的修女帶著這十幾個孤兒。
當羅亞希進入教堂的時候，這十幾個孤兒如同看見了久違的哥哥一樣，很親密的把羅亞希圍住。
「亞希哥！」抱住羅亞希大腿的一個小女孩說。
羅亞希笑了，那是真心並且毫無憂愁的笑容。
抱起這個小女孩，羅亞希在女人的鼻子上輕輕一點。
「最近乖不乖啊……我可聽說，你是這裡最讓修女媽媽生氣的調皮鬼呢！」
小女孩馬上一本正經，她深怕羅亞希誤會了自己。
「哪有！古莉最乖了！亞希哥不信可以問修女媽媽！」古莉說。
年邁的修女對羅亞希微微點頭……
「那就好！以後也要乖乖的哦！」羅亞希對古莉說。
「嗯！」古莉重重的點點頭。
接下來，很多的孤兒開始對羅亞希撒嬌，羅亞希也不覺的煩，他一個個的對這些從小就無依無靠的孤兒問寒問暖，頗有幾分大哥哥的味道。
一旁的楓羽和圖亞突然有點羨慕這些孤兒——他們從小就沒有被羅亞希這樣的人關心過，很多時候，他們就連撒嬌的對象也沒有……
不知不覺想起了往事，楓羽和圖亞眼眶有些紅潤。
不過，他們也很快調整心情，畢竟，那些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這裡有糖哦！誰要！」楓羽說。
馬上，剛才還對著羅亞希撒嬌的孤兒們圍繞在楓羽的身邊，索要糖果。
楓羽笑的很開心，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有能力照顧一些人也可以讓人這麼快樂。
圖亞也是如此，他從楓羽的手上拿來一些糖果，『招呼』這些天真可愛的孤兒們。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買糖果了吧？」羅亞希對楓羽和圖亞說。
楓羽和圖亞『呵呵』傻笑，他們對於這種貴的要死的糖果也不像剛開始那樣心痛不已。
孤兒們圍著楓羽和圖亞，羅亞希來到了幾個修女身旁。
「我可能有段時間不能過來了，這裡有一些錢，希望對你們有幫助。」說著，羅亞希把幾個金幣交到修女的手中。
不是羅亞希不想多給點錢給這些修女，而是不能。
要是這些毫無自保能力的修女一下子有了幾百金幣，那些個強盜匪徒可不會對修女們心慈手軟。
所以，羅亞希這也無奈之舉。
修女們雙手在胸口/交叉，算是對羅亞希的謝意。
羅亞希也學起了修女們，把雙手交叉在胸前。
糖果很快就被孤兒們『搶奪』完，不過，把糖果拿到手之後，孤兒們並沒馬上吃掉，而是小心翼翼的放進破爛的口袋。
「亞希哥！你明天還來嗎？」可愛的古莉問。
羅亞希蹲了下來，他撫摸著古莉的腦袋……
「只要古莉乖乖的！」羅亞希說。
「嗯！說話要算數哦！古莉會乖乖的！」
望著古莉充滿期待的笑容，羅亞希心裡酸酸的，因為他知道，有一段時間，自己不能來了。
羅亞希不想騙古莉，但，羅亞希更不想把實話告訴古莉，有時候，現實比一個小小的期待更加傷人。
所以，羅亞希給古莉一個小小期待，這樣，他也會覺得好過一些。
※※※
天黑了，也是羅亞希離開的時候了。
「古莉會乖乖的！亞希哥明天還有來哦！」對著羅亞希遠去的背影，可愛的古莉大聲的喊著。
羅亞希不敢回頭，他怕古莉看見現在自己帶淚的雙眼。
也不知道為什麼，楓羽和圖亞這兩個菜鳥獵魔師對羅亞希的印象多了一分崇拜——那是打從心底崇拜的崇拜。
※※※
回到破敗的教堂，楓羽和圖亞靜靜的躺在各自的『木床』上，羅亞希已經離開。
「楓羽！」圖亞說，「要不，我們幫羅亞希照顧這些孤兒吧？」
「嗯！好啊！」楓羽說。
一件小小的事情能夠毀掉一個人，同時，它也能改變一個人。
從這一刻開始，楓羽和圖亞知道，『上面』的人要保護『下面』的人，就算自己能力卑微，不過，能夠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也就足夠了。
也就是今晚，楓羽和圖亞的一些想法發生了改變——要做更『上面』的人，保護更多『下面』的人。
直到血流成河的那天，楓羽和圖亞才知道，這樣簡單的想法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那麼的沉重，那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
東邊的陽光溫柔的照亮大地，新的一天來臨。
今天，楓羽和圖亞像平時一樣來到獵魔學院，不過，今天的獵魔學院卻是有點不同。
在兩尊巨大的雕像下，進出的不在是穿著破爛的獵魔師。
在獵魔師的人群中，有著身著華麗魔法長袍的魔法師和一身耀眼銀色鎧甲的騎士。
數十個魔法師和數十個騎士在導師的帶領下，很有氣勢的進入獵魔學院。
大多的獵魔師被眼前的魔法師和騎士深深的震撼住了，因為，魔法師和騎士身上散發出來的『天之驕子』的感覺讓獵魔師很不適應。
藐視一切，不對任何事物放在眼裡，這些魔法師和騎士就是這樣對待獵魔學院的獵魔師。
「真是讓人討厭！」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命比我們好點嗎？！」
「一個個欠扁的傢伙！」
「看了就讓人不爽！」
「他媽的！如果老子學他們的武技，絕對要好好的教訓這些自以為是的白癡！」
「噓！小聲一點，被他們聽見可就慘了。」
……
獵魔師議論紛紛，看的出來，他們對這些魔法師和騎士沒什麼好感。
那些個魔法師和騎士也是如此。
看到獵魔師一個個穿的像乞丐一樣，這些高貴的魔法師和騎士深怕他們弄髒了自己的裝備，於是，他們有意的與這些獵魔師保持相當大的距離。
「今天就是學術交流之日？」圖亞問。
「啊！應該是吧！」楓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