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夜都旅館門前圍牆內的小廣場上,靠近夜都酒吧的門口處的運貨馬車,如往常般一大早就出現了。它是專門為處於旅館負一層的夜都酒吧送貨的馬車。此時夜都酒吧的老闆凱與他酒吧裡的一名夥計,正在車邊卸著今天專門為酒吧送來的幾大桶王都地區的特產——卡威特麥酒。
事故發生得很突然。當酒吧老闆凱剛將一桶酒卸運到地上放好,轉而回身想去再接過夥計推下來的另一桶酒時,捆紮地二排堆起來的兩捅酒的繩索忽然間斷裂了開來。沒了束縛的力量,於是借力挨在第三排貨物橫疊放的兩個大酒桶,就滾跌了下來,在半道中將車上幫忙卸貨的酒吧夥計從車側面撞了下去後,就繼續向在車尾卸貨斜板下的凱衝了過去。
擋!凱檔住了第一桶從斜板上滾來下的大酒桶。頂!凱又頂住了第二個酒桶撞擊第一個酒桶時帶來的衝擊力。別看凱是個肌肉橫生的大塊頭,可人力畢竟是有限的。承受兩桶一人抱不過來粗近一人高的,裝滿酒液的酒桶的壓力以是凱的力量極限。於是此刻一點力都再騰不出來的他,就與斜板上的那兩個酒桶僵持住,既前進不得又後退不得。
「該死的,有沒有人能幫一下忙啊!我總不能,這樣就與兩桶酒一直在這較勁下去吧!」也用盡全力的凱這時可連叫人的力都使不上了,現在他只能希望有人路過時能發現這裡出了事,並能盡快來幫自己一把。不然當他沒力之後,他就會成為炎港第一個不是被酒醉死而是壓死的人了。
也算凱今天的運氣還不算太差,就在他快脫力的危機關口,圍牆大門外那條碎石路響起了人走動時所發出的「沙、沙」聲,並一路向著個方向靠近過來。隨後不久,在「噢!」的一聲驚叫過後,一名發現了場中異常的男子衝到了凱的身邊,加入到了對抗兩個大酒桶的陣列中去。在來人那雙有力的雙手的幫助下,凱運得以將卸貨斜板上的兩個大酒桶將推到了一邊的地面上。
「咦!你不是昨天晚上到我的酒吧來的那個客人嗎!」有驚無險地躲過一劫的凱,很快就認出了救他的那個人,就是昨晚請小康斯坦丁喝酒,並聽其胡說些什麼貨幣金融學的那個亞族年輕旅者。
阿飛沒想到,這個只與自己有一面之緣的酒吧老闆,居然這麼快就認出自己來。在點頭承認了自己昨晚是來過酒吧後,他回問了對方一句「你真的沒事了吧」。不過他那「吧」字才剛出口,忽然記起剛才被酒桶所撞落地的那個夥計的凱已顧不得答他的話,而急忙起身向夥計倒地的地方跑了過去。
一陣慌亂過後,趕去查看夥計傷勢的兩人才發現這個夥計只是摔暈了而已。其在被兩人弄醒過來時問了句「發生什麼事了?」後,就沒事地站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就又在阿飛倆人看著他的奇怪眼光下忙活了起來。看來他除了記不起剛才所發生的事外,其它方面都無大礙。
這樣也好,只要人沒事就好。看到自己的夥計沒事後,凱這才放下了心。
炎港的人都知道夜都酒吧的老闆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有時這種知恩圖報也是附帶有目的的。自阿飛將其從酒桶下救了出來後,凱就將搬運的活全交給了那個「幸運」的酒吧夥計,不管阿飛如何地推脫,說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很熱情地硬是拉著他進酒吧內一定要請他喝上幾杯。
不營業的時間裡,酒吧內冷冷清清的只點了幾盞供剛好可照明門吧檯範圍的燈。在模糊的燈光下,阿飛被凱帶到了吧檯昨天晚上所坐的位置坐了下來。而隨後進到了吧檯裡的凱,就拿出了一瓶酒兩個玻璃酒杯放在檯面上。接下來凱就打開了酒瓶蓋,將酒液倒進兩中杯子中直到半滿。
「小兄弟來喝了這杯龍藍酒!這可是青族人用龍藍樹的果實汁液加上密法所釀製而成的好酒!」凱拿起了裝著淡藍色酒液的酒杯,對碰了一下阿飛的酒杯後如此地說到。還沒等阿飛反應過來,接下來他就舉杯仰頭一口,把自己杯中的酒液一喝而光。
別人敬的酒是要喝的,可要他像凱那樣一下將杯中的酒豪邁地一飲而盡,那他可就有點犯難了。阿飛可是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屬於差的那種。
「怎麼?你是瞧不起我還是怎麼的,到現在你還不喝!」拿著空酒杯的凱,看見阿飛望著自己杯中那一點沒見少的藍色液體,像在發呆的樣子,他臉上的橫肉就又拉緊了起來。
「喝、喝!」被人這一凶之下,阿飛再也不猶豫,舉杯一口將杯中的酒全喝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沒有預想般的濃烈刺喉感,那淡藍色的液體入口後帶給人的,只是一種令人回味無窮的清清涼涼的甜澀酒感。
「不會吧,你一口就將它喝光了!」本也沒要求對方那樣喝得很豪氣的凱,看見了阿飛學他那樣一口就將杯中的酒喝光了後,露出了一副不可思意的表情。
「你不也是一飲而盡的嗎,那我這樣子有又什麼不對的嗎?」見到對方那奇怪的反應阿飛不解地反問到。
「小兄弟你的酒量是不是很行啊?要不你就是第一次喝這種酒吧?」就凱所知,敢將半杯龍藍酒一口氣喝下去的人,一般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就是像自己那樣對酒量很有自信的人;第二種情況就是第一次喝這種酒,而不知這酒的口味與特性、初入口時雖是令人回味的清香醇美但是後勁卻特足,所以不知者無懼。照目前的情形看來,這年輕的旅者多數屬於第二種情況居多。
「是啊!我很少喝酒的。」聽到這樣的回答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隨後,不知凱在笑什麼的阿飛忍不住問他「有什麼好笑的?」。
「沒……沒什麼,我只是突然間想到些好笑的事而已。別理我,喝、喝我們繼續喝我們的。」事實已造成了,現在知不知道原因其結果都不會有所改變的了,所以凱就不在這事上對阿飛去多解釋些什麼了。說換間,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酒瓶,又將兩個酒杯倒了個半滿。
不知是那個偉人說的「酒是一種能增進男人之間的友誼的好東西」,這不大白天就在酒吧內喝上的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喝著喝著說的話就多了。話多了兩人也就越來越投契,越談得投契就越喝出不錯的感情。於是在談得開心之下,大的一慷慨除了龍藍酒外什麼紅酒、白酒都試上了。搞到後來,這兩人把進來報告貨物已搬放好的夥計也拉了進來,一起喝了個「混天地暗」。
也不知道是咋的啦,這次阿飛的酒量比平時強上了許多,居然在喝下來了好幾杯後都還能撐著沒倒下來。就這樣,在這由酒所架起的良好交流環境裡,男人之間的話題持續了下去……
聊著聊著,凱對趴在吧檯上現時連抬頭都已困難的阿飛,問起他是否還記得了昨晚遇到的那個帶眼鏡的卷髮小子來。而在側在頭打了個酒嗝後,阿飛「哦!」了一聲表示他記得得這個人。
這是當然的,這個叫康斯坦丁的眼鏡小子今天早上剛還煩了他一回,他能不記得嗎。
在阿飛表示記得康斯坦丁這人後,一把推開了已醉得挨在自己身上的酒吧夥計的凱,很快他就已從阿飛口中得知了康斯坦丁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在也清楚了阿飛就這事的想法後,本已是醉意滿眼的他瞬間酒意退卻了不少。而已醉得不知天南地北的阿飛,並沒注意到板凱身上的這一變化。
「你想知道康斯坦丁那小子,為什麼非要選定你帶他到王都去的理由嗎?」凱以這個問題繼續引誘著阿飛,將這話題繼續進行下去。而已醉得腦子早不會轉彎,只能進行簡單直線思考的阿飛到也很配合他,隨後舉起了手中已空的酒杯大聲的叫了聲「想!」。
喝醉了的阿飛,這時早就沒了以往給人的那種靦腆感,而變得狂放了許多。見到他這樣子的凱,知道也該是進入主題的時候了。
「就如智者所說的醉後知真性。我請你喝酒的目的,有一半當然是因為你剛才將我從酒桶之下救了出來的原因,可另一半卻是想在酒桌上瞭解一下你的為人。就從剛才我與你所聊的一些話上,我就已知道到你是個本性不錯的,同時也是個有擔待的年輕人……」
「哦呃——!是嗎,我可不是這……這樣看我自己噢!呵、呵、呵……」凱才的話還沒說到一半,阿飛就插進了話來否定凱對自己的看法。說到了最後,其還發酒瘋地傻笑了出來。
「別小看了自己,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我的眼光。我十幾歲就干冒險這行了、那時候也和康斯坦丁差不多大小,一幹就干了二十多年。如沒看人之眼光的話,在危險的冒險生涯中我很可能早就死在別人的手中了。也是正因為我的眼光獨到,所以我才會與康斯坦丁他父母認識並隨後成為了其冒險隊的一員。」說到他與康斯坦丁父母認識這段話時,凱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從前那段,與這對夫婦搭擋時既危險卻又很快樂的冒險時光。
這時的阿飛早就醉得再也抬不起頭來了。一邊臉貼放在吧檯那涼涼的木面上,借此讓自己保持著最後的一點清醒的他,在聽到了凱說到康斯坦丁的父母時,盡力張著自己那已佈滿鮮紅的血絲的眼睛望著凱八卦地追問到:「你認……認識康斯坦丁他父母?」
「當然認識!在這大陸上,誰不知道我炎之劍士凱.隆達,是導力士西爾古.奧可齊爾及導力師美珈.拉恩克這對夫妻所不可或缺的冒險夥伴!」一說到這,凱就不由得又激動了起來。也是到了這時候,阿飛才得知了夜都酒吧老闆凱的全名。
大陸上封號級劍士中,炎之劍士凱.隆達在冒險界中的名頭有誰不知。他可是與「俠盜」西爾古.奧可齊爾、「鞭之美神」美珈.拉恩克這對有名的冒險者夫婦齊名的,也是同一組冒險隊伍中的實力派人物。就在五年之前,他還獨自出現在比薩帝國的北部荒原,將流竄在荒原上凶名遠播的大盜比爾三兄弟一夥一舉殲殺。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個有名的劍士強者居然五年來一直隱居在炎港的這個酒吧內,做起了一個普通的酒吧老闆來。
「炎之劍士凱.隆達?我沒聽說過這名字。」
那赫赫有名的炎之劍士的名頭,對於來自偏遠小村而根本沒聽過這名的阿飛來說,沒一點感覺。當阿飛很直接地說出不知道其名時,先前報出自己名號時牛氣十足的凱,立即像是被人潑了身冷水般,一下沒了剛才的氣勢。
「你不知道是因為你的無知——好了不要再說我以前的名號了,現在說回到關於……哎!關於什麼來著,我剛才說到那了?」一熱一冷過後,凱居然一時間忘記自己剛才說到那裡了。到了最後,其還是已喝得醉得差點就昏醉過去的阿飛,把話題給他找了回來。
「具我這幾年來的所見,你是唯一聽進並也能聽懂他說的那些什麼學理論的人。就你當時所表現出的行為與反應看,絕對已引起了對古文明知識與事物較敏感的他的注意。說到了這裡也不怕跟你說直吧,以他對感興趣之事物那一但有所發現就咬住不放的品性上看,他是纏定你了。不從你身上挖出些什麼的話,除非他確定是他自己搞錯了,不然他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那他更是……是個大麻煩了。我就更不能讓他跟著我了。」醉歸醉,可他保持住了頭腦上的最後的一點清醒的阿飛,本能地堅持著自己的意見。不過他不知道,在對方的被套話中,他已間接承認了自己與某個古文明有某種聯繫。
「年輕人聽我說一句,人的能力與本事不一定就與他的年齡成比例。在這個世上往往有些天才的實力,很早就超越了他們同齡人。而康斯坦丁就是這種人。」
對於凱所說的那些話,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阿飛的本意堅定,總之阿飛還是一直不表贊同。看到自己沒能說服阿飛後,人生經驗豐富的凱也就不再多說下去了,而是準備轉用用另外的方式來達成自己的目標。
「好了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的道理了,我有樣東西要你給你看一看,你等我一下!」話後,凱離開了吧檯走進到了酒吧內他那私人儲物房中去了。後不久,雙手捧著一個長長的木盒的他又走出來。
「來,你先看一下這東西適不適合你用!」將木盒放到了台上後,凱將木盒打了開來並推到了醉眼朦松的阿飛面前對他說道。
盒子裡裝的是一把由精鋼所製的長劍,當這把劍映入到了阿飛的視線中時,已醉得隨時可倒下就暈睡過去的阿飛不知是從那來的力氣,一下手中用力地就將自己的上半身從吧檯上撐了起來。接著還伸出手來準確地將盒子裡的劍拿出來,並放到眼前盡力集中精神端詳起來。
精鋼鋼材所造的劍,其堅韌與鋒利度比起一般的鐵劍可是好上了不只一分兩分。阿飛大叔所用的武器,就是與這差不多的一把精鋼劍。
一把普通的鐵劍在市場上的價格是五至七枚金幣;一把經精鋼劍的價格是鐵劍的一倍多;而如果這把精剛劍是出自精於武器製造的地族工匠的手的話,單就是一般的地族工匠所造,其價格就又會再貴上了近一倍。這也就是說,阿飛眼前的這把劍至少也值十多枚金幣。十多枚金幣金幣對於一般的城裡人來說,可是他半年的收入啊。可想而知,對想擁有一把這樣的好劍的普通冒險者來說,其的吸引力有多大。
「怎麼樣,這把由地族工匠為我打製的精鋼劍,適合作為一名旅行於大陸各處的旅行者的你使用吧!這可是我年輕時所用的,對我來說有著一定紀念價值的劍噢!」
「你想把這劍送給我?」從凱的神態上及語氣上,聽出了凱好像是要把這劍乺自己的阿飛又精神了不少。作為一個旅行在現時局勢動盪之大陸上的旅行者來說,阿飛現在最缺的就是一把好的防身武器。
「是的,這劍我是送給你了!不過……這東西不是白送的,你要先答應我的一個條件才行!」看到阿飛那一副渴望的樣子後,凱伸知道是時候放下這最後的誘餌了。而還沒見過多少世面,知道有時候別人的條件可不是好答應的的阿飛,這時眼中只有那把劍,而根本就沒聽清楚凱接下來的話。
「我的條件就是……」
當龍藍酒的力量完全展開以後,人力是無法抗拒的。就在凱剛把話說完時,酒力發作起來的阿飛,連最後一點清醒失去了。在只來得及模模糊糊間答應了一句「沒問題」後,他就醉得昏死了過去。可就是睡死過去的他,也不忘將落入手裡的那把劍的劍柄,緊緊帶抓在手中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