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7-01
「唔……」她發出了一聲尖叫,這突如其來的刺痛幾欲令她昏倒,張霖宇臉色變得慘白起來,只見那頭消失不見得蛇人正站在陸冰嫣的身後,隱隱可見,一道道綠色的毒液在陸冰嫣的皮膚底下流轉。
在蛇人咬住陸冰嫣的那一剎那,它的身體也如似乎耗盡了所有的能量,開始迅速地枯萎起來,不多時,就化作了一團白森森的骨架,散落到了地上。
蛇人一鬆口,陸冰嫣就痛苦地伏在了地上,大半個脖子,已經變成了黑色,一個肩膀幾乎不能動彈了。
「好厲害的毒!」張霖宇急忙趕了過來,吃驚道,說話間,手腳麻利地解下了陸冰嫣的背包,取出進洞之前採摘的小花來,放在口中一朵朵地嚼爛,敷在陸冰嫣的傷口處。
陸冰嫣輕輕吐了一口濁氣,感到一股清涼的感覺從手上的地方傳來,憔悴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反而浮起了一絲甜蜜的笑容,這種發自內心的微笑,相信世間任何一個男人看了,就會為之傾倒。
但是,張霖宇卻絲毫沒注意到這些,一口一口毫不間斷地嚼著白花,然後再將用過的花朵替換下來,被取下的白色花朵竟在如此短的時間中變成了黑紅色,由此可見,這種蛇毒是多麼的恐怖。
如此週而復始,沒過太長世間,陸冰嫣背包中的白花已經全部用完,但是,但皮膚上的黑上才褪去了一半。
張霖宇咬咬牙,也不再猶豫,解開自己的背包,拿出白花再度開始咀嚼起來,陸冰嫣目光中充滿了柔情,看著這個男子熟練地動作,一股暖流從心田流出,瞬間傳遍了全身,她輕輕撫弄著自己烏黑柔順的秀髮,神色竟是有些扭捏。
冰冷與孤傲,真的是她想要的麼?
終於,經過好一番努力,陸冰嫣身上的黑氣終於被祛除,皮膚經過白花的洗禮,變得如同凝脂般細潔白,她感到渾身上下傳來一陣說不出的舒暢,愜意地整理起自己雪白的衣衫來。
張霖宇身體一軟,虛脫般的靠在了幽冷的牆壁上,一抹額頭上的汗珠,道:「這麼艱辛的工作,當真不是人幹的!」
陸冰嫣吃吃地笑了笑,俏臉紅潤,神色很是迷人,目光中滿是柔情,看了張霖宇一眼,輕聲道:「你又救了我一次,這次讓我怎麼謝你呢?」
張霖宇擺手笑了笑,不由得又想起了當年的種種事情,那次,在於東瀛的大戰中,他被幾名忍者聯手轟飛,竟然陰差陽錯地替陸冰嫣擋下了致命的一箭,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由得歎道:「人生的際遇真是無常啊!」
「危險」就在他念頭飛轉之際,陸冰嫣的聲音陡然傳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映,就感到手上一陣痛楚傳出,低頭一看,只見一條黑色的小蛇死死咬著自己的右手,絲毫沒有鬆口的跡象。
盯著自己黑了一大半的手掌,張霖宇身上的冷汗刷刷留下,現在解蛇毒用的白花已經全部被陸冰嫣用完,在如此兇猛地毒液下,他幾乎已經是死路一條。
刷!
月雲劍化作一道金光凌空劈下,那條小蛇瞬間被斬成了兩截,在地上扭曲了幾下便不動彈了。
陸冰嫣趕忙衝到張霖宇身前,輕輕挽起他的袖子,發現他的整條小臂,已經被染成了漆黑色。
陸冰嫣臉色大變,這個一向鎮定自若的女子,竟在這一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她瘋狂地撕開自己的背包,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件翻出,尋找著夢寐以求的白花的影子。
但是,結果卻令她失望了,所有的白花已經被盡數用完,在此等絕境之下,張霖宇的毒已經無藥可解。
她傻傻地癱軟在地上,眼神空洞,望著這個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男子,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地面,身體輕輕顫抖著,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住滴落,剛才突如其來的甜蜜已經徹底變成了撕心裂肺的痛。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這般念頭,一雙美目瞬間變成了猙獰的血紅色,雙手死死抱著頭,喉嚨中發出了一聲悲憤的尖叫。
這個叫聲中,滿含著悲憤,淒涼,懊悔種種感情,如同一匹孤狼深夜哀號,令人聞之欲落淚。
張霖宇被陸冰嫣的這種表現怔住了,他在這一刻好似忘記了痛苦,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個冰清玉潔,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
月雲劍魂從空中急墜而下,將一股及其精純的力量注入到了張霖宇的體內,企圖將那蛇毒逼出,但是事與願違,這種頑固的毒液非但沒有流在,反而蔓延地更加厲害。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霖宇的神智已經變得恍惚起來,他嘴唇乾裂,臉色蒼白,嘴中不斷地呢喃著一個名字:「夢韻……夢韻……」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當年被南宮玄封印的記憶竟然全部浮上了腦海,那個美麗的影子,那個溫婉的人兒,在這一刻,彷彿正對著他綻放出最甜蜜的微笑。
「主人,別怪老奴無情了!」月雲劍魂的的聲音中滿含著痛苦,輕輕說道,隨即,它化作一道流光,竄入月雲劍中,長劍高高揚起,在空中呆滯了片刻,對著張霖宇中毒的手臂狠狠劈下。
現在,也唯有這種方法,才可換取張霖宇一條性命。
「等等!」一個清冷的聲音陡然傳來,月雲劍停在了空中,晃動了一下,陸冰嫣已經擦乾了淚水,絕美的臉上帶著決絕之色,聲音如斷冰碎玉,斬釘截鐵:「我有辦法救活他!」、
月雲劍上的光芒閃了幾閃,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靜靜地退到了一旁。
下一刻,這個美麗的白衣女子,如同撲火的飛蛾般衝到了張霖宇身邊,紅潤的雙唇深深地吻在後者的傷口處,猛地一吸,一大口黑色的毒液就被吸了出來。
月雲劍魂從劍中飄然而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仙女般的人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為妖獸的它無論如何都難以想到,時間的真情也能如此這般。
「姑娘,這樣做,您也會沒命的!」它怔怔地說道,心中湧起一絲悔意,在生於斯面前,它這個活了幾千年的妖獸,竟還沒有這樣一個弱女子果決。
陸冰嫣表情認真而嚴肅,一口一口地為張霖宇吸著劇毒,好像絲毫沒頭聽到月雲劍魂的勸阻,單調的動作週而復始,隨著時間的流淌,張霖宇胳膊上的毒已經消失了大半,而陸冰嫣的俏臉,卻浮起了病態的黑色。
月雲劍魂的一個樹枝,緊緊貼在陸冰嫣的後背上,為她護著心脈,支撐著所剩不多的體力,渾濁的眼睛早已被淚水模糊。
當陸冰嫣吐出的液體變成紅色時,她已經完全虛弱,做完這一切,她安靜地依偎在了張霖宇寬厚的胸膛中,從懷中掏出一張手帕,放在了那個剛剛退去毒液的手掌中,眼神有些迷離,怔怔地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龐,彷彿十年前一般,一切都沒有變過。
可是變了的,又是什麼呢?
她,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念頭,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已隨風飄逝,與她再無瓜葛,她只想這麼安靜地睡著,一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永不醒來,永不醒來……
習習冷風,輕輕吹進洞中,為這個癡情的女子,送上最後一程。
沉睡了許久,張霖宇才吃力地睜開雙眼,心中竟是掠過一個念頭:我死了麼?「
他疲憊的目光掃了掃四周,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切,這才稍稍寬心,下一刻,他發現在在懷中靜靜躺著的人兒,儘管那玉一樣的面容已經變成了深黑色,但是表情卻是那麼的安詳,甚至在嘴角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張霖宇登時明白發生了什麼,雙手微微顫抖起來,眼淚撲簌留下,他不明白,這個跟自己交情不算太深的女子怎麼會如此不顧一切。
就在這時,他發覺自己手上軟軟的,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張白色的手帕,手帕上用血紅色的硃砂寫這一行清秀的小字:夜夜望劍鋒,致死不回頭!
這一刻,他如同觸電般的僵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張著,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這個美麗的女子,竟然愛了自己十年,這十年,思念帶給她的痛楚,會比自己小嗎?
她雙手捧著手帕,瞳孔極度地收縮起來,手一顫,手帕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他的雙手依舊保持著展開手帕的動作,一動不動,腦海中傳來一陣眩暈,身體晃動了幾下,險些暈倒。
然後,他慢慢地撿起了手帕,仔仔細細地又閱讀了一遍,沉重地歎了口氣,似乎還是不能相信,又湊到眼前,一個一個字的讀了一遍,瘦削的身姿劇烈地晃動起來,紙條像是風中飄零的黃葉,再次脫手而落,這一次,他卻沒有撿起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他將手帕小心翼翼地折好揣進了自己的懷中,輕輕抱起這個女子,邁著沉重的步子,向著有光亮射進來的地方走了過去。
沒過多久,他走出了這個山洞,前方是一片美麗的花園,沁人的花香傳進口鼻,使人精神為之一振。
另一邊,天鬼先生也走了過來,此時的他已經是遍體鱗傷,黑衣上多處破裂,有的傷口處還兀自淌著鮮血,但是他的眼神中,卻閃現著難以掩飾的熾熱光芒,因為若須界的最後一關,已經被他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