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男子的聲音如古井無波,不帶一絲感情,道:「十七年前,將靜兒的行蹤洩漏給崇陽劍派,又將我們引去圍殺的人,是你吧。」
江風皺著眉頭,臉上掠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情,微瞇著眼睛,問道:「你…是張宇飛?」
男子攤了攤手,笑道:「真沒想到,十七年了,你還記得這個名字。」
江風眼中泛起了冷意,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問道:「你,還,沒,死!」
「呵呵」不等張宇飛答話,一個銀玲般的嬌笑就從樹林中傳來:「沒有死的,又何止是飛哥一人?」
江風臉色登時變得刷白,目光警覺地掃視著四周,說話竟有些口吃:「李…李月華!」
秋風,捲著落葉,簌簌作響。這兩個曾經稱兄道弟的男子對視著,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濃濃的殺意。
江川看著突如其來的這對男女,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張氏的雜種啊,你居然還沒死!」
張宇飛淡淡一笑,目光掃過江川和江風二人,聲音泛著陰冷,道:「你們兩個,活得時間有些長了吧。」
呼—金色的光芒似江海般奔騰而出,那柄泛著陰冷寒光的仙劍帶著咆哮衝出劍鞘,在他身邊,李月華身後發出一聲淒厲的鳳鳴,一個鳳凰的影子猛然出現在她的身後,銀白色的光輝與炫目的金光交融在了一起。
江風和江川對視一眼,身體忽然暴衝了出去,江川帶著殺意的聲音飄來:「風兒,你去殺那個女娃,我來對付張氏後人。」
江風點點頭,劍影重疊著劍影對著李月華劈下,李月華緊繃著俏臉,長劍擋在身前,銀色光華向四周飛散,在她身前形成一個銀色盾牌。
劍影向著盾牌劈下,轟,一聲巨響,劍影在空中灰飛煙滅,而那銀色的盾牌卻絲毫未動,連一點損傷印跡都沒出現。
江風喘著氣,看著歷經十七年,依舊清麗的李月華,有些發愣,李月華搖搖頭,輕輕笑了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然還是這種道行,好吧…既然這樣,我就將新仇舊恨一併還了吧。」
說著,鳳鳴的聲音在樹林中瘋狂地響起來,銀色的光芒在空氣中穿梭,光華越來越強盛,李月華素手結著法印,美目中射出兩道寒光,四頭實質化的鳳凰,從她身後飛出,抖擻著美麗的羽毛直奔江風而去。
江風臉色微變在身前豎起一道光牆,但那四頭鳳凰卻勢如破竹,如刀鋒穿過豆腐一樣,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光牆,重重擊在江風身上。
「呃啊…」江風倒飛了出去,身體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僅僅一個回合,江風,敗!
江川正與張宇飛交戰,一時難分高下,忽然察覺情況有異,向江風那邊看去,不禁大驚失色,只見,江風癱倒在地上,已沒有了戰鬥能力,李月華的素手持著鋒利的鳳絕劍,正向他走來。
「哼!」江川冷哼一聲,手腕一抖,五道血紅色的氣劍對著張宇飛斬去,然後身子飛退,回援江風。
面對強大的攻擊,張宇飛不屑一笑,月風劍附近散逸的金光,忽然形成一個光罩,將五道氣劍罩在其中,光罩開始收縮,被包裹在裡面的血紅色氣劍光芒漸漸黯淡,最終化作一道氣體,消失在了天宇。
接下這一招式,張宇飛速度飛快,趕上了江川,二人手中的長劍在此碰撞在了一起,無數光華在空中散開。
江川越戰越極,出乎他的意料,張宇飛雖然小他幾百歲,但卻如此難纏,此時,李月華已經來到了江風的生前,鳳絕劍高高揚起,正欲劈下。
對面,那個虛無到有些透明的靈魂瞪著渾濁的眼睛,看著這一邊倒的戰局,輕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他緩緩揚起枯槁手,李月華的劍頓時僵在了空中。
剛剛閉目等死的江風發現李月華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忽然出了意外,不禁大喜過望,提起體內兀自在震盪的真氣,向著李月華發起了反擊。
李月華更是吃驚,她不明白,自己的身體為何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失去控制,然而,江風剛剛站起的身體卻同樣僵在了原地!
張宇飛和江川也暫時結束了戰鬥,飛身來到自己同伴的身邊,緊緊護著。
這時,蒼老的聲音響起,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過往的事情,對也罷,錯也罷,都讓它過去吧!」
江川聽聞,頓時怒氣上湧,指著僅僅剩下靈魂狀態的張雲傑,吼道:「哼!過去,說的容易,你在我身上所做的,怎麼能就此過去?」
張雲傑輕歎一聲,緩緩道:「當年,我一時激動,將血煞之毒全部引到你的身上,是我不對,而後,由於江風的出賣,我張氏的媳婦軒轅箐重傷致死,是你們江家的不對,怨怨相報何時了啊,不如我們就此作罷,化解恩怨吧。」
「不可能!」江川冷冷喝道,再度揮劍衝向張宇飛,忽然,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迎面撲來,他的對面張宇飛長髮飄飛,寬鬆的衣袍無風自鼓,身體被金光籠罩著,雙眸著充斥著淡淡的金黃色。
「滅……滅天級!」看到張宇飛的變化,江川大驚失色,張宇飛泛著金光的眼眸冷冷注視著他,單手緩緩提起了同樣金光大勝的月風劍,刺了出去。
這一劍看似緩慢,但卻蘊含著千鈞的力道,伴著神劍此處,狂風忽然呼嘯了起來!
嗤!神劍直接刺進了江川的肩頭,一股血霧噴薄了出來,金黃色的長劍夾雜著雪光插江川體內,他感到
渾身的氣血似乎被這一劍引了出來,隨著流出的血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發蒼白。
他這才意識倒,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實力遠遠超過了他,剛才二人戰成平手,只是張宇飛保留了實力。
「你…你…」江川嘴唇發白,身體顫抖著,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宇飛,張宇飛臉色一寒忽然手上加勁,江川的疼痛感頓時又重了許多。
「唔…你這個畜生!」江川痛苦地臉色有些蒼白,他咬緊牙關,狠狠咒罵道。
張宇飛眉頭一橫,伸出的手忽然縮回,然後單手成劍,帶著強勁的風聲再度襲來,卡,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張宇飛手上帶著血,從江川的肩膀貫穿了過去。
江川感到痛徹心扉的感覺從肩膀傳來,然後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上。
「夠了!」蒼老的聲音帶著怒意傳過來,張宇飛遲疑片刻,但還是收回手來,對著不遠處張雲傑的靈魂一躬身,向後退了幾步。
張雲傑看了看扶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江川,又看了看被定在原地的江風,輕歎了一聲,道:「江川,你也看到了,你現在無法敵過,我們張氏子孫,龍兒現在若要殺你,也是輕而易舉。」
「你到底要說什麼?」江川忍著痛苦,憤怒但吃力地說道。
江川緩緩道:「讓我們的恩怨,瞭解了吧,我會讓自己的靈魂寂滅,之後你們秋月谷與我們張氏子孫,再無仇怨如何?」
「不可啊,祖宗,現在即便秋月谷想與我們為敵,他們也沒那個實力,您何苦要自毀靈魂呢?」張宇飛臉色一變,急切說道。
被定住的李月華也向這邊看來,美目中蘊含的感情與自己的心愛之人出奇地一樣。
張雲傑蒼老的臉色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不用了,我不過是一個孤魂,留在這世上,也是無用,若是我死能了結恩怨,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況且這孽根,本來就是我種下的。」
「祖宗!」張宇飛正要開口,卻忽然感到渾身一冷,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再也說不出話來。
張雲傑淡淡地搖搖頭,道:「飛兒,記住,自己的錯誤,要自己承擔,特別是不許留給自己的後人。」旋即,他又扭頭看向江川,道:「我的提議,你意下如何?」
江川本來對張氏一族恨入骨髓,但是由於張宇飛實力遠勝於他,長久耗下去,必定會對秋月谷不利,相通這一層,他也只能收斂起仇恨,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道:「好的,我答應你。」
聽聞此言,江風臉色頓時變得陰暗起來,而張雲傑卻是笑了笑,接著道:「或許,我們都應該表示一下誠心吧。」
江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跪下來,以手指天,發了毒誓,江川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恢復了張宇飛的聲音,儘管有些不甘,單張宇飛還是發了誓。
看了二人發過誓,張雲傑欣然一笑,忽然發出一聲長嘯,天地變得昏暗起來,天宇中雷聲不斷,閃電在黑雲中不斷盤旋,不時還有幾道電蛇凌空劈下,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焦黑的痕跡,張雲傑的靈魂,緩緩升起,宛如一縷炊煙,裊裊升入空中的電芒中,然後化作無形!
就在張雲傑靈魂消逝的那一剎那,李月華和江風的身體都恢復了自由,四目相對,二人的體內皆有一股磅礡的內力湧出,但就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候,他們忽然一愣,好像想到了什麼忌諱一般,收回了功力,然後走開了。
張宇飛一把拉過李月華,然後對著江氏二人冷冷掃了一眼,然後決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踏著月風劍,速度飛快,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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