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汐雲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心中卻是又慌又亂,憤恨又害怕。
什麼時候開始,羽含煙竟然會陰毒到這個地步?較之一年前的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寒小主,你今日是來為小皇子請命,還是為自己請命呢?」羽含煙恢復了正常的語氣,全然看不出她剛剛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這個囂張跋扈的寒汐雲。wlfc。
寒汐雲淡淡的看了羽含煙一眼,眼裡有淺淺的慌亂。「臣妾這番來乾清宮,是想給小皇子請命。」
寒汐雲的聲音低低的,心中仍舊在為剛剛羽含煙所說的話後怕不已。如今羽含煙盛寵一時,只要羽含煙說,難保墨夜不會那麼做。若真的是封小皇子為儲君,立子弒母的話,那自己的精心算盤就白打了。
在沒有達到目的前,寒汐雲真的有些害怕了,不敢再隨意的去招惹面前的這個女人。
羽含煙沉吟半晌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墨夜,卻發現墨夜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扯了扯嘴角,羽含煙淡然一笑,挑了挑眉。「君上,寒小主這是要為小皇子請命呢。」
墨夜怔愣回神,撇開視線,眼裡有濃濃的疑惑。
「你想給小皇子請什麼命?」墨夜淡淡的問,聲音不溫不火。
寒汐雲將視線移向墨夜,眼裡有點點柔情。「君上,小皇子已經彌月了,臣妾是想,若是君上能為小皇子題個字取個名字,那就好了。」
墨夜轉頭看向羽含煙,「皇后,你說給小皇子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羽含煙啞然,「君上,你才是小皇子的父皇,這事兒應該你說了算,怎麼問到臣妾的頭上來了。」
「孤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是皇后,這事你也有份。」墨夜說得不容質疑,羽含煙張了張嘴無奈的看著墨夜。
寒汐雲暗暗咬牙,臉上卻生生擠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皇后,你天資聰穎,不如給皇兒取個名字吧。」
羽含煙大驚,看向寒汐雲時眼裡有深深的震驚。
「你讓本宮給小皇子賜名?」羽含煙疑惑的問。
寒汐雲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素聞皇后惠質蘭心,若是皇后肯的話,就請賜名吧。」
羽含煙苦惱的低下頭,墨夜聽得寒汐雲這般說,稍稍放下心來。
看來剛剛羽含煙的那一番話的確是震懾到了寒汐雲了,連說話都乖巧了些。
墨夜半瞇著眸子側過頭打量著羽含煙,依舊絕美的面容,白裡透紅的膚色,畫著青黛的秀眉,長長的羽睫忽閃忽閃的,無疑不是一個傾城美人。
只是,剛剛羽含煙教訓寒汐雲時的那一番氣勢,到底是來自何處呢?
是她深藏不露?還是她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只是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個戴著面具的平庸女子?
墨夜有些看不透羽含煙,她就像是天上高掛的弦月,雖然你看得到它的陰晴圓缺,卻看不到遠在天邊的實質內在。
羽含煙有些窘迫,不知是寒汐雲故意為之還是故意奉承。
「寒小主是謬讚本宮了,本宮哪有寒小主博學多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武功造詣更是高人一等,飽讀詩書。寒小主心中可有喜歡的字若是想替小皇子取何名字?」羽含煙雖然剛剛震懾了寒汐雲,可仍是不想和寒汐雲鬧得太僵。
若是能冰釋前嫌的話,那就圓滿了。
寒汐雲聽聞羽含煙的話,低頭想了想,盈盈抬頭,「臣妾並無喜歡的字或詞,不如皇后全權作主,給小皇子賜名吧。」
羽含煙伸手在身側的矮几上輕扣了幾下,看著墨夜。「君上,小皇子的名字想好了麼?你早在小皇子出生那天就說要取名了,這些天都在翻閱典籍,怎麼,還沒有喜歡的字麼?」
墨夜不解的看著羽含煙,頭歪向一邊。
寒汐雲聽得羽含煙這般說,雙眼裡迸出光芒看向墨夜,嘴角有淺淺的笑意。
原來墨夜真的沒有輕心,還連日來一直在翻閱典籍。不是不給孩兒取名字,原來是沒有喜歡的啊?今恨步來。
看來是誤會他了。
墨夜抿了抿唇,見羽含煙向他偷偷眨了眨眼,這才明白了羽含煙的用意。
「咳咳,孤是翻閱過典籍,可一直未找到喜歡的詞,所以這小皇子的名字一事就一直耽擱了下來。不過孤也不是一無所獲,記得前幾天孤說過有兩個字很不錯。對了,皇后,是哪兩個字來著?孤一時心急,還真想不起來。」
羽含煙暗惱,恨恨的瞪了墨夜一眼。墨夜飛快的扭過了腦袋不去看羽含煙,羽含煙無奈,腦中思索良久後,輕輕道,「君上說的是瑾字和辰字。」
「對,瑾辰二字,你覺得如何?」墨夜聽得羽含煙說完,大掌一拍出聲叫好。
寒汐雲反覆念了幾次,臉上漸露笑意。
「瑾辰,瑾辰。君上,臣妾覺得這兩個字很不錯,敢問出自何處呢?」寒汐雲很滿意這兩個字,墨夜一怔,這兩個字出自何處?
「皇后。」墨夜邪魅的笑笑,叫了羽含煙一聲。
羽含煙快要氣爆了,他墨夜為何要這樣故意折磨她?明知道寒汐雲想聽到他給小皇子取名字,他還故意將這些瑣事都推給她,什麼意思嘛?
寒汐雲不解的看著墨夜,墨夜卻看著羽含煙。羽含煙手足無措的低著頭,恨得直咬牙。
墨夜咧開唇笑了笑,露出了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得煞是好看,迷人心魂。
「瑾字取自瑾瑟寄流年,寓意美德賢才;而辰是取自李商隱的《無題》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辰字寓意清晨,地支第五位,屬龍,暗喻人中之龍。」羽含煙淡淡的說完,不屑的撇了墨夜一眼。
是你要我解釋的,是你要我取名字的,讓你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推,看誰能整得過誰。
羽含煙氣噴噴的呼著氣,一旁的墨夜在台下的寒汐雲都愣住了。
「敢問皇后,李商隱是誰?那個無題的詩臣妾為何從未聽過呢?」寒汐雲如同墜身霧裡,百思不得其解。
羽含煙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轉,突然露出了一抹狡詰。「君上,這李商隱是誰啊?你上面翻閱典籍時,可有留意到此人?臣妾來天罱時日不長,也不知道這李商隱是誰呢。」
說完,羽含煙奸詐的笑了笑,墨夜張大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問孤?孤怎麼知道李商隱是誰?」墨夜沒好氣的說著,看著羽含煙臉上奸佞的笑,墨夜就知道羽含煙是故意氣他的。
「寒小主,這瑾辰二字你看是否合你的意呢?」羽含煙輕聲問。
寒汐雲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說不出是哪裡怪,可就是看著她的面容有些扭曲,有些震驚和訝異。
「謝君上賜名,謝皇后娘娘。」寒汐雲半彎著身子,向墨夜和羽含煙行了一禮。墨夜伸手擺了擺,示意寒汐雲直起身。
「還有其他的事嗎?」羽含煙問。
寒汐雲的身子僵了僵,眼珠子四處亂瞟著,嘴裡吱吱唔唔的想要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直說。
羽含煙從坐榻上站起身,步下了三級玉階。
「君上,你看寒小主都替君上生了小皇子了,可臣妾和後宮的其他嬪妃們還一直寒小主寒小主的稱呼著,是不是不妥啊?」
說完,羽含煙走到桌案前,落坐在墨夜平日裡批閱奏折的坐椅上。
纖細的手拿起一張薄薄的宣張鋪於桌前,羽含煙在筆架上挑了挑,執了一支筆鋒較細的狼茱在手中。
墨夜經羽含煙一提醒,本想推給羽含煙定奪的也不好找借口了。
原本是想借此機會讓二人的關係緩和一些,看來自己又是白費心思了。
「寒小主替孤生下小皇子屬於立了大功,可寒小主也是後宮的嬪妃之一。這後宮的事理應由皇后來掌管,不如這樣,孤和皇后商議一二,有了定奪後再賜你一個名份,如何?」
「君上,賜個名份很難麼?為何一定和要皇后商議呢?為何要商議過後才能給呢?現在給不行麼?」寒汐雲眼裡的笑意捻去,有些失望的看著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墨夜,語氣中有淡淡的質問。
墨夜直起身,看向桌案後的羽含煙。羽含煙正執筆在寫著什麼,墨夜好奇心大起,緩緩走到了以桌案前。
「君上,請先給寒小主一個名份吧,可別教人家好等。」墨夜還未走近,羽含煙便出聲制止了他的腳步。
「你想要什麼封位?」墨夜不悅的問。
寒汐雲怔愣,繼而理所當然的開口道。「臣妾為君上生了小皇子,宮裡律例也指明立儲立長,那臣妾的皇兒就是將來的太子了,臣妾想若是君上封一個小小的嬪位給臣妾,這日後教人知道未來的國君是一個嬪妃生的孩子,只怕會教人貽笑大方。君上深謀遠慮,應該會知道怎麼做吧。」
「你在威脅孤?」墨夜皺了皺眉,聽出了寒汐雲話裡的弦外之音。
「臣妾不敢,既然君上問,那臣妾便直說了。如今皇宮裡已經有皇后了,臣妾自然不敢問君上要這個頭銜。可宮中並沒有皇貴妃,君上便賜臣妾一個皇貴妃的名份,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