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含煙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已是凝起了水霧。「君上,小皇子出生了。」
墨夜半夢半醒的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寢宮內,一聲一聲愈加清脆的嬰兒的啼哭聲飄飄揚揚的傳了出來。
「恭喜君上,賀喜君上,是位小皇子。」嬤嬤拔高了聲音,歡開喜地的呼喊著。
墨夜突然伸手,將羽含煙扯進了懷中,力道之大像是要將羽含煙揉進他的身體中一般。
「孤現在是不是可以進去看看了?」墨夜顫著聲音問,激動得無以復加。
羽含煙點了點頭,自鼻間哼出了一個音節。「嗯。」
牽過羽含煙的手,墨夜強拉著羽含煙走進了寢宮內。嬤嬤正用一塊棉布將嬰兒包裹了起來,見到墨夜進來,匆匆彎下身子。「老奴見過君上。」
「平身。」墨夜雙眼直直的看向嬤嬤懷中的嬰兒,一個劍步衝了過去。
嬤嬤伸出手,將懷裡的嬰兒推開了墨夜的面前。「君上您看,小皇子長得多乖。」
墨夜細瞇著眸子打量著,小鼻子小嘴巴,眼睛緊閉,淺淺淡淡的眉。「這就是孤的孩子?」墨夜怔怔的問,嬤嬤笑咪咪的點頭,「君上,這就是小皇子啊。」
墨夜納納的睜著眼,手動了動,想要去抱抱這個軟軟的只有一團肉的嬰兒。嬤嬤看出了墨夜的想法,又往前推了幾分。「君上,你來抱抱看。」
墨夜的臉上突然襲上了一抹不自然,怏怏的縮回了手。
「嬤嬤先去忙吧。」墨夜說著,轉過身,便看到羽含煙一臉的憂傷。
許是想起了傷心事,墨夜返回身子,走到了羽含煙的面前,將手中的披風重新披到了羽含煙的身上,替她繫上了束帶。「是不是觸景生情了?」
羽含煙抿緊了唇,眨了眨眼,捻去了眼中的水霧。淡淡的搖頭,羽含湮沒有言語,只是眼睛越過墨夜,看向了嬤嬤懷中的嬰兒。
若是自己的孩子沒有夭折的話,應該也是這般的可愛吧?
貝齒咬在下唇上,羽含煙強迫自己不准再繼續傷感下去。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傷心罷了,怪只怪自己和孩子無緣罷了。
有宮婢提著木桶走了進來,木桶裡裝滿了熱水。嬤嬤見狀,忙吩咐著宮婢將熱水倒在了盆子裡,剛生出來的小皇子還未來得及洗身子,身上還沾著不少的血水和污垢。
在宮婢的幫助下,嬤嬤為小皇子淨了身,洗乾淨的小皇子皮膚猶如透明的一般,皮膚滑嫩如凝脂,真正的肌膚似雪。
「君上。」疲累得幽幽醒來的寒汐雲輕輕的喚了墨夜一聲,墨夜身子一僵,轉過身不安的看向羽含煙。
羽含煙嘴角微微一挑,臉上閃過一抹清清淡淡的笑。朝著墨夜點了點頭,羽含煙轉身,越過紗幔朝著寢宮外走去。
「含煙。」墨夜見羽含煙要走,忙焦急的喚出了聲。幾個劍步追上羽含煙,墨夜拉著羽含煙的手,臉上露出了沉痛的表情。「不要走。」
羽含煙臉上的笑變得有些苦澀,眼角扯了扯,檀口微張。「夜,不要這麼自私好不好?我不可能看著這一切什麼想法都沒有,難道你要我心痛得死掉嗎?我不介意你來看她,不介意她為你生下了孩子,可我介意我失去的兩個孩子,你到底懂不懂?」w8tl。
墨夜怔愣,手緩緩的鬆開。
羽含煙掙脫開墨夜的桎梏,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墨夜伸出手,想要再次抓住羽含煙,抓在手裡的卻只是一抹空氣。
無奈的歎口氣,墨夜兩隻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聳拉著腦袋。
倏的,墨夜抬起頭,直直的衝了出去。
「含煙,含煙。」望著前面急步而去的羽含煙,墨夜匆匆追了上來。
羽含煙驚愕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攔住了去路的墨夜,眉頭微擰。「你這是?」
「既然你難過,那我就陪你難過,我不許你一個人偷偷的哭。」墨夜說著,霸道的低下了頭,雙手捧起了羽含煙的腦袋,將自己的薄唇貼在了羽含煙的唇瓣上。
「呃」羽含煙一臉錯愕,睜大了眼睛看著墨夜。墨夜一雙好看的鳳眸微張,邪魅的眨了眨,嘴角微揚。
在羽含煙柔軟的唇瓣上輾轉反側的淺嘗著,墨夜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羽含煙的美好,從一開始到現在,總是能讓他欲/罷不能,饒是這樣淺淺的吻弄著,都會讓他抑制不住的想要要得再多一點。
「我想你了。」墨夜低吼著,濕熱的氣息在羽含煙的耳畔吹弄著。羽含煙的臉瞬間一片緋紅,像是熟透的蘋果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別鬧了。」被墨夜這麼一折騰,羽含煙的心情算是好些了,心中的陰霾也漸漸的消散了。
「那你不難過了?」墨夜認真的看著羽含煙,不放過羽含煙臉上的任何一點表情。羽含煙無奈的笑笑,點了點頭。「嗯,不難過了。」
「那給爺笑一個。」墨夜難得打趣道,羽含煙挑了挑眉,咧開雙唇很沒形象的在墨夜的面前綻放她最絢爛的笑容。墨夜像是被嚇到了一般,臉上一片震驚。
將臉上燦爛的笑容捻去,羽含煙恢復了清淡的表情。「快回去吧,別教她等太久了。這個時候的女人是很脆弱的,你應該多陪陪她。」
「不,我要陪著你。」墨夜一語反擊回去,不滿的瞪著羽含煙。「你這麼想我回去看她麼?不想要我陪著你了麼?」
羽含煙被墨夜的話嚥住了。
怎麼現在反倒像是她的錯了?
「可你很想小皇子,又何必口是心非。」
「小皇子已經平安無事了,日後能相見的時間多的是,何必急於一時。況且他現在什麼也不懂,什麼也看不到,我去了也是枉然。」墨夜義正言辭的說。
「那你也該去安慰安慰她吧?」羽含煙不自然的說著。怎麼說都感覺自己像是在笑裡藏刀,這種感覺真是討厭極了。
「若不是當日你讓孤留她性命,她此時哪還有性命在?若不是小皇子,孤決不會踏進儷坤宮一步。」
「無情。」羽含煙不滿的嘟起了嘴,不知會不會有哪一天,他也會如此的對自己?羽含煙想著,眼中凝起了一抹憂鬱。
「走吧,回鳳棲宮去,外面天冷你身子不好,別受了寒。」墨夜說著,伸手將羽含煙擁進了懷中,用他高大的身軀替羽含煙擋住了微冷的寒風。
「君上。」寒汐雲有氣無力的喚著,半天都沒有聽到腳步聲,不禁皺了皺眉。
梵音站在大殿中,看著追著羽含煙出去的墨夜,怔愣出神。
拔眼大出。不安的走到床榻邊,梵音抬眼看了看寒汐雲。
蒼白的臉毫無血色,滿臉的疲倦,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和光澤。
「梵音,君上呢?本宮剛剛還聽到他的聲音了?」寒汐雲焦急的問。
梵音抬起頭,晃晃不安的看著寒汐雲。寒汐雲的臉色煞時變了,眼中露出了兇惡的神色。「本宮剛剛聽到君上喊鳳妃的名字,是不是那賤人也來了?是不是?」
梵音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昂念聽不得寒汐雲惡毒的話語,不由得出聲低喝。「寒小主還是注意點,出言詆毀和惡言中傷皇后可是大罪。」
寒汐雲的命雖然是昂念救回來的,可對於昂念,她並沒有心存感激。
「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你給本宮閉嘴。」
「梵音,說,是不是君上追那賤人去了所以就不管本宮了?」寒汐雲厲聲厲氣的說著。
梵音彎下身子,拿過床裡端的被褥要幫寒汐雲把身子蓋上,卻被寒汐雲出聲喝止住了。「賤婢,本宮問你話呢。」
梵音的手一顫,僵硬了動作。
「娘娘,君上,君上已經走了。」梵音小聲的說著。
寒汐雲的身子一震,眼淚奪眶而出。
順著眼角,淚水滑進了髮髻裡,混合著汗水。寒汐雲閉著眼,溫熱的淚水滑過皮膚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切,心痛的感覺也是那麼的透徹。
「娘娘,興許君上是去下聖旨了,要封賞娘娘和小皇子呢。」梵音輕聲的安慰著寒汐雲,寒汐雲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仍緊閉著雙眼,獨自傷心著。
「寒小主,您剛生了孩子,這身子虛就別說話了。」嬤嬤抱著小皇子站在床邊,眼睛看向梵音,「你用巾帕沾著熱水替寒小主把身子擦乾淨吧,這些床緞被褥都通通不要了。全都要換上新的,不能讓寒小主受了寒氣,再往爐子裡再加點火。」
梵音應應諾諾的點頭,「是,嬤嬤。」
寒汐雲睜開眼,眼裡射出陰寒的光芒。
「你們通通給本宮滾出去,本宮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
「娘娘。」梵音不安的喚道。
「滾。」寒汐雲兩隻手抬起,重重的擊打在床面上。梵音嚇得臉色蒼白,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通通都滾出去,都滾出去。把小皇子留下,本宮要讓墨夜後悔一輩子。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本宮不義。」
「寒小主,你想做什麼?」嬤嬤不安的問。
「本宮要殺死他,把屍體放在他面前,讓他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