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水從馮嵐的手指尖端湧出,昂念窩著掌心,接著自馮嵐手指間溢出的鮮血。
待得鮮血溢滿掌心窩,昂念大步趨向床榻前,一隻手扳開了羽含煙的嘴,將掌心窩裡的血水灌進了羽含煙的嘴裡。
「幽藍王,你潛到天罱,到底有什麼目的?」馮嵐喃喃自語。昂念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半晌沒有反應。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昂念淡淡的回了一句,收回了手,執起衣袖輕輕的替羽含煙擦了擦嘴角,將羽含煙嘴角的血跡擦乾淨,眸中神色漸深。
待得看不出什麼,昂念這才直起身子,將沾有血跡的衣袖緊握在手心中,以防等下被墨夜看到。
「你分明就是在裝糊塗,我看得很清楚,你就是幽藍王。」馮嵐聲嘶力竭,昂念淺淺一笑,如春風一般,溫文儒雅。「就算是你想要報復,我可是沒有得罪過你,你又何必將這種罪行強加在我的頭上。」
「那你怎麼會蓮佛指?」馮嵐質問。
昂念做迷糊狀,不解的看著馮嵐,「什麼蓮佛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就是幽藍王。只是讓我不解的是,佛王幽藍王竟然甘願在這天罱國當一名名不見經轉的太醫,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昂念面露慍怒之色,暗暗瞟了一眼一旁的錦衣衛,見他們紛紛看向自己。衣袖一甩,昂念一臉的怒意。「你若是再敢污蔑我,就別怪我不客氣。雖然我身為太醫,本應醫人救人,可你再這般的詆毀我,我不會再給你好臉色。」
馮嵐怔愣,昂念的一雙厲眸在看向馮嵐時,眼中隱隱有金光一閃。馮嵐嚇得身子一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你們好好將她扣押著,可別再教她傷人了。」昂念說著,出聲提醒著那些錦衣衛們。見馮嵐不再言語,錦衣衛也道是馮嵐在誣陷昂念,自是也沒有將剛剛所發生的事放在心上。將馮嵐扣押得更牢固了幾分,昂念回到床榻邊,一臉的憂心重重。
緊緊的盯著床榻上的羽含煙,昂念的手指動了動,羽含煙的額前有一縷發縷散亂了開,昂念很想動手去替她撥弄掉,卻只是手指動了動,最終沒有抬起手來。
低垂下頭,昂念長長的眼睫遮掩住了他眼裡的神色。
昂念的心跳得很快,聲音在昂念的耳中聽來卻是震耳欲聾的。眼中閃過不安、焦慮、恐慌、慌亂各種神色,卻終是隱藏在了那兩剪眼睫下,沒有讓外人看到他此時內心的惶惶不安——
慈寧宮。
墨夜急急的趕到慈寧宮來,在走進慈寧宮的院門時,墨夜看到了被扔倒在一旁的小翠的屍體,正有幾個太監正趕往這邊,要抬著小翠的屍體扔到亂葬崗。
停頓了那麼一瞬間,墨夜心下焦急,直直的走進了慈寧宮的大院內。
直奔馮崗的寢宮,馮崗的寢宮在月影台的二樓,墨夜拔足狂奔,上了二樓。
伸手暴燥的推開了馮崗寢宮的大門,墨夜隻身走進去。「母后~」
沒有人回答。
「母后。」墨夜又喚了一聲,眸中有揮之不去的擔憂。
四處看了看,並沒有什麼能藏人的地方。視線轉移到馮嵐床榻的位置,墨夜的雙眸微微一瞇,走了過去。
大手一掀,紅色的紗幔被墨夜的大手掀開。低下頭,墨夜便看到了平躺在床榻上的樓眉。彎下身來,墨夜大手一伸,將攔在樓眉身前的向床被褥給生生拋了出去。
「母后。」墨夜一臉的著急,可樓眉除了眼珠子能轉動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動。
「母后,你這是」墨夜疑惑的皺眉,這才看到樓眉的身體僵硬得有些不自然,甚至連說話都無法做到。
顯然是被馮嵐點了穴,還封了樓眉的啞穴。
握了握拳,墨夜伸手,將兩隻手伸向樓眉的腋下和膝蓋下,將樓眉打橫抱了起來。
「母后,別擔心。」墨夜輕輕的說了一聲,對著樓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算算時間,從馮嵐到乾清宮到現在,已是過去了許久。據馮嵐所說,樓眉身上的穴道若是兩個時辰內沒有解開的話,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時間不多了,必須抓緊時間將樓眉身上的穴道解開才行。
出了馮嵐的寢宮,墨夜抱著樓眉直接下了二樓,出了月影台。
在走到慈寧宮大院時,墨夜身子一頓,看向一旁的侍衛。「你們倆個,好好的守在這裡,不准任何人接近慈寧宮。若有人敢擅自闖慈寧宮,不問緣由,直接就地正法。」
「是,君上。」兩名士兵雙膝跪地,領命。
墨夜雙手緊了緊,抱著樓眉的十指不敢有所鬆懈。長長的紫發在身後肆意飛揚,墨夜顯得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上沾著血跡,肩膀處的龍袍也被劃破了。只是,他身上那種凜然之氣卻愈發的濃烈。
「昂太醫,快,替母后把脈,看她情況如何了。」墨夜人還未走進寢殿,聲音卻遠遠的傳了進來。昂念忙從床榻上站起了身,收回心神,臉上的表情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聲音消散,墨夜的身子闖進眾人的視線中。
急步走到臥椅前,墨夜將樓眉小心翼翼的放在臥椅上。「昂念,快。」
昂念走過來,半蹲下身子,顧及不得禮儀。伸手揭開了樓眉的衣袖,昂念五指輕扣在樓眉的手腕處。
「時間不多了,必須立馬解除你母后身上的被封住的穴道。你母后體內的血氣已經有開始逆流的趨勢了,且血液無法供給到頭部,太后已經出現了輕微抽搐的跡象了。」昂念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墨夜更是手足無措。
「馮嵐,替母后解除被封的穴道。」墨夜低吼著,大步亦趨的走到了馮嵐的面前。大手一伸,將馮嵐胸前的衣襟捉住,手上一用力,馮嵐的身子被帶離了原地,幾步踉蹌到了樓眉的面前。
墨夜的手在馮嵐的背上一壓,馮嵐彎下身子,與樓眉接近了距離。
「解除穴道。」墨夜鬆開手,馮嵐直起了身子,定定的看著樓眉,眉眼彎彎。「還有一刻鐘的時間她就必死無疑了,呵呵,真好。」
墨夜剛要出口,卻被昂念伸手阻止住了。
「馮嵐,把太后身上的穴道解開。」昂念的聲音平平無奇,聽在墨夜的耳朵裡也沒有什麼特別。可馮嵐聽了,身子卻狠狠一震,墨夜擰著眉,不解的看了看馮嵐,又看了看昂念。
「怎麼?你還不肯動手?」昂念輕輕的說著,左手扣了個蘭花指,在馮嵐的眼角下伸了出來。馮嵐猛的直起身子,一臉駭意的看著昂念。
墨夜更迷惑了,馮嵐到底在害怕什麼?為什麼看到昂念表現得這麼異常?
「好,我解。」沉吟半響,馮嵐身子顫抖得如篩糠,卻最終是答應了替樓眉解除身上被封的穴位。vuwd。
昂念收了手勢,將手掌隱於衣袖間,順便將剛剛替羽含煙擦拭時衣袖上沾到血跡的那一塊收進了掌心中,牢牢的抓著。
馮嵐顫顫微微的走了兩步,淺藍色的衣衫已成了深紫色了。被兩邊肩胛骨上流的血浸染,緊緊的貼著她的身子。
「昂太醫,讓我解開太后的穴道可以,但在場的人必須都離開這間寢殿。」馮嵐痛苦的擰著眉,任督二脈被毀,她已經無法替樓眉解開穴位了。
如今唯有借他人之手,替樓眉解開穴道才行。可她們馮家的獨門武功和點穴漢她並不想就此傳授給他人,特別是墨夜。
既然昂念是幽藍王,唯有借他的手,馮嵐才肯答應。
昂念怔愣,卻不得不點頭。「君上,那就勞煩你們先退避一下。」什有床出。
「為什麼?」墨夜問。
馮嵐幽幽抬起頭來,冷汗沁濕了她額前的發,黏在她腫脹的臉蛋上,有幾分駭人。「我已經失去了武功和內力,是解除不了她身上被封的穴道。除了昂太醫,我不相信你。若是你不想救你母后,你大可以站在這裡等著看她怎麼七竅流血而亡。」
「你」墨夜憤怒,狠狠的一甩衣袖,卻終是領著一眾人離開了寢殿。
「昂太醫,你留下。」走在最後的昂念聽得馮嵐的聲音身子一頓,墨夜剛想回頭質問,馮嵐的聲音再一次飄了出來。「我要借昂太醫的手,救太后。」
墨夜沉默不語,昂念早知馮嵐會這麼說,卻終是無奈的留了下來。
「為什麼是我?」寢殿裡,只有一個昏迷不醒的羽含煙,就只剩下馮嵐和昂念兩個人是清醒的。
「幽藍王,你何必謙虛。你知道,我要你留下來,也只非是想你能救我一命。」馮嵐淺笑著說。
「先救太后要緊。」昂念岔開了話題。
「你不答應,我是不會救她的,她死不足惜。」
「你想做什麼?」
「我需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以假死得重生。」馮嵐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沒辦法。」昂念拒絕。
「那好,我現在就咬舌自盡,一刻鐘後,太后必死無疑。」
「你在威脅我?」昂念臉上布起了冷笑,和他平日裡的溫文儒雅截然不同,變得盛氣凌人。
「若是能威脅到,有何不可。我已經武功全廢了,你救好了墨夜,殺不死他,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要報仇,要將她們一個個都殺盡。」馮嵐臉上露出毒戾的神色,恨得咬牙切齒。
昂念神色俱變,雙拳握得咯咯作響。「你若是敢動含煙一根毫毛,我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