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夏城的邊遠某個小鎮,座落在兩面山谷之間,環山繞水,小鎮有種無世之爭的幽靜。在小鎮裡,近日來了兩個陌生人,男的身高挺拔面容俊郎眉目如畫,女的更是長得清麗脫俗不食人間煙火。在這個幽閉的小鎮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在離小鎮稍遠的山腰上,赫連清逸伐木建屋,搭建了一間簡陋卻很精緻的屋子。
一路上逃亡到這裡,二人早已經是累得身心疲乏,在馮央的再三央求下,赫連清逸才決定,暫時躲避在這個偏遠的小鎮。v4g8。
經過兩天的努力,小屋終於搭建完畢。
坐在結實的屋頂,頭上已是圓月高照,繁星點點。
躺在草堆上,赫連清逸閉著眼,聞著自樹林間流竄的清新空氣,思緒在一點點的飄遠。
眼前,又出現了那張俏麗的臉,只是,那張臉總是愁容不解眉頭緊皺,一雙灈水清眸裡總有一抹怎麼也抹不去的憂傷。回憶將赫連清逸傾覆,不悅的皺著眉,赫連清逸的拳頭慢慢的握緊。
馮央從屋裡出來時,已是沒有看到赫連清逸的蹤影。
「清逸,清逸,你在哪裡?」馮央嬌滴滴的喊著,空曠的山林裡迴盪著她清甜的聲音。躺在屋頂的赫連清逸聽到了馮央的呼喊,可他只是眉毛挑了挑,卻是沒有理會。馮央端著兩碟小菜走到了屋外,屋外有一張用樹樁做成的簡易桌子,旁邊有四個木頭搭成的矮凳。將兩碟清淡小菜放到樹樁上,馮央轉著身子四處張望。
「這麼晚,去哪裡了?」馮央喃喃自語,不由得低眼看著自己的腳尖,臉上一陣失落。
原本以為,只要自己真心的對赫連清逸好,總有一天他會對自己有所改觀的,會慢慢的忘掉他心裡的那個人,將自己裝進他的心裡。可是,經過一個多月的顛沛流離,一路上吃了無數的苦,為了赫連清逸更是跑去集市乞討,吃了不少的屈辱只為了能討得一些食物。可是,自己將食物送到赫連清逸面前時,他只是悶頭吃完那些他人施捨的食物,從不過問自己吃沒有,餓不餓,有沒有遇到危險。
眨了眨眼,馮央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只是時間太短了而以,自己還沒有融化赫連清逸的心,假以時日,他就會對自己改觀了。
自嘲的笑笑,馮央抬起頭來,望著天上的圓月,將眼裡的水霧眨了回去。
抬頭放在嘴前,馮央扯開了嗓子,對著月亮大聲的喊著,「月老,我累了,我堅持不下去了,沒有回應的討好,真的好辛苦。」
「啊~~我好辛苦。」馮央大聲的喊著,躺在屋頂的赫連清逸倏的坐起了身子,震驚的看著屋下的馮央。
月光之下,一抹清輝灑在了馮央的身上,身著一身素衣衣衫的馮央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間煙火,清麗的臉有些朦朧,卻更加的增添了美感。赫連清逸微微張嘴,一雙星眸燦目一瞬不瞬的盯著馮央。
相處一個多月,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馮央如此頹廢的模樣。
只是,才一個多月而以,這麼快就要妥協退縮了麼?
赫連清逸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飛身從屋頂上下來,身子輕盈的落在了馮央的身後。
薄唇輕啟,冷冽的聲音隨之揚出,「既然辛苦,何不回天罱皇宮繼續當你的妃子。」
馮央不知赫連清逸就在屋頂躺著,以為赫連清逸又一個人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馮央才會這般的將心裡的疾苦喊了出來。現今突然聽到赫連清逸的聲音,馮央嚇得身子猛的晃了兩晃,有些站不穩。
驚恐轉身,馮央定定的看向赫連清逸不屑的眼眸,連連搖頭,「不,不是的,我,我沒有那麼意思。」
赫連清逸冷冷一笑,伸手,食指挑起了馮央的下巴,馮央沒有掙扎,只是任由赫連清逸的手指拖著她的下巴。
「你不是說你要陪著我一輩子的麼?你不是說要融化我的心,將其他的人從我的心裡驅逐出去然後佔領高地麼?你不是說得信誓旦旦不屑一顧麼?這麼快就反悔了麼?」赫連清逸一雙微微向上挑起的單鳳眼盯著馮央俏麗的臉蛋,聲如冰劍,一下一下的刺著馮央微疼的心。
馮央眼裡的水霧又凝了起來,看著眼前的赫連清逸也是一片朦朧,「我沒有那個意思的,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赫連清逸冷哼了一聲,手一甩力度帶得馮央的頭也甩向了一邊,「你剛剛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你若是吃不了這些苦,就滾回你的天罱皇宮去,別礙著我的眼了。」
馮央連連搖頭,咬著唇楚楚可憐的看著赫連清逸。
赫連清逸低眸,看到放在碩大的樹樁之上的兩個菜碟,菜碟裡是用水煮熟的野菜,菜碟的邊沿都缺了角。這些菜碟都是一路上馮央乞討時收集起來的,有時趕路留宿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馮央便采拮一些野果野菜,用水煮熟後吃了果腹。
馮央看到赫連清逸盯著那兩碟菜,為了打破二人之間的僵局,馮央訕訕的笑笑,指著矮凳道,「快坐下吧,今晚可以吃上熱騰騰的飯菜了。山下的鄉民們很熱心,捐了不少的食物給我們,你先坐著,我去給你盛飯。」
赫連清逸不屑的撇了撇嘴,馮央急步走進了屋內。
山間一片靜謐無聲,赫連清逸站在原地,屏氣靜心的聽著四周的動靜。一個腳尖點地,赫連清逸的身子便掠了出去。
「吃飯拉。」馮央愉悅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端著兩碗白米飯,馮央笑得一臉嫣然的走出了小屋,卻在看到屋外的場地上空空如也時,小臉瞬間落寞了下來。
「又走了。」馮央歎了口氣,怏怏的走到了樹樁前,將飯碗放到了樹樁上。
拿著用樹枝削成的筷子,馮央端著碗用筷子往嘴裡扒了一小口米飯,清甜的米飯讓馮央熱淚盈眶。
太久沒有吃到米飯了,都快要忘了米飯是什麼味道了。
一個人孤寂的夾著菜送往嘴裡,沒有調味沒有鹹味的野菜著實是難以下嚥。每每馮央總是得咀嚼好久才能將咯喉的野菜吞下。
一碗白米飯快要見底時,馮央終於看到了在林間出現的赫連清逸。馮央趕緊放下了手在的碗筷,跑過去。「飯都涼了,快來吃吧。」
「呃,這個」馮央低頭,看到赫連清逸手中提著的一隻毛絨絨的動物,嚇得張大了嘴。赫連清逸撇了馮央一眼,不作聲,繞過馮央的身子走到了樹樁前將手中捉到的野兔甩到了樹樁上。
轉頭,赫連清逸看向馮央,「乖乖坐著,等下再吃飯。」
馮央不解的看向赫連清逸,赫連清逸沒有再多說話,走到屋後撿了些樹枝過來,又搬了幾塊大石頭疊起。
所幸這兩座山上都有清泉從山頂直流而下,將臨時的灶台搭好,用幾根粗/大的樹枝架在灶台旁。「生火燒開水。」
馮央看著赫連清逸臨時搭建的灶台,驚愕的看著他,赫連清逸讓她去燒水,她也只是懵懂的點了點頭,便進了小屋。
端著一個鐵鍋,馮央拔了些騰草編了個繩索將鐵鍋吊顧枝架上,折了一些乾燥的樹枝丟進石壁間,掏出懷裡的火引,將火點燃。
赫連清逸提著那只野兔到了小溪邊,用一根樹枝劃開了野兔的肚腹,將裡面的內臟扯了出來。待得將野兔清潔乾淨,赫連清逸回到了屋前。邊清水赫。
「水開沒?」赫連清逸問。
「快了。」馮央諾諾的答,像個怕丈夫的小媳婦兒。
赫連清逸將矮凳搬了一個到灶台旁坐了下來,斜著眼看著馮央一邊往火裡吹氣一邊又怕被火燒到的窘迫模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卻要學著生火做飯,若不是馮央心苦情願,這種苦,又有哪個女人隨隨便便就能吃呢?
馮央抬襪抹了抹臉,手上的灰沾到了臉上,弄得她像只小花貓似的。赫連清逸的眼睛眨了眨,抓著野兔的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起身。
「水開了。」聽得鍋內咕嚕咕嚕開水沸騰的聲音,馮央笑得竟像個孩子一般。
赫連清逸瞬間看得有些怔愣,看到馮央看向自己時,才窘迫的將野兔丟進了鐵鍋內。
「去搬只凳子過來坐。」赫連清逸命令道,原本是想說這麼蹲著很辛苦,可他不想表現得太過於關心馮央,只得冷著聲音吩咐。馮央諾諾的點了點頭,站直身子。
「小心。」赫連清逸一個劍步衝到了馮央的跟前,搖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馮央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的突然間就一黑,要不是赫連清逸及時扶住了她,馮央此時一定也像那隻兔子一般,躺在了沸水鍋裡。
蹲得太久氣血流通不暢才會導致馮央差點暈倒,驚恐的瞪大眸子看著緊緊摟著自己的赫連清逸,馮央一有木訥。
赫連清逸臉色一拉,鬆開了馮央,「要暈也往一邊暈,別打翻了我的兔子。」
馮央臉紅的低下了頭,有些失望。
兔子比我還要重要麼?
失落的走到樹樁前拿了只矮凳,馮央坐到了赫連清逸的對面,中間隔著支架,火光印在二人的臉上,時明時暗。
待得鍋裡的水再次沸騰起來,赫連清逸便將鍋裡的兔子用樹枝挑了起來。水開了,兔子身上的毛也都被煮得脫落了,只剩下光溜溜的皮。
解開樹騰,赫連清逸將支架移開,拿了一根支架將煮得半熟的兔子從頭穿到尾,握在了手中。
將兔子置於火堆上烤著,時不時的,赫連清逸就命馮央往火堆裡再加點柴火。
沒過多久,被旺火烤得直冒油水的兔子散發出了勾人的香味,馮央聞著這香氣,咽喉不住的滾動。
赫連清逸看著馮央冒光的雙眸,嘴角勾了勾,聲音卻又低又粗,「看什麼看,這不是烤給你吃的。」
馮央驚愕的抬頭,看向赫連清逸,赫連清逸將手中的樹枝向馮央揚了揚,再次宣言,「想吃?」
馮央可憐的點了點頭,吞了口咽沫,「嗯。」
赫連清逸冷冷一笑,「想吃就自己去捉。」
馮央渴望的臉瞬間聳拉了下來,低著頭。
少頃,馮央的香肩時不時的聳動了幾下,赫連清逸皺眉,壓低腦袋看向馮央,卻只看到她那兩扇長長的羽睫在不安的扇動著。
赫連清逸,看不到馮央的臉。
將兔子放到鼻前聞了聞,赫連清逸滿意的彎了彎眉。將兔子晾了一會兒,赫連清逸扯下了一隻兔子的後腿,站起了身。用腳尖勾著矮凳走到馮央的身側,赫連清逸坐下身來,將手中扯下的兔子大腿遞向馮央,「吃吧。」
馮央緩緩抬頭,不解的看著赫連清逸。
「不是很想吃麼?不想吃我可吃了。」赫連清逸難得的淺笑了一下,馮央確定赫連清逸不是和自己開玩笑後,笑著奪過了赫連清逸手中的兔肉,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馮央張著嘴狠狠的咬了一口兔肉,雖然什麼佐料也沒有加,只有兔子原本香甜的味道,可對於一個一個多月都沒有吃過一餐飽食甚至連米飯都沒有吃的人,這兔肉無疑就是山珍海味了。
馮央沒嚼兩下就將嘴裡的兔肉嚥下了喉,吃像格外的狼吞虎嚥,赫連清逸看得懵了,都忘了開吃。
「嗚嗚~~」吃著吃著,馮央突然小聲的嗚咽起來。赫連清逸不解的看著馮央,馮央一邊嚼著嘴裡的肉,一邊嗚咽道,「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飽過了,好餓。」
赫連清逸只覺得自己的心微微有些疼,鼻頭有些酸。
「好餓就多吃點,吃完了我再去捉就是了。」赫連清逸安慰著馮央,馮央狠狠的點了點頭,片刻間便將一隻兔子大腿給消滅掉了。赫連清逸又扯了一隻大腿給馮央,馮央也不客氣,接過氣又是一頓狼吞虎嚥。
二人吃飽後,馮央去了小溪邊草草的洗漱了一下,便回了屋子。今天是第一天不用再擔心有追兵可以安心睡覺,馮央吃得飽了就覺得格外的困,躺上赫連清逸搭建的木床上,沒過多久,馮央便甜甜的睡著了。
赫連清逸從屋外走進來時,馮央已經睡著了,站在床沿邊,赫連清逸怔怔的看著馮央,緩緩伸出了手,在馮央的秀眉上畫了畫。「跟著我這麼辛苦,你何以還能睡得如此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