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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43.墨夜逼問 文 / 染顏

    天罱皇宮。

    巍峨的皇宮,宮殿鱗次櫛比,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月光如一層瑰麗的輕紗,籠罩著整個天罱皇宮,唯有冉冉飄過的浮雲,偶爾會將輕紗篩得七零八落,露出皇宮內各種斑駁交錯的陰影。

    在乾清宮內,此時一片燈火通明,已是月懸高掛,整個皇宮裡一片靜謐。乾清宮內掌燈的宮女紛紛立在宮外候著,櫥窗裡一片光明。墨夜倚靠著臥榻沉默不語,在他面前,跪著惠妃馮嵐。

    「你可知罪?」墨夜一個時辰前才到達天罱皇宮,將差人去椒賢宮請來了馮嵐。馮嵐自是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的,有些茫然的看著墨夜,「君上,臣妾不知何罪之有。」

    墨夜冷哼了一聲。

    在他從昭夏回天罱的路上,他早已從百姓口中得知,赫連清逸已經下令處斬了馮氏一族,無一人生還。而馮池,更是在赫連清逸面前自我了斷。雖然百姓將馮氏一族的罪惡渲染得濃重了幾分,可結果不外乎,他們馮氏一族也就只剩下馮嵐和馮央沒死了。

    馮央個性溫婉如水,更是不知道墨夜和姐姐馮嵐之間的情義,更加不知道馮家人的狼子野心。所以,墨夜並沒有命人召馮央前來,而是只叫來了馮嵐。因為他知道,唆使馮池來天罱,並劫走羽含煙的,也就只有馮嵐了。

    看著跪在臥榻前的馮嵐,一身縶衣加身,薄如羽翼的縶衣下是若隱若現的妙曼身子。想必是馮嵐已經睡下了,卻是被匆匆召來的。「羽含煙是怎麼出得天罱皇宮的?」墨夜問,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馮嵐心中一個咯登,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情緒,「臣妾不知。」

    墨夜冷魅一笑,嘴角微微上揚,如墨的眸裡半瞌,「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這天罱皇宮的地形也只有這皇宮之內的人知道,你身後孤的妃子,自是對這後宮瞭如指掌了。如若不是你通知馮池,她又怎麼可能會隻身離開皇宮呢?她可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別說逃出皇宮了,就是讓她翻一面牆,只怕也是不可能的。又怎麼可能會越過重重把守,輕而易舉的離開天罱呢。」

    馮嵐挑眉,眼皮半瞌,長長的羽睫遮掩了她眼裡的一抹驚慌,「君上,羽含煙逃宮一事,皇后娘娘都已經招供了,君上突然召臣妾前來,莫不是要冤枉臣妾有謀逆之心?」

    墨夜擰了擰眉,看著馮嵐那張絕美的臉蛋,心裡微微歎息了一聲,「好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啊。」

    扭了扭唇,墨夜瞟了瞟馮嵐,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杯,扣著茶杯蓋淺淺的抿了一口茶水,「皇后的脾氣她人不知道,你會不知麼?她天生氣傲,吃軟不吃硬。之所以會招供,自是有人用了激將法,皇后一像目空一切又豈會去證明自己的清白。雖然她是後宮中最有嫌疑將羽含煙殺害的人,可羽含湮沒死,就證明皇后是無辜的。」

    頓了頓,墨夜繼續道,「要想將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消失,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殺了她。」馮嵐冷冷道,聲音冷冽如冰。墨夜兩指一鬆,指間的茶杯蓋落下輕扣在茶杯上,發出叮的一聲響,「沒錯。如果皇后真的想要讓羽含煙消失,憑皇后的武功造詣,又何需那麼大費周折殺了花姑又將花姑投井,再讓羽含煙消失呢?皇后想要殺人,羽含煙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嗎?」

    「那君上又怎麼證明羽含湮沒死呢,她可是失蹤了的。」馮嵐爭辯,墨夜悲憐的看著馮嵐,「我見過她,她活得好好的。」

    「那又如何,也許是皇后她大發慈悲放了她一條生路,只要不再進這皇宮,不和她分享君上的寵愛,皇后放她一馬也是情有可原的。試想要親手殺死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是很難下手的。」

    馮嵐企圖將罪過拉扯到皇后寒汐雲的身上。

    墨夜嘴角扯了扯,一抹陰冷自嘴角蔓延,「你竟還不知錯,孤說過,她是被你的哥哥馮池擄出皇宮的,難道你想要告訴孤,皇后和你的哥哥暗中有來往嗎?」

    「這又有何不可?」馮嵐頂嘴。

    墨夜氣得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馮嵐,看在你我相識相惜一場的份兒上,如果你再這般強詞奪理,我定不會饒你。」

    馮嵐一驚,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不是我。」寢殿裡沉默了良久後,馮嵐最終開口,卻說出了幾個讓墨夜心涼的話來。

    「只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我已經派人前往你的寢宮,試想不久便會有驚喜呈上來的。」墨夜失望的看著馮嵐,心裡對馮嵐已是失望透頂了。只是,看馮嵐的樣子,她似乎還不知道她的家人已經慘遭橫禍一事。u7xd。

    想想也是,要想從昭夏把消息傳到天罱這邊來,如若不是途中商販散播,是很難將那麼一件凶殘的事傳到天罱來的。

    馮嵐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聽聞墨夜的話,馮嵐暗暗一驚。竟然有人去了她的寢宮搜查,那豈不是

    「報~君上,前去椒賢宮搜查的侍衛求見。」太臨總管從外面奔了進來,陰聲陰氣的說著,喉嚨裡就如咯著個果核,說出來的話音調特別的詭異莫名。

    「傳~」墨夜沉聲道。

    不多時,便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是幾名帶萬侍衛走了進來。「參見君上。」

    「如何,有什麼發現?」墨夜問。

    幾名帶萬侍衛上前,將手中的東西一一呈現在一旁的桌台上。

    墨夜挑眼看去,只見桌台上依次擺放著如平日裡燒香祈福用的香柱,還有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再加上一些藥材——落月花。

    「你還有何話要說?」墨夜沉聲問馮嵐,馮嵐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茫然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墨夜優雅起身,從臥榻上起來,逕直朝馮嵐走去。走到馮嵐跟前時,墨夜突然將跪在地上的馮嵐一舉拉起,將馮嵐摟進了懷中。

    一聲破空聲響起,室內一陣寒光閃過,已是看到墨夜的手中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軟劍,劍身柔軟如綢緞,可墨夜用內衣握著,軟劍瞬間便變得筆直。

    「薄如浣沙的劍身,一劍削過會不會傷口小得幾乎不見呢?卻又能看到噴湧而出的鮮血,真是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利器。這些贓物一起出現在你惠妃的寢宮裡,愛妃,你又要如何解釋呢?」墨夜的臉上浮著淡淡的笑意,一切似乎早就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馮嵐僵直著身子立在墨夜的懷裡,墨夜一鬆手,將馮嵐狠狠的推了出去。一個踉蹌,馮嵐差點跌到在地,眼裡已是凝滿了水霧。

    「這柱香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清香,似是參雜了落月花在裡面是吧愛妃?還有這套夜行衣,也不像是男子的衣物,卻又為何會出現在愛妃的寢宮呢?咦~這不是落月花麼?還真是湊巧呢,這香柱裡好像也帶有落月花香的,孤可記得這落月花是做迷香藥的,愛妃是昭夏人,帶點故鄉的草藥自是再正常不過了,可帶這落月花來,是不是有些異於常人了?」

    「君上。」馮嵐聲音哽咽,呼喚墨夜卻被墨夜打住,一低頭間,眼角餘光卻撇到了馮央腳上穿的那一雙錦繡鞋。在那鞋面之上繡著的牡丹花花蕊間,竟然有著點點墨紅色。

    一般繡花時,花蕊總是帶繡粉黃色的,能襯出花朵的嬌艷來。用墨紅色來做花朵的花蕊,還真是少見。再轉眼朝另一隻鞋面上看去,果真如墨夜所料,那另一隻鞋的鞋面上刺繡的牡丹圖案上卻是用粉黃色的絲線繡成的花蕊的。

    「那是血。」墨夜在心裡肯定的說。

    卻嵐得皇。「愛妃似乎很愛穿這雙鞋子啊。」墨夜狀似隨意的問問,馮嵐嬌柔的臉上露出一片迷茫之色,低頭稍稍看了看腳上的那雙鞋,「君上想必是看錯了,臣妾也就是在大半個月前君上離宮的那天穿過,還有今天。也沒有經常穿的。」

    「大半個月前?」墨夜咬文嚼字,突然視線變得凌厲起來,「大半個月前你穿的是這雙鞋,那麼你再仔細看看,你的鞋面上有什麼。」

    馮嵐心裡一驚,低頭時細細的看著鞋面,卻驚恐的看到在左腳上穿著的那只錦繡鞋上,有一滴墨紅色的印跡。看那樣子,不像是花汁,倒像是血跡。

    血跡

    馮嵐臉上一抹恐慌閃過,忙轉頭去找綠兒,卻沒有看到貼身侍婢。

    「可能是綠兒替臣妾收拾的時候不小心沾到髒物了。」馮嵐心裡有一些些的不安,總覺得她好像疏忽掉了什麼。

    「傳綠兒。」墨夜冷聲道,不多時,在乾清宮外候著的綠兒被召了進來。

    「君上。」綠兒扭扭捏捏的向墨夜行了一禮,小臉慘白,不敢與墨夜直視。

    「大半個月前,你家主子可有穿過這雙繡鞋?」墨夜手指馮嵐腳上穿著的繡鞋,聲音嚴厲的問綠兒。

    綠兒瞟了一眼,心下一慌,忙跪到了地上,「君上恕罪,大半個月前,奴婢確實有看到娘娘穿過這雙繡鞋。而且當天娘娘回椒賢宮時,那雙繡鞋上還沾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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