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明黃色的宣紙之上,短短寫著幾句話。
自即日起,廢除昭夏後宮、削除各宮娘娘的封號並遣送回家。
花海蒼白著臉,顫著聲音呢喃,「皇上這是要廢除後宮啊」
將聖旨捲好,花海拿著聖旨奔走於各個後宮宮殿,將赫連清逸的意思一一傳達了下去。頓時,整個後宮一片慘淡,怨聲道載。各宮娘娘紛紛拉著花海尋問事情的真相,在各位娘娘們的撕扯下,花海的一身太監服也被扯得千瘡百孔的。最後,花海以違抗聖旨就是死罪為由,將各宮娘娘們給震住了。
所幸也只是一些嬪妃,赫連清逸還沒有賜封皇后。所以涉世入深的各宮娘娘們也不敢前去找赫連清逸造次,只是赫連清逸突然生出這種做法來,各宮的娘娘們自是不解的。
花海護著聖旨回羽坤宮覆命時,赫連清逸著實嚇了一跳。「怎麼搞成這樣?」赫連清逸陰冷著一張臉問,太醫院已經將羽含煙送回了羽坤宮調養,赫連清逸就坐在一旁,那倒塌的床榻還未來得及換,羽含煙被放到了寢殿的一處臥榻上。
坐在臥榻旁,赫連清逸瞇著眼看了看已經睡著的羽含煙,太醫已經給她餵了藥,此時已經安靜的睡著了。
花海撫了撫已經被扯成只剩幾根的花翎帽,一臉的委屈看著赫連清逸,「皇上,各宮娘娘們情緒浮躁,奴才覺著皇上還是應該去安撫一下娘娘們的情緒為好。畢竟古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啊,皇上出面的話,娘娘們興許能好受些。」
「不必了,沒必要。」赫連清逸一甩手,瞟了花海一眼,「下去把衣裳換了,成何體統。」
「是,皇上。」花海摘下花翎帽,怏怏退出了羽坤宮。
皇上這樣特立獨行,會不會引起宮中大臣們的強烈反對呢?到時皇上可如何招架得住啊,這古話說得好,女人是禍水。自從這皇上被皇妃接進皇宮之後,這皇宮裡頭就沒一日安寧過,整天雞飛狗跳的。
「咱家覺得,這皇妃也不是什麼善茬兒,盡找麻煩事兒。」一路上,花海滿肚子的怨言和怨念,一想到到時如果出現宮變的話,赫連清逸一個人肯定是震攝不住他們的,到時可如何是好啊。
越想越愁,花海索性不想了。回到自己的住處換了身乾淨的衣裳,讓貼身伺候的小太監給自己整理了一下儀容。
此時昭夏後宮裡一片慘淡,各種哭泣聲打罵聲連成一片,整個後宮從沒有如此的熱鬧過。平日裡打死不相往來的娘娘們也突然變得熟絡起來,在各個宮殿裡躥門,傾倒自己的苦水。
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幾十上百個女人彙集在一起,那陣容也是不可小覷的。經各宮娘娘們一致同意,幾十名嬪妃侍妾們打定主意,決定一起去羽坤宮,求得赫連清逸收回聖旨。
女人總是感性的動物,更何況是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特例情形。說做便做,幾十名嬪妃侍妾擺起陣容出了後宮,朝奔羽坤宮而去。
寬闊的廣場上,幾十階的台階上盈盈走來各色鶯鶯燕燕,身著各色鮮麗的宮裝,或明綠或粉紫,身上佩戴的珠寶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片奪目的光。
珠佩撞得叮噹作響,頭上別著的頭飾上掛著流蘇,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別有韻味。若是平日看到這陣仗自是一翻養眼的,可如今一看,各位妨娘嬪妃的臉上不是愁雲慘霧就是梨花帶雨,雖說是別有一翻韻味,可也著實讓人吃不消。
一步步走上台階,在台階的最頂階,幾十位嬪妃各自使了使眼色,確定後同時跪到了地上。
花海換回衣裳回羽坤宮時,便看到那一排排跪在羽坤宮外的嬪妃們,狠狠的嚇了一跳,就差沒腳軟的摔倒。
看來這娘娘們是想要集體向皇上討個說法了,也不知道皇上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最好是收回成命,這樣也就相安無事了。
拍了拍胸脯,花海默默的祈禱了下,便腳下生風一溜煙兒的鑽進了羽坤宮內。
雖然是沒出汗,可花海還是習慣性的抬袖撫了撫額頭,「皇上,不好了。」
「鬼叫什麼,沒看到她睡著了嗎?」赫連清逸一記冷刀子甩過來,花海打了個嗝生生將到了咽喉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奴才知錯了。」
暗暗吐了吐舌頭,花海跪在地上向赫連清逸認罪。赫連清逸擺了擺手,示意花海起身。「什麼事?」
花海挑眼看了看臥榻上的羽含煙,壓低了聲音,扭轉著身子朝外指著,「皇上,各宮的娘娘們都來拉,齊齊跪在宮外頭呢。」
赫連清逸眉頭微皺,頗有些惱火。
他堂堂一國這君下個聖旨,竟然還有一邦的女人敢違抗他的旨意,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赫連清逸不想去解釋任何事,饒是這宮裡的女人要造次,他也不會解釋隻言片語。可他也知道,不擺平這件事,終究是個禍患。
瞟了瞟臥榻上的羽含煙,赫連清逸計上心來。
淺淺一笑,赫連清逸收回視線,看著花海。花海只覺得脖子後一陣冷颼颼的,赫連清逸的那一記笑容帶著一股子陰氣,感覺能讓他膝蓋裡的風濕疼痛都給勾出來似的。
「皇上。」花海不安的喊了赫連清逸一聲,苦著臉心裡一陣忐忑不安。
赫連清逸抿了抿唇,繼而開口,「你出去告訴她們,五日後,朕給她們想要的答覆。」
「五日?」花海嘀咕了一聲,茫然的點了點頭,出了宮門前去傳達赫連清逸的旨意。
出了宮門,花海清了清嗓子,尖聲陰氣兒的對著那一排排的嬪妃們大聲道,「奉皇上旨意,各宮娘娘們且先各自回宮待著。五日後,皇上自會給各位娘娘們一個答覆。」
剎時,跪著的嬪妃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為什麼要五日後呢?五日後皇上會不會還是要將臣妾遣送回家呢?」跪在最前排的一位身著富貴紫宮裝的女子盈盈起身,聲音嬌滴滴的如黃鶯的叫聲婉轉清麗,一頭流雲髻上別著一朵鮮開的並蒂蓮,粉白相見,襯得她皮膚格外的通透。
花海福了福身子,對著那女子一臉恭維的笑,「回婉貴人,奴才不敢妄加揣測皇上的想法,皇上剛剛也就跟奴才說過這一句,還望貴人不要為難奴才的好。」
說完,花海又福了福身子,一臉的謙卑。
說上下連。被喚作婉貴人的女子臉上印上了一層紅暈,也不好再繼續過問下去了。這當奴才的,自是揣摩不了主子的意思的。
扭捏的轉過身,婉貴人看著還跪在地上的眾姐妹,臉上閃過一抹嬌羞,「各位姐姐妹妹,不如我們就先行回宮如何?五天也不是那麼難過不是麼?到時皇上自會給我們一個答覆的。」
既然有人帶頭,各嬪妃也有台階下,也沒人真的願意跪在這**的青石板上受罪。婉貴人一提議,眾嬪妃也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有人附和道,「既然婉貴人都這麼說了,那咱們就先行回宮等著吧。」
不多時,各宮嬪妃陸陸續續的走了,只到羽坤宮前一個人也沒有了,花海這才進了羽坤宮。
「皇上,娘娘們都回去了。」花海僵直著身子,臉上有著莫名其妙的神色。赫連清逸從鼻腔哼出了一個音節,「嗯。」
花海悄悄的退了出去,赫連清逸起身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了下來。
上面堆積了厚厚一疊的奏折都未曾批閱,赫連清逸坐定後便開始翻閱奏折。有些是加急文件,有些是從西北邊疆那邊八百里加緊送回來的。
赫連清逸打開一個奏折,奏折是龍烈天寫的。說是十五萬大軍已經抵達了西北,將草草的說了一下西北的戰況。最後末了,是龍烈天要求赫連清逸賜予他大將軍的職位,統管整個西北軍隊,話語中帶隱隱帶有威脅的意味。
赫連清逸有些惱怒,狠狠的將奏折摔到了案桌上,目眥欲裂。
「龍烈天,你竟然敢威脅朕。」赫連清逸咬牙切齒的說著,又伸手在奏折堆裡找了一通,卻仍沒有找到他想要的。u3t6。
樂闕並沒有給他任何的密函或是奏折,雖然已經和龍烈天他們一起去了西北,可赫連清逸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樂闕不至於到了西北連封信都不捎回。
除非,路上發生了什麼變故。
重新將摔在一旁的奏折拿了起來,赫連清逸再次將奏折上的內容看了一遍,隱隱覺得龍烈天話語間充滿了一股傲氣,像是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一般。
像是想到了什麼,赫連清逸將奏折翻閱了一遍,在這一堆的奏折裡,光是龍烈天加急送回來的奏折竟多達五封。
每封奏折上的內容都大同小異,無異於想要一統整個西北軍隊,口氣之大全然不將赫連清逸這個皇帝放在眼裡。而龍烈天,也是之前昭夏先皇赫連錦瑞親自培養起來的人。
「龍烈天,你到底想做什麼?」赫連清逸緊緊抓著那五封奏折,嘴裡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