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緊緊的握著太極玉珮,墨夜伸手將玉珮塞進了衣襟裡,店小二木愣愣的看著,嘴裡唉了一聲,卻在看到墨夜那駭人的面容和如要吃人的眼神時,生生將想要說的話嚥回了肚子裡。
和玉珮比起來,還是自己的小命兒重要。
這一點,店小二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銀輛先欠著,總有一日我會十倍奉還的。」墨夜轉身,妖異的紫發發尾揚起優美的弧度。臨出門時,墨夜甩給了店小二一句話,算是一種承諾。店小二也是見識過人,墨夜本就長得俊美非凡,再加上他那一身超凡的氣勢,非一般人可比。
店小二隱隱覺得,這人肯定是個什麼大人物。
目送墨夜離開,店小二唉聲歎氣的繼續打掃著店裡的衛生。雖然心有不捨那塊太極玉珮,可店小二還是心生希望的。只要墨夜是個守信的人,日後他還是能眼巴巴的拿到一筆不菲的銀輛的。
從客棧前的棗樹上解開拴著馬匹的繩索,墨夜飛身上馬,一聲低喝手中的長鞭揚起,馬兒一聲嘶鳴飛奔而去,揚起一路的飛塵——
昭夏皇宮。
處於昏迷狀態的羽含煙足足被熏香了七日之久,除了每天墨夜替她餵食補藥和膳食外,其它時間羽含煙都是昏迷的躺在床榻上睡著了的。每天昂念都會準時來給羽含煙熏香並診脈,看著羽含煙一天天的好轉起來,墨夜心裡的隱患也漸漸的隱去。
只要她不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她就不會傷心難過了。也許她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他人的孽子,他怎麼可以留下他。
墨夜坐在床榻邊看著床上的羽含煙,只要有空,他便會坐在這裡獨自一人看著沉睡的羽含煙,有時一看就是幾個時辰。晚上別說是去別的寢宮休甜了,墨夜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有後宮佳麗三千。
因為羽含煙,整個昭夏的後宮都變得怨聲載道。每個宮裡的娘娘都在猜測皇上為什麼如今都不來後宮了,是有了新歡麼?還是生病了?
可說是有新歡了,也不見這後宮有新來什麼妃子娘娘的,要說皇上生病了吧,可經多方打聽,也未從太醫院那邊傳來皇上龍體有恙的傳聞。這讓後宮的嬪妃娘娘們極度的鬱悶,天天眼巴巴的瞅著自己的宮門望眼欲穿,巴不得能變出了皇上出來整日陪著她們的好。
這後宮的女子也是怪可憐的,一年到底就盼著能見著皇上一面能解相思之苦。偶爾能得皇上臨幸更是能獨自樂個十天半月的,這日子也勉強的過得去。可如今到好,這皇上整日的呆在自己的羽坤宮,既不讓嬪妃前去探望,也不出羽坤宮去看她們一眼。各宮的娘娘們是有怨言卻又不敢對著皇上撒,每天都過得格外的淒苦。
幸好她們不知道在羽坤宮裡有住著一位女子,還是名揚整個昭夏國的皇妃。
所以墨夜才能落個清靜,每天就窩在寢宮裡,抱著大堆的奏折批閱,偶爾休息一下就坐在床榻邊看看羽含煙,幾日下來倒也過得清心寡慾的。
這一日,已是第八日了,昂念依舊如往常一般來羽坤宮替羽含煙診脈熏香。
經花海稟報,昂念從羽坤宮進到墨夜的寢殿,來到床榻前,「皇上,今日已是第八日了,還是要給皇妃熏香麼?」
墨夜深情的凝望著羽含煙,這時日久了,墨夜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在看羽含煙。是利用,還是在不知不覺的關心和擔憂中產生了惻隱之心。
收回神,墨夜看了看昂念,又看了看床上羽含煙,面露沉吟之色。「先替她把脈吧,再看看她身子骨好了沒有。若是已經完全好了,那便不需要了。只要她不知道她做過手術就好」
昂念心裡瞭然,放下醫藥箱走到床邊,拿出白色的綾緞蓋在羽含煙的手腕上,四指輕扣。
手指剛碰到羽含煙的手腕上,指腹下便傳來清晰的脈博跳動,依舊是兩個脈博。比起幾日前,如念這兩個脈博的跳動是愈發的清晰了。就如同已經懷足月身孕的女子一般,可就是羽含煙體內又沒有任何有身孕的跡象。
這讓昂念頗為疑惑。
放眼整個昭夏,自己行醫濟世診過多少人的脈,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個女子,在沒有懷身孕的情況下竟然會有兩個脈博,堪稱奇異。
鬆開手指,昂念將羽含煙手腕上的白綾收起。墨夜輕輕握著羽含煙的手腕,將她的手放進了錦被之下。「怎麼樣,情況如何?」
昂念沉吟,「回皇上,情況已漸好轉,沒什麼大礙了。」
「那就好.」墨夜心下一喜,臉上也放鬆了,神情有幾分溫和。
可不待墨夜放鬆心緒,昂念又接著道,「皇上,皇妃依舊有兩個脈博,這個微臣實在解釋不了這種奇怪的現象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夜眉頭瞬間擰起,有些疑惑的看向羽含煙。
難道真的是如樂闕所說的那樣,是因為你是陵女的關係嗎?墨夜在心裡腹誹著,卻沒有說出口。
「既然她身子骨無大礙,那便不需要熏香了。你確定她醒來後不會知道些什麼嗎?」墨夜不確定的問。昂念看了看床榻上的羽含煙,美得太晃眼了,勾人心魂的。特別是羽含煙這般靜默的睡了七天,不言不語如同睡著的仙子一般,渾身帶有一種不可讓人褻瀆的氣質,讓昂念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自己的罪過。
「回皇上,皇妃的身子已經基本恢復了。醒來後是不會察覺到什麼的,但因時日過短,創口才剛剛長擾,皇上還是要格外的小心,不可讓皇妃距離的行走或是」
「或是什麼?」墨夜闕著眉問。
「或是行房。」昂念紅著臉說。墨夜一愣,大有一種想掐死昂念的衝動,「你把朕想成什麼人了,禽獸嗎?」
昂念惶恐搖頭,連連直呼,「皇上息怒,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皇妃身子蟬弱,經不得折騰。皇上或是禁/欲過久,可召其他行宮的娘娘侍寢便是。禁/欲過久也是會對身子不利的,皇妃的身子骨徹底的好起來只怕是要一個月的時間了。皇上大可不必」
「行了。」墨夜惱火的出聲打斷了昂念的絮叨,「朕自有分寸,你做好你的本份就行了。」
昂念心裡腹誹,「微臣要不交待清楚,皇上到時一個把持不住把皇妃吃干抹淨了,累的可是微臣。這都幾天了,看皇上您臉上那幾顆突然冒出來的豆子,微臣總得想想法子讓皇上您降降火吧。不然到時憋出什麼病來,咱太醫院又得伺候您一個主子了。您總得體恤體恤咱吧」
墨夜惱怒的看著昂念默不作聲的低著頭,卻是半天沒有想要走的意思,一張臉像是腹秘一般。「你愣著做什麼,還是趕快退下。」
「啊?哦~」昂念一愣,心裡的話還沒說完呢,墨夜的一聲低吼將昂念嚇得差點就將心裡的話說出來了。「微臣告退。」昂念一臉窘迫的背起醫箱,匆匆出了墨夜的寢宮。
「等等。」剛走到寢宮門口的昂念被墨夜叫了回來。昂念心有慼慼焉的折回身,「皇上。」
墨夜有些彆扭的看了看床上的羽含煙,半晌卻不說話。昂念猜不透墨夜的想法,只能杵在那裡不說話。
半晌,墨夜臉色怪異的問昂念,「那個她什麼時候會醒啊?」
昂念心跳漏了半拍,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他的皇帝一番。「還說不是禽獸,皇上您現在都是禽獸不如了好吧。」
「這個,回皇上,按照藥性,估摸著皇妃還有一個時辰就能醒過來了。」昂念一臉正色,聲音嚴肅得好像皇上欠了他俸祿沒給似的。墨夜微微咳了聲,「咳咳,那個沒事了,你先下去吧。對了,把花海叫進來。」
「是,皇上。」昂念朝著墨夜行了一禮後退出了寢宮。
不多時,花海從殿外進來,尖聲細語的向墨夜行了一禮並問道,「皇上您找奴才。」
「快,去給朕備好洗浴的水。還有,你去司珍房看看有沒有給朕做什麼新款的衣袍出來,有的話就給朕拿來。沒有的話就把前幾日的那件珍絲白袍拿來,要快。」墨夜向花海吩咐道。
花海面露疑惑之色,順口就問了句,「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宮娘娘那裡歇息嗎?奴才命人去傳達一聲。」
墨夜面色一厲,「話那麼多,叫你去準備就是了。朕哪裡也不去,就在羽坤宮,通報個什麼勁兒。」
花海脖子一縮,嚇得直往外跑。
寢宮裡只剩下墨夜和羽含煙了,墨夜有些窘迫的從床榻上站起,走到了寢宮一角的銅鏡前,仔細端詳鏡子裡的自己。
幾日未修邊幅,這突然往鏡子前一照,還真有些嚇人。這鬍渣太明顯了,都襯得自己有些滄桑了,還有這鬢角也未修看著臉都沒那麼勻稱了。
「斷然不然讓你看到朕這個鬼樣子。對了,紅袍!朕要穿第一次見你時的那件紅袍。」墨夜的臉上閃過一抹喜色,雙手搓著臉笑得格外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