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新的文字(27)
「你等著，我來接你。」墨夜低下頭，眼裡一抹戾色閃過。匆匆出了乾清宮，墨夜也未去慈寧宮向太后通報一聲，逕直去了馬場，牽了一匹千里汗血寶馬，直奔皇宮大門。
在徹底的趕路之後，墨夜在接近天明時，才趕到了上次他歇腳的那間客棧。客棧裡生意依舊有些冷清，門面都有些破敗了。可方圓幾十里，也就這裡才有一家客棧，所以墨夜也只能在這裡休甜少許，順便讓馬兒也休息一下補充一下體力。
「唉客官好，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店小二伸手甩過手中的披巾搭到了肩膀上，臉上堆著牽強的笑意。墨夜環顧了一下，逕直上樓。店小二也是記性好，竟還記得墨夜。不過不管是誰，見過墨夜的只怕也是一生難忘了。
不僅長得俊美如仙還長著一頭妖異的紫發，鶴立雞群不說，那種王者之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所以店小二對墨夜的印象也是很深刻，再加上墨夜半個月前曾在這裡落過腳，所以店小二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公子又來了啊。」店小二自來熟的和墨夜套著近乎，墨夜有些不願搭理，逕直的往樓上走去。店小二也不介意，像墨夜這種高傲的男人他見得多了，也是這店裡生意冷清，常年沒個伴說話也怪寂寞的，所以店小二才會顯得對墨夜格外的熱情。
「公子還是住天字號？」店小二問。
墨夜一愣，轉過頭來打量了店小二一眼，只見他長得賊眉鼠眼的一雙如綠豆般的眼睛裡精光乍現，一看就是個滑頭。
「你知道我？」墨夜難得的出聲，聲音不溫不火的，卻也有著不容人接近的距離感。店小二咧開嘴笑笑，雙手互相的搓著，「公子言重了，像公子這般模樣的人世間也是少有，我有生能見過一回也是難得，更何況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公子了。」
墨夜不語，沉默的接受了店小二的誇讚。也的確，像自己這樣異樣的男人，世間還真罕見。也許沒有這一頭紫發，自己也只是云云眾生中的一人罷了。也不會有誰會留意自己的，只是因為這一頭紫發而以。
不知如何，墨夜的臉上露出了一片迷茫和痛苦之色，似是回憶到了什麼不堪的往事。
「公子還是住天字號？」店小二又問了一次，眼看轉角就能到，店小二也得再確認一次。墨夜的思緒扯回，半晌沒有回話。店小二有些捉摸不透墨夜的意思，這不說話的，到底是要住還是不要住啊？
「公子不說話是默認了麼？」店小二心裡有些涼意，這黎明來臨之際天本就黑得異常，要不是見過墨夜，店小二指不定此時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
「嗯，照舊。」墨夜終於肯說話了，店小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情緒明顯的放鬆了下來。「公子請右拐，店小二小跑饒過墨夜，在前面領路。墨夜默默的跟在店小二身後，整個樓道裡只有店小二那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墨夜走路是沒有聲音的，猶如在地上飄動一般。
店小二伸手推開了天字號房間的門，房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店小二退開兩步讓墨夜進去，他則跟在墨夜身後進了屋內。從懷中拿出火引，店小二將屋內的燭火點燃，原本幽暗的房間裡也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只是一閃一閃的燭火晃得人眼前的事物時明時亮的，一片鬼影綽綽。
「早上才打掃過的，一次都是乾淨的，公子放心使用便是了。」店小二從他的肩上扯下那條披巾，在屋內四處裝模做樣的擦了擦，墨夜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店小二像走集市一般的把屋內都走了一遍，那條披巾在他的手中宛如一個收放自如的雞毛撣子，所過之處還真是乾淨了不少。
「公子要不要來點吃的？」店小二關切的問。
墨夜有些疲乏，心情沉重不說，奔走了一整夜精神也累了，連話都不想多說。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墨夜有些受不了店小二的熱情，店小二哎了一聲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墨夜合身躺到了床榻上，雙眼緊閉，屋內桌台上放置的燈盞裡散發著昏黃的光，燭火不是的跳動著。墨夜雖然雙眼緊閉，可卻無法安然入睡，整個腦子裡都在想著羽含煙，想著那一切似可能又不可能的事情。
想著到底那日在昭夏見到的是不是就是她，墨夜既希望是羽含煙，又害怕是她。希望是她是因為他知道他的下落，他可以找回她了，不用再失魂落魄了。害怕是她，是因為那一場無聲無息在他身邊發生的墮胎手術。那刺眼的白，那醒目的紅，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撕心裂肺。
在一點點的糾結中，窗外已經漸漸露出了魚肚白，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墨夜勉強鎮定下心神，稍稍淺眠了少許。
待得客棧後院裡的雞啼聲幾次響起後，墨夜才睜開眼睛，仿若一直都未曾睡著一般，睜開眼睛裡一片清明。從床榻上坐起，墨夜起身下樓。店小二早已經開店做生意了，雖然依舊沒有客人到來，可店小二還是將客棧大堂裡的桌椅都擺好並且擦拭了一遍。
見到墨夜下來，店小二神情晃了晃，堆著一臉笑向墨夜粘了過去。「公子睡得可好？怎的起這麼早不再多睡一會兒？」
墨夜皺了皺眉，剛起來耳邊就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還真讓他頭疼。一個男人話如此之多，真叫人厭煩。若不是秉著不亂殺無辜的信念，墨夜還真想直接讓這店小二見閻羅王去。
「公子還沒洗漱吧？我這就去打水去，公子稍等啊。」店小二也是看著人臉色混飯吃的，墨夜臉上一露出不悅的神情，店小二查顏觀色心裡瞬間瞭然，抓起桌上的披巾往肩上一甩，急急忙忙的往後院跑去。
不多時，店小時抱著一個銅盆來到墨夜跟前，「公子見諒，客棧簡陋，公子將就著洗洗吧。不過公子放心，這是山泉水，很乾淨的。」
墨夜看著桌子上的那隻銅盆，裡面明晃晃的水波裡倒映著他也晃晃悠悠的臉。伸手進銅盆，墨夜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店小二將洗漱的水拿出客棧倒掉，並順便將墨夜的汗血寶馬牽到了客棧前的一顆棗樹下拴起。
「公子，有做好的早飯，公子吃點？」店小二繼續他的熱情，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墨夜也不好發火，只能悶聲不吭的接受了店小二的一切周到服務。
一份用山泉水熬成的小米粥，外加一份清淡可口的小菜，兩個散發著麥香的饅頭。
難得吃到這麼清淡可口的小吃，墨夜吃完了一份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店小二討好的又替墨夜盛了一碗小米粥過來。只到吃得肚子渾圓，墨夜這才盡興，起身準備離開時才想起身上沒有帶銀輛。
墨夜難得有些窘迫，可身上確實沒有帶銀輛。店小二看著墨夜半天沒有掏錢付帳，臉上也閃過一抹異色。可他並不著急，因為自打墨夜進來客棧的那一刻起，他便將墨夜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而他能做的，就是用眼睛死死的盯著墨夜腰間垂掛的一塊白玉掛飾。
不過店小二在看著那塊玉珮時眼裡閃過了一抹疑惑，似乎在哪裡見過的。
墨夜本想說先賒著，可看到店小二一直盯著自己的大腿處看，低頭間，墨夜這才看到自己腰間佩掛的玉珮掛飾。墨夜瞭然，全身上下似乎也就這麼一點值錢的東西了。伸手一舉扯下，墨夜將玉珮拿到眼前看了看，眼裡露出一抹不捨來。
這玉珮只有一半，原本是一個圓型的，可如今只有半個，如一個月牙般，但卻是一頭尖細一頭渾圓。這玉珮原是一個八卦佩，由純天然的黑白色雕刻而成，而這塊玉是白色的，象徵著太極的那一端的正中間正好有一個黑色的圓點。
而這幅玉珮還有一塊，他曾贈給了一個人。
「你好好收著，不可損壞，不可典當，不可褻玩。等我回來取！」墨夜聲音裡帶著一絲警告的味道，店小二嬉皮笑臉的點了點頭，將臉湊得更近了，臉上的疑惑之色再次呈現。「咦~」
店小二嘴裡呼出一聲驚詫的聲音，墨夜一愣，卻是急著要走，將玉珮遞到了店小二的手裡。
「記著，好好保管，我會回來贖的。」臨走出客棧前，墨夜仍不忘回頭叮囑，店小二盯著手中的玉珮好一陣愣神，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這玉珮是一對的吧？」店小二納納自語，困惑的伸手抓了抓腦袋，剛走到客棧門口的墨夜突然頓住了身子。
轉身，墨夜看向店小二，「你剛說什麼？」墨夜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聲音裡竟然有幾分焦急。店小二一臉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墨夜，「呃~」
「我問你，你剛剛說了句什麼？」墨夜折回身，店小二臉上瞬間變得發青，不明白墨夜怎麼突然就變臉了。而且看墨夜的樣子，一幅凶神惡煞的樣子。
難道他想賴賬並殺人滅口？店小二渾身打了個激靈，墨夜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你剛剛說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