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池一時沒有聽懂馮閆的話,也不知馮閆為何要叫他換個招式,只是他看到赫連清逸臉上掛著的詭異笑容時,心裡突然有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馮閆眼睜睜的看著兒子的手掌朝著赫連清逸抓住,可惜他的身子被鎖鏈捆綁住了,無法掙脫開來。只能看著馮池的身子欺近到赫連清逸面前,狠狠的向著赫連清逸抓去。
在馮池遲疑的那一瞬間,赫連清逸背負於身後的雙手鬆開,三根銀針分別被他扣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間。說時遲那時快,在馮池抓向他時,赫連清逸突然伸出右手,手指間扣著兩根銀針筆直的朝著馮池的掌心刺去。
另外,赫連清逸左手從胸前饒了個詭異的圈,然後再朝著馮池的另一隻手襲擊。
「啊」馮池一聲痛呼,一旁被捆綁的馮閆無力的垂下了腦袋。
赫連清逸臉上揚起得逞的笑意,在昨日破了馮閆的那一招詭異的招式後,他回寢宮後便一直思索著該怎麼破解馮池的那一身武功。所幸他讓花海替他準備了這三根銀針以做防備,沒想到今天馮池與他交手的第一招,竟然也是那個詭異的西域扣鎖。
天要亡他,赫連清逸也留他不得。
馮池痛苦的扭曲在地上,身子如昨日地牢裡的馮閆一般,捲曲成了一團。在他的左右兩隻手心,各插著一枚手指粗的銀針,足有幾尺長的銀針筆直的沒入了馮池的手心之中,以詭異的手法竟然未穿透手背,而是從手心中連貫的插進了手腕裡。
看著倒在地上的馮池,赫連清逸臉上扯過一抹譏諷和得意的笑。輕踱到馮池跟前,赫連清逸微微的彎下身子,悲憐的看著地上的馮池,「難道這個武功的死穴就是你的手心?」
「哈哈~所幸昨晚你父親大人親口告訴朕了,這才讓朕今天有機可乘僥倖贏了你。馮大人,朕該如何感謝你啊?」
赫連清逸轉頭看著已經低垂著頭不知死活的馮閆和馮謙,這一次,他又賭贏了!
在地上不住抽搐的馮池痛苦的抬起頭看向他父親的方向,堅難開口,「爹,他說的是真的嗎?」
馮閆聽到馮池的話猛的抬起頭來,不住的搖頭,「不,孩子,不是的。爹怎麼會出賣你呢。」
「那他怎麼會?怎麼會」馮池說不下去了,他不明白,這西域扣鎖只有他們父子倆知道破解的招術,他這才剛剛開始襲擊赫連清逸,卻被他輕易的破解了。
而且手心中插著的銀針,分明就是早已經準備好了的。
「孩子,你相信爹爹,爹爹真的沒有。」馮閆極力的辯駁著,看著兒子眼裡失望的眼神,馮閆幾乎瘋狂,「狗皇帝,你快給他說,不是我告訴你的,你快說啊。」
「孩子,爹爹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馮閆老淚縱橫,渾濁的眼裡瑩瑩閃著淚光,看著兒子那失望的表情,馮閆痛心疾首,卻不知道該如何讓兒子相信自己的話。
「對了,昨晚你父親可是一招一式的教朕的。你看看,朕學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到位?」說著,赫連清逸手提袍角往右側一甩,半蹲著馬步,手掌翻飛,挽了幾個花後倏的推出手掌,他那雙如蔥白般修長的手指做利爪狀狠狠的往前抓去。
馮池的臉色白了幾分,看向馮閆時眼裡竟然佈滿了幽怨。
馮謙看得心裡著急,「孩子,不是這樣的。你要相信你爹爹,他真的沒有教這狗皇帝什麼,全是他自己亂招式的。」
馮池此時完全聽不進去什麼了,眼裡除了怨念更多的是對父親的失望。雖然他不知道父親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教赫連清逸西域扣鎖的,但剛剛赫連清逸可是當著他的面實實在在的耍出了西哉扣鎖的精髓的。
那一招一式,一推一收,雖然動作是慢了些,可卻確確實實是西域扣鎖的。
全昭夏能懂得這西域扣鎖的,除了自己就只有爹爹了。此時自己被赫連清逸輕易的打敗,而手心中的銀針還插在那裡,這教他怎麼能不懷疑自己的父親。
要說赫連清逸早就懂得這個招式,那他那天要竹屋時擄走羽含煙,赫連清逸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很顯然,那時他根本就沒料到自己會這一身詭異的武功的。而且赫連清逸也猜不到自己今天會出什麼招式,也只有自己最親近的人,知道自己武功路數的人才會知道他的一招一式。
而放眼望去,這裡誰那麼瞭解自己呢?
時下子下。是他,自己的父親,馮閆馮大人。
「叔叔,別說了。」馮池咬著唇堅難的吐著字,手心中被緊緊掐入的銀針痛得他鑽心的疼,額頭早已是一片冷汗。西域扣鎖的致命點就是使用招式的人的手心,不管是別人用手指輕輕的一碰,還是如赫連清逸一般用銀針深刺。只要使招式的人被人碰到了手心,那就會被敵人所控制住。
手掌心連接著心脈,赫連清逸的那兩根銀針插得正是他的手掌心,不偏不倚剛剛好。不僅將他的心脈控制住,連他全身的各大穴位也被這兩根銀針所牽制住。為了練成這西域扣鎖,馮池身體內的一百零八大穴位早就已經移位了。常人哪怕是點了他的穴位,也沒用。tono。
可只要被扣住了掌心,那便是必死無疑了。
「爹爹,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要出賣自己的兒子?」馮池疼得眼睛直翻白眼,聲音也越來越低。赫連清逸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心裡卻早已愜意得不行。
馮池能和他爹爹反目成仇,這是他所始料不及的,更是他想要的。
死不安寧,就是赫連清逸最終的目的。
他會讓馮池等下親眼看看,他父親是怎麼死在他的面前,他要看著馮池在一旁冷眼旁觀不再威脅不再想要救他們出法場。甚至他會恨死他的父親,會覺得赫連清逸處決了他,他會覺得心裡快慰。
「孩子,爹爹真的沒有啊,真的沒有啊。」馮閆欲哭無淚,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就是沒有掉下來。
馮池顫抖著身子,從衣襟裡抹出了一個瓷瓶,從瓷瓶裡倒出來一顆藥丸吞進了嘴裡。原本顫抖的身子也漸漸平緩了下來。長吐一口氣,馮池呲牙咧嘴的低吼,「我還會再相信你嗎?就是因為我太相信親人了,所以我才會被逼著走到了現在這個鬼樣子。之前是煙兒,如今是你。你們一個個都教我失望透頂,你們都是自私的人。我為了馮家付出了多少,為了救你們,我將我最心愛的女人送給了他這個狗皇帝,換得了十五萬大軍的協助。」
喘了口氣,馮池接著道,「你知不知道,十五萬大軍就在這法場外面,將整個皇城都包圍了。我原是想救你們出來後就攻打皇城,那樣我們馮家就能東山再起了。可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也要出賣我?他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你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出賣?」
說到最後,馮池的眼中滑落下一顆晶瑩的淚珠,馮閆早已經哽咽得不行,可就是沒有流出眼淚。
「孩子,你聽我說」
「夠了,你給我閉嘴。」馮池吼向馮閆,轉而又看著赫連清逸,「如果我今天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我定要殺了你們所有人,所有人。」
赫連清逸抿了抿嘴,蹲下身子看著馮池,「不如這樣,既然你這麼恨他們倆個,那朕做個好人,幫你了結了他們,你看如何?」
馮池小小的愣了片刻,卻半晌沒有回話。
赫連清逸邪魅的挑了挑眉,「你不說話,朕就當你是願意的。了結了他們,你才沒有後顧之憂,才有可能從這裡逃出去,你說是不是?」
赫連清逸的聲音飄渺得有些虛幻,帶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馮池靠著那一顆藥丸勉強支撐著已經在漸漸破碎的心肺。
赫連清逸從地上站起,一步步踱步到馮閆和馮謙面前。
「兩位大人,那朕就親自送你們一程了。」說著,赫連清逸手裡的第三根銀針已是掐在了手指間,眨眼之間,赫連清逸已經連貫的將銀針分別插進了馮閆和馮謙的天靈蓋。
都未來得及哼一聲,馮閆和馮謙兩人的腦袋就如被掏空了一般,重重的垂了下去。赫連清逸滿意的收回了沾著血際的銀針,只是銀針之上的血,卻漸漸變成了黑色。
銀針上,沾有劇毒!
馮閆躺倒在地,親眼看著赫連清逸了結了他最親的人的性命。心裡雖痛,可卻痛不過他對他們的失望。
痛苦的閉上眼,馮閆不忍心再看。赫連清逸突然命人將馮閆和馮謙兩人的屍體抬到了馮池的跟前,「馮公子,朕突然想起一件事,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下。」
馮池的眼睛緩緩睜開,側過臉時正好看到馮閆那張慘白的臉一點點的變成了紫色。
「你,你竟然給他們下毒了?」馮池大驚。
赫連清逸笑了笑,算是承認了。「不止呢,朕還有一個東西想讓你看看。」
說著,赫連清逸伸手提起了馮閆右手的衣袖,馮閆的手臂也被拉了起來。隔著衣布,赫連清逸將馮閆的手心對準了馮池。
而馮閆手心正中,有一個指頭大小的黑色,突兀的印在那裡。
馮池半晌沒有反應過來,赫連清逸嘴角往上揚了揚,有些輕快的說著,「忘了給你說了,這個印記是朕昨晚留下來的。你爹爹為了襲擊朕,使了一招和你一模一樣的西域扣鎖,可惜被朕破解了。」
赫連清逸收了話,轉頭看了看四周,側耳傾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轟隆聲,那是馬騎在朝這邊靠近的聲音。
低頭,鬆手,馮閆的手又跌落了回去,赫連清逸妖嬈一笑,「所以,你爹並沒有出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