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赫連清逸這麼一說,馮池氣得牙齒都快咬碎了,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咯咯作響,「赫連清逸。」
馮池怒吼著,赫連清逸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擴大,有種欠揍的模樣。伸手,赫連清逸連連搖手,「馮公子,敢直呼朕的名字,這可是大不敬哦,小則滿門抄斬,重則滅九族啊。還忘馮公子說話三思而後行,想想你那些還住在宮裡的家眷吧,他們可是無辜的,總不能因為公子的一句話,而遭遇滅頂之災吧。」
馮池臉色一滯,握緊的拳拳緩緩的放鬆,卻仍陰鷙的看著赫連清逸,「你別忘了,我現在手中掌有十五萬兵權,饒是我直呼你姓名又如何,你如今又敢拿我怎樣?」
赫連清逸笑笑,也不作聲,只是笑得毛骨悚然的看著馮池,「十五萬兵權嗎?」
赫連清逸假裝後怕的拍了拍胸脯,臉色也黯淡下來,馮池心下鬆了一口氣。剛剛看到赫連清逸笑得那麼囂張,他還真怕赫連清逸有什麼後招的,如今看到赫連清逸變了臉色,馮池心中瞭然,赫連清逸還是怕他的。
不,是怕他手中的那枚虎符的。
「既然你心有餘悸,還是好自為之的好。」馮池的話語裡多了一份淡定,赫連清逸剛想說話,卻生生的嚥了回去。
看馮池的樣子,好像有很大的把握似的。
「朕要怎麼個好自為之呢?」赫連清逸突然問向馮池,他還真想知道,馮池到底是有多少把握,能用十五萬兵馬來威脅自己。
「放了我爹和叔叔。還有,所有馮家的人。」馮池滿意的看著赫連清逸,兩人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想必赫連清逸也是有所顧忌的,只要赫連清逸害怕,他就能救回爹爹和叔叔以及馮家所有的家眷。
將他們救出來後,他就領著十五萬兵馬圍絞整個皇宮,逼赫連清逸讓位。
他也要效仿赫連清逸,逼位讓賢。
他是殺了他的父皇奪了他父皇的皇位,那自己就殺了他,奪他的皇位便是了。
「放了他們?」赫連清逸肆意的笑了兩聲,笑得前仰後合的,倏的又突然笑音截止定定的看向馮池,「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放了他們?」
「我告訴你,十五萬大軍此時可就是十里外候命著,如果你膽敢不放了我爹爹和叔叔以及馮家的家眷,我定讓大兵踏平你整個皇宮,殺個片甲不留。」時敢十赫。
馮池急了,也不管赫連清逸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帶著十五萬大軍駐守在十里地之外,如實的將事實告訴了赫連清逸,就是想最後再賭一把,賭赫連清逸不敢不放了他父親和叔叔。
「哦,沒想到馮公子的速度還挺快的,想做皇帝也太心急了吧?」赫連清逸伸手從腦袋勾起了一縷被束起的黑髮繞在指間,玩味的撥弄著,「想當初朕為了如今的皇位,可是整整部署了兩年的,如今你竟然想用兩天的時間,就奪了朕精心設計換來的江山。朕是該誇你膽大呢,還是該譏諷你的愚昧無知。」
馮池心下一愣,越看赫連清逸的臉色越是不對勁。如果自己剛剛說出十五萬大軍在十里地外時,赫連清逸有一絲絲的慌亂,他此時也不至於這麼沒有頭緒。看著赫連清逸一幅勝卷在握的樣子,馮池心下也無法平靜了。
「一句話,你放是不放。」馮池玩不起心裡戰術了,他怕自己會崩潰,卻也責怪自己大意,竟然沒有想到直接讓十五萬大軍進城,先剿了皇宮再說。
那樣管他赫連清逸害不害怕,那時他也只剩下死屍一具了,何足懼也。
可如今,自己手中雖是掌管了十五萬兵權,可赫連清逸好像根本就不怕這些,而且好像是特意候在這裡等著自己的出現一樣。
可如果他不害怕那十五萬大軍,當初為什麼死活不肯和自己做交易呢?要不是自己拿羽含煙來威脅他,如今虎符也不可能會在自己手中。
陵女的事他是知道的,當初就是知道羽含煙是陵女他才敢和赫連清逸做交易的。可如今赫連清逸是不是太過於淡然了,難道他不害怕嗎?
在馮池心裡做激烈的爭鬥時,赫連清逸心裡也在快速的翻轉著。十五萬大軍就駐守在城外這一點他是深信不疑的,之前就有官員來報過了,如今馮池又親口證實了這一點。總的來說,那些將衛的確是只認虎符不認人的。而如今,虎符就在馮池的手裡。
想要奪回虎符自然是簡單的,赫連清逸自認為自己的武功造詣還是遠遠超過馮池的。只是那天馮池在他面前掠走羽含煙時的那一幕卻怎麼也教赫連清逸忘不掉,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歪邪功夫,動作竟然那麼快。
如果能得到馮池的那一身詭異武功的秘笈,那才是赫連清逸最為關心的問題。
可十五萬大軍也是赫連清逸的心中大患,他就怕馮池會不顧一切的將那十五萬大軍領進城來,到時別說他武功再高強造詣再大,也是一腿難敵四手的。
更何況他剛剛建立起來的新王朝,定然不能就這樣輕易斷送了的。
他還指望著那十五萬大軍,來救濟西北那邊的戰亂問題。
兩人心裡各自暗懷鬼胎,馮池卻是沉不住氣了,「你到底放不放人?」
「朕如果說不放呢?」赫連清逸定了定心,將腦子裡的思緒拋開,一門心思的應付馮池。
馮池一愣,既而陰戾一笑,「你若真不放,我就立馬讓十五萬大軍踏平你的皇城,你信麼?」
赫連清逸點了點頭,肯定道,「朕自然是信的,你如今都這麼說了,朕哪敢不信啊。只是,朕信不信是一回事,你敢不敢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怎麼不敢做了,你敢不放人我就敢讓大軍踏平你的皇城。」馮池語氣滯了滯,帶有一絲疑慮,聲音也較之之前的少了一份堅定。赫連清逸手指一彈,手中的發縷被揚到了腦後,晃了晃腦袋,赫連清逸沉吟笑道,「朕雖然不敢保證什麼,但至少朕知道,在你讓大軍踏平朕的皇城之前,你的爹爹和叔叔,以及你們馮家的所有家眷,肯定會死得很慘的。」
「赫連清逸,你,你別逼我。」
馮池急了,欺近一步惡狠狠的瞪著赫連清逸,赫連清逸也不後退,兩人幾乎鼻尖碰著鼻尖了,連彼此的氣息都可以感受得到。
在外人看來,如果不聽他們的談話,這絕對是一幕極度香艷且色/情的一幕的。
「朕就是在逼你,那又如何。」赫連清逸嚕了嚕嘴,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雙唇微微張開,緩緩的對著馮池呵氣。
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馮池的臉上,帶著一抹異樣的瘙癢。馮池如被雷擊一般逃也似的跳開了,赫連清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狀作嬌媚的用手掩住了唇。
馮池身子不自然的顫了顫,眼裡慌亂依舊。「赫連清逸,我再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放不放人。」tll8。
赫連清逸雙手向上揚起,引得馮池一陣緊張,擺了個接招的架勢。赫連清逸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嘴時溢出幾聲滿足的呻/吟之聲,如歡愛之後將愛/欲發洩過後的滿足。
「朕不打算放人了,你想幹嘛幹嘛。不過朕再提醒你一句,明日正午玄武門前,斬立決!」
悠然轉身,赫連清逸在馮池的注視下一步步踏進了皇宮內,皇宮大門漸漸閉合,馮池卻仍愣愣的站在那裡,渾然不覺。
是該立馬帶領十五萬大軍踏平皇城,還是待得明日在玄武門劫法場,待救得父親、叔叔和所有馮家家眷後再血洗皇宮?
思來想去,馮池還是將內心的衝動隱忍了。
他不能就這樣衝進皇宮裡殺了赫連清逸,他那麼自信滿滿,想必皇宮裡已經是戒備森嚴了,雖說是無法抵擋十五萬大軍的侵沒,可沒有救出父親和爹爹,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惘然。
沒有父親和叔叔的幫助,他即使做了皇帝,也只是給他人做嫁衣罷了。朝中沒有一位大臣是和他們是合作關係的,用強的嗎?他們馮家沒有一點實力,誰也不會買他的帳,用錢財賄賂嗎?大軍都將皇城踏平了,又賄賂誰去呢?
「赫連清逸,明日,就是你的死期了。」遠遠的望了一眼宮牆裡那一座金碧輝煌的琉璃宮頂,在正午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出奪目的光,格外的刺眼,令人睜不開眼來。
失魂落魄的回到馮府,馮池獨自一人在馮府內走著。以往還充滿歡聲笑語的馮府,如今冷清得如同一座廢墟。
不知不覺間,馮池逛到了後花園,繞過後花園,那裡有一處梅園。此時即將入夏,梅花早就謝了,枯死的花朵掛立在枝頭。
在梅園深處,有一座茅屋,那是以前馮謙和墨夜密談的地方。也是他們幾人商量大事時的去處,只因這梅園四周僻靜而視線寬廣,在茅屋中不用擔心會有外人偷聽。
「馮公子,別來無恙。」正當馮池發愣間,一道略顯沉穩沙啞中卻不失性/感的聲音揚起,馮池轉身,便看到了一頭如瀑布般垂散在身前的紫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