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後宮裡,只有你最有想要除去她的可能。」太后如是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了寒汐雲,面對著自己姑母的懷疑,寒汐雲一陣心寒。她一直以為太后會為她主持公道,她以為昨晚太后的問話只是一個小插曲並不足以放在心上,誰曾想一夜之間,她在後宮的地位就被削去了一半。如今,她的姑母甚至還告訴她,她有可能是令羽含煙失蹤的兇手。
可笑,可悲,可憐。
面對著太后的質疑,寒汐雲已經無力去爭辯什麼了,既然每個人都認為她是兇手,那便是了吧。
反正如今她雖是個皇后,放眼整個後宮以後再也不是什麼都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
首妃太后都選出來了,還有什麼好爭辯的。
緘默其口,寒汐雲默默的低著頭,眼裡沁滿了水霧,心也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既是如此,那兒臣先行告退了。」此時的寒汐雲對太后充滿了失望,可畢竟是自己的姑母,寒汐雲一時半會兒也不至於對太后冷漠到如同陌生人。
畢竟,她們之間還是有血緣關係的。
向太后行了一禮,寒汐雲準備退出慈寧宮,卻再次被太后叫住了。「等等。」
「太后還有何事?」倏然間的一切,讓寒汐雲連往日的姑母都不再喚了,如同其他妃子一般,喚為太后。
太后心中一凜卻也無可奈何,默默接受了寒汐雲的改稱,面上的慈容也不見了,換成了平日的端莊深沉。「既然是這樣,你是不是該向哀家交待一二,為何要殺花姑,為何要殺羽含煙?」
寒汐雲心中一冷,臉上神色一滯。
她沒有殺花姑,更沒有殺羽含煙,這叫她如何交待。
寒汐雲許久不出聲,太后也沒有多餘的耐心了,冷冷的看向寒汐雲,「怎麼?皇后這是沒有臉皮開口麼?」
寒汐雲身子往後踉蹌了兩步,沒想到太后會是如此的想她。
心灰意冷之餘,寒汐雲定了定神,神色冷冽的開口,「本宮豈能容忍一個賤人和本宮這萬凰之王長著同一個模樣,所以她該死。」
太后心微微抽痛了一下,對寒汐雲更是失望了,「那花姑呢?她又有何錯?」twdb。
「她錯就錯在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既然慌言開始了,那就一直說下去吧。
真話和慌言在太后的耳中,如今又有何區別呢?
「就因為如此,你就要殺花姑滅口?」
「是。」
寒汐雲的默認讓太后徹底的發怒了,面對如此不知悔改的寒汐雲,太后饒是想要再保全於她,卻也是為她的血腥心寒。
面色一冷,太后厲聲喝道,「來人,將皇后禁足儷坤宮一個月,未得哀家准許,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
「是。」從屋外進來的宮女們立在寒汐雲的身旁兩側,看著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太后,寒汐雲淒楚的笑了笑,只是看著太后道了一句,「太后,你終會後悔今天的所做所為的。」
「拉下去。」太后已經氣極了,臉色漲得緋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旁的金嬤嬤在替她順氣。
「太后,您身體要緊,可別氣壞了身子啊。」金嬤嬤一邊替太后順氣一邊安撫著太后不穩定的情緒。
有些責備的轉頭看著慈寧宮的門口處看了看,金嬤嬤心中暗暗的罵了寒汐雲幾句。
被慈寧宮的宮女遣送回儷坤宮,寒汐雲氣得牙咬得咯咯作響。如今被太后這麼一冤枉,寒汐雲心裡的怒火是徹底的點燃了。
既然太后不讓她好過,她也不必再處處認為太后是她的姑母而手下留情了。
她沒殺人,太后卻說她殺人了。那好,既然是這樣,她便殺幾個人給太后看看。
激怒過後,待得寒汐雲冷靜下來時,已有其他宮的妃子和娘娘們已經前往慈寧宮參加今晚的宮宴了。被禁足了的寒汐雲自以為能得到太后的赦免參加今晚的宮宴的。卻不曾想,當慈寧宮那邊傳來鞭炮及聲樂的聲響時,她都未曾接到慈寧宮裡的宮女的召見。
太后,竟然讓她這般的丟臉。
今晚可是四妃之首的慶祝宴啊,太后不僅不讓她這個皇后露面,竟還將她禁足。她今晚不去參加宮宴,明日整個後宮的妃子們哪個不知道她被太后禁足了呢?
這叫她以後在後宮還有何威信之說?
「太后,你就要這般的滅我後路麼?」獨自在寢宮中,寒汐雲甚至都沒有看到梵音的蹤影。是不是連梵音,都開始輕視她這個主子了呢?
這後宮之中,如今是誰也不想她活了嗎?
「太后,你為何要誣陷我殺了花姑,誣陷我殺了羽含煙?你憑什麼?」寒汐雲頹廢的歪倒在床榻之上,委屈的淚水浸濕了床褥,寒汐雲顯得有些孤苦無依,絕美的臉蛋上燭火的印照下時明時暗。
思緒漸漸沉浮,寒汐雲也終於意識到了一絲的不對勁。
花姑死了,羽含煙失蹤了。
自梵能不。這話,是太后對自己說的。那時只顧著難過一味的頂罪,此時想來,除了覺得憋屈,卻也滿腹狐疑了。
細想一下太后所說的話,既然花姑和羽含煙都不是自己所殺,那兇手定是另有其人了。再仔細回想一下昨夜去了馮嵐的椒賢宮,告訴她落月花時,馮嵐是有半晌沒有說話的。
如今一切回想起來,有太多的懸疑了。
而所有問題的主線,就在於太后口中所說的那半柱迷香。
「是她!」寒汐雲倏的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伸手抹掉臉上的淚珠,一絲冷笑從嘴角滑過。
「馮嵐,既然你是主謀,我更加有興趣看看你們接下來想要做些什麼了。這替死鬼,我定不會白當的,誰讓我失去了什麼,我就讓她十倍百倍的奉還。誰,也不例外。」
從牙縫間冷冷的擠出幾個字,寒汐雲出了寢殿,看到梵音在外殿靜默的候著。心下瞭然,主子被罰哪個做奴才的不害怕。
「梵音,去打熱水來,本宮要沐浴,記得多加些花瓣,再點一柱熏香。」
寒汐雲對梵音說話的口吻全然聽不出她的情緒如何,如若不是梵音細心的看著了皇后眼中那微微的紅血絲,她斷然以為皇后是安然無恙的。
可對於此時高深不可莫測的皇后,梵音更覺得恐慌,總覺得皇后那張平靜的面孔下,是一張鮮血淋淋的臉。
忍不住顫抖了幾下,梵音得令忙下去忙去了。寒汐雲獨自在外廳裡踱步,思量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被太后禁足一個月,想必要再見到馮嵐,也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好好的順著落月花這個線索,搜索到更多的線索。
只是讓寒汐雲頗為不解的是,到底花姑是在何處被馮嵐刺殺的呢?
這後宮如此之大,如果沒辦法掌握到花姑當天的行程,自己是斷然不能解開馮嵐殺花姑之迷的。
待得梵音將熱水打好,寒汐雲將身子浸泡在撒滿了花瓣的熱水裡,整個身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抬手將熱水傾灑在冰凝玉肌上,寒汐雲瞟了一眼旁邊的梵音,「梵音,你替本宮去查查,花姑在死前那天去了哪裡,查明後稟明本宮。」
「是。皇后娘娘。」梵音領命退出了寒汐雲的寢殿,安心的泡在熱水裡,被熱水浸泡的花瓣發出芬芳的香味,雖然被禁足了,可此時寒汐雲卻也覺得難得的愜意。
自己能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掌控馮嵐的命運,支配她左右,想想,寒汐雲都想笑出聲了。
放眼整個後宮,四個妃子裡,最讓寒汐雲頭疼的,便是馮嵐了。如今有了能收服馮嵐的妙計,饒是有馮央那個膽小懦弱的四妃之首,她又何足懼已!
待得梵音回來時,寒汐雲已經洗浴好了,穿著紅色的肚兜,豐盈的酥胸緊緊的抵著肚兜,兩顆蓓蕾清晰可見。在肚兜的外面,寒汐雲披了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白色的輕紗印著裡面鮮紅的肚兜,別樣的撩人。
梵音臉紅的低下頭,不敢去看寒汐雲,「皇后娘娘,奴婢打探後得知,花姑被殺當日,曾去過西宮冷苑。而且在當天,太后也去過那裡。」
「西宮冷苑?千真萬確?」寒汐雲心中一凜,太后和花姑二次三翻去西宮冷苑,為的是什麼?
難道花姑就是在那裡被馮嵐所行刺的?
梵音再次確認,「回娘娘,千真萬確。」
「好,你替本宮守在這裡,任何人不得進本宮的宮殿。」寒汐雲從衣櫃裡拿了一件短褂披在了身上,便迅速離開了儷坤宮。
太后雖下令要寒汐雲禁足,可一個能文能武的寒汐雲又豈是太后那幾句話就能困住的。不將花姑的死弄個明白,她是誓不罷休的。
想想剛剛梵音的話,寒汐雲隱隱有種預感,也許在西宮冷苑裡,她會發現一些讓她更加有興趣的東西。比如太后為何要去那裡?如果能窺探到太后的私密一二,她在後宮更是能如魚得水了。
「太后,但願你別有什麼把柄落在本宮的手裡就好。」一路進著西宮掠去,寒汐雲的臉上露出狂妄的笑,只是這笑音卻是被壓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