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你能忍受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來分奪你的愛嗎?如果不能,那你能如何呢?」馮嵐壓低的邪魅聲音從寒汐雲的耳朵中湧入,撕扯著寒汐雲的神經。
面對這樣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寒汐雲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這個世界太過於神奇了,竟有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寒汐雲如是般問著,聲音不溫不火,站在她身後的馮嵐為之疑惑。以她這些時日對寒汐雲的瞭解,她不應該是如此的淡然的。
她應該在憤怒的關頭將羽含煙殺之而後快,後宮,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
為了她自己的皇后之位,她應該殺了羽含煙的,而不是此時問她叫什麼。
「皇后娘娘,你不應該懲罰一下這不知禮儀尊卑的賤婢麼?」馮嵐繼續扇風點火著,大有不將羽含煙消滅掉誓不罷休的趨勢。
「放肆,本宮訓話用得著你來教本宮嗎?還不退下。」寒汐雲眼角抽搐了幾下,時下厭惡馮嵐的勢頭比厭惡羽含煙還甚。
吃了啞巴虧,馮嵐恨恨的瞪了寒汐雲一眼,悄無聲息的退下了。一直跪在地上的羽含煙忽及想到了些什麼,臉上露出瞭然的神情。
兩個皇后一個皇帝,墨夜想要做的,恐怕不只是光大後宮,這其中,是否也隱藏著其他的什麼秘密。
只要今晚這一切不傳入到墨夜的口中,他一定還會進行下一步的。
是的,他會的。
羽含煙思及此,收斂了一下自己臉上慎怒的表情,一時表現得溫順了許多。
「回娘娘,奴婢羽含煙。」是的,沒有封位,不喚自己奴婢又能喚什麼呢。
「位居幾級?」寒汐雲繼續審問著。
「奴婢未被冊封晉級。」說及此,羽含煙心下又是一痛,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讓她深痛惡絕。
不,她不能乖乖任由墨夜擺佈,她不要什麼後位,不要什麼皇帝的寵愛,她要離開天罱,回到昭夏。
「未曾進封就敢魅惑君上,簡直膽大包天。」寒汐雲狠狠的甩了甩雲袖,可心裡卻生著一股子異樣。
越是看到羽含煙臉上受傷的表情,她越是下不了狠心。看著羽含煙那可憐悲憫的表情,她就如同此時跪在地上的是自己一般。
「你先起來說話。」倏的,寒汐雲改了語氣,似怒似怨的看了羽含煙一眼。
不明所以的羽含煙從地上站起,臨時想到些什麼,突然又跪了下去,「奴婢不懂尊卑禮儀,諱亂後宮,還請皇后娘娘責罰,奴婢願禁足西宮冷苑,以還奴婢冒犯皇后娘娘威嚴之罪。」
寒汐雲一愣,似是沒聽明白羽含煙的話。
她竟然自動請罪要去西宮冷苑?
遂寒汐雲又想到,如果她被關西宮冷苑,那墨夜便能只寵幸她一人了。這也是一個折忠的法子。
撫了撫耳鬢邊的發縷,寒汐雲微微咳嗽了聲,「賤婢羽含煙諱亂後宮,現送往西宮冷苑面壁思過,未思得通透,不許回鳳棲宮。」
「謝皇后娘娘。」羽含煙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放鬆的神情,轉身便想進內殿收拾行當去西宮。
「站住。」
羽含煙頓下身子,幽幽轉身,對上寒汐雲的眸子,瞬間又扯過了視線。
看著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終究是很怪異的。
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是同胞,這比照鏡子更來得滲人。
「告訴你們鳳棲宮所有奴婢公公們,今晚發生的一切,通通不許漏出去半個字,誰敢違抗本宮的旨意,本宮讓他不得好過。」
「如果是孤要抗皇后娘娘的旨意呢?」不知何時,鳳棲宮的大殿宮門處,站著一位身著銀色長袍的男子,那頭紫色飄逸的長髮如群魔一般亂舞著。
「奴婢(小的)恭迎君上。」見到墨夜,所有的公公和宮女們均下跪叩拜,寒汐雲一臉慎愣的看著站在宮門處玉樹臨風的男人,腳下發軟。
他怎麼會來?
寒汐雲的臉上一陣窘迫,如不是仗著心裡那唯一的信念,她此時在墨夜的注視下,一定會癱軟的倒在地上。
「君,君上。」寒汐雲有些吞吐的說著,盈盈彎下身子,雙腿卻在顫抖。
「哼,皇后娘娘深夜來訪鳳棲宮,有何貴幹吶?」雙手負於身後,墨夜大步流星的走進鳳棲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君上,皇后娘娘來此,只是為了體恤一下含煙服侍君上辛苦,怕有不周到的地方。」羽含煙搶先一步回了墨夜的問話,隻身擋在了寒汐雲的身前。
「小東西,孤問的是皇后,不是你。」墨夜咬了咬牙,這死丫頭還真不怕死,敢越過皇后無視皇后。
寒汐雲的身子在墨夜開口喊羽含煙小東西時顫了顫,有些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羽含煙擋在了她的身前,墨夜並沒有看到寒汐雲的失態。
小東西,他竟然當著她的面,叫別的女人小東西。
那可是他對她的愛稱啊,怎會轉眼間他又許給別人這個稱謂呢?
羽含煙顯然是沒有聽到墨夜說的什麼,一張臉冷漠得有些做作。走近墨夜,羽含煙定定的看著墨夜,遂轉身向著寒汐雲大聲喚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些累了,皇后娘娘的訓罰奴婢已記在心,恭送君上和皇后娘娘。」
倏然轉身,羽含煙再也不管什麼君上和皇后娘娘了,隻身進了內殿,狠狠的摔進了床榻裡。
她不想再看見墨夜那張充滿了謊言和欺騙的臉,雖然那張臉如天仙下凡玉樹臨風,可他對自己卻只有利用,無所不用其極的利用,她覺得噁心。
站在外殿的寒汐雲和墨夜兩人靜靜的對峙著,最終,墨夜淡然開口,「皇后娘娘,夜已深還是早些回儷坤宮歇息吧,這鳳棲宮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的,以後未得孤的口喻,任何人不得接近鳳棲宮。」
墨夜冷冽的語氣和命令的口吻讓寒汐雲顫了顫,嚥下心頭的委屈,帶領著眾宮女公公們打道回儷坤宮。
諾大的鳳棲宮只剩得墨夜一認佇立在殿外,皎潔的月光印照著大地,給他鍍上了一層銀光,遮掩了他身上些許的戾氣,變得有幾分的柔和。
幽幽歎口氣,墨夜提步走上玉階,進了內殿。
羽含煙裹著被子縮在床榻一角,強迫自己冷靜。
「睡不著就起來陪孤說話。」墨夜命令道。
羽含煙不語,也不加理睬,繼續閉著眼睛睡覺。外面更聲揚起,四更了,再過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死丫頭,敢不理孤。」墨夜暗暗吐嘈了一下,揪著被子的一角將羽含煙硬生生的揣到了自己的面前。
坐在床簷邊,墨夜冷冷的盯著將頭蒙在被子裡的羽含煙,喉結滾動了幾下。「再不出來,孤可要來硬的了。想想今晚才只要了一次,孤還未曾盡興呢。」
「砰~」「啊~」伴隨著兩聲聲響,墨夜捂著自己的眼睛,痛呼出聲。
「死丫頭,孤可是萬金之軀,你敢打孤?」
「君上,有話請講,我困了。」羽含煙也懶得理會了,這男人惺惺作態的,枉自己還暗中感激他的兩次救命之恩。
「你難道沒話想要問孤嗎?」墨夜暗歎口氣,想不到她倒挺能沉住氣,知道自己之前許了假的諾言,竟然都不問自己討個說法。
「沒有。」羽含煙一語堵死了墨夜的話語,讓墨夜後面想說的話全哽在了咽喉中。
「不實好歹,既然你這麼硬脾氣,那就隨了皇后娘娘所說的,受罰吧。」墨夜只知寒汐雲要罰羽含煙,卻不知羽含煙是自動請辭要去西宮冷苑的,這下倒讓羽含煙頗為訝異。
她之所以想去西宮冷苑,就是想去查清楚那半夜吹笛的到底是何人,那首闕詞,到底是何人所奏。而此時,墨夜竟然同意她前去那裡,這不得不讓羽含煙疑惑。
他到底走的是哪步棋?
一連吃了這麼多次的閉門羹,墨夜的耐心已經被消磨殆盡,下了口喻便離開了鳳棲宮。
臨外內殿時,墨夜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遂停下了腳步,定住身子頭也不回的說道,「昭夏國已經覆滅了,現在的新皇帝你知道是誰麼?」
被問得雲裡霧裡的羽含煙大吸一口冷氣,驚呼,「昭夏覆滅了?」
「哦,不,應該不叫覆滅,只是改朝換代了。」
羽含煙頓住了,僵直著身子坐在床榻上,一張俏麗絕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改朝換代?
赫連錦瑞死了嗎?誰殺了他?
新皇帝是誰呢?
昭夏國的大皇子還是二皇子呢?亦或是其他的叛賊亂黨?
「你似乎很有興趣知道對嗎?」墨夜背對著羽含煙,聲音不溫不火,似乎還帶著幾分笑意。
「是。」羽含煙顫著聲音答道。
嘴角扯過一抹殘忍的笑,墨夜往後仰了仰身子,薄唇微張,「昭夏國現在的儲君,叫~」
墨夜故意停頓了一下,急得身後的羽含煙挺直了脊樑,心下如鼓在敲打一般,無法平復。
似是看到了羽含煙焦急的神情,墨夜臉上的笑容語法的擴大,潔白的牙齒難得的裸露在空氣中,整齊的一排。
「赫連~清逸。」墨夜揚了揚聲音,將這四個字清晰的送到了羽含煙的耳中。thbp。
待得話語脫口而出,墨夜也閃身隱沒到了夜色中。這一夜,終究是無法平靜的度過了。
耳朵中倏然鑽進這幾個字,羽含煙的身子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人也無力的癱軟在了床榻上。一張絕美嫣然的臉蛋瞬間蒼白,毫無血色。
雙唇顫抖著,羽含煙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連外殿的燭火都隱隱綽綽的,如鬼影一般,模糊不清。
西上娘身。怎麼會是他?
「你能不能~」突然間,羽含煙抬顎朝著外殿看去,想尋求真解,卻在抬頭時,看到錦簾外空空如也。
墨夜走了。
可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一切?
赫連清逸嗎?昭夏國現在的國君。
一攏紅衣,玄紋雲袖。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印象中,那個有著溫風般笑容的男人,那天他就是身著一身的大紅錦袍,前去蘇府迎接她過門,卻在回到他的府邸時突然暴斃。
他沒死,他又活了。
他拉著自己陪葬,喝食自己的鮮血保命,逃出古墓。
如今,他卻已然成了昭夏國供萬人景仰和愛戴的國君。他乍死,他以愛的名義讓自己無辜的陪葬。如若不是墨夜將她自古墓裡救出來,也許此時她已然是躺在昭夏國皇陵裡的一具死屍。
為了他的皇位,他竟然兵著險招用乍死來蒙騙世人。
赫連清逸,你好狠。
一顆清澈的淚滴自羽含煙的眼角滑落,滑過臉頰跌落在大紅的床單錦緞上,昏暗的光線將淚珠折射出一圈彩色的光暈。
任由肆掠,羽含煙心下難受,咽咽的哭泣著,在這諾大的鳳棲宮裡,如一位深宮中裡冷宮中不受寵的妃子,哭得如泣如訴,淒涼哀傷。
為何自己是這般的懦弱,讓一個男人利用還不夠,如今還要被第二個男人利用。這怨得了他人麼?如果不是自己太過懦弱,別人又怎麼會有機會利用自己呢?說到底,只是自己不夠狠,不夠堅強罷了。
要想走得穩,走得寬廣,沒有一顆鐵石般的心腸,只會在這深宮冷苑裡加速自己被滅亡的速度。
握緊拳頭,羽含煙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疼得她眼淚掉得更凶了。
痛,對嗎?
痛就對了,痛才能說明你活得太卑賤了。
要想不痛,那就讓自己強大起來。
一股腥甜自唇瓣間溢到了口腔裡,羽含煙狠狠的吸了吸嘴唇,將唇瓣上的血滴吸進了口中。帶著甜甜的,有絲絲鹹味,這就是血的味道。
變強吧,羽含煙。
只有變強,你才能活下去。
不想被利用,你就變強大吧。
在心裡嘶喊著,羽含煙倏然抬頭,臉上閃過一抹決絕,與她略顯稚嫩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只經此一役,就成長吧。
赫連清逸,你總該是要給我個說法的。你不給,我便向你去討便是了。
胡亂將烏髮盤了盤,羽含煙起身,光著腳走至梳妝台前,用一根碧玉瓚子將盤起的烏髮固定。找了雙棉布繡鞋,羽含煙急匆匆的抓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便出了鳳棲宮。
既然心裡打定主意要回昭夏,那這邊的事情也是該有個了結的。
先且不管自己能不能逃出這天罱皇宮,但自己心中的疑惑是一定要解開的。
那首闕詞,到底是何人所做,卻又為何是從一座冷宮裡傳出來的。書信去哪兒了?是墨夜拿了嗎?書信上的內容到底是什麼?馮嵐為什麼想要皇后制自己於死地?她那麼憎恨自己的原因是什麼?
太多了,太多的疑問沒有解開。
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慢慢的糾結這些疑問了。
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最快的時間,才能安全的脫身。
思及此,羽含煙將手中的包裹抓得更緊了。冷宮,是她第一個需要去的地方。
那首闕詞,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鳳棲宮外,守門的宮女見羽含煙一身縶衣便出了宮門,急得手足無措,「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都快五更天了,娘娘不可到處亂跑的。」
「皇后娘娘責罰我去西宮冷苑,放心吧,只是去面壁思過,你們不用跟著去了,我隻身一人去便是了。」羽含煙停下火急火燎的步伐,阻止了她人的跟隨。
只有自己一個人去西宮冷苑,才不至於目標太大。
「奴婢不敢擅自做主,還請娘娘見諒,適才君上才吩咐過,要好生照顧娘娘,奴婢不敢抗旨。」守門的兩位宮女有些怯怯的跪在了地上,大有羽含煙不帶上她們便小命難保的姿態。
「那本宮的話,你們是不是就不聽了?」羽含煙倏然一怒,從未發過怒的她,此時週身散發著一股陰柔之氣,氣勢十足,愣愣將兩名宮女給嚇到了。
「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好呆在鳳棲宮。」
狠狠丟下一句話,羽含煙抓緊手中的包裹,一路向著西宮而去。
漸入西宮冷苑,地處偏僻不說,還雜草叢生,處處鬼影綽綽,時不時還有野貓在叫喚。
一個人順著那日走過的路前行,羽含煙只想快一點走到那處冷宮,進去看看裡面關著的,到底是何人。
破舊的宮門被推得咯吱咯吱作響,羽含煙閃身進了那處宮門內,躡手躡腳的朝著宮苑的深處走去。
倏然間,肩膀上一緊,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皇兒,我的皇兒,是皇兒來看額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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