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夏國天昭瑞朝七年臘月。
天色陰沉,冬風凜冽,連日來的冬雪猶殘。
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既溫暖又溫馨。陳設之物也都是少女閨房所用,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每一次看到這間廂房,羽含煙的腦子裡都充滿了深深的疑問。回憶如畫,清晰的刻印在羽含煙的腦海裡,她深深記得,在一年以前,當她還是皇子妃時,當她還在那座充滿了陰柔感的皇陵古墓裡時,她做了一個夢。
或者也可以說,那不是夢。
因為羽含煙只到此刻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那時是在夢境中,還是那時真實的有一個紫發男子出現在了古墓大殿裡。那男子陰沉的臉,涔清的唇,略帶幽怨略帶厭惡的眼神都一一清晰的鐫刻在她的腦子裡。
她記得,男子在棺槨中用手指挑開了自己的最後一件束縛,當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時,她的感觀卻不見了。等她如夢醒一般的再次醒過來時,她入眼看到的,便是這間古色古香的少女閨房。
不同於自己出嫁於小皇子時的那一間奢華得過分的閨房,這一間,雖然古樸,卻充滿了人情味。一切都像是早已經鋪墊好了一般,她成了這個家裡的小姐,而每一個人看到自己的人也儘是那般的客氣和從容,就像自己原本就是這家中的一分子一般。
苦苦尋找了一年,羽含煙也終究沒有解開這一切的迷團。她也找了一年,也並沒有找到那個在古墓棺槨中失蹤不見人影的小皇子赫連清逸,她名義上的夫君。
雙手撐著小臉,銅鏡中,朦朧的印著羽含煙那張像是躍然於宣紙之上的絕美小臉。入府已經一年了,羽含煙大概的知道了一些關於這個府邸的一些事情。
府裡的老爺馮謙是一位官兼六品的光祿寺署正,從六品文官。正夫人蔣氏膝下並無子女,到是收養了一個遠房外戚的孩子入膝下,。大小妾氏卻只有兩位,各自生下一個女兒,一個是大小姐馮嵐,一個是二小姐馮央。而羽含煙,則是府裡人口中聲稱的三小姐。
羽含煙隱隱從府中下人口中得知,一年前與昭夏國小皇子赫連清逸成親的女子,便是這昭夏國的右相蘇南之小女羽含煙。而進一步,羽含煙還得知,自己當初與小皇子赫連清逸冥婚合葬,卻是得到了她父親大人蘇南的親口同意的。
一陣寒風襲來,羽含煙不由得攏了攏裘娟錦披,稍稍阻擋了幾分寒意。
「嫣兒小姐,老爺有請呢。」貼身侍婢青言從廂房外步入,腳下蓮花小碎步走得搖曳生姿,裙擺無風自動。羽含煙抬起眼眸,看著青言小臉凍得通紅,不由得站起身來走至她身前,伸手輕輕的撫上了青言的臉蛋。
「嫣兒小姐,這使不得。」青言惶恐的後退了一步,似乎對於羽含煙的親暱有些抗拒。
微歎口氣,羽含煙縮回手放於袖籠之中,「老爺找我何事?」
「似乎是關於年後春時選秀之事呢,具體的青言也不甚清楚。」青言微低下頭,語態有些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