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而已……
蘇惠極力壓抑著自己的火氣,眼中的憤怒化為不屑,越燒越旺,嗤笑道:「好,宋允哲……你說的話我都記清楚了,說實話,你人真的不錯,只不過我太低估了你的品位,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敢不敢牽著這個女人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丟光你全家的臉?你和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又怎麼過一輩子!」
她得承認,這場仗她是輸得一敗塗地。
不過,依然不願意輸掉最後的驕傲和氣場,可是,她的每一個字,卻像是鋼針一樣深深插進許樂顏心裡去。
許樂顏心尖一顫,險些窒息。
她感覺得到宋允哲握著她的手的力道加重了,甚至連指關節都開始發疼,蘇惠看似是在侮辱她,可是此刻真正感到恥辱的應該是宋允哲吧!
除非是聖人,否則誰聽了這種話不難受?
她甚至希望下一秒就死去,那麼就不要面對這樣的難堪,最主要的是就不必讓他因為她而如此難堪,更何況,還是在他的母親面前,她還有什麼臉抬起頭來。
蘇惠瞥見宋允哲鐵青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是達到了。
儘管她也沒開心到哪裡去,可是總比委屈地哭著從他家裡跑出去強,於是她拎起自己的包,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了。
她甚至,都沒有跟王碧娟打一聲招呼。
如果說,在此之前她還是對宋允哲心存那麼一丁點兒非份之想的話,那麼現在可算是徹底死了心了,既然這個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並且不打算給她留任何的顏面,她為什麼還要放任自己去遷就,去受委屈。
她慢慢地走出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驕傲的聲音。
王碧娟顯然是有點懵了,現在的情況明顯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範圍,兒子的反常她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蘇惠……忽然變成這樣還真的讓人發怵,她都說不出話來。
「站住!」
然而,就在蘇惠一步步接近門口的時候,宋允哲忽然怒呵出聲。
不僅是許樂顏和王碧娟被他這忽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就連蘇惠也怔住了,腳步遲疑了半晌,還是沒有邁開去,宋允哲卻已經牽著許樂顏走到她面前來,暴躁得彷彿要吃人。
「道歉!」
他又吐出兩個字來,完全的命令式,不容許拒絕的霸道。
蘇惠被他唬得退了兩步,還沒站穩,宋允哲又道:「沒聽懂嗎?我讓你給顏顏道歉!」
許樂顏似乎也是這時才聽懂,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心裡忽然被感動塞得滿滿的,其實,有時候尋尋覓覓整整一生,覓的不過就是這種感覺,在自己委屈和受了欺負的時候,有個人可以永遠無條件地站在背後支持。
宋允哲沒有看她,只是瞪著恍然大悟的蘇惠。
他知道,母親說話也是難聽的,可那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許樂顏受些委屈是必然的,他不能對自己母親怎麼樣,只能讓時間改變一切。
可是,這個蘇惠,她以為她是個什麼東西?
蘇惠望著她,有些懼怕他狂怒的模樣,可是,只要一看到許樂顏,她心中的不甘一下子又從心底冒了起來,她最介意的不是道歉,而是憑什麼向這麼一個下-賤的女人道歉?
許樂顏看著他們對峙的局面,心裡也跟著著急。
雖然她對這個蘇惠也全然沒有好印象,雖然她很感動宋允哲如此維護她,可是現在還在他家裡,他媽媽也在,若是把事情鬧僵了,對大家都不好。
她一急,拽著宋允哲的手臂哀求道:「允哲哥哥,算了吧!算了……好不好?」
宋允哲偏頭看她一眼,又看到她眼中的哀求。
他懂她的意思,不過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連累到他,可是,他又總覺得嚥不下這口氣。
許樂顏又哀求了他幾遍,他才稍微軟了下來,卻依然目光不善地望著蘇惠,擲地有聲地道:「這次姑且就算了,蘇惠我警告你,顏顏是我的女人,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所以你的嘴巴最好給我放乾淨點兒!」
「你……」
蘇惠氣急敗壞的,真好!他對她從來沒有一句好話,甚至連耐心地跟她說一句話都是敷衍,可是他對那個女人……
她越想越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留下一句『你會後悔的』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踏進這裡半步,今天……或者說不只是今天,還有之前她在他這裡所受到的羞辱,她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憑什麼呢?
她堂堂千金大小姐,哪裡比不上一個風塵女子?
事實上,她也根本不屑比較,她一定要讓宋允哲為他今天的有眼無珠付出代價,她的委屈不會白受,她要讓他們比她難受十倍,看看他們還能不能白頭到老!
那天,一直到最後,結果就是宋允哲尾隨許樂顏再一次離開了家。
本來以為還可以好好談談,可是他每次回來都有蘇惠這個女人在,結果每次都讓事情往越來越糟的方向發展,母親被氣得不輕,直接讓他們滾!
許樂顏踏出宋家大門的時候,忽然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她沒有立場去怪任何人,就像是王碧娟讓她滾,她連多待一秒鐘的勇氣都沒有。
她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別人的看法,無論受了什麼委屈都要忍住,可是,也許是蘇惠的那句話殺傷力太強了,在她心頭上狠狠地紮了一刀,觸目驚心。
他們在一起,不只是丟了宋允哲的臉,更是丟了宋家的臉!
她仰頭望望天空,今天天氣很好呢!可是,這一片晴空,都沒法照亮她心中的黑暗……
宋允哲跟著她出來,看到她失神的樣子,他忽然間有種感覺,好像她只是一個幻象,一不留神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他心頭蔓延過一陣恐懼,急忙衝上去抱住了她。
許樂顏怔了怔,癡癡地看著他,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問他,「你怎麼出來了?」
他心裡一疼,急忙道:「顏顏,別這樣……」
他望著她哀戚的眼,又將她緊緊抱住,說道:「要是難受你就哭出來,你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面!」
許樂顏仰著頭,強忍著眼中的酸澀,盡量地不讓眼淚流出來。
她緩了許久,才好不容易恢復了正常的狀態,輕輕地推開他,臉上露出一絲牽強的笑,「我沒事,你先回去吧!你媽媽那麼生氣,你再這樣子跑出來,我怕……」wunk。
「你別擔心,家裡有傭人照顧她,我爸爸晚上會回來,可是你只有一個人!」
許樂顏忽然又說不出話來了,心裡就像是壓著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沉得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只有一個人……
她除了他,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才追隨著她的腳步,義無返顧,是不是?
兩人相對無言,許樂顏悲哀地望著眼前的大門,心想著……或許這一輩子,她再也踏不進去了吧?
「顏顏,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事先沒想到事情會變這樣,我……」
「不!不是……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沒有怪你,也沒怪你媽媽,她的反應其實是正常的,她都是為了你好,或者……或者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我覺得她們說的都很對,我這樣的一個女人,你不害怕跟我走出去別人會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嗎?你不怕……」
「我怕!可是我最怕的還是失去你,你知不知道?!」
他打斷了她的話,最後的那一句『你知不知道』就像是在質問,有幾分痛心疾首的味道,許樂顏忽然害怕了面對他這樣的眼神,會讓她心裡的歉意更深,不知如何是好。
宋允哲像是把她全部的心思都摸透了,忽然抓住她的手舉起來。
許樂顏愕然,還沒搞清楚他這是要做什麼,他卻忽然用命令地語氣說道:「許樂顏你發誓!」
呃?她將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明所以。
宋允哲接著道:「你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許樂顏再次愕然,只是發癡地望著他,他也不再說話了,也同樣望著她,彷彿這就是一場較量,他就是非要等到她的這句話不可。
最後,還是許樂顏敗給他了,一字一頓地道:「我發誓,永遠不離開你!」
宋允哲聽到她的話,終於是滿足了,就當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什麼都可以承受,就是沒有辦法承受再次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位為火都。
只有她的保證,才能稍微讓她安下心來。
兩人在陽光下緊緊相擁,如果可以,真希望這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沒有他們所想的那樣順利,兩日後,a市的各大報紙忽然爆出一則驚人消息,一條醒目的標題佔據了各大版面的頭版頭條。
——風塵舞女勾-搭富家子弟,山雞變成野鳳凰。
這則新聞的主角不必多說,正是宋允哲和許樂顏,並且有圖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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