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塵相信,終有一天,鞠如卿會想明白的。
因為,他是鞠如卿,他是無所不能的鞠如卿,他是無往而不勝的鞠如卿,他是有情有義的鞠如卿,他是有愛有恨的鞠如卿。
墨芊塵等著他洗好澡出來,她拉著他一起睡。
鞠如卿看著她期盼的小臉,埋在他的頸間,柔軟的身子也依偎在他的懷裡,他伸手抱著她,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墨芊塵知道他還有心結,他的心裡還是在矛盾和掙扎之中,她也什麼都沒有說。
她知道,他也會難過,也會不知所措,她給他時間,她願意等他回來。
所以,在這一刻,他重新睡在她的身邊時,她的心裡有一種幸福正在回歸的味道。
而鞠如卿的心裡,也是百轉千折,一邊是放不下的妻兒,一邊是放不下的父仇。
這樣一個晚上,兩人雖然心裡都有話,但卻都沒有說出來,而是彼此沉默著相擁相眠。
第二天一早,鞠如卿照常去上班。
他一邊感受著墨芊塵的柔情蜜愛,一邊內心承受著放不下的巨大煎熬,他知道這一切不關墨芊塵的事,可是他仍然希望,她不是出生在墨家。
酒吧。
鞠如卿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下肚去,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醉,他只知道,他害怕看到墨芊塵溫柔的雙眼,還有那期待他的杏眸。
那是他對她感情的辜負,他原來也不是聖人,做不到原諒這個世界,原諒這個世界所有的人,更是原諒不了自己最親的人。
嚴小惠見他下班後情緒不好,於是尾隨著他來到了酒吧,見他已經喝得不行了,她走到了鞠如卿的身邊。
「總裁,該回家了!」她輕聲在耳畔道。
鞠如卿搖了搖頭:「我不回去,我怕看到塵……」
嚴小惠不由歎了一聲,「那我送你去哪裡?」
「去你家。」鞠如卿醉意十足的說。
嚴小惠扶著他來到自己的家裡,「我泡杯茶給您解酒吧!」
她去泡了一杯茶過來,鞠如卿一手打翻了茶杯,然後抓著嚴小惠的手腕:「塵,不要對我這麼好,你這樣讓我恨也恨不起來……」
嚴小惠雙眸一垂,她連安慰的話語都找不到了。
「你的父親當年為什麼要害我爸?為什麼?」鞠如卿在酒醉之後終於說出心底的傷。
嚴小惠也曾聽過當年的事情,她終於明白了鞠如卿這一段時間以來如此傷神的原因了。
這時,鞠如卿藉著酒勁將她拉入了沙發裡,他抱著她:「塵,你讓我怎麼去面對你?」
嚴小惠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這是她曾經朝思暮想的容顏,她在國外求學的動力,而此刻,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將她擁進了懷中。
她抬起頭,吻上了他的唇……
沾著酒精的唇片,讓她覺得微微有些苦澀,但是,她依然是深深的吻了下去……
第二天,鞠如卿是在陌生的床醒來,他睜眼一看,所有的結構都變了模樣,他翻身躍起,發現身上寸縷未著,難道他……**了?
他對昨晚是一點記憶也沒有,而他也從未這般放縱過,他揀起丟了一地的還有酒精未散的衣服,趕忙穿在了身上,然後打開臥室的門,發現這是小型的公寓。
而房間裡沒有任何人,他大概看了一下房間的擺設,確定是一個單身女人。
他拿出手機,看了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墨芊塵打過來的,他眼中的痛苦又增加了一分。
隨後,他撥了電話給陳益,讓他查一下這座公寓裡住的是誰,當他報了地址之後,陳益還沒有查時,就道:「掌門人,這是嚴小惠所住的地方。」
鞠如卿慢慢的放下了手機,嚴小惠對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因為他有心愛的女人,有自己的家,外面的女人再好,他也已經沒有心思再要了。
可是,這一次,他在酒醉之後,卻鑄成了大錯。
他打開了門,然後離開。
當他回到了愛琴海灣之後,墨芊塵正送鞠握瑜上車,看到了他回來,她趕忙跑了過來:「如卿,如卿……」
墨芊塵昨晚打過電話給他,可是他一直沒有接,不過今天早上見他回來,她開心的跑過去抱著他:「如卿,你又喝酒了,胃會不會痛,要不,先回房間洗個澡吧!」
鞠如卿木然的被她拉著往房間裡走,當她推他進浴室時,看見他白色襯衫上有女人的吻痕時,她微微一怔,然後全身開始泛起了涼意。
他只是喝了酒,他不可能做出其它什麼事情來的。墨芊塵安慰著自己。
她讓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去到廚房煲了一點小粥,然後端著來到了房間時,鞠如卿也剛好洗好澡出來。
「如卿,餓不餓?我煲了點粥,你喝了酒很傷胃,先吃點粥再睡一會兒。」墨芊塵望著他說道。
鞠如卿依言坐下,然後開始吃粥,他吃了幾口然後停下來,墨芊塵坐在他的旁邊:「怎麼啦?是不是味道不好?」
「塵……」鞠如卿叫了她一聲。
「嗯……」墨芊塵乖巧的應著他。
鞠如卿凝視著她,不是所有的痕跡洗掉了就沒有了,也不是自己裝作一切沒有發生過,就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他現在感覺一切都混亂不堪。
「你一定是累了,那麼先躺下來休息吧!」墨芊塵見他欲言又止,不由先說道。
鞠如卿站起身,然後坦白道:「我昨晚沒有回家。」
「我知道。」墨芊塵心往下一沉。
「我睡在別的女人家裡了。」他艱難的說出了口。
「……」墨芊塵的杏眸瞬間睜得很大很大,她知道他這人處理快速,可是,就一夜之間發生的事情,他第二天一早,就告訴了她。
她一直相信他不是個花天酒地的男人,可是事實證明,她還是看錯了!
她嘴唇張了幾張,然後都沒有說出話來,她不知道這一刻裡,她要說些什麼?
只是,她知道,她不能沒有他。
「其實你不必告訴我這些!」她只是說了這一句話。
鞠如卿歎了一聲:「我做不到自欺欺人!」
墨芊塵的心在滴血,他這個時候不願意欺騙她,為什麼一早時候,他對她的欺騙那麼多?
「如卿,我不怪你!」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淚水滾滾而落,而心也早已經糾結成了麻花。
他一向都做得很好,只是今天因為上一代的恩怨,而變得迷失了自己,所以,墨芊塵願意忍下所有的痛苦,只為贖罪也好,只為一家人還能夠在一起生活也好,她不願意再承受分離之痛。
鞠如卿即使閉上了眼睛,也能感覺得出她在害怕的顫抖,她在傷心的落淚,她在努力忍下傷痛,他一時之間也痛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是我對不起你!」良久,他開口說了一句。
墨芊塵一下子撲了上去,她抱著他的腰:「不要說了,如卿,不要說了……你要怎麼樣都行,你做什麼事都沒有關係,只是我們一家人,不要再分開,好不好?你答應我,好不好?我不要沒有你,懷瑾和握瑜也不能沒有你……」
「你真的不怪我?」鞠如卿知道她外柔內剛,他還是問多了一句。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墨芊塵的淚水流在了他的胸膛上,她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因為她知道,責怪只會帶來更多的裂痕,她寧願她自己一個人痛苦,她也不要一家人再次分開。
鞠如卿托起她的小臉,看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知道她在乎,她越是在乎就會哭得越是傷心,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他猛然想起,自己放在書房裡的鐵盒,她估計是已經看到了吧!
「塵,你沒有罪,你不必向我贖罪!」他暗啞著聲音說道。
「轟……」一聲,墨芊塵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鞠如卿這句話已經說得非常徹底了!
她不知所措的淚眼望他,她不斷的搖著頭,她不想聽到接下來鞠如卿所說出來的話,「如卿,如卿……不要這樣,不要了好不好?」
鞠如卿看著她,她的眼睛展現著驚恐、害怕、絕望的神色,她的手緊緊抓著他的雙臂,彷彿他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無論如何她都不肯再放棄。
「那是你父親犯下的錯,你不用聽明信片上所言,對鞠家有所愧疚。」鞠如卿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說道,「可昨天晚上,是我辜負了你……」
墨芊塵此時滿腦子都是無法言說的疼痛,她抽泣著望他:「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都不要怪對方了,好不好?我爹地已經離開了世間,他若有對不起鞠家的地方,我都願意彌補。而你根本就不是外面的花花公子,你只是一時失足,我不怪你,不完全是我要替父親贖罪,是我不想失去你,如卿,我不能沒有你……」
「塵,我也不想失去你……」鞠如卿緊緊的抱著她,他的力氣大的將要鑲嵌入骨一般,「我從來就不想失去你……我也不能沒有你,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