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喚醒了沉睡的城市,人們迎著朝陽出門了,白色的軍用車在一家名叫『油條大王』的早餐店門前停了下來,吳明跟諸葛大昌一起下了車.
「三桂!你不知道願賭服輸的道理嗎?你可是輸給俺兩個月的早餐,昨天吃包子就算了,今天你不會想用油條豆漿打發俺吧?」
「要不然呢?你早餐想吃龍蝦嗎?」
「俺想來一碗魚翅血燕窩漱口。」
「信不信我代表非洲難民拿板磚拍你?」
「…………」
兩人一邊嗆聲抬槓一邊走進人滿為患的店面,小店沒有服務生,收銀台交錢領票拿豆漿後還要自己去排隊等油條,炸油條的師傅功夫了得,他們只是排了幾分鐘隊就拿到了油條,整整二十根油條,裝滿了一個竹籃子。
找到空位坐下,吳明看著一大籃子油條,沒好氣的道:「我知道你想敲竹槓,問題是這麼多油條你吃得完嗎?」
諸葛大昌趾高氣昂道:「哥吃一根丟一根不行嗎?」
「老師沒教過你要節約糧食嗎?」
「關你屁事。」
吳明斜眼一瞟,奚落道:「你搞雙飛的時候,也是上一個放一個在旁邊看吧?」
「滾!老子兩個同時上。」
「這不科學吧?你的底迪又不會分叉。」
「你沒有手嗎?」
「我擦!」
兩人坐下沒多久,一個少婦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蘿莉坐到了他們對面,少婦長相一般,小蘿莉卻異常的可愛,梳著小羊角辮,肉呼呼的小臉,大眼睛撲閃撲閃,非常招中老年男子喜歡,比如……
「小妹妹,喜歡吃油條嗎?」
小蘿莉搖頭,嘟著小嘴道:「不喜歡!」
吳明學著小蘿莉的樣子嘟起嘴,道:「叔叔也不喜歡吃油條,油條什麼的最討厭了。」
「…………」
小蘿莉沒有說話,拿出一個可以搖頭晃腦的小玩具狗擺到了桌上,少婦給她遞了一個包子,自己則拿起油條吃起來,吳明眼睛微微一瞇,給孩子吃一塊錢一個的包子,自己啃兩塊錢一根的油條,這是親娘嗎?
「你的小狗真可愛!」吳明伸出一根手指,點了一下玩具狗的腦袋,誰知道狗頭直接掉了下來,空氣彷彿凝固了,三大一小四個人面面相窺,大人臉上的肌肉生動的抽搐著。
吳明急得滿頭大汗,拿起狗頭,道:「對不起,對不起,叔叔馬上幫你安回去。」
少婦微笑道:「沒關係,這小狗本來就壞了。」
小蘿莉以非常不信任的目光盯著吳明,癟著小嘴,眼中聚集了大量水氣,無聲的表達著一個訊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安不好,我會哭三天!
大概猜出了小蘿莉眼神中想要表達的意思,吳明的表情就像吞了黃連一樣,你若哭三天,你娘會要我命三千!
狗頭輕而易舉就裝回去了,可是自此之後,吳明卻食不下嚥了,小蘿莉一直用幽怨的小眼神看著他,彷彿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如果讓警察叔叔看到小蘿莉的眼神,可能會抓吳明去關。
直到少婦領著小蘿莉走後,吳明才鬆了一口氣,同時也領悟了一個道理,男人千萬不要弄壞小女孩的玩具,否則就像捅破女孩的處子膜一樣,會讓她們記住你一輩子。
一籃子油條兩個人注定是吃不完的,他們只好將剩下的油條打包帶走了,來到騰達公司所在的大廈,吳明打了一個電話,很快,阮南和小秘就下來了。
上車看到一袋油條,阮南隨口問道:「你們沒吃早餐嗎?」
「這是吃剩下的。」
「怎麼剩下這麼多?」
吳明幽幽道:「我們刻意多買的,打算以德報怨,等下誰往我們身上丟石頭,我們就回敬他一根油條。」
「…………」
雖然這些天各種酒會宴會不斷,但阮南並沒有懈怠他的工作,只是減少了出差次數而以,不過有些差是必須要出的,就像今天這個差,項目分段承包招標已經啟動,他們今天要隨同征稽辦的人去釘子村下達最後通牒,如果不能跟村民達成共識,就要進行強制征地了。
…………
…………
前後都有警車保駕護航,吳明還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大隊人馬來到釘子村,果然,村口的開型碑門上掛著一副對聯,並不是什麼歡迎領導蒞臨的聯子。
上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別想動我們的墳。
下聯:海水會枯,石頭會爛,誰敢動我們的墳看看。
橫批:人在墳在。
這幅對聯充分的表達了村民們抗爭到底的意思,還有,如果寫對聯的人是老師,無疑是教體育的,才氣很是有限,整幅聯子粗狂霸氣,吳明覺得如果把『嫁』改成偷會更霸氣。
村頭密密麻麻站著一堆村民,規模比第一次來的時候大得多,目測至少上千人,有拿鋤頭的,有拿鐮刀的,還有人提著可疑的塑膠桶,吳明嬸嬸的懷疑,那裡面裝的是大糞,村民貌似非常不友善,十幾名警察hold得住場面嗎?
諸葛大昌一臉擔憂的道:「三桂!你覺得他們會像上次一樣把我們當成烈士歡迎嗎?」
「不會!他們這次會把我們當成鬼子一樣歡迎。」
「我們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沒錯!」
「你小子鬼點子多,給拿個主意吧?」
「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早就想好了對策!」吳明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回過頭看著阮南,鼓動道:「寧可跪著生,不願站著死,小阮,我們先撤吧?」
「…………」
車隊突然停了下來,吳明放下車窗玻璃,探頭出去查看情況,原來是有一個老太太朝縣征稽辦的車潑了一桶大糞,警察下車了,可是面對七八十歲的老太太,打不得又抓不得,罵她又無濟於事,警察很是為難,只能監視其他拎著糞桶的村民,防糞於未潑。
畢竟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吳明知道不應該幸災樂禍,可還是忍不住掩嘴偷笑,霍霍!幸好換了一台低調的車,否則今天倒霉的可能又是我們了。
領頭的車肯定比其他人的車好,村民們心裡都是這麼想的,所以潑大糞都是找最高級的車下手,今天整個車隊就是縣征稽辦的豐田越野車看似最高級,果然第一個中招了。
縣征稽辦的領導下車了,不知道說了什麼引起村民們一陣騷動,沒幾分鍾情況便失去控制了,吵鬧叫罵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直到警察鳴槍警告,場面才慢慢安靜下來,可是沒過多久又吵吵起來了……
「現在撤還來得急。」
阮南嘴角抽動了兩下,苦笑道:「沒想到村民們反應這麼強烈。」
「廢話!你們想刨人家祖墳,人家反應能不激烈嗎?」
阮南長歎一聲,道:「我已經有法子說服村民了,可是現在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吳明眼珠子一轉,道:「你真的有法子說服他們?」
「當然!」
「好,那我幫你忽悠他們一下,然後你再想辦法說服他們……」吳明下車後靈活地跳上了車頂,雙手放到嘴邊,大吼道:「我們是八路軍武工隊的,大家靜一靜。」
八路軍武工隊的震懾力果然非同一般,吳明直接hold住了整個場面,人群由於驚愕而再次安靜下來。
「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鏟墳,而是為了給你們加錢的,我希望大家能耐心聽我們把話說完……」說著,吳明溜一下鑽回車裡,對著阮南撇了撇嘴,接道:「我說完了,該你了。」
阮南似笑非笑的道:「補償款肯定是一分錢都不會加,你不怕村民們衝上來踩死我們嗎?」
「到時我會丟下你先跑,反正我跑得快。」
「…………」
有錢就是好辦事,村民的情緒瞬間從憤怒變成了喜悅,他們遲遲不肯答應遷墳就是為了錢,村民代表主動走了上來,眼中懷揣著殷切的期盼。
拿著擴音喇叭,阮南直接在村口大路發表了演講,別看他私底下是一個生活糜腐的大少爺,但他並不是草包,不到三十歲就能做到一家集團公司的投資部經理,沒有真才實學是不可能做到這個位置的。
阮南一上來就先畫了一個大餅,為了帶動周邊經濟,騰達公司將以租賃分紅的形式租下村民的地,然後建高速公路驛站,加油站,休閒農家樂等等。
聽到要在自家的土地上建高速公路驛站以及農家樂,村民頓時來了熱情,每年都可以分紅不說,而且可以間接帶動農產品銷售,怎能不讓他們喜出望外,阮南口若懸河般描繪完種種美好的前景後,狐狸尾巴才露了出來。
要想建速公路驛站農家樂,前提條件就是高速公路必須先通車,要想建高速公路就必須征地,問題又繞回了征地上,征地的補償款是國家評估給出的,這個沒有辦法增加,阮南的發表了最後總結,有公路就有驛站有農家樂有花姑娘,沒公路就什麼都沒有,如何抉擇自己考慮。
征地補償沒能增加讓人不滿,可是面對長期利益的誘惑,村民又很是心動,大家全都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吳明悄悄溜進村民中間,大叫了一聲我同意,接下來便有了第二聲,第三聲……
村民終於同意遷墳征地了,縣征稽辦的工作人員馬上搭檯子開始登記工作,阮南如釋重負的笑了,第一塊硬骨頭總算是啃下來了,這一切多虧了一個人。
「吳少,我發現你深具經商的潛質。」
「足夠精明?」
「不是,我發現你確實夠奸詐。」
「…………」
釘子村的征地工作可以順利展開了,剩下的事就歸征稽辦了,吳明幾人說說笑笑的上了車,他們離開的時候,不少心急的村民已經扛著鋤頭奔向自家墳地了。
不少村民深情的目送著軍用車離去,八路軍武工隊真是好人啊!臨走前還發油條給小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