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街頭兩幫地痞混混掄板磚群毆,都有可能死傷一地人,偏偏兩個正兒八經的黑道幫派,他們之間的火拚卻猶如兒戲一般,居然掄著王八拳毆鬥,以至於一個烈士都沒有。
受傷掛綵的人確實不少,可受的都是皮肉傷,只要一瓶紅花油,兩塊狗皮膏藥就能治好,醫院都不用去。
讓人不能理解的是,火拚之後,雙方的火藥味似乎更淡了,兩位女匪首居然心平氣和的談起了話,吳明摸著鼻子,暗自猜測她們的談話內容。
兩個女人能談什麼呢?今年的新款包包什麼時候上市?明年的奶罩流行趨勢?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天砍得不痛快,我們改日再來砍過,撂下諸如此類的狠話以後,櫻樹亞美子揉著淤青的嘴角,領著一群手下轉身離去。
雙方領導人會晤時間很短,吳明根本找不到機會插話,眼看人就要走了,他急忙揚起手,叫道:「搓多馬爹!」
近兩百個猛男唰一下轉過身,造成的效果非常震撼,嚇得吳明的小心肝一陣狂跳,轉過身的櫻樹亞美子俏皮一笑,道:「我好像真的掉了一塊勞力士,你是要還給我嗎?」
「不是,不是……」吳明訕訕一笑,在一片覬覦的目光中戴上腕表,接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談。」
「什麼事?」
吳明似笑非笑的道:「這附近有個漂亮的小樹林,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爬個樹?」
「你約女人的借口總是別出心裁……」櫻樹亞美子含蓄一笑,委婉的拒絕道:「不可很可惜,我下午沒有時間,如果你沒……」
吳明嘴角一勾,打斷道:「你不想知道濱崎正男的事嗎?」
櫻樹亞美子臉色驟然一變,急道:「你知道我叔父的事?」
叔父?吳明轉念一想,東洋人似乎沒有舅舅這個稱謂,想明白以後,他裝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微笑道:「你想知道他的事,就跟我來吧!」
櫻樹亞美子狐媚一笑,明亮的雙眸瞟向櫻木夏原,慢條斯理的說道「只怕有人不歡迎我。」
「華夏有句話叫來者是客……」櫻木夏原回敬一抹傾倒眾生的淺笑,說著斜眼看向吳明,悠悠說道:「吳明君!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吳明聳聳肩,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你知道濱崎正男的事?」
「我為什麼要讓你知道我知道濱崎正男的事?」
聽不懂華語的一頭霧水,聽得懂的則是一頭汗水,櫻樹亞美子嘴角抽了抽,這是在玩繞口令嗎?
「好了!如果你們想知道,那就一起跟我來吧!」吳明說著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彬彬有禮的接道:「兩位美麗的小姐,請吧!」
櫻樹亞美子回頭吩咐了幾句,帶著兩個心腹手下走到了吳明面前,隨後,兩個組的核心人物便跟著吳明一起離開了,雙方的小嘍囉重新回到對峙的局面。
一路上沒什麼人說話,只有上戶雄一個人在喋喋不休,櫻樹亞美子其中一名心腹正是將上戶雄鼻子打歪的猛男,受過一次教訓還沒學乖,上戶雄依然敢用挑釁的口氣跟人家說話。
典型的不知死活,吳明忍不住搖了搖頭,可能就是因為這根極品攪屎棍,雙方才會那麼快打起來,眼見被教訓的猛男臉上浮起了青筋,他只好跳出來救火。
「上戶桑!你的傷看起來挺嚴重的?沒事吧?」
「啊?」上戶雄將注意力轉向吳明,傲然道:「小傷而以,想當年我一個人打十幾個人……」
吳明張大了嘴,驚訝道:「您……有這麼厲害?」
「不是!」上戶雄不以為恥的說道:「我差點被人家十幾個人活活打死,那時候受的傷更重。」
「…………」
「當時他們踢斷了我三根肋骨,我依然敢指著他們的鼻子叫罵,他們最終被我的氣勢折服……」
「放過了您?」
「沒有!被我的氣勢折服之後,他們沒敢打死我,只敢打斷我的腿。」
「…………」
上戶雄露出一副威武不屈的神情,大義凜然道:「如果不是我昏了過去,他們遲早會被我的氣勢完全折服。」
還好你昏過去,不然小命早沒了,吳明偷偷翻了一下白眼,突然問道:「上戶桑!您不戴眼鏡看得見路嗎?」
「承蒙關心!我的視力不算差,就算不戴……哎呀……」上戶雄痛叫一聲,摔了一個五體投地。
吳明長歎一聲,喃喃道:「我想說你前面有道溝!」
狠狠地摔了一跤,撞飛了兩顆門牙,擦破了手肘還崴了腳,加上原先似斷非斷的鼻樑,上戶雄瞬間從輕傷號變成了重傷號,他在櫻木夏原兩名心腹的攙扶之下去找莊園的醫生了。
這個世界終於恢復清靜了,十幾個人面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回到了吳明居住的院子。
…………
…………
柳蔭下的石桌上,三個人氣定神閒的打著牌,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坦然表情,不過,他們淡定從容的表情實在是太僵硬了,演技還有待提高。
唇亡齒寒,同住一片屋簷下,即便事不關己,可要想獨善其身基本不可能,諸葛大昌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否則,他也不會大熱天還穿著防彈西服了。
他們沒有聽到先前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嗎?居然還有閒情逸致打牌?太假了一點吧?吳明偷偷笑了,忍不住想逗逗幾個唱空城計的大尾巴狼。
「豬哥!戶外穿西服你不熱嗎?」
汗流浹背的諸葛大昌輕咳兩聲,訕訕道:「不熱,不熱,俺不小心染了風寒。」
「我看你快要染上痱子了。」吳明奚落了一句,轉向陳圓圓,笑道:「大嬸!你好像很緊張?」
陳圓圓雙腳打著擺子,顫聲道:「我沒……沒有……緊張。」
「已經沒事了,人家不會殺到這裡來的,你們就別演空城計了……」吳明揮了揮手,吩咐道:「大嬸!去幫我們泡壺茶進來。」
「真的沒事了?」陳圓圓一臉慶幸的拍了拍胸口,脫口道:「嚇死老娘了,差點又尿出來了。」
「…………」
雅致的小桌,一壺清茶,一盤糕點,恬靜的下午茶時光,閒雜人等全都守在門外,圍桌而坐的只有四個人,吳明,諸葛大昌,櫻木夏原跟櫻樹亞美子。
櫻樹亞美子首先開口,而且直奔主題:「你說知道我叔父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別急!」吳明呷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道:「先喝口茶,有話慢慢說。」
「我沒時間跟你慢慢說。」
「據我所知……」吳明說著招了招手,待櫻樹亞美子的腦袋湊過來以後,他才神秘兮兮輕聲道:「你叔父在奈良縣失蹤了……」
「然後呢?」
吳明露出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撇撇嘴道:「什麼然後?人都失蹤了,還有什麼然後?」
櫻樹亞美子用力一拍桌子,咆哮道:「你敢耍我?」
「我哪有耍你?」
「你說知道我叔父的事。」
吳膽裝傻充愣道:「我知道的就是這件事啊!」
「該死!」櫻樹亞美子指著吳明的鼻子,眼睛卻瞪著櫻木夏原,憤憤的道:「你們是不是串通起來戲弄我?」
「是他戲弄你,不關我的事……」櫻木夏原推得乾乾淨淨,緩緩開口道:「我想說的是,我真的沒有殺你們春日組的四代目。」
櫻樹亞美子大聲質問道:「如果你沒有殺四代目,那他人呢?如果他沒有死,為什麼不聯繫我們?」
「我說過很多次了,他失蹤了。」
櫻樹亞美子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就算我們春日組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為四代目討回公道……」說著,她站起身一鞠,接道:「今天就先告辭了,我們還會再來拜訪的。」
「等等!」
「我想今天應該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誰說沒有?」吳明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道:「我們可以談別的事,比如你叔父手裡握有的配方。」
「配方?」櫻木夏原一臉好奇的插嘴道:「什麼配方?」
櫻樹亞美子冷冷的盯著吳明,一字一句的道:「你怎麼會知道配方的事?」
吳明歪著頭,雲淡風輕的道:「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想你應該有興趣談一談吧?」
「很可惜!」櫻樹亞美子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道:「我叔父手裡的配方已經讓人偷去了。」
「誰偷了?」
「你聽過銀狐嗎?」
這個女人明目張膽的栽贓嫁禍,臉色居然都不變一下,吳明一臉黑線,沒好氣的道:「你說是別人偷的我可能相信,你說是銀狐偷的,我是半點都不信。」
「為什麼不信?」
「我自己偷過什麼東西,我會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