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隱殺
烈日普照,五月底的太陽越來越毒辣。
敲鐘僧盤坐於樹蔭下締結神秘佛印,道道「卍」字座下閃爍,玄玄金光透靈動祥和之氣。
呼——
和煦的風帶著樹林內長存的陰涼遊走四周,飛禽走獸竟然匍匐敲鐘僧的身旁靜靜地感受著屬於天地間的那份精純的祥和。
七日前,敲鐘僧與鬼鴻鈞大戰難分輸贏,而且那股恐怖氣息擊撞五臟內,若不是得到古鐘籠罩,恐怕早已經死去。
而如今金蓮朵朵漫天浮動,窸窸窣窣的金雨從天而降,帶來得天獨厚的佛家氣息,腦後佛環是放射出璀璨神光,無名無相。
咻咻——嗡——
金雨激射凝聚於敲鐘僧座下,而後空氣震盪祥雲漫天,碩大蓮花將敲鐘僧包裹,聖潔蓮氣獨步清華。
此山北面,陽光無法穿過厚實大地照耀這裡,以至於山的北面終日陰風陣陣,即便夏日炎炎,也會讓步入其的人不寒而慄。
死寂沉沉,就像是整個虛空都被某只無形的手捏出了口子,除卻那帶著嗚咽般哭聲的風聲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
呼——嗚嗚——
陰風肆無忌憚地捲動著地上的枯葉快樂地穿梭樹林間,直至某處黑漆漆的洞口處才慌慌張張地逃跑,重重鬼影似乎黑色咆哮。
呼呼——
灌入其的風被無情的絞散,出淒長的哭泣聲。慘綠色的光芒黑暗若隱若現,像是風吹不滅的鬼火,令人毛骨悚然。
咻咻咻咻——
突然間,四道鬼火劃開幾乎凝結的黑色,但見面色蒼白的鬼鴻鈞盤坐鬼火之。坐鎮四方的鬼火隨著鬼鴻鈞的手勢竟然化成骷髏,接著凝結於四周形成血色太極圖,陰陽顯化四方,八卦鎮定道。
江城雲府內,瘋瘋癲癲的東賢正趴地上吃著狗都不吃的食物,臭氣熏天刺鼻難聞,有些上面還爬著蛆蟲。
啪——
即便東賢瘋癲也不會選擇吃,但每次倔強的抬頭傻笑,都會被雲天沖惡狠狠地踹一腳,隨即便是皮鞭加身,「你給老子快點吃。」
啪——啪——啪——
皮鞭如刀舔舐著東賢的皮膚,早已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再次潮濕,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看得下人都心驚膽戰受不得東賢。
雲天沖握著皮鞭吼道:「有什麼捨不得的,他弟弟東方將雲希扔進狼群,如今屍骨無存,這份痛誰又能夠體會?既然他們是兄弟,就該替他還債。」
啪——啪——啪——
說完,雲天沖又是幾鞭抽打東賢的身上,而東賢卻只是傻兮兮地笑道:「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沒有理由啊!」
半盞荼毒打的時間內,東賢全身都冒著鮮血,殷紅一片腥味濃濃,許多丫鬟甚至於躲一邊為其哭泣,心有千萬個捨不得。
許是打累了,雲天衝將拴東賢脖子上的鐵鏈扔給下人,「把他給我拴起來,明日老爺要繼續打。」
而此刻雲希的母親煥顏對雲天沖說道:「老爺,你如此對待他是不是太過殘忍?我看讓他休養幾天後便將他送回東府!免得來日生仇。」
雲天沖惡狠狠地說道:「哼,什麼來日生仇?如今我便與有著生仇大恨。兒子死於他弟手裡,你怎能對他有慈悲心呢?」
煥顏扣動著手佛珠,滿臉愁容地說道:「因為我是吃齋念佛的人。老爺,兒子是娘的心頭肉,我怎麼會不傷心?但事已至此,何苦要擴大冤孽呢?」
雲天沖雙目生恨,「滾,從今以後你不准吃齋念佛了!否則你就給我掃地出門。來人,將夫人房間裡的那些個佛像給我扔出去,連我兒子都保佑不了,還需要他們幹什麼?哼,世間如果真的有佛,就讓他降下厄運給我!老夫不怕!」
煥顏立即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宛州地界,唐曉笨用手按住胸口不斷的喘著粗氣,危險氣息肆無忌憚地游躥空氣內,所有人都可憐兮兮地盯著兩位依舊爭吵的「懸壺子」。
啊——
只聽唐曉笨怒聲咆哮,接著腳踏八卦圖道光映千江,「三靈攝魄——」
天聖廟玄妙法式,但見三道靈光分別位於唐曉笨的兩側與間,似火苗般燃燒,靈氣湧動道光瀰漫,隨後便是詭譎氣息瞬間籠罩兩位「懸壺子」。
與此同時,夜弒雨也拔出身後寶劍,「竟然拿我師傅名諱招搖撞騙,哼,千雨破初陽——」
玲瓏身軀伴隨著漫天劍影,夜弒雨就像是出塵的仙子隨音舞動,密密麻麻的劍光如同雨水般劃破蒼穹,朝著兩位「懸壺子」激射而去。
柳片兒碰了碰身旁的燕回,「漂亮?是不是流口水了?」
燕回怎能欺騙心的感覺,不由地點頭說道:「漂亮,就像是超凡脫俗的仙子。但我沒流口水。」
心的冉夢璃永遠是無可替代的傳奇,每每夢還見到那張不美卻可愛熟悉的臉。而此刻淘氣旁邊,眼神閃爍帶著絲絲幽怨。
見狀,懶洋洋立即招呼身旁的秦受笙,「快點阻止她們。」
「雷鳴?十電游龍——」
「敕令五方?閃——」
大刀舞動罡風四起,紫電如同蒼龍般遊走刀柄之上,隨後交織成電網瞬間出現兩位「懸壺子」面前,而懶洋洋則燃黃符,扭動神秘虛空將兩位帶走。
砰——卡嚓——
原本唐曉笨的修為便凌駕於秦受笙之上,而今還有夜弒雨的加入,那股力量是如同墜地流星,直接將秦受笙撞飛,重重砸風水樹上。
風水樹應聲而倒。
夜弒雨不禁皺起雙眉,「懶洋洋,你這是做什麼?為何要阻止我們懲罰這兩位騙子?而且還用的我師傅的名諱。」
唐曉笨則氣呼呼地瞪眼看著懶洋洋,眼神的凶光讓懶洋洋不寒而慄。
懶洋洋將兩位瑟瑟抖的「懸壺子」扔旁邊,緊張地說道:「兩位師姐,以你們的修為足以將他們殺死。如果真的失手殺人,你們該知道天聖廟的規矩。」
無辜殺人者,將消去全身修為,逐出廟門。這對於天聖廟任何人來說,都是為可怕的懲罰,唐曉笨也不例外。
此刻,秦受笙村民的「攙扶」下來到幾人面前,只是那樣子看上去像是被逮捕了似的,「你們快點救救我啊!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懶洋洋開心地對村民們說道:「謝謝你們送他回來!」說話間,懶洋洋便準備接住秦受笙,但卻被村民阻止了,「哎呀,別那麼客氣嘛!這個人交給我就行,何必這麼熱情好客呢?」
秦受笙再也不淡定了,「什麼熱情好客?我把他們風水樹給撞斷了,他們準備把我栽地上當風水樹呢!快點救我啊!」
燕回好奇地對秦受笙說道:「以你的修為,難道還逃脫不了這些村民的手?」
秦受笙不由得丟給燕回一個白眼,「你沒看到我現都需要他們攙扶著了嗎?該死的,這些村名給我七葷八素香,我現四肢無力。」
村長此刻說道:「其實我們要的很簡單,只要能夠復活我們的風水樹,就會放你們離開。別反對,我知道你們一定可以的。」
唐曉笨用嘴撅了撅兩位戰戰兢兢的「懸壺子」,「你怎麼不讓他們去復活你們的風水樹呢?」
村長走到先前唸唸有詞的道士身邊,「啊呸,他們就是個騙子。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幾個才是真正天聖廟的人。求求你們。」
說話間,那些村民都異口同聲的喊道:「求求你們了,否則我們都得死。」
聞言,燕回不免好奇,於是問道:「此話怎麼說?這樹存不存和你們生死難道有關係嗎?難不成你們就靠這棵樹的果實生活嗎?」
村長捋了捋雪白的鬍子,說道:「我們村子叫離巽村。村譜世代相傳,如果風水樹死便有隱殺出現,那將是離巽村的浩劫。」
夜弒雨問道:「隱殺?」
村長點頭說道:「嗯,隱殺!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但絕對是某個非常恐怖的東西。所以老朽此懇求幾位,為我們復活風水樹!」
唐曉笨皺起雙眉,肅殺眼神變得疑惑,「隱殺?為何不曾聽師傅提及?宛州竟然還存這麼個東西。」
燕回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倒是對這隱殺甚是好奇。」
夜弒雨立刻言道:「就算你好奇,也得等我們辦完正事後再來離巽村查探隱殺的事情。現如今將龍鬚鳳翎送回天聖廟才是正事。」
燕回不爽的說道:「天色已晚,我們何不此休息一晚再上路呢?何況村民的風水樹還未復活呢?」
聞言,那些村民立刻對夜弒雨叩頭說道:「求求仙姑救救我們村子!求求仙姑救救我們村子!風水不存,姓罹瘟。求求你們!」
夜弒雨哪裡受得了如此大禮,所有堅持頃刻間化為泡影,「村民請起!你們乃宛州居民,我們身為天聖廟的徒弟,對此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復活風水樹的!嗯,看上去天色果真已晚,就依燕回的,今晚就村裡休息,順便商量風水樹的事情。」
頓時間,所有人都滿額頭的黑線,女人變臉比天變色容易的多,如今烈日依懸半山腰,哪裡天色已晚?
天聖廟內,道祖手握佛塵立於太極圖上,股股靈氣演化出周邊變動,但朦朦朧朧卻看不出半點蹊蹺,心不安卻與日俱增。
懸壺子來到道祖身後,「師兄,你這是何故?」
道祖淡然的說道:「凡人終究是凡人,原本異想天開地準備推敲天機,可卻得不到半點指示。懸壺子,你還是找不到修仙的理由嗎?」
懸壺子搖了搖頭,「踏斷紅塵俗世路,壺斥諸邪千妖途。煉壺松拐步世俗,不願登仙修行苦。」
道祖卻是淡然一笑,「風水樹死,離巽隱殺將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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