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慧毫不猶豫地提出了異議,顯然並不歡迎趙青山在金沙觀中留宿,而道號紫韻的羅仙兒,卻是在一旁面色複雜地看著趙青山,輕咬著嘴唇也不吱聲。
正當此時,留在外面小巷中望風的玉姜卻走了進來,一身道袍在院內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顯得尤為晃眼,只見她站在門口微微一笑,稽首道:「無量天尊~!龍宿山青雲觀玉姜,見過幾位道友。」
好死不死的,玉姜幻化成的少女年約十四五歲,長得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嬌艷玫瑰,往那一站,就給人一種奇特的感覺。
明明是個花樣年齡的少女,卻穿著一身頗為緊致的道袍,將那看起來還未發育完全的身材完美地勾勒了出來,令人眼前一亮。
一見到玉姜出現,站在一旁看著的羅仙兒就更加委屈了,她抿著嘴巴望著趙青山,一雙美眸中閃爍著委屈的色彩,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小道長,這就是你說的道家真修?你的徒弟?」
「呃……」趙青山聞言一愣,有心解釋吧,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講起,總不能告訴羅仙兒,這玉姜其實是變化出來的一個人吧?
有些怪罪的眼神落在了玉姜的身上,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趙青山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了,「玉姜,你過來吧。」
「是,師尊~!」玉姜還真是進入角色了。站在門口笑著答應了一身,興許是因為曾經做過天庭女官,受過專門的訓練,玉姜走起路來,竟有種大家閨秀的風範,一舉一動間無不流露出一種讓人賞心悅目的獨特美感。
羅仙兒看在眼裡惱在心裡,好啊你個青城子,我厚著臉皮上山找你都被你趕下山來了,你倒好,居然偷偷摸摸找了這麼個狐媚子跟在身邊!
玉姜有意無意地多看了羅仙兒兩眼。她又怎麼可能不認得羅仙兒呢?望著自己歸位前在紅塵當中的表姐,玉姜笑容溫和地走到了趙青山面前,一臉乖巧的樣子,「師尊有何吩咐?」
柔聲細語的樣子,就彷彿是在說,師尊有什麼需求就儘管說吧,徒兒一定全力滿足……羅仙兒看得簡直一陣咬牙切齒,小臉都有些發白了。
見到這一幕。趙青山也知道不能再讓玉姜逗弄下去了,直接臉色一板,斥道:「玉姜,你幹什麼呢?不得無禮!!」
趙青山一怒,玉姜就被嚇了一跳,趕緊收斂了身上故意流露出來的氣息。頗為惶恐地跪在了地上,「師尊息怒,玉姜不敢了……」
到底,玉姜也根本不敢觸怒趙青山,就算平時跟在趙青山身邊混得久了。偶爾還會開開玩笑,可一旦趙青山認真起來,她還真沒那麼大的膽子敢繼續下去,其中的分寸,玉姜還能分得清楚。
見玉姜嚇得小臉發白跪在了地上,趙青山反倒是有些覺得自己過分了。但話已出口,他也只能板著臉說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起來吧。」
「謝謝師尊不怪之恩……」玉姜心裡頭鬆了口氣,起身之後對著羅仙兒歉意一笑,說道:「這位道友請別見怪,剛剛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玉姜這麼一打斷,原先籠罩在院子當中的怪異氣氛。反倒是削減了許多,羅仙兒也跟著笑了笑,搖頭道:「沒關係,我沒生氣。」
所以說,女人的脾氣就是這麼古怪,說風就是雨,變得讓趙青山有些應接不暇……這剛剛還咬牙切齒的,怎麼說好就好了?
直到這個時候,靜心道姑才反應了過來,趕忙上前說道:「紫韻、紫慧,你們二人也真是的,真人遠道而來,我道家中人何分男女?莫要再胡鬧了!」
「可是師傅……」紫慧打量了幾眼趙青山,依舊十分抗拒地說道:「我們觀中全是坤道,若留他過夜,日後傳出去讓我們如何見人啊?!」
「紫慧,別再胡鬧了,真人可是我道家真修,尋常人想見一面都難如登天,如今真人肯留宿金沙觀,乃是我等的福氣,你切莫再胡言亂語!」被徒弟當著面一而再地反駁,靜心道姑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臉色也難看了許多。
只是,趙青山站在一旁就有些納悶了,自己何時說過要留在金沙觀過夜了?
靜心一臉歉意地看著趙青山,微微稽首道:「實在不好意思,這紫慧徒兒是貧道從小帶著長大的,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希望真人不要見怪才是。」
話全讓她們說完了,趙青山還能說些什麼?只能保持著笑容,雲淡風輕地說道:「靜心道友想太多了,貧道攜小徒雲遊至此,若有打攪之處……」
「不打攪不打攪……真人能到我們金沙觀留宿,實在是貧道求之不來的福氣啊。」靜心十分激動地打斷了趙青山的話語,一臉認真地說道:「小徒涉世不深,言語上若有得罪之處,還望真人多多見諒……」
看著趙青山和自己師傅在那裡客氣來客氣去的,羅仙兒反倒是有些納悶了,她遲疑了片刻,說道:「師傅……飯菜再不吃就要涼了……」
「哦,對對對……」被羅仙兒這一提醒,靜心這才反應了過來,對趙青山說道:「想必真人今夜還未用膳吧?正好一起吃點吧?雖然飯菜簡單了一些,可畢竟也是……」
「師傅!!!」靜心道姑的表現,讓紫慧這個做徒弟的臉上簡直紅透了,她輕輕地跺了跺腳,提醒道:「飯菜剛剛好只夠三個人,哪有多餘的飯菜可以招待這個……這個真人用膳啊?」
聽到紫慧的話,靜心道姑也難免地楞了一下,數十載的清修,居然在今天晚上莫名其妙全都失去了作用,她腦袋一熱,直接說道:「真人難得來一次,就把為師的那份讓給真人吧……」
趙青山徹底無語了,他終於知道了,自己選擇的這個金沙觀,根本就是個從上到下都有問題的地方,尤其是這個靜心道姑!!
眼看靜心道姑鐵了心要把她吃過的飯菜留給自己,趙青山心裡頭顫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從哪摸出了一隻飯盒,笑道:「靜心道友無需客氣,貧道這裡已經帶足了二人份的齋飯,道友只管自己就好了……」
紫慧歪著腦袋多看了幾眼趙青山,眼神中明顯流露著迷惑不解的神光,之前趙青山進來的時候,她可是明明看到了,趙青山是兩手空空的!那麼,這個體積不算小的飯盒,又是被他藏在哪裡了呢?
趙青山主動拿出的飯盒,總算是避免了一場令人哭笑不得地讓飯風波,五個人圍坐在破舊的餐桌前,靜心問道:「真人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怎麼這次有空帶徒兒下山雲遊呢?」
不等趙青山開口回答,正拿著一隻大餅細嚼慢咽的玉姜就抬起了頭,笑道:「我師尊說修道之人不可久居山中,有機會就該下山入紅塵,體驗人生百態,只有經歷過才能真正的看破,只有真正的看破,才能算是道家真仙。」
這番說詞,明顯是趙青山和玉姜提前統一好的,但落入靜心的耳中,卻變成了至理名言,她滿臉欽佩地看著趙青山,由衷的說道:「真人不愧是我道家高人,只有真人這樣的道家真修,才能算是我道家的頂樑柱啊!」
哪怕是以趙青山這樣厚的臉皮,被靜心如同看神仙一般死命地吹捧,也難免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只能謙虛地說道:「道友著相了……」
偏偏玉姜還看了一眼趙青山,接著說道:「我師尊還說了,此次下山意在突破紅塵、突破自我,看破三界塵埃以成真仙之境,所以不同於往日的雲遊,這次下山,是打算在紅塵當中停留一段時間的……」
紫慧看到了,羅仙兒也看到了,在玉姜說出這番話的下一秒鐘,靜心道姑的眼神,明顯亮了起來,較之先前更多了幾分殷切的味道。
果然,靜心追問道:「哦?這麼說來的話,真人是打算攜小徒在紅塵當中住上一段時間咯?不知真人可曾找到合適落腳的地方?」
「還沒有呢。」玉姜很乾脆地說道:「我師尊帶我走遍了大小宮觀,只可惜沒有一處宮觀是符合我師尊心意的……」
「那……那真人覺得,貧道的金沙觀……」
「師傅!!!」話聽到這裡,紫慧再也忍不住了,碗筷一放,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您該不會是想留他在這裡長住吧?!」
靜心還真點點頭說道:「如果真人看得上我們這簡陋的地方,那自然是掃榻歡迎,歡迎至極啊!!」
紫慧感覺自己已經完全不認識眼前的師傅了,就算是狂熱的追捧者,也多少該有個分寸吧?當著徒弟的面說出這樣的話……自己這師傅究竟是怎麼了?!
事實上,靜心隨後的一句話,就完全暴露了她如此熱情的原因是什麼……
只聽靜心說道:「真人乃是我道家真修,上通天庭、下徹九幽,若是真人肯指點一二,哪怕只是學到點皮毛,也能讓我們用之不盡了……」
果然,這世上沒有白睡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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