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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恭迎武烈王!」
才看到南京城牆,鳳陽總督馬士英已經帶著大批的南京文武官員出城迎接,場面看起來倒是頗為浩大。
「何勞馬督帥親自相迎。」丁雲毅一邊笑著一邊跳下了馬。
此時的馬士英已被朱由菘任命為東閣大學士兼都察院右都御史,仍督鳳陽等處軍務。
看到丁雲毅的確只帶來了百人,馬士英的一顆心終於徹底放了下來。一百人在南京是無論如何也都掀不起風浪來的。
把身後的官員一一介紹給丁雲毅:靖南伯黃得功、興平伯高傑等江北四鎮悉數到來,還有專門趕回來迎接武烈王丁雲毅的史可法。
丁雲毅看起來也毫無架子,微微著一一點頭見過。
浩浩蕩蕩的將丁雲毅迎進南京,馬士英並沒有先安排丁雲毅去見朱由菘,而是為他舉行了一次場面頗為壯觀的歡迎酒宴。
在座的人大多是第一次才見到丁雲毅,對這個傳奇王爺充滿了好奇。
關於武烈王丁雲毅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
大明的王爺不少,但像丁雲毅這樣從一個巡檢一步步爬到王爺位置上而且還如此年輕的卻是絕無僅有。
是年,大明的武烈王丁雲毅年僅二十九歲!
酒宴上皆是阿諛奉承的話,無非就是恭維丁雲毅如何如何的英明神武,大明如何如何的是被其一手挽救。這些話丁雲毅聽的耳朵都快要起繭了。
注意了下,唯獨只有史可法等少數人一言不發。
「聖上對武烈王極為感激。」馬士英終於開口說道:「武烈王忠勇鐵血,率虎賁衛南征北戰,浴血沙場,非武烈王無有大明之今日。聖上說,等到回京之後一定要重重的賞賜武烈王,到時候還請武烈王多多關照啊。」
他一口一個「聖上」,像是朱由菘已經坐穩了這張位置一般。
「好說,好說。」丁雲毅笑嘻嘻地說道:「馬督帥有擁立之功,非比尋常。是本王要請馬督帥多多關照才是。」
兩人你讚我一句,我誇你一句,說的不亦樂乎。馬士英沒有說什麼時候去見朱由菘,丁雲毅也一句話都不問。
這兩人都在演戲,演得一邊的史可法直皺眉頭。可卻也插不上嘴。
丁雲毅忽然說道:「曾記得我之前來南京。十里秦淮河,風光無限,讓人流連忘返,這次來到南京。若非急著要見聖上,非得再好好的遊覽一番。」
「啊,武烈王儘管遊覽便是,我安排人專門陪著武烈王。」馬士英趕緊接口說道:「不瞞武烈王說,聖上昨日偶感風寒。只怕是暫時見不了武烈王了。」
這點早在丁雲毅的算計之中,當下微微一笑:「如此就有勞馬督帥了。」
史可法心裡歎息一聲。他原本對丁雲毅是抱著無限期望的。丁雲毅以武勇忠烈聞名於天下,這次南京擁立之爭,史可法被馬士英等人算計,終於未償所願,他自己還被趕出了南京,心中鬱悶煩躁。
而聽說武烈王來到南京之後,心裡又升起了一線希望,若是能借助武烈王的力量。沒準能夠逆轉乾坤也說不定。
但是,當丁雲毅出現後,一心只想著遊覽南京風景,重溫昔日那些風流,全然不是憂國憂民樣子。這如何不讓史可法傷心?
難道大明真的全是這樣的人嗎?
馬士英心中卻是鬆了口氣。看起來丁雲毅此人雖然勇猛無敵,但到底只是一個武將而已,根本不懂什麼別的。
這樣的人倒容易控制在自己的手裡了。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裡,丁雲毅果然只是遊山玩水。他本身名聞天下。又不刻意隱藏自己行蹤,因此每到一地。總能引起百姓微觀歡呼。不過一天時間,全南京的百姓都知道武烈王丁雲毅來到了南京!
丁雲毅是何等樣人?那是大明的武烈王,那是一手挽救了大明的功臣!加上他之前義救難民等等事情,一時間南京到處都在傳誦著丁雲毅的名字。
盡情遊玩一天,回到自己臨時住處的時候,史可法早已在那等著他了。
雖然對丁雲毅失敗,但史可法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希望丁雲毅能夠在自己勸說下,當個「為國為民」的大「忠臣」。
「史大人,久侯了!」一看到史可法,丁雲毅滿臉帶笑:「哎呀,這南京已經許久沒有來了,這次一來,未免流連忘返,實在是讓史大人久侯了。」
「無妨,打擾到了王爺興致,史可法有罪。」史可法勉強一笑說道。
他雖然大有名聲,但和丁雲毅的身份一比,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吩咐人上了茶,兩邊一坐下來,丁雲毅便對南京讚歎不已,絕口不提其它。史可法心事重重,勉強敷衍幾句,便迫不及待的把話題帶到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之上:
「王爺對此次立福王為帝以為如何?」
「福王啊?很好,很好!」丁雲毅微笑道:「說起來本王和老福王還是很有一些交情的,立老福王之子為帝,甚好,甚好。史大人,本王是沒有一點反對意見的。」
巨大的失望在史可法的眼中清楚出現:「武烈王以為潞王如何?」
又來了,又是福王潞王之爭!丁雲毅面上不動聲色:「本王雖然是武烈王,但久居福建偏遠之地,對於中原局勢實在是不清楚那。」
史可法卻不死心:「潞王品行端良,為人寬厚,不能繼承大統,實在遺憾。而桂王亦是忠厚之人,兩者皆可立為帝,但卻偏偏選擇了福王……」
丁雲毅帶笑聽著。
但這一點上他是不敢苟同史可法的,甚至在沒有找到崇禎之子前,馬士英擁立福王的做法反而是正確的。
原因非常簡單,首先福王朱由崧的父親老福王朱常洵,要比惠王朱常潤、桂王朱常瀛兩藩都居長,而朱由崧又是其長子,和崇禎是同一輩,乃是崇禎的親堂兄,所以無論是論長幼還是依嘉靖繼位的「兄終弟及」先例,他都顯然優於惠、桂二王。
至於潞王朱常淓。不但血緣關係隔了一層,連輩分也要大崇禎一輩,所以怎麼看都不太可能輪得到他。但這個時候相當部分的東林黨人閉口不講嘉靖「大議禮」和萬曆「爭國本」時他們那套被奉為「萬世法」的倫序綱常了,卻開始講起「立賢」來了。
於是史可法偷偷約見馬士英,在浦口與之密談。
而馬士英也有心要立個大功。於是兩人很快達成了一致意見。秘密商定出一個兩不得罪的折中方案,即放棄福王和潞王,擁立桂王朱常瀛。史可法遂於到達浦口的第二天,寫信回南京。提出了擁立桂王,同時由潞王仿照古兵馬元帥之制暫時統率兵馬的方案。
而盤踞在南京的東林勢力,其實只要不是福王朱由崧繼位,無論選誰都是不會有意見的,所以他們一接到史可法的方案。禮部就馬上準備了各種儀仗,打算出發去廣西接桂王到南京繼位。
可惜的是,這位握有擁立大權的殘明第一重臣史可法史大人,在關係到社稷安危如此重大的政治問題上,表現極度讓人失望。
在他以上言論洩露之後,「擁潞」諸人氣勢洶洶,輿論大嘩,史可法既不敢表明自己的政治態度,據理力爭。坦言福王倫序當立、「擁潞」或將開肇兵端,也不敢堅持自己的觀點,站出來闡述自己對這一問題的認識,以打消眾人對「擁嫡」的疑懼之心,而是畏首畏尾至於「引避不言矣」。最後竟搞出了一個試圖兩不得罪,不倫不類的「擁桂」方案。
這個「擁桂」方案,一不合倫序綱常,放著崇禎帝的親堂兄弟不立。卻去立崇禎帝的叔叔,雖然大家都是萬曆皇帝所出。但這樣做置天啟、崇禎二帝於何地?置福王於何地?驅之亦或殺之焉?因此其本質和「擁潞」並無太大的區別。
二是極度缺乏操作性,比之「擁潞」都不如。
潞王朱常淓好歹和福王一樣,都近在淮安,幾天就可以到南京。而桂王卻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廣西,且目前是個什麼情況都還不是很清楚,再加這迎駕的全套儀仗擺出去,一個來回幾個月總是要的,到時候只怕這位桂王還沒到南京,大順軍或清軍早已兵臨城下了。
在此一事中,史可法自見識和政治手段上看,雖然有所認識,但優柔寡斷顧慮重重,毫無一點政治家的決斷和魄力,不敢快刀斬亂麻安定局勢,以至後來不得不出京避禍,空自喪失重整朝廷的大好時機;從氣節和品格上看,他也沒能做到一心為國或對崇禎帝死而後已,一遇阻力和反對,連仗義執言的勇氣都沒有,只求不得罪各方勢力。這比之他老師左光斗,相去何止千里。
丁雲毅也不點破,只是連連點頭:「史大人說的有理,史大人說的有理,擁潞王好,擁潞王好。」
史可法一看丁雲毅態度忽然轉變,心中希望重新燃起:「難道武烈王也認為擁潞王好?哎,可惜啊,福王已經稱帝了。」
「潞王好,潞王好,啊,桂王也不錯。」丁雲毅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應聲蟲:「福王雖然稱帝,但卻也未必不能改變。」
史可法「霍」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武烈王你說什麼?」
「啊,我說史大人若一定要擁立潞王或者桂王,事情未必沒有轉機。」丁雲毅依舊那副笑嘻嘻的樣子:「總之本王是一定站在史大人這邊的。誰要是反對史大人,必是本王敵人,本王當起全部虎賁衛精銳討伐之!」
就如同在黑暗中驟然看到了曙光一般,史可法對著丁雲毅深深一揖:「武烈王厚恩,史可法永記在心,我這就回去準備,還請武烈王千萬不要食言!」
「史大人慢走,來人,送史大人!」丁雲毅滿臉堆笑的將史可法送了出去。
一轉回來,段三兒也跟了進來:「興平伯高傑、廣昌伯劉良佐、東平伯劉澤清求見。」
「見!」丁雲毅陰冷著臉說了一聲。
高傑、劉良佐、劉澤清三人一進來,便依照下屬之禮見過了丁雲毅,幾人也是一陣寒暄,高傑三人誇的無非便是武烈王丁雲毅神威無敵那套陳詞濫調。
丁雲毅一邊敷衍,一邊等著他們什麼時候自己把真實目的說出來。
果然在那閒聊了小半個時辰。高傑這才慢吞吞地道:「王爺初來南京,有些事情怕是不太清楚。當今聖上,乃是老福王之子,擁立為帝最是合適不過。但朝中有些人總是喜歡說三道四的,唯恐天下不亂。恨不得去莫名其妙的地方找個人來繼承大統算了。這是朝廷大事。豈能如此草率?這些人一個心裡有朝廷的都沒有。」
「極是,極是。」丁雲毅連聲道。
看著丁雲毅態度謙和,三人心裡放心了些,劉良佐接口道:「天子已立。如何可以更改?但那些東林黨人卻總是密謀著要換一個皇上,視朝廷大業如無物,這些人都可恨、可殺!如今武烈王既然來了,那一切都好辦了。武烈王威動天下,名震朝野。若王爺肯表態還有誰人敢反對?況且我聽說王爺和老福王也是好友。」
「是的,是的,我和老福王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丁雲毅看起來大是感慨:「每每想起老福王,我總忍不住垂淚不已。現在好了,他的兒子如此出息。」
高傑三人一喜,劉澤清試探著道:「王爺也是同意擁立福王的呢?」
「福王好,福王好!」丁雲毅連連點頭:「誰要是不肯擁立福王,那是存心亂我朝政。本王身負先帝之恩,身兼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焉能看到如此事情發生?誰要是反對福王,本王必起全部虎賁衛精銳討伐之!」
高傑三人大喜過望!
「史可法糊塗啊!」劉良佐大聲道:「居然讓潞王為天下兵馬元帥,難道不知道先帝早已以王爺為天下兵馬元帥了嗎?如此置先帝以何位置?置王爺以何位置?我三人雖然不才,但亦願以先帝遺詔為誓死捍衛之責!」
這三人「忠心耿耿」,彷彿此時已和武烈王結成一條戰線一般。
丁雲毅歎息一聲:「什麼天下兵馬大元帥。本王那是一點也不看重的,只要能夠讓我大明穩如泰山那就足夠了。三位總鎮不必擔心,等到面見陛下之後本王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高傑三人心滿意足,起身告辭。
看著三人背影。丁雲毅冷笑著搖了搖頭,把段三兒叫了進來:「還有誰要見我?」
「兵部侍郎呂大器。而右都御史張慎言、詹事姜曰廣。」
「見,今天誰要見老子老子都見!」丁雲毅冷笑著道。
兵部侍郎呂大器,而右都御史張慎言、詹事姜曰廣一進來便放聲大哭:
「武烈王,桂王他去了啊!」
「啊!」雖然早就知道這樣事情會發生,丁雲毅卻是立刻擺出大驚失色的樣子。
呂大器擦了眼睛,哭哭啼啼的說了出來。
原來,流寇張獻忠率部從武漢直搗湖南,勢如破竹,連克岳州、長沙,直取明桂王朱常贏的藩王府衡州。
衡州是桂王朱常贏封王之地,朱常贏乃明神宗帝第七子,天啟年帶著三王子朱由楥、四王子朱由榔離京就藩衡州。後來桂王朱常贏的三王子朱由楥被封為安仁王,四王子朱由榔被封為永明王。桂王朱常贏就藩衡州,大興土木,建造宮殿,為湖南最豪華的建築。衡州是擁兵自重的桂王世襲封地,有著僅次於京城的王府宮殿和南明最完整最強大軍隊,成為張獻忠起義軍進攻最主要的目標。大西軍統帥張獻忠親率大軍主攻湖南,衡州桂王府首當其衝。
桂王朱常贏令鎮守湖南的湖廣巡按劉熙祚把駐守岳州、長沙等地的大明軍隊撤回衡州,集中優勢兵力,死守衡州。得到桂王死守衡州的命令,劉熙祚將駐守湖南嶽州、長沙等地守軍集結衡州,準備與張獻忠決戰衡州,保衛桂王府。
張獻忠率部將孫可望、劉文秀進攻衡州城,雲梯衝向城頭。明軍守城將軍劉熙祚指揮反擊,先用大炮轟擊進攻之敵。明軍在城上居高臨下,開炮,放箭,大西軍傷亡慘重,但仍然勇往直前。殺向城頭。太監楊守春慌報桂王:張獻忠的大西軍已打到衡州城樓上了。
桂王朱常贏重病在身,安仁王朱由楥病得也不輕,王府上下的大小事情由永明王朱由榔做主。永明王朱由榔見父兄都病入膏肓,便指揮王府人員撤離衡州。
劉熙祚聞桂王撤走,下令南撤。大西軍全面出擊。再次攻城。衡州城破,三路軍攻入桂王府。
桂王朱常贏攜子安仁王朱由楥、永明王朱由榔從南門奔逃出衡州城,離開了王府封地,往西南方向逃往永州。撤離衡州城的守將劉熙祚也率部趕上來。劉熙祚為了掩護桂王、永明王逃脫,率部與張獻忠混戰,劉熙祚見桂王走遠,率部撤退往永州,張獻忠騎馬追趕上來。劉熙祚且戰且退。退到永州城下,立即命令部下關城門。永州城門尚未關閉,張獻忠搶先一步殺到城門下,劉熙祚措手不及,被張獻忠刺於馬下身亡。劉熙祚將軍戰死,明軍群龍無首,無心戀戰而降,大西軍迅速佔領永州城。
劉文秀見張獻忠迎戰劉熙祚,立即率部緊追桂王。王府衛隊被衝散。
桂王朱常贏、安仁王朱由楥向廣西方向逃脫,朱由榔被劉文秀所部分割包圍,跟隨桂王衛隊全戰死,朱由榔被俘,押往永州城。
大西軍佔領永州城。各路將領商討大西軍前途。最後,張獻忠決定率主力西進天府之國四川,自古天國進可攻,退可守。留右路將軍孫可望帶領少量隊伍堅守湖南。楊國威、焦璉所部隨孫可望留守永州。
楊國威、焦璉率部殺掉關押看守護衛,救出永明王。出城時被孫可望發現,雙方發生爭奪戰。孫可望與楊國威、焦璉將軍苦戰難解難分之時,錦衣衛馬吉翔率部從城外殺將過來。
焦璉收兵南撤,連夜趕往梧州。桂王朱常贏得到稟報,異常激動。桂王朱常贏本來就病重,再加上這一激動,身體全垮了下來,把三王子安仁王朱由楥和四王子朱由榔等人叫到身邊,教導兒輩復明稱帝。隨即死於梧州。安仁王朱由楥繼位桂王,不久第二位桂王朱由楥也突然死去,這樣就剩下桂王朱常贏最小的兒子、第三位桂王朱由榔。
桂王一死,如此一來,擁桂派的希望一下便落空了。
「桂王啊!」丁雲毅忽然放聲大哭起來:「桂王啊,你一死,誰還來中興我大明啊!天妒英才,天妒聖君啊!」
「誰還來中興我大明啊!天妒英才,天妒聖君!」這一句話一出,呂大器幾人又驚又喜,難道武烈王也是擁桂派嗎?
呂大器試探著問道:「武烈王的意思是桂王若在便能……」
不等他說完丁雲毅便說道:「桂王好,桂王好!桂王登大統,那是國人所望!可惜啊,可惜啊。不過老桂王雖去,永明王尚在那!」
呂大器等人瞬間便明白了丁雲毅的意思!
這是要讓永明王接老桂王的班了。
丁雲毅驀然大聲道:「永明王繼承大統,天命所歸!誰若是反對永明王,本王定起全部虎賁衛精銳討伐之!」
這可是丁雲毅今日第三次說出這樣的話了。
一聽到武烈王居然真的支持擁桂,呂大器幾人欣喜若狂,再三道謝。丁雲毅也慷慨激昂的告訴他們,只要有自己在,便絕對不會讓擁桂派失望的。
呂大器這些人放下心來,見耽誤武烈王時間多了,不便久留,起身告辭。
「今天沒有了吧?」傷還沒有好,丁雲毅看起來有些疲憊,見段三兒點了點頭,笑道:「一批又一批那,擁福王的擁福王,擁潞王的擁潞王,擁桂王的擁桂王。看起來個個忠心耿耿,慷慨陳詞,其實無非都是為了自己私心罷了。」
「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為了朝廷的。」段三兒也早看了出來:「個個都是為了自己。」
「是啊,段三你也懂得這個道理了……」丁雲毅閉目休息了會,忽然睜開眼睛:「給我找便裝來,去西銘先生那裡。」
張溥從京城動身得早,到了江南之後按照丁雲毅的意思大肆召集士子,因為到南京的時間也早不了丁雲毅幾天。
一看到丁雲毅來了,張溥急忙把他請進內室:「王爺,一切都按照你吩咐的做了,陸續到達京城有名望的士子有一千餘人,其他兩千餘人。江南士子精英皆以在此!」
丁雲毅點了點頭:「讓馬士英那些人懷疑了嗎?」
「沒有!」張溥搖頭說道:「馬士英、阮大鋮倒是來找過我,但都被我以特來朝拜新皇登基為理由搪塞過去了。」
「好,西銘先生做得好!」丁雲毅大是滿意:「暫時不能露出絲毫馬腳,等我這安排停當之後,自然會派人來通知西銘先生。能否恢復我大明正統。就要看這一次了!」
張溥一迭聲的答應了下來。
丁雲毅隨即笑道:「今日我可忙得不可開交。史可法、高傑、呂大器這些人都來拜訪過我,為的不過便是擁立誰的問題。朱由菘雖然坐到了那張位置上,但卻只怕一天也都坐不穩那。」
張溥也笑著道:「武烈王手握天下精兵,你的一舉一動足以影響到天下局勢。這些人自然要來試探你的態度了!」
丁雲毅面色隨之一正:「但有一個人卻始終沒有來拜訪過我,靖南伯黃得功!」
「這個人我倒也聽說過。」張溥沉吟著道:「此人素來以忠義立身,和高傑這些由流寇裡投降的將領們水火不容。不過擁戴福王他也有份,難道王爺想要把黃得功爭取到我們這邊來嗎?」
「不錯,正是這個意思。」丁雲毅一點也沒有否認:「要想在南京順利把事辦完。黃得功這個人非常重要,西銘先生,他不來拜訪我,我和你一起去拜訪他!」
張溥笑了出來,武烈王只怕又在那裡動什麼腦筋了吧……
「什麼,武烈王和張西銘來了?」當聽到這個消息,黃得功不由得一驚,趕緊站了起來,匆匆迎了出去。一見到丁雲毅和張溥,急忙上前兩步:
「見過武烈王,見過西銘先生,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靖南伯何必如此客氣。」丁雲毅微笑著道:「我們正好路過這裡。想著你靖南伯也住此處,特意前來拜訪。」
「惶恐,惶恐,武烈王和西銘先生裡面請。」黃得功一迭聲地道。
進了屋子。讓人上了茶,丁雲毅緩緩地道:「靖南伯。你知罪嗎?」
黃得功一怔,立刻醒悟過來:「我聽說高傑他們去拜見了武烈王,得功未去,實在不是有意冒犯,而是他們並沒有來通知我。」
「哦,為什麼那?」丁雲毅只當不知道內情一般問道。
黃得功苦笑一聲:「因為得功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得功那,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丁雲毅笑了笑,忽然臉色沉了下來:「我且問你,擁立福王你可有份參與?」
黃得功沉默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黃得功,你混帳!」丁雲毅一聲怒斥。
黃得功一驚,趕緊站了起來,丁雲毅陰冷著臉道:「朱由菘有什麼資格做皇帝?他昏庸無能,只知道荒淫享樂,難道這樣的人也配登上那張位置嗎?」
丁雲毅臉色驟然變化,讓黃得功背後發涼。雖然丁雲毅只帶了一百人南京,但他的背後卻是幾十萬精銳的虎賁衛那。黃得功悄悄的擦了擦汗:「難道王爺是擁潞派或者是擁桂派?」
「你放肆!」丁雲毅語氣愈發讓人害怕:「什麼擁潞派擁桂派!天子是誰?是崇禎皇帝!崇禎皇上雖然龍馭,但他子嗣尚在!你等不知去竭誠尋找先帝子嗣,卻在那什麼擁潞擁福,你們還像是我大明的臣子嗎?」
黃得功的頭低在那裡;「王爺息怒,先帝龍馭之後,我等也想去尋找的,但適時京城為闖賊控制,因此這件事情便耽擱了下來。」
「簡直是一派胡言!」張溥也不禁怒道:「京城淪陷,王爺不辭萬里,從福建出兵收復京城,難道你們江北四鎮的路途比王爺還要遙遠嗎?」
黃得功低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丁雲毅歎息一聲:「黃得功啊,你是我大明的臣子那,怎麼和高傑那些流寇裡的降將混在一起了?你還像個大明的臣子嗎?」
這是黃得功最無奈的事情。
江北四鎮之中,以高傑的力量最為龐大,劉良佐和劉澤清也和高傑是一夥的,他們三鎮若是聯合起來,自己絕對不是他們對手。因此當日他們威逼自己與其聯合,自己也只能唯心的答應了下來。
現在被武烈王這麼一說,愈發慚愧。
「你是我大明的臣子那,靖南伯。」丁雲毅的口氣略略放緩了些:「身是大明之臣,死是大明之鬼。盡忠報國。死而後已。你知道錯了嗎?」
「王爺,得功知道錯了!」黃得功本來心中有愧,他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忠臣,再加上武烈王的威嚴。他竟然不自覺的跪倒在了地上:「得功身為大明之臣,卻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請王爺懲罰我吧。」
「起來吧。」
丁雲毅歎息一聲,讓黃得功站了起來:「得功啊,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也知道你的苦衷,但這都構不成借口。你已經做錯了一件事,難道還想繼續錯下去嗎?你可知道我為何今日親自上門?難道真的是順路經過嗎?不,因為我覺得你還是我大明的忠臣,就算偶然走錯了路,你也一樣是忠臣那!」
武烈王的話一下緩和下來,讓黃得功又是感激又是羞愧:「王爺要我如何將功贖罪,儘管吩咐便是!」
丁雲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問道:「得功啊。你說我若盡起虎賁衛之師,憑你江北四鎮能夠守得住南京嗎?」
「守不住。」黃得功想都不想便道:「虎賁衛,天下精銳之師。滅流寇,亡滿清,縱橫天下。從未一敗,合我江北四鎮之力,也斷然擋不住虎賁衛的傾力一擊!」
「你知道這點就好!」丁雲毅點了點頭:「那你又知道我為何只帶百人來南京嗎?」
黃得功迷茫的搖了搖頭。
「因為我不想南京損毀在炮火之中。」丁雲毅的目光深邃:「你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火炮可怕到了程度,盛京那麼堅固。我只用了半天時間便轟開了城牆!山海關那麼堅固,不過數日便落到了我的手裡。一個南京。若是我炮火一開,半城俱毀,那是你想像不到的可怕。到時候生靈塗炭,遭殃的還是老百姓那。」
黃得功不是特別明白,那武烈王還來南京做什麼?
「我不願炮擊南京,是因為我不願意讓這座城市損毀在我的手裡。」丁雲毅語氣堅定地道:「但我還是來了,我要清君側!」
黃得功大吃一驚,難道僅僅憑借一百多人清君側嗎?急忙道:「武烈王三思啊!虎賁衛雖然天下無敵,王爺雖然從未一敗,但王爺身邊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那。」
「所以我要借重你的力量!」丁雲毅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知道江北四鎮在南京都有駐軍,你靖南伯手握一萬精兵在南京城內,這一萬精兵就是我清君側主要依靠的力量!」
黃得功沉默不語。
是,按照之前協定,江北四鎮各在南京城裡駐軍一萬,一來可以防衛南京,二來也是相互牽制。
但高傑、劉良佐、劉澤清卻是一夥,他們手裡足足握著三萬人那!
「我尚且不怕,你又何必害怕?」丁雲毅微笑道:「有件事情你知道了也無妨。我的虎賁衛水師已經逼近南京。」
黃得功渾身一顫,就聽著丁雲毅繼續說道:「虎賁衛水師是虎賁衛裡最精銳的部隊,一旦到達,即可炮擊江北四鎮,炮擊南京,我可以保證在一日之內,讓江北四鎮蕩然無存!」
黃得功心中的驚懼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知道既然武烈王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必然就有了充分的把握,絕不是在那威脅自己。
丁雲毅淡淡一笑:「非但是我的水師,我的步兵也正在逼近南京。你以為憑借你們江北四鎮能夠擋住我的攻擊?在朱由菘、馬士英這些人的眼裡,江北四鎮是最可依靠的力量,但在本王的眼裡,炮火一開,江北四鎮灰飛煙滅!」
黃得功的冷汗一層層的從額頭上落下。
丁雲毅又在那繼續說道:「我不怕再告訴你,在南京城裡,我的幾千火槍兵已經悄悄混入,等你見識到火槍兵的時候,便會知道我根本沒有在恫嚇你。黃得功,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要對本王說的嗎?」
黃得功很明白,現在放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了:一是立刻殺了丁雲毅,二就是為其效勞。
路黃得功是絕不願意走的,當下再不猶豫:「黃得功錯了一次,絕不會再錯第二次,請王爺吩咐吧,無論王爺要我做什麼,黃得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丁雲毅滿意的點了點頭:「立即把你的一萬精兵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裡,等候我的命令。從朱由菘和馬士英那裡傳來消息,大約三天之後朱由菘便會召見我。你將一萬精兵秘密在南京皇宮外埋伏起來,一等我的信號,立刻發難,控制皇宮!」
「是!」黃得功大聲應了下來:「我還可以撥一千人充當王爺衛隊。」
「我不需要,我單人匹馬足以!」丁雲毅斬釘截鐵地道:「我若想真的去做一件事,便是千軍萬馬也攔不住我,又何況是朱由菘身邊的那些跳樑小丑呢?」
說著,為了堅定黃得功的信心,丁雲毅讓段三兒拿出了一枝短火銃,對著前面的桌子「轟」的便放了一槍,接著把短火銃遞給了黃得功:「得功啊,這就是我的短火銃。」
張溥和黃得功都被嚇了一跳,桌子竟被硬生生的轟掉了一隻角,這一槍若是打在人的身上那還了得?
黃得功驚疑不定的接過了短火銃,翻來覆去仔細觀看,怪不得虎賁衛天下無敵,這枝短火銃的威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幾千人若是都拿著這樣武器,天下還有誰能抵擋他們?黃得功又不由得暗暗慶幸,幸虧自己當機立斷,要不然可當真要麻煩了。
「好了,黃得功,你去準備吧。」丁雲毅站起了身說道:「你幫我,既是幫了朝廷,其實也是在幫自己。我聽說你和高傑有仇,這次便正是報的時候了!」
一聽到高傑這兩個字,黃得功眼裡頓時噴射出了怒火:「王爺請儘管放心,黃得功赴湯蹈火,也一定要協助王爺成其大業!」
這麼一來,便等於黃得功正式和丁雲毅站到了一條船上。
離開黃得功住處的時候,張溥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王爺,你真的相信黃得功嗎?萬一他到時候反水怎麼辦?」
「他不會的,一來他和高傑有仇,二來他畢竟還算得上是一個忠臣。」丁雲毅微微一笑:「第三,他害怕我,也害怕我的虎賁衛。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這樣的時候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張溥點了點頭,輕輕舒了口氣。
這時候對面幾個穿著錦衣衛制服的人走來,領頭的那個小頭目一來到丁雲毅的面前便低聲道:「王爺,我們都是金刀衛的,已經接到了指揮使的命令,金刀衛在南京的三千弟兄隨時等候王爺調遣。」
張溥聽了大吃一驚,怪不得武烈王能夠如此肆無忌憚的只帶著一千人來南京,原來光是一個金刀衛便在這裡有三千人的力量。
武烈王看起來魯莽的行動,其實他在之前早就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丁雲毅微微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皇宮內外,一定要嚴密控制起來,一旦我動手的話,不許放走一個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