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廢棄的澎湖要塞得重新修整起來。」
丁雲毅自有他的打算:「紅夷雖然被我大明打敗,但他們在澎湖的堅守戰法頗有可取之處。外面以艦船協助,內中有風櫃城岸炮轟擊,內外交構成交叉火力,極其兇猛。我大明水師費了好大力氣才擊敗了紅夷。我的想法是重新休整紅夷造的風櫃城,我大明用來與之對抗的石城,然後在馬公的馬祖廟那再設立一個據點。一旦你定制的艦船到了,則可以形成海陸四面火力之勢保衛澎湖,一動皆動,足以面對強敵堅守上很長一段時間。」
蔡九洲仔細的聽他說完,忽然道:「丁巡檢,辦法是好辦法,如果真的按照這個想法全部做完,澎湖必然成為一個險峻之地,不要說是海盜,就是紅夷大舉來犯,也奈何我們不得。可是可是炮又從哪裡來?」
一句話讓丁雲毅發蒙。
是啊,炮從哪裡去弄?這個海陸四面禦敵之計,其核心就是在風櫃城、石城、馬公三處佈置上足夠的炮,然後再依靠海面艦船上的炮共同防禦。
沒有炮,什麼都是空談。
到哪弄炮去?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銀子。再者自己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巡檢,有什麼資格去買炮?萬一被朝廷知道,只怕上面還以為自己要造反。退一萬步來講,即使炮有了,又到哪裡去找配套的炮手?
這些想法一湧上腦子,丁雲毅開始發覺自己這四面禦敵之計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辦法是好的,可沒銀子,沒權利,一切都是幻想。
看到丁巡檢一臉苦惱,蔡九洲建議道:「不如先利用有限的銀子,把風櫃城休整起來。我置辦艦船的時候,多辦上兩門佛郎機炮。有個風櫃城在那,多少也能起到作用。」
事到如此,也只能這麼辦了。丁雲毅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銀子那,銀子那。手上要有了一大筆銀子,那什麼都好辦了。得到的鬼王丸財富,只夠重新打造新船的,要再想有所作為可萬萬不能夠了。
「丁巡檢。」看出了丁雲毅的不快,在一邊始終不發一言的秦雲正色道:「我知道丁巡檢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能把澎湖修建成鐵打的一般,可事情急不得,需得慢慢的來。當下最要緊辦的有兩件事。」
丁雲毅把目光落到了這位秦解元的身上,只聽秦雲說道:「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銀子再分一分出來。福建巡撫鄒維璉雖然是令尊丁軍務的好友,但官場上的事情不是一個巡撫說了就能算的」
丁雲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秦雲這是要讓自己用銀子賄賂實權官員。
這些銀子都是弟兄們拿命換來的,平白給了那些贓官,實在有些不太情願。可又有什麼辦法?官場風氣如此,自己想要潔身自好反而會被視成另類而備受打擊。
想通了這一層,丁雲毅勉強點了點頭。
秦雲接著說道:「那些當官的拿到銀子,人人都說巡檢好話,咱們事情就好辦了。這事我看也可以交給謝玄去辦。他和那些當官的多有往來,既有面子又有銀子,巡檢在澎湖也算是能夠站住了。」
「要多少銀子你們斟酌下。給,要多少我都給!」丁雲毅惡狠狠地道。
秦雲和蔡九洲相視一笑,秦雲又接著道:「第二個就是人手問題,光有咱們澎湖的這一些人可不太夠用,非得再找外援,尤其是在巡檢這四面禦敵之計暫時無法實現的情況下。我們接連擊敗了常陸鞏保田和鬼王丸,名聲大振的同時,也必然會遭到其他海盜的恐慌妒嫉,甚至會把紅夷也給引來,光靠咱們自己也不太保險。」
丁雲毅微微點頭。
兩次打敗海盜,幾乎都是靠自己一個人在那撐著,運氣成分也有很大比例在內,可總不能一直如此?
「說到外援,我倒想起了兩個人來。」蔡九洲忽然說道:「一個叫張憲軒,今年才只有二十一歲,他家祖輩都是做海賊的。大海盜劉香想要招攬他的父親張寶台入伙,可張寶台鄙夷劉香為人,就是不肯。結果劉香偷襲,張寶台兵敗身死。其年張憲軒只有十九歲,竟然靠著一條船殺出重圍,讓劉香也認為是平生所遇凶悍之人。」
「現在他在哪裡?」丁雲毅頓時起了興趣。
「張憲軒逃出去後,心裡對劉香恨之入骨,駕著條船帶著二十來個弟兄獨來獨往,不劫別人,專門襲擊劉香落單船隻,前後殺了劉香不少的人,劉香雖然惱怒,但兩年來卻對他一點辦法沒有。」蔡九洲說到這,放低了聲音說道:
「這次去年來到泉州,找到了我,請我幫了一個小忙,後來便與我結為兄弟。他在哪,我知道。」
「好!」丁雲毅大喜:「你想辦法幫我把他找來,若他肯來幫我,我與他一起對付劉香!」
蔡九洲點頭應了:「還有一個人就不得了了。他也是個海盜,而且只有一條胳膊,可他在海上,卻沒有人不害怕的,就算劉香和當年還做海賊的鄭芝龍遇到他,也都要客客氣氣的打聲招呼。」
「哦,還有這等人物?」丁雲毅興趣大起。
什麼樣的海盜連劉香和鄭芝龍都害怕?
「一隻胳膊?」秦雲面色一變:「難道蔡兄說的是『海盜侯』葉大海?」
「正是此人!」蔡九洲認真的點了點頭。
丁雲毅卻聽的一頭霧水。什麼「海盜侯」?葉大海又是誰?
蔡九洲覺得有些奇怪:「難道丁巡檢沒有聽說過『海盜侯』的名字嗎?」
丁雲毅迷茫的搖了搖頭。
自己才來到這個時候幾天?能認得幾個人?這些縱橫海上的海盜,自己大半都是不認得的。就算站到自己面前,自己也叫不出名字來。
可這名字聽著有趣,難道這個葉大海還是海盜中的侯爺嗎?
「這個人號稱海盜裡的侯爺。」蔡九洲的話果然印證了丁雲毅的猜測:「這雖然不是朝廷冊封的,可在海盜裡卻遠比朝廷冊封的官職有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