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流逝,距離上一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裡蚩啄並未對涿鹿城發動過一次攻擊,而顓頊也未對九黎大營發動過一次攻擊,雙方好似都遺忘了對方的存在一般,但是無論是顓頊還是蚩啄都知道,這只是一個暫時的情況,因為有一個因素在催促著蚩啄趕快進攻涿鹿城,這個因素便是糧食。
九黎大營之中原本儲存著足夠大軍吃兩年的糧食,而如今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換句話說蚩啄手中僅剩二十三個月,也就是六百九十多天的糧食,這些糧食已經是九黎能夠拿出的全部了,而一旦糧食吃完則九黎大軍戰力就會大幅度減弱,到時候根本無法抵擋人族鐵騎的衝擊,所以說要麼蚩啄在這二十三個月中攻下涿鹿城,得到涿鹿城中糧食的補給,要麼他就必須認輸,蚩啄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認輸,所以只有戰鬥這一條路了。
而顓頊雖然不知道九黎大營之中剩餘糧食的數量,但是他知道絕對不是很多,否則蚩啄身為一個部落的首領,不可能親自來探查涿鹿糧倉,在得知九黎大軍糧食有限之後,顓頊的心情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的凝重。
若是九黎大軍不受糧食限制,那麼以蚩啄的性格應該不會急於進攻才是,但是如今九黎大軍糧食有限,這就在無形之中給此戰定出了一個最終期限,蚩啄必定會在這個最終期限之前發動決戰,而且據顓頊猜測這個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三年才是,如此一來就大大減少了顓頊算計的時間,再加上蚩啄的謹慎,顓頊想要在最終決戰之前將雙方實力拉出明顯的差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顓頊雖然猜到蚩啄可能會強攻涿鹿城,但是卻沒想到蚩啄竟然會這麼快,就在三天之後的清晨,九黎大軍突然對涿鹿城發動強攻,由於九黎巫術的作用導致人族根本沒有發現九黎大軍集結的徵兆,結果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當顓頊得知九黎攻城的時候,已經修復的南門再次失陷九黎大軍趁著人族士兵集結起來之前一路兇猛挺近,差一點就打到城主府了,最後還是負責城主府安全工作的近衛軍出手才擋住了九黎大軍推進的步伐。
被擋住的九黎大軍並未強攻城主府,而是在蚩啄的指揮之下不斷鞏固著已經佔領的地方,就在剛才那一陣突破之中,涿鹿城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經失陷,其面積甚至於比上次還要大,九黎士兵們在這三分之一的地方開始修建防禦工事,就在顓頊以為他們是打算由攻轉守的時候,士兵卻突然來報,為於涿鹿城東北角的糧倉正被九黎猛攻,請求支援!
顓頊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他立刻明白什麼由攻轉守都只是假象,九黎大軍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涿鹿糧倉,涿鹿糧倉之中剛剛運進大量的糧食,若是九黎得到了這些糧食,那麼他們的糧食危機就能夠極大的得到緩解,因為涿鹿糧倉之中的糧食足夠九黎大軍十年之用!
顓頊立刻來到書房之中啟動了涿鹿城的控制圖,然後雙手不斷掐動法決,道道靈光射入控制圖中,頓時整個涿鹿城劇烈震動起來,所有的士兵都被震倒在地,不過他們都管不上自己,因為他們已經被眼前發生的一幕給驚呆了,涿鹿城中的建築竟然沉入了地下,緊接著又從地下冒出了無數的防禦工事!
這一招是顓頊自己想出來的,自從玄囂入定悟劍之後,顓頊一直在思考該如何強化涿鹿城的防守,因為顓頊知道下次九黎來犯定是非常強大,憑藉著涿鹿城的防禦能力以及城中的將士很難抵擋住九黎的強攻,顓頊當時就在尋思,若是將整個涿鹿城化為一片堅不可摧的防禦工事,讓士兵們依托防禦工事抵擋九黎大軍,或許可以抵擋得住,但涿鹿城中也有不少重要的建築,這些建築不能拆掉,所以顓頊一直在尋找一個既能大大加強涿鹿城中防禦能力,又可以將那些重要建築完好保存的方法,結果就有了如今這種情況的發生。
顓頊的這種方法說白了就是為涿鹿城準備兩套模版,第一套便是我們之前所見的那種,那是涿鹿城的常規狀態,可以最大限度的維持涿鹿城中秩序的穩定,而若是遇到如今九黎大軍攻入城中的情況,那麼顓頊便會操縱控制圖,將另一套模板替換上來。
另一套模版便是我們如今所見,各種防禦工事縱橫交錯,如果說之前那種屬於是『和平』模版,那麼這一種就是『戰爭』模版,這一套東西平日裡被埋藏在涿鹿城的地下,當顓頊操縱控制圖替換模版的時候,地下的防禦工事便會上升到地面,而地面上的各種建築則會下降到地下,如此一來便可以即增強涿鹿城內部防禦能力,又完好的保存了各處重要建築,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蚩啄念念不忘的涿鹿糧倉!
在九黎大軍攻破南門之後,蚩啄就親自率領精銳避開防禦森嚴的城主府,特意繞道打算拿下涿鹿城的糧倉,這一路上有著蚩啄的率領,勢如破竹的精銳很快便來到糧倉之外,但就在此時大地突然劇烈震動,涿鹿糧倉竟然在他們眼前陷入地下,取而代之的一層層的防禦工事,這種煮熟的鴨子都能飛的事情,竟然就在蚩啄眼前上演了。
蚩啄雖然驚訝於糧倉的消失,但以他的眼力立刻就看出糧倉只是陷入了地下而已,只要他們能夠控制住這塊地方,便可以從地下將糧倉挖掘出來,於是蚩啄立刻率軍殺入防禦,打算強行將這塊地方佔領下來,但就在此時接到顓頊傳信趕來的王亥攔住了蚩啄前進的步伐,如今王亥雖然在實力上已經落後於蚩啄,但想要拖住他的步伐還是不難,而蚩啄一時之間也無法擺脫王亥的糾纏,雙方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由於蚩啄為了能夠以最快速度推進,因此他帶來的都是精銳部隊,精銳部隊戰力非凡但注定數量不多,他們雖然輕鬆的殺入了陣地之中,但在人族士兵遠遠不斷的增援之下,這些精銳卻也是堅持不了多久,畢竟除了能夠無視人數的准聖,戰爭更多的時候是人多的一方取勝,人海戰術雖然無賴,但很多時候都十分管用。
蚩啄對於自家精銳的情況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說實話蚩啄不是沒有過放開全力將周圍的人族士兵全部滅殺的想法,因為準聖的實力十分強悍,每一擊都能夠波及到方圓百萬里,若是他陣的大開殺戒,多少人族士兵都不夠他殺的,但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因為洪荒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雙方開戰的時候准聖不可全力擊殺普通士兵』!
這條規定源於當年的人族內戰,那次大戰之後這個規定便出現了,這個規定最先由軒轅提出,最開始的時候只是使用於人族內部,軒轅的目的很簡單,他知道人族的內戰已經不可避免,所以他乾脆對此作出限制,後來這個規定也慢慢被其他勢力所接受,也就成了整個洪荒的不成文規定。
這個規定說白了就是限制准聖及准聖以上對普通士兵出手,不過如果完全限制了准聖的出手,那豈不就成了准聖只能被動挨打了嗎?所以說規定中才說『不可全力擊殺』,什麼叫全力擊殺呢?說白了就是准聖在戰爭之中不能使用那些一打一大片的招數,你想要出手也可以,但需要將招數威力降低到極限,兩個准聖交手的時候只能像兩個武林高手一般,而不會波及到方圓百萬里的普通士兵。
這項規定就好似一扇惡魔之門,明知道打開之後能夠獲得極強的力量,但是所有人都不敢主動去打開它,因為一旦打開了這扇門,力量將不再受到規則的約束,到時候必將重現上古時期一場大戰整個洪荒生靈塗炭的慘狀,而最先打破規則的哪一方定會受到各方的討伐,這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蚩啄也只是心中念叨兩句罷了。
蚩啄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一見如今自己手下的精銳陷入困境,一邊與王亥繼續交手,一邊卻在腦中急速思索起來,不一會兒他便有了對策,蚩啄突然一刀逼退王亥,然後伸手進入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滴黑紅之色的液體,竟然是一滴精血,王亥感受到那滴精血上散發出的氣息,眼中滿是驚愕之色,王亥不可置信的說道:「竟然是蚩尤的精血!」
「哈哈,不錯,正是我大兄蚩尤的精血!」蚩啄大笑著將那滴精血吞入口中,隨著這滴精血入口,蚩啄體內的巫族血脈立刻沸騰起來,本就極富侵略性的巫族血脈立刻開始急速吞噬蚩啄的人族血脈,而蚩啄的身體也開始發生劇烈變化,蚩啄的頭上長出兩根牛角,他古銅色的皮膚漸漸變成了黑鐵se,兩隻眼睛如今變得和銅鈴一樣大,遠遠看去竟然與蚩尤有八分像。
蚩啄握了握手,感受著體內激增的力量,但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冷靜正在緩緩消退,蚩啄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王亥,然後突然一刀劈向他,王亥急忙以手中長戟擋在頭頂,卻不想徹底覺醒巫族血脈並轉化為巫族的蚩啄力量大增,這一刀竟然差點將他手中的長戟打飛出去,王亥急忙後撤,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雙手發麻,虎口處應該已經被震裂了。
蚩啄一刀之後並未繼續攻擊,他通過剛才那一刀已經大致瞭解自己如今的實力了,他驚喜之餘卻又不禁為蚩尤悲傷,他剛才吞食的那一滴精血是當年涿鹿之戰前,蚩啄離開九黎大營的時候蚩尤給他的,當時的蚩尤什麼都沒說,只是告訴他在將來需要提升實力的時候,可以吞服這一滴精血,蚩啄原本還不理解蚩尤為什麼要這麼做,如今蚩啄突然明白了,當年蚩尤便已經預料到自己的失敗,所以在交代後事。
想通了這一點的蚩啄心中忽然明白,或許蚩尤並不希望自己給他報仇,甚至於不希望九黎再起事端,他當年明知會失敗卻依舊勇敢面對,定是想要將人族與九黎的恩怨全部留在他那裡,他以他的死了結了人族與九黎的恩怨,後來雖然九黎受到不小的限制,但是他們的生活卻比當年好了不少,這也是不爭的事實,蚩啄不禁喃喃說道:「難道……是我錯了嗎?」
蚩啄錯了嗎?他將原本已經安定下來的九黎重新拖入戰火之中,讓九黎百姓再次飽受戰爭帶來的痛苦,讓無數的男兒走上戰場,最後戰死沙場,因為他的選擇讓無數的九黎和人族家庭支離破碎,無數的孤兒寡母不得不承受戰爭的傷痛,從這一點來說蚩啄錯了。
蚩啄錯了嗎?他只是想要為蚩尤復仇而已,他認定的仇人是軒轅,軒轅乃是人皇,蚩啄想要復仇就必須和人族開戰,戰爭又哪裡有不死人的,只要能夠成功復仇,那麼死再多的人對於蚩啄來說都是值得,從這一點來說蚩啄沒錯。
蚩啄掃了一眼身前的王亥,又掃了一眼遠處正在急速趕來的人族高手,他心中明白戰爭進行到了這裡,對錯已經沒有意義,有的只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突然大聲說道:「此戰……無關對錯,無關復仇,只有勝敗,只有生死!」
說罷蚩啄揮刀與王亥戰在一處,緊接著受到顓頊之命趕來的三位人族准聖也加入戰局,四位准聖圍攻蚩啄一人,蚩啄巫族血脈覺醒之後戰力大增,以一敵四竟然佔據上風,刀罡縱橫之間帶有無盡威勢,王亥四人低檔的甚是辛苦,王亥心中暗自驚訝,此時的蚩啄實力當真強大,若是再進一步恐怕就趕上涿鹿之戰之前的蚩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