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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百章:翰林編書 文 / 權歌

    在太監的傳喚聲中,郭暖隨即被皇帝召見了,

    此刻在熏香冉冉瀰漫的宮殿書房室內,代宗正在提筆在宣紙上書寫著詩詞。

    「找個位置隨意坐下吧。」悄然響起,代宗沒有抬頭吱了一聲。

    郭暖本來剛要行君臣禮,他只得作罷,環顧四周,他在紅漆大柱子旁的屏風梨花木太師椅上端坐著。

    此刻室內只有郭暖和代宗兩人,下午橘黃色暖暖的斜陽透過欞窗格柵孔映射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無疑,室內的高幾,凳子,櫃,台,紅雕漆器都受雕刻精美的藝術品。而且架子上擺放著各式的桃木,烏木版畫,雕刻珠玉,華麗精美,加上牆壁上各式長軸墨色山水畫卷的裝潢,室內又不失素潔文雅的格調。

    「郭暖,你來了。」代宗提筆一勾,完美地畫出漢字的最後一筆筆鋒,枯瘦勁虯有力,代宗眉目間隱隱閃現愉悅的氣色。

    「嗯,皇上,微臣郭暖前來覲見。」郭暖隨即趕忙從位置上站起來,躬身行禮答道。

    「瞧,這室內的陳設珍品,大開了眼界吧,這可是朕個人的小小私藏啊,呵呵。」代宗對於這個愛好收藏倒是有些自豪。雖說室內的珍藏品有一部分價值千金,不過還有一些確實兒童木製的玩具,像木驢,風車,絲織布偶,蠟花等。成色有些殘舊,看來是有一些年頭了。

    郭暖微微一笑,話說他也有收藏自己童年的玩具習慣,代宗便宜岳父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但相同舉動正也說明他也是一個有著念舊童年的平凡人啊。

    「嘩」代宗說話期間,他輕輕掀起了文字紙張,呈現在郭暖眼前。

    「平沙水雲,似輕煙慘澹斜曛。秋戽冬臨,蘆花亂紛紛,孤雁離群。飛落江東,

    近西洲蓼花正紅。問取恁孤鴻,寄音書,可也千時能通。那時節,與他相會書中。」

    「這…」郭暖啞然吃驚,眼前那瘦金體字雖然模仿著郭暖的特色有七八層火候,但還沒有讓他如此震驚,而是聽到代宗展示時念道的曲譜填詞,他發現前天給顏真卿老伯的《平沙落雁》詩句竟然會出現在代宗的字帖上。

    不但如此,郭暖他只是寫了第一段琴譜詞,而第二段卻被代宗填好了。

    「皇上文采風雅,第二段接的真不錯。」郭暖一時間忘卻了君臣之分的拘謹,他隨即突然撫掌笑道。

    「哈哈,過獎過獎,這也是朕昨夜思考了一陣才琢磨出來的。」代宗樂得直捋鬍子,仰頭大笑。

    不過郭暖心裡卻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難道是自己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原本自己只在顏府直填了《雅齋琴譜》中的《平沙落雁》第一段填詞,沒想到代宗竟然填出一模一樣的第二段填詞,《平沙落雁》這雅齋曲填詞可是在明朝才譜寫出來的啊。

    幸好郭暖的心理素質強大,不然他決定會感到活見鬼了。話說他本來是經歷著活見鬼從現代穿越到唐朝的故事,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只當是明朝的作品在郭暖的無意觸發下提前發生。

    「愛卿,你作為一個上屆狀元,詩賦歌詞不輸王李大家,每次新作都為精品,只是近些年的作品少了點啊。」代宗踱步來到郭暖的面前,此刻穿著黃龍錦緞袍子的代宗倒像個憨態可掬的老人,臉色紅潤,略微有些發福。

    語重心長的歎息,郭暖心頭一咯登,看來便宜岳父話中有話啊,預兆中有不好的事情要交給郭暖辦。

    「嗯,從西域回來,你也經歷了不少事情了,別忘了你是我李氏皇室長公主的駙馬,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不好給朕的乖女兒交代。」

    代宗眉頭一皺,他拍了拍郭暖的肩膀,自顧自地錯位移開來回低頭思索著踱步。

    「為朝廷,為人民服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本該是臣子應盡的職責。」郭暖順口說道,他隨即咬舌尖,有些無語自己接話的順溜,倒有些形式話了,好似自己是為人民一心一意當公僕的總理一樣了呢。

    「哈哈,不錯,這句話說得半白半雅。」代宗頓時又一陣哈哈大笑。

    「嗯,就這樣決定了,去邊疆的危險事兒還是不用你去以身犯險了。郭暖接旨吧。」代宗臉色一斂,霎時間迸發王者威嚴口諭著。

    「臣郭暖接旨。」郭暖隨即整裝跪下。

    「擢郭暖為翰林院國史編修大學士,欽此。」代宗說罷,臉色悄然浮現一絲若有意味的微笑,不過低頭接旨的郭暖沒有看到。

    「額…」郭暖頭歪了一下,他頓時滿頭疑惑,不過很快便回答:「臣謝主隆恩。」

    說完客套話後,由於代宗有政事要處理,所以郭暖便在門外守候的太監接引下告退離開。

    話說便宜岳父折騰的這個翰林院的纂書學士,郭暖有些苦笑不得,這可是一份很明白的閒差事啊,編纂史籍,要麼是管理一下國家圖書館裡塵封的線裝書,或者是制定曆法。

    郭暖看來是被在偏安一隅,暫時遠離朝廷政治漩渦的中心了。

    當御書房的房門被掩上一刻,負手背立的代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話說代宗也有一些說不得的苦衷。

    如今天下十道節度使勢力漸漸坐大,很有割據群雄逐鹿中原的趨勢。雖然節度使在朝廷制度設置幾十年,有了不成文的父傳子,子傳孫的沿襲繼承製度,這樣還得了,擺明成了國中之國了。

    不過朝廷中央軍力量日漸衰落,代宗無法強力削藩,這樣造成的後果也是容易引起節度使們的奮起反抗,難免第二次安史節度使之亂又要爆發了。

    所以,在郭暖離去長安的半年裡朝廷的政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動。首先,代宗把各地的節度使重要核心家庭成員,也是他們的左膀右臂屬下召進長安任職,一是為了安撫節度使的需要,而也是迫不得已逼為人質。

    明為大臣,不到最後一刻,朝廷中央與地方軍閥決裂,中央討不了好果子吃。所以這些請來的菩薩需要得好好供養著呢。

    鑒於郭暖剛從邊疆回來,一下子朝中來了這麼多外地高官的空降兵,恐怕也吃不了好,所以代宗左思右想,近期的政局隱隱有些嚴峻的氣氛,新的一幫入京招安臣子的加入,必然會跟舊派的臣子忙著政治鬥爭壓搾得昏天暗地呢,所以作為岳父的角度考慮,代宗不希望郭暖這個官場小字輩捲進黨派鬥爭的漩渦裡,避免作為政治的犧牲品死無全屍呢,嘎嘎,這可是為了乖女兒昇平著想。

    總之,忙著拉幫結派,火拚廝殺的事兒就讓那幫精力旺盛的老臣子們折騰個夠吧,代宗心裡正好巴不得激烈不行,倒是順水推舟把一些早就看不順眼的倒霉鬼大臣拉到菜市口卡嚓砍了腦袋,落個清靜,省的老是大權獨攬,干預政事,危脅皇權。

    翰林院是文學之地,換言之便相當於後世的國家圖書館,大學文學院研究所性質,平時也不參與政事,代宗考慮再三,所以郭暖便有了去翰林院當差的事兒。

    而在皇城裡一時間閒逛沒事兒干的郭暖,他很快便不再想這個一頭霧水的差事了。話說自己的老友,韓國棒子朋友樸尚玄也在翰林院待過,如今自己也進去了,正好在散發著筆墨書香的故紙堆裡調養一下。在西域折騰了渾身傷痕,身體都快搞殘了,如果便宜岳父真的要委任他當一個要職,每日為處理政務宵衣旰食,沒日沒夜加班,估計舊傷未癒的郭暖很快就要翹辮子了。

    話說在前倆天和太子李適聚會時,他曾邀請郭暖到宮殿裡找他玩,聽說這個大舅子在皇城南城一角的寒涼殿搭建一個特別有趣的建築,一座會下雨的涼亭呢。

    郭暖怎麼也想不明白,在唐朝沒有電力水泵的情況下,還得折騰出一座雨亭。不過李適也是目光超遠啊,春日五月剛來,他便著手考慮如何夏日避暑了。建造一個水簾亭子,想想在炎炎夏日之際,坐在裡頭看著水珠飛灑,涼意習習,這是多麼好的天然空調啊。

    不過郭暖不知道,這個涼亭早就有了,羅馬拜占庭貴族的庭院裡,有一種涼殿的設施,李適的這個涼亭有異曲同工的用途。

    除了這個李適頗為自豪的設施,他還很喜歡草原遊牧帳篷,他打扮成突厥人的服飾,在帳篷裡架起火炭和烘烤鐵器,親手烤制著撒了辣椒,孜然香料的羊羔,端上甜酒,躲在帳篷裡大口嚼肉啃骨頭,大碗喝酒,坐在鬆軟虎皮地毯子上,一手拿著切肉的大刀,想想真是彪悍的生活啊。

    郭暖感歎,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太子,其實在背地裡也有粗獷豪放的浪漫情懷。就好比鋼筋水泥大廈林立的現代城市中,一塊低矮的平民院子裡,有一塊長勢豐茂的菜地,打扮成農夫模樣回歸自然的情懷。

    一開始搞得神神秘秘的,想到李適提及的自動下雨涼亭和胡人帳篷,同時架不住太子的一再邀約,他見時間尚早,所以便邁腳朝含涼殿跑去。

    皇宮很大,在沒有小太監和宮女的指引下,郭暖繞了五六條夾道和宮牆,在大殿林立的廣場上愣是轉暈了頭啊。

    「乖乖,這路怎麼走了。」一時間郭暖找不到問路的人,他左顧右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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