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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八十二章:回憶我的兄弟煙囪 文 / 權歌

    杉林間晨霧靄靄,氤氳的乳白色水汽籠罩在崇山峻嶺中,日出越過東邊尖峭的山脊,綻放出萬柱金色柔和的光芒,滿山蒼翠在投射下來的剪影下顯得影影綽綽。

    越過十幾里的山梁和溝壑,郭暖與崔穎繼續朝南邊跋涉。此時的他們已經身處於萬頃山林區域,憑藉著夜晚星辰和白天日頭的指示,磕磕碰碰地行走了第四天。

    前三天無比驚險,郭暖拚命搏殺,就像是一頭遊走於密林中狡黠敏捷地豹子,一次次在暗中獵殺了十八個殺手。

    此刻郭暖上身裹著一個黃鹿皮,在搏殺中,上衫早已撕裂成爛布,昨晚郭暖用竹製削尖的長矛宰了一隻在灌木窩裡睡覺的大鹿,鹿肉被兩人架起篝火熏烤後吃了一小部分,還剩下的肉帶不走便棄置了。

    至於鹿皮,則是崔穎用匕首小心割下後,在毛皮邊緣用木炭火星燒穿打孔,再用細籐細細穿起來,做成了一件簡易的大褂,不過套在郭暖身上倒是挺舒適的,鹿皮大褂大小剛剛合適,就像是量身定做的。

    女子心靈手巧,縫縫補補之類的細活挺擅長,郭暖不由暗暗讚了一下,崔穎的女紅針線活確實不錯。

    郭暖估計著在驛道攔截的全部殺手大概有五十個,當時路上與錢護衛合力了九個殺手,加上自己在叢林裡宰了十八個,還剩下二十個左右的殺手,但是郭暖第四天一直發現他們追來,估計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被錢護衛牽制住後全幹掉了,要麼是幹掉一部分後,錢護衛最終戰死了。

    剩下一部分存活下來的殺手在驛道打鬥時耽誤了一些時間,等掃清崔家護衛這個阻礙之後,也許他們隨即進入了廣袤的關中密林追捕郭暖他們,估計是一時沒有發現蹤跡,所以到了第四天,郭暖與剩下的殺手們一直都沒有碰面。

    郭暖估計著,如果錢護衛在驛道一直沒有援兵的話,戰死的可能性比較大。雖說郭暖解決了身後追殺的十幾名殺手,但危機也只是暫時解除。他帶著崔穎越是往南邊長安的方向趕,他越是不敢太大意,這意味著前面路途的危險時刻還潛伏著。

    叢林裡蘊含著大自然給予的危險絲毫不遜色與冷酷凶殘的殺手決鬥。首先,山嶺中晝夜溫差大,此時已是盛夏,白天在悶熱的林子裡行走,氣溫可達四十度,如果找不到水和陰涼地勢休息,憑借郭暖與崔穎長時間逃亡耗費了巨大精力,他們是不可能支持下去的。

    到了夜晚,林子裡氣溫驟然下降到七八度,蚊蟲飛蛾出來叮人,毒蛇出洞覓食遊蕩,還要警惕著野狗,餓狼,大虎,黑瞎子等野獸的突然襲擊。

    雖說白天趕路較不容易遇到大型野獸,因為它們大多有著白天休息夜間覓食的習性,郭暖還是決定在夜晚冒險帶著崔穎冒著星夜趕路。

    他覺得白天容易暴露,很可能會被殺手發現,而晚上雖說容易碰上野獸,但是畢竟它們比不上人的智商,而且不是動物不是殺手一心要取他們的命,郭暖只要小心點還是可以繞開不去招惹它們。

    前天走到山谷那段路程,谷底流水溝坑遍佈,地勢狹窄形成曲流和岔河,還有山谷上游隨時可能漫漲的瀑布激流沖波,兩側山峰險峻絕峭,根本無處落腳攀巖上去,這是最危險的一段水路。

    迷失在林地中,首先要考慮的是水和食物,有些地段水源豐富,郭暖兩人頭幾天一直是沿著溪流附近走動,口渴的時候,兩人便從潔淨的溪中或是岩石縫裡的山泉取來直接飲用。

    不過穿越大片蛛絲網般遍佈縱橫的山嶺時,身處在枯葉雜草堆疊的山地,這很難找到可飲用的水,樹林裡隨處是一窪窪的淺水濕地,水窪裡掉落了許多動植物的殘骸,以及大量的浮游生物,早已泛黑渾濁,含有致病細菌,不可飲用。

    在密林行走,兩人靠青籐搾取的乳白色液汁,或是偶爾碰到一些山杏樹,野枇杷,野芭蕉等樹上的漿果來解渴。

    「森林裡有許多不可以碰的危險植物,就像這些嬌艷美麗的野花。」

    郭暖輕輕拉走正要在一灌木叢中摘花的崔穎,淡淡說道。

    記得前世郭暖與一個大學的哥們在剛畢業還沒找到工作那會,兩人徒步到西雙版納州探險。由於在跨越湍急的河流時,身上背包裡全部探險裝備,像是「叢林之王」西班牙多功能軍刀,衝鋒衣,登山手杖,指南針,打火機,睡袋,急救藥品,還有電子導航儀,這些都在過河時被激流沖走得無影無蹤。

    當時那哥們諢號叫煙囪,這名字是指他的煙癮很大,一天要抽兩包中華,幾乎整天嘴裡都叼著一支煙,他的嘴巴簡直像是一蹲不斷排污冒煙的水泥廠煙囪。

    這哥們家裡還挺有錢,老子在家鄉小鎮上開了一家鋸木廠,廠子一年可以耗掉一百多萬方木料,據他說每年他老子可以攢下那麼一兩千萬人民幣,所以依他經濟能力,一天兩包中華是絕對沒問題。

    不過大水一沖,背包裡兩條中華全沒了,還窩在山裡旮旯裡,一時半會出不去,沒煙抽,這不是要他命麼,其他裝備沖走他不可惜,唯一是湮沒了。

    沒有導航儀,兩人在叢林裡瞎轉了四天,這段時間兩人混的可慘了,蚯蚓,樹蟬,白蟻,螳螂,蒲公英,苦菜,胡頹子,余甘子,這些東西因為沒火都生吃過,過得日子跟乞丐差不多。

    不對,煙囪並不贊同這個說法,當初彈盡糧絕的他趴在一條溝裡,對著隔壁溝裡打瞌睡的郭暖感歎道;

    「媽的!這哪裡比得上乞丐,我倆這幾天除了石頭,泥沙,什麼亂七八糟的可以嚼的都吃遍了,丫的,我連屎也吃下去了!」

    話說當時煙囪悲憤地抱怨時,嘴裡確罕見地沒有冒出白煙,而是給隔壁溝裡的郭暖噴出一臉糞水,臭死了。

    郭暖躺在灌木溝道裡虛弱地抬起手臂一摸臉上糞水,也憤憤不平地說道:

    「奶奶的,煙囪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餓的不行,胡亂吃了林子裡七八種野花,至於中毒後倒在地上麼

    看你當時四肢抽搐直吐白沫的難受樣,還不是兄弟急忙撿起你在草叢里拉的一坨屎,用竹筒裝上後加了一些水調稀釋給你灌進去,肚子裡有毒的花花草草嘔吐出來,不然你早掛了。」

    得了,煙囪無言以對,用鼻腔哼哼唧唧了幾下,躺在溝壑裡閉目養神。

    「這些野花挺好看的,有毒?」崔穎閃著一雙清秀的大眼睛,聽完郭暖的警示,隨即戀戀不捨地離開花叢,繼續在叢林裡行走,跟在郭暖後面隨即忍不住好奇問道。

    郭暖回憶起往事,思緒有些走神,不知不覺郭暖眼眶泛紅,默默無言地行走,一點眼淚不易察覺的在臉頰上悄悄滑落下來,當崔穎問話後,背對著她哽咽地說了一句

    「嗯,我最好的兄弟煙囪便是在摘花時死的,他只是碰了一下而已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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