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只見秘文裂出白色破口,灰蒙之氣突然又從坤火身軀四周湧來,凝聚在秘文之上,秘文向內一緊,大有回攏之勢.
銘起眼瞳一睜,汗從額頭處滾滾而落。愛藺畋罅
「還要掙扎!」
銘起嘴中一喝,左臂靈氣,以最大限度放出,瞬間與銘起目中殺氣,一道衝入這秘文裂口之中,原本已合攏的裂口,戛然而止,幾乎一瞬,整個秘文破碎開。
破碎的秘文立刻化作灰氣,向四下蔓延,所侵之處,皆是生機盡失。
銘起瞳孔驟縮,竟低估了這蒙宗秘法。
如此速度,擴散開的灰氣不消幾息便會將坤火體內生機吞噬幹盡。
無法做太多考慮,銘起左臂之中,一道金光閃現,瞬間沒入坤火體內,繼而四下游離而去,化開的千縷金蒙之氣,如旱逢甘露,一瞬將其所及之處灰蒙之氣全全吸納而來,同時本失生機處生出的死氣,亦被一道吞噬。
這便是當初聖羅閉關突破前留與銘起的聖元死氣,未曾想到今日會在此用上。
隨著灰蒙之氣漸漸從坤火身體各處被漸漸抽離,膚色漸漸變得正常,油銅之色。
最後一縷灰氣,被聖元死氣吸納之時,銘起意念一動,所有聖元死氣湧向手掌,再度回到銘起體內。
「呼~~~」銘起長舒口氣,故將面色弄得蒼白,畢竟眾人以為銘起消耗生命之力,如果全然無事,必生端倪。
倒不是銘起要他人覺著自己如何偉大,這靈氣蘊藏之事還是他人不知為好。
坤若見銘起收手,幾步上前,抱起坤火,嘴中抽泣,不停喚道「爹~~」
兩父女相依為命已有四五十年,莫看平日坤若對坤火一副火爆脾氣,稍有不慎便是一拳送去,可這心頭真正有的依舊是最為濃深的親情。
坤火被幾滴鹹淚滴在臉上,身軀一震,緩緩震開眼來,目露迷茫,嘴中惑道「閨女,我不是應該已死了麼?」
坤若一時心中皆是欣喜,抱伏在坤火胸口,大哭出聲,聲中皆是歡喜,皆是慶幸。
「大叔,不必困惑,既然命不該絕,便是好事。」銘起嘴角一笑,此情此景,幕幕驚心,修能者,未必皆是狼心狗肺,情字依落在每人心頭,不過許多人因這利一字變得冷酷罷了。
坤火點點頭,剛欲起身,卻覺全身都無氣力,好生虛弱。
一時驚在眼中布上三層,驚中有駭,這股虛弱絕非身體虛弱。
「我的身體…」坤火盯著銘起,目中顯露三分恐懼,卻在期待銘起莫給出那答案來。
煉器師若無氣力,等同剝削他的一切。
銘起面上不顯凝重,反是輕鬆一笑「大叔莫慌,你體內生機喪失太多,導致身子虛勞,只需修養一年半載,待生機恢復,自會痊癒。」
坤火目中一鬆,心頭大石落地,反而嘴角一笑「也罷,反正已有兩個門徒,這一年我就算是退隱了。」
「老坤頭,還以為這次你真死定了,白高興了一場。」一大漢一臉失望,不知前番焦急之色又做何解釋。
這群人就是如此,總硬著面子,卻在心底牽掛著彼此,即使嘴中咒罵,心底最深處依舊有濃深的情感。
「哼,我還等著給你送終呢,怎麼能死在你前面,嘖嘖,看你一副破落樣兒,老婆也沒討到一個!哎∼還是我閨女水靈!」坤火與那大漢一副冷嘲熱諷面容,手裡摸著坤火火紅的秀髮,目中皆是自豪之色。
「切,老子要娶老婆,當年你老婆早是我的了,落得到你小子!」那大漢滿目不屑,還口道。
「好了好了,老坤頭,你就好生修養著,我們就回去了,明日為你修復這房上的破洞。」這時一男子上前制止兩人蓄勢待發的唾沫之爭。
那幾個大漢這才漸漸離開◆下銘起三人,不四人。路水正在此刻緩緩醒來。
從亂器之中爬出,還摸著牙關在地上呻吟。
同時吐出三顆斷牙來,定是先前坤若一拳所至。
「閨女啊,為父日後可就是重傷患了,以後這個嘛…哈哈。」坤火滿面得意之色。
坤若只低頭,未曾言語,有時候什麼也不懂,就在它快要丟失時才知珍惜,此番坤火雖未亡,坤若卻已有所覺悟。
「大叔,你二人終是受我拖累,我若再待在此處,怕蒙宗終歸給你們找上事端,這鍛器之法對我確是有用,大多我便再去找一朵生原炎,大家就此別過。」
銘起對三人抱拳此行,這便要走。
「等等!」銘起就要騰起身,卻被坤若叫住。
坤若從坤火懷中脫出,幾步便擋在銘起身前。美目之中溢出焦急之色道「不行,你已闖下此禍不能離開,要離開得問我父女二人,再說鐵域偌大,豈怕他一蒙宗。」
坤若目中皆是強硬。
「姑娘好意,走某心領,實在不願再為兩位增添麻煩,還請讓開。」銘起腳下已出現一圈波動,便要踏腳飛出。
「不行,我說不行便不行,我說不怕你拖累,你便要留下。」坤若目中再急三分,一時間話從嘴中脫出。
坤火凝望空中坤若,目帶詫異之色,若兒究竟是怎麼了,竟如此在意這走己去留。
「走己,我既收你為徒,有何麻煩便有責任為你分擔,你莫推辭,留下便是,我坤火雖是器聖,朋友卻也有不少,自問那蒙宗欲要動我,還需自己權衡。」
坤火嘴中同勸銘起。
銘起目露沉吟,話隨如此,蒙宗乃一州級宗派,鐵域不怕是必然,但鐵域能否為了一器聖與蒙宗相敵便是未知,自己若走了,坤火父母未必就能安寧,索性便留下。
「大叔既如此說,走某也不敢再多做推辭,那就勞煩兩位了。」銘起對坤火抱拳謝禮,身軀緩緩落下,坤若鼻中,一絲弱不可察的長舒一氣。
落回地上,銘起抬手便將火虛送回他最愛那搖椅之上,道「大叔休息便是,煉器之事交與我與路水便是。」
坤火目中皆是滿意之色,點了點頭,悠閒著搖晃起搖椅來。
銘起挪開步子,站在鍛器台上,當初飄入空中的生原炎悄然落回,將能器燒得火紅。
目光一凝,精光爆射,銘起手揮間落在遠處的黑錘飛落在手中再是一錘一錘砸在能器之上。
便又八日過去,這八日坤若倒是出去得少了些,常與坤火做些點食,讓坤火打發時日,端茶倒水卻也平凡,不再似往日火爆。
這幾日樂得坤火每日稱讚,自己如何如何了得,能享受這天倫之樂。
路水多次求愛於坤若,次次卻被坤若一拳擊飛,落得現在左邊臉全無牙齒。
又見坤若平日見這走己師兄神色異常,便摸出端倪,終日向銘起靠近,銘起鍛器到幾時他便煉器到幾時,幾日下來,再難堅持,落下一句歸結「這不是人能幹出來的。」
今日,突然巨石外有些喧嚷,一吼聲如雷似火。
「老坤頭兒,出來接客!」
一句爆喝,卻擁有那麼幾分青樓的味道。
坤火一聽,目中生火,從搖椅上一躍而起,八日做了太爺,勝過十年修養,雖依舊身體虛弱,卻已如常人行動。
「娘的,老禿子,你叫和屁啊!」坤火怒氣沖沖,推門而出,坤若緊隨在坤火背後,畢竟此刻坤火身體不比往日,萬一兩人再似以前要親熱一番,不得親熱出人命來。
只見來人並非全是煉器師還有不少低級的修能者,此刻他們個個肩扛木箱,胸口帶著大紅花。
「老禿子,你這是…」坤火見此,目露詫異之色。
「老坤頭,你女兒也是不小了,都五十好幾了,該嫁人了,莫不是還要陪你這糟老頭子過一輩子,今日我來,便是為我兒君蒙提親,咱倆也好做個親家。」那眾人之中為首的禿頭壯漢嘴中鏗鏘有力道。
「若妹,我是君蒙哥哥,你可還記得我!」那禿頭老者身旁,一男子身近六尺,相貌堂堂,劍眉星目,身帶碧綠龍紋玉珮,腰繫紫金寬玉帶,一身紅婚服,袖口淡金絲線繡起金龍紋,髮髻端正,黑玉為簪,後背佩落黑髮隨風輕擺。此人但是正氣凜凜,頗有儀表,氣質非凡。
「君蒙哥哥?」
坤若目有所思,應是五十面前自己六七歲時常帶自己玩耍的君蒙。不過他在五十面前就隨他宗宗人去了鐵域之下修煉,並非學這煉器,如今竟回來提親了。
「君蒙哥哥。」坤若面帶禮笑,為這君蒙鞠下一禮,五十年足以改變許多事情,包括情感,即使當初這君蒙對自己如何好,終究不過當初年幼之事。
如今想來心頭除了感激,便並無他多。
君蒙見坤若面上並無多少喜色,面上喜色也弱了三分,這坤若姿色傾城否則他也不會故獻熱情,時間同樣將當年純真十一二歲的前面純真抹去,漸漸墮入所謂正道,所謂眼界之中。
「此事我不當做主,得問我若兒,若我閨女願意當然最好。」坤火目中卻也十分願意,畢竟坤火與那君蒙之父情感甚篤,與另幾人一同稱兄道弟。
坤火向坤若投去疑問。
坤若柳眉微凝,目露沉吟,細思按理也當嫁與人家,免傷兩家和氣。
可如今,總有一分阻隔,下不去這念頭≤有一個背影,縈繞在腦中。
「閨女,你就答應了吧,我聽說,老禿子那君蒙天賦不弱實力已超過老禿子了,想必日後還有可能突破能地,第二人所能結為聯理,日後他那地級血脈也可為為坤家子嗣留下好處。」坤火在一旁面帶勸笑,道。
「君師叔,且讓我考慮一日如何?」坤若面帶歉笑,眼中卻有一分隱秘極深的苦澀。
「如此也好,終身大事,是該好生考慮,那侄女,我們明日再來,哈哈哈!」君蒙之父倒也爽快,幾聲大笑便帶著群人離開了。
坤若若有所思,一個人緩緩走去巨石之中,再度站在那熔凹旁。
躲在一旁偷聽許久的路水幾步上面,目中皆是堅決「師姐,你覺不可以嫁給他!」
「為什麼?」坤若柳眉一皺,問道。
路水滿目凝重,也是滿目自信道「依我在外界闖蕩這許久,那君蒙雖一身正氣,但卻是一偽君子,他來提親,不過貪戀師姐美貌罷了。」
坤若畢竟未曾出過鐵域,爾虞我詐,並未經歷,外界之人,哪似鐵域中煉器師,多是直腸子,人心叵策便是最好定論。
「不會吧,我看他一身正氣,相貌堂堂。」坤若皺眉,眼中半信半疑,一旁坤若亦是點頭漸漸不信這君蒙會是路水所說。
「大叔,可否聽我一言。」正在大汗淋漓,揮錘如雨的銘起突然插嘴道。
坤若目光立刻投去,美目之中閃過神采,似在期待。
「你說!」坤火撇眼,注意到坤若這表情。
「雖我未觀那人,但這來人三十一人,十八人煉器師,步沉如山,步大而寬,乃是豪放,十二名修能者低級,步虛浮未退,剩下一人應是你們所說君蒙,此人步如輕風,步履飄逸,飄逸之中卻又一分不夠協調,相必步伐只是偽裝而出,否則無論修為高深淺底,步伐是淺是重皆不會有這不協之感,相必此人步履便是偽裝。
先不言此人心地如何,但這偽裝之步便見此人心向名利,圖這外表,偽至雙足步伐之上,僅此便可知此人並非真正正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