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撫順到瀋陽的路邊上有座小鎮,鎮子不大但也有人做生意,走在街上只見賣山貨毛皮的還有賣衣服頭飾的都在兜售生意,一個個態度很熱情見了路過的人就像見了自己的親兄弟,只是見了張亮和石全兩人大家不怎麼搭理,只要家中沒事或者心中沒事,誰願意理會出家人?張亮和石全來到鎮尾的一處鐵匠鋪前向裡望了望,想著怎麼日頭老高了還沒人開門做生意,張亮有些的就對著門縫想裡看。
石全左右看了看沒人然後小聲說:「張大哥別望了,要不我們假裝口渴敲門要碗水喝你看怎麼樣?」
張亮說:「想得不錯,敲開門出來個大姑娘給你水喝,然後你再像故事裡說的那樣寫個『人面桃花相映紅』之類的句子那多美啊!可惜這不是南方你別想那好事,你還是閉上嘴裝啞巴好些。」
見石全不再說話張亮搬了塊石頭站上去向圍牆裡望了望,然後露出了笑意下來開始用拳頭砸門,剛砸了幾下就有人過來開門,一邊走一邊嚷:「誰呀誰呀?大清早的就這麼砸門?」
門一開就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小伙子,開了門後一邊揉眼睛一邊不滿地看著張亮,張亮說:「還大清早呢?別人都要吃中午飯了。」
小伙子見張亮兩人穿著道袍是道士打扮,立即說道:「兩位道爺請去別家,我家生意清淡沒多餘的錢糧給你們。」說完作勢要關門。
張亮攔住他然後說:「先別忙關門,我們可不是來打秋風的。」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張亮和石全,然後說道:「不是要東西那就是做生意的,不過我們可沒法做你們的生意。」
張亮奇怪地問:「這又是為什麼?」
小伙子說:「現在鐵器管制嚴格,你們如果自己帶的有刀劍犁耙我們可以生火替你們加點鋼火,但你們身上也沒帶什麼鐵傢伙就難辦了,我們還有個業務就是釘馬掌但你們也沒有馬,在你們兩位的腳上釘個掌你們也不能幹不是?」
張亮看了看小伙子然後裂嘴一笑道:「你是張三的兄弟吧?長得掛像不說連嘴碎的毛病也差不多,張三在哪裡讓他出來見我。告訴他我不是來騙吃蹭喝也不是來借錢,而是來給他還錢的,他不要我立馬就走以後也別想找我要。」
小伙子見是熟人而且是來還錢的,立即笑道:「二位道爺裡面請,我哥昨晚幹活幹得晚現在正在睡覺,我馬上去叫他出來。」說完就一路跑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子出來了,一邊穿衣服一邊問:「哪來的還錢的道士?是誰在逗我玩嗎?」
此人一出來看了看張亮,立即緊張地衝到門邊把門掩好,轉過頭吩咐自己兄弟說:「今天不做生意有人問就說我生病了,你沒事就去外面玩順便看看外面有沒有生人來。」
出來這人就是張亮口裡的張三,也就是他說的老關係,張三把張亮和石全引到裡間坐下後,然後警惕地看了石全一眼問張亮:「他是誰?」
張亮說:「自己人。」
張三不豫地說:「不是我信不過,他到底是誰?」
張亮想了想說:「這位石兄弟我以前也沒有見過,不過卻是指揮使大人推薦來的,據說替皇上辦過事得到過皇上的獎勵,現在是百戶這次事情辦好了可能還會升,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張三羨慕道:「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百戶而且還要升,到時候還請多多照顧!」
見石全不說話張亮道:「這是自己人不用裝啞巴。」
石全這才說道:「我只是領一份百戶的餉沒管過人,還請張三大哥多多看照。」
張三一聽更是放心,點了點頭說:「好說好說!」然後轉過頭對張亮說:「你也膽子太大,過了好多年沒見面就這麼冒冒失失來找我,不怕我把你們賣了?」
張亮道:「你如果投靠了女真人肯定比現在過得好,就算你會裝但有些地方裝不了。我開始爬牆上看了,你院裡曬的大褲衩子上還補了兩個補丁,說明你混得不怎麼樣。你這麼低調說明至少現在還沒有暴露身份,再說當年我們互相都救過對方,你出賣誰也不會出賣我。」
張三歎了口氣問道:「這次有什麼事要你們冒險前來?」
張亮說:「我們要進瀋陽城找兩個人你替我們安排一下,具體什麼事你就別問了反正是事關重大。」
張三問:「就找兩個人這麼簡單?我替你們找就是了何必要你們親自跑一趟?現在瀋陽城裡管得嚴,這位石百戶又是外地口音容易露餡。」
張亮說:「你還得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不能暴露,我們除了找人還要瀋陽城裡的地形和兵力佈置,順便找幾個叛徒的晦氣。」
第二天,一輛馬車從撫順附近駛向瀋陽方向,張亮和石全就坐在車裡,張三坐在前面趕著馬前進。一路上不斷有熟人問張三到哪裡去,張三都說到瀋陽城裡去。後來進城門時遇到士兵攔問,張三就說瀋陽城裡某位貝勒的幾匹馬要換掌,因為以前是找他換的所以這次還由他親自上門做生意。當問起張亮他們時張三就說這兩位是老寨來的道士,去瀋陽城給人做法事,士兵們見張亮兩人高深莫測的神態,一副得道之人的樣子而且身上沒有什麼兵器也就放了行。
三人進城後看見街上還是有很多士兵在巡邏,沒敢多耽擱就直奔劉興祚說的那個道觀,誰知道到了地頭一看,只見那裡新修著一處府第,哪裡有什麼道觀?
原來劉興祚有了歸明的主意時就考慮清楚了後路,他先是把家裡的兩個兄弟接出來,然後通過第三者安排兩位兄弟進了瀋陽城裡的道觀,打的主意就是一旦事情敗露不連累自己兄弟。現在見時機成熟就想把兩個兄弟接走,順便利用這機會裡應外合把瀋陽城端了殺一些人,給皇太極一些教訓,因此要了張亮和石全兩個人去聯絡。
張亮和石全好不容易來到瀋陽後,現在突然發現劉興祚說的那處道觀不見了,心生疑惑之下就到旁邊的一家飯館吃飯,一邊要飯菜一邊問道觀的事。店小二也是個多話的人,反正生意清淡就給他們仔細說了道觀搬家的原因。原來這道觀在前年失了火,沒有錢修繕於是就空了一大半地出來,只用磚牆圍住了免得別人進來侵佔。誰知道這樣做擋得住一般人擋不住特別人物,被一個皇太極的寵臣看見了就命令道觀搬走,於是這裡就成了一座府第。
北方地廣人稀不像南方到處都是人,所以北方的寺廟道觀也多建在離城鎮不遠處,真要像南方一樣把房子建在荒山野嶺裡,野獸不來吃你你自己也沒東西吃v三知道這一點就問原來那些道士又遷到哪裡去了,店小二見張亮和石全身著道袍,於是說道:「這兩位道爺是來尋道友的吧?我聽說他們拿了一些賠償到薩爾滸那邊去了,你可以到那裡去問問,說不準你的道友正在那裡等你呢。」
張亮點頭說:「多謝這位小哥了,不過我有個問題,你說是天聰汗寵信的臣子佔了這塊地,既然佔了怎麼會給那些道士賠償?天下好像沒這樣的道理。」
店小二說:「道爺你可能不知道,這位寧大人雖然地位顯赫受大汗器重,但為人謙和不佔人便宜,所以才會給那些原來在此地的道士一些賠償,這樣的官現在真不多見了。」
張亮一聽店小二說寧大人不由得心中一動,輕輕問道:「小哥說的寧大人是誰啊?」
店小二說:「好像叫什麼寧完我。」
店小二跟張三他們說話時章櫃的正吃完飯坐在櫃檯裡剔牙,見店小兒居然說朝中官員的名字,於是把店小二叫過來訓斥道:「官爺的名字豈是你能說得的?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懂事?你惹了禍事不要緊乾上我怎麼辦?」
張亮三人匆匆吃完飯就駕車走了,拐到一個偏僻處張三停下馬車問道:「既然你們找的人不在我們是不是立即出城?還有就是開始店小二說起那個寧完我時,你們的神色怎麼那麼奇怪?是不是跟他有仇想打他一頓?」
張亮點了點頭狠狠地說:「我不想打他一頓,而是想宰了他全家!」
原來寧完我跟範文程、李永芳、孫得功等幾人都是明軍鋤奸名單中排前的人,寧完我是一心把當漢奸當成事業在做的人,他現在正忙著制定服色的區分,以此來增加皇太極的光輝形象。皇太極的汗位是代善發揚風格讓給他的,所以他一上任就搞了個八王議政,意思是我只不過是當個出頭人,還是要靠大家一起來治理所以事務,他這樣一民主大家都很高興,覺得沒有看走眼。
但時間一久皇太極就感到沒有對了,大家的衣服顏色都差不多,都坐在一起平等論事顯不出自己高人一等,這就讓皇太極心裡老大不高興♀當官就是要讓人隨時尊敬著,一個人能受到的尊敬讓八個人一勻味道就淡了,事情是自己在做而得到的尊榮卻跟大家差不多,這事想起來就讓人要怎麼不舒服就怎麼不舒服,天長日久覺得這汗位的意義也不大,還不如在一邊坐享其成好得多。
皇太極不高興他的臣下也能感受到,總感到領導的脾氣也變臭了架子也變大了,不知道為什麼有時侯還會遭來無名怒火,這就讓人摸不清頭腦。其實什麼時候都一樣,當領導的如果在衣服帽子標牌上不能顯出自己高人一等,必然會通過其它方式來展示自己的權威,當官不就是要個與眾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