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始了吧。」
僅靠周圍傳來的魔力的氣息,切嗣就正確地判斷出了情況。
有人張了結界。看來應該是敵方servant的master干的。目的是為了將普通人與聖盃戰爭隔離,隱去真正的現場。而不讓自己的行為暴露在眾目之下則是魔術師必須遵守的規則。
切嗣懷抱著十多公斤重的異形狙擊槍,開始了自己的思考。根據發信器的信號,他已經大概知道了愛麗絲菲爾的具體方位,可問題是,怎樣才能接近那裡,在哪裡進行觀察比較好。
他完全沒有參戰的想法,所以他才帶了狙擊槍來。他想站在一個適合的位置觀察戰鬥,在必要的時候使用狙擊槍進行攻擊。servant不是人類,所以能使servant受傷的只有servant。不管切嗣和舞彌的槍有多大的威力,對於servant來說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而saber的任務則是以對方的servant為對手進行戰鬥。只要對方能專心於戰鬥,不為master的安危分心。那這場戰鬥就能有勝算。
「看來那裡是觀察戰鬥的好地方。」
舞彌邊說邊指向前方。那是聳立在黑夜中的起重機。經過目測,駕駛室的高度大約有三十多米,如果能悄悄爬到那上面,可以說是觀戰的最佳地點。
對於舞彌的觀點切嗣並沒有異議,但正因為如此,他搖了搖頭。
「確實,那裡是用來監視的最佳地點,所以恐怕有種想法的,應該不只我們吧。」
「……」
不用切嗣繼續解釋,舞彌就已經理解的他的意圖。
「舞彌你從東岸潛進去,我從西邊……要找一個既能觀察saber的
戰鬥、又能監視起重機處的觀測點。」
「我明白了。」
舞彌手持aug突擊步槍,小跑著消失在倉庫街的陰影中。切嗣邊確認著發信器的反應,邊小心翼翼地向反方向移動。
抱著熟睡的蘿莉櫻往家裡跑的雪兔突然感覺到碼頭爆發出強烈的魔力氣流,不由的停住了腳步。
「哥哥,有什麼事嗎?」
「小櫻,你想成為一個合格的魔法師嗎?」已經和蘿莉櫻解釋過聖盃的規則和殘酷性後的雪兔發出這樣的問題。
「嗯,小櫻一定會成為合格的魔法師。」
「那現在開始給你魔法師重要的一課——魔法師之間的廝殺,如果討厭的話就閉上眼睛吧!」輕柔的撫摸小櫻的頭髮,看著雪兔渴望而閃爍眼睛,小櫻用力的點了點頭。
「恩」
……………………
「遊戲到此結束!lancer!」saber和愛麗絲菲爾抬起頭。想要尋找這個聲音的主人。
「lancer的……master?」
愛麗絲菲爾環視周圍,卻沒發現人影。因為聲音來的突然,就連這聲音是男是女、從哪兒響起都沒來得及判斷。難道是幻覺?總之對方似乎不打算讓saber和愛麗絲菲爾看到自己,「不要再費時間了,那個saber很難對付,所以我允許你用寶具,速戰速決。」
saber不禁被他的話牽動了神經。寶具——終於lancer的主人催促他使用最強的技能了。
「明白了,我的主人。」
lancer突然改而使用尊敬的口吻回答著,同時他改變了自己的姿勢。
他隨手將左手的短槍扔在了腳下。
「那麼……那個長槍就是lancer的……?」
在saber的眼前,lancer右手中長槍的咒符被慢慢解開。那是一把深紅色的槍。槍刃上纏繞著一股與剛才完全不同的魔力,彷彿不祥的海市蜃樓。
「就是這樣。上去殺了她。」
lancer雙手持搶。發出了陣陣低吼。saber也將身子壓低,更慎重地預測lancer的動作。寶具所能發揮的效果,大體分兩種。一種是邊喊出真名邊發出必殺威力。saber的必殺技就屬於這種。雖然現在被結界覆蓋著的「誓約勝利之劍」,而一旦解脫偽裝呼喚其真名,她的寶劍就會放出光的激流,連千軍萬馬也不足為懼。說這是能讓大地變為焦土的寶劍也不足為過,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這是決不能使用的。
而另一種,則是武器上已經具有的屬性,將其作為寶具來使用。saber的「風王結界」就是屬於這種類型。光憑它是無法傷到敵人的,但它能引導戰鬥至更有利的方向。雖說效果並不是很強大,但只要能靈活運用,也可能成為取勝的關鍵。
然而,lancer的槍究竟屬於哪種?
可能是後者。saber的直覺告訴她。lancer繼續和saber僵持著。
最先出手的是lancer。與他之前使出的華麗多變的招式相比,這直直的一擊甚至讓人感到笨重。彷彿根本沒有預測saber的下一招,不,甚至沒有打算防禦她的反擊。
saber理所應當地用劍輕巧地擋住了刺來的槍。可這原本應該不痛不癢的一槍,卻……
突然刮起一陣怪異的風。
以相抵的槍劍為中心,沒有任何預兆地捲起了一陣旋風。
「啊?!」
saber驚訝地喊了出來,往後退了三步。lancer然卻一臉坦然地表情,根本沒有準備追來。在愛麗絲菲爾看來,她根本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
只是一陣疾風,只有一瞬間而已,並不是有什麼別的魔力。但問題在於這風是從哪裡來的,因為這明顯不是lancer手中的槍造成的。不過,感覺驚訝的也只是saber一人而已。lance。笑了起來,對她的驚訝嗤之以鼻。
「你的劍,暴露出來了。」
「……」
得意地低語著的lancer和不明所以而沉默著的saber。明白這件事緣由的,只有這兩個當事人。
風是由saber的劍發出的。正確說來,應該是來自於她的「風王結界」。結界內被壓縮用來扭曲光的折射的空氣,被一瞬間釋放了出來。就在與lancer槍劍相抵的那一瞬間。
然後,破損的結界內所露出來的「真劍」一角,被lancer看到了。而他剛才那番話,則是他的槍撕裂了「風王結界」的證據。
「你的劍刃我已經看清了,我不會再被你迷惑了。」
lancer咆哮著衝了過去。如他剛才所說的,每一槍都是致命的攻擊,沒有多餘的動作,每一招都計算精準。而saber只能盡力,用劍奮力擋去每一次攻擊。
剎那間一把黃金劍的殘像在閃爍中出現。
「……」
不斷洩露出的氣壓聚成了一股強烈的颶風,猛烈地吹散了saber的金髮。毫無疑問,是那把紅槍解除了「風王結界」。在不斷的交戰中,原本看不見的寶劍現在卻已幾乎完全暴露了出來。
「可是……那把槍……」
還有辦法,saber這樣鼓勵著自己。用雙手使出的槍術,應該是自己所見過的普通招數。在不斷的進攻中,saber敏銳地發現了對方的一個漏洞。這一擊就算不擋,只要能閃開就行,靠鎧甲的硬度也能防住他的攻擊。這是一個反擊的絕妙機會。saber當機立斷地轉手將劍刺向lancer的肩部,而不去管擦過肋腹部的槍尖。這點力量,憑鎧甲就能擋開,而自己的劍,則可以將對方砍成兩段……
突如其來的痛感使saber一下清醒了。
撤回刺出的劍,將身體轉向側面在地面翻了個身。當時情況只能用千鈞一髮來形容了。lancer的槍上,卻是血跡斑斑。
不用說都知道這是誰的血。
好不容易逃脫lancer追擊的saber立刻站起來繼續牽制對手,但她臉上痛苦的神情卻沒有隱藏。
「saber!」
不再去考慮到底發生了什麼,愛麗絲菲爾立刻使用魔法,想治癒saber肋腹部的傷口。
「謝謝你愛麗絲菲爾,我沒事。治癒魔法起效了。」
她邊說著邊捂著傷口,看來傷口的疼痛還未完全解除。
「果然沒法輕鬆取勝嗎……」聽了這話,lancer卻沒有一絲失望的表情,反而一臉興奮地喊了起來。
看來這個男人,是一心想與強敵戰鬥。saber咬著牙冷靜了下來,她的腦海中在將一連串事態拼接,以求找到事情的緣由。
鎧甲確實抵住了lancer的槍,可即使如此,槍還是刺傷了自己。而且,現在saber的鎧甲上,居然沒有一絲傷痕。
這樣推測,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當槍碰到鎧甲的剎那,鎧甲消失了。雖然saber無法靈體化,但她至少還能操縱鎧甲使其實體化,也就是說她的鎧甲是由魔力構成的,而不是像愛麗絲菲爾為她買的衣服那樣,是現實存在的。再聯繫到之前風王結界的解體……當他的槍碰到結界的那一刻,結界就鬆動了。
「……我懂了。我知道你那把槍的秘密了,lancer!」
saber低吟著。面對敵人的強大,她再次咬緊了牙。那把紅色的槍,能切斷魔力。不過,這也不是從根源上解除魔法,因為現在saber身上的鎧甲還都在,風王結界也仍在工作。槍的能力只有當接觸魔力時才能生效。那就趁那一瞬間切斷魔力,或許能使他的槍失效吧。
雖然這寶具的破壞力平平,但它的能力卻對自己構成相當的威脅。servant武器的優劣,可以說是由其魔力和魔術效果來決定的。所以無論多強的servant,在lancer面前,估計都只剩望洋興歎的份了。
「你還是放棄你的鎧甲吧saber,你在我的槍面前,和赤身**沒什麼兩樣。」
面對lancer譏諷式的話語,saber嗤之以鼻。「如果脫掉鎧甲就能讓你這麼得意,我會很頭痛的。」
既然已經認清了lancer的槍的秘密,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誰輸誰贏還沒定呢。saber身上包裹的銀色鎧甲,猛然間四散飛去。
愛麗絲菲爾目瞪口呆,lancer則是瞇起了眼睛。
護胸、護腕到護腿,一片都沒剩下。saber自動解除了鎧甲。鎧甲的碎片失去了魔力的供給,漸漸如同煙霧般消失了。「既然防禦不了,那就只能在被砍之前砍到你了。覺悟吧!lancer!」
saber身穿單薄的便裝再次開始了戰鬥。槍尖從下方刺來。她靈巧地躲過,用半身與lancer對峙。她不再防禦,只是隨時準備著能逆向一擊砍倒對方。
saber決定用不顧結果最後一擊來分勝負,每個人都從她臉上看到了她的決定。
「最後的一擊啊,這就是所謂的孤注一擲嗎。」
lancer用懷念的語氣一臉滿足地說著,而話語中明顯帶著緊張。
除去鎧甲的saber不光是感覺輕鬆了,原本用來維持鎧甲的魔力也被注入了她的攻擊中。對於擁有「釋放魔力」技能的saber來說,這具有相當大的意義。
所謂「釋放魔力」,就是指將魔力大量聚集在手中的武器和四肢裡,可以根據需要隨時將魔力爆發出,來瞬間提高運動能力的技能。
也就是說,saber的每一個動作都能瞬間加速。而看上去只是個嬌小少女的saber,卻能自如地使用那柄大劍並像一個真正的力量型戰士那樣戰鬥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既然能將所剩魔力全部用於近身戰,她動員了所有能用來「釋放魔力」的能量。這樣一來,她的力量和速度和平時相比幾乎高出百分之六十。每一擊都包含著足夠強烈的破壞力。
從被迫解除鎧甲的不利轉化為捨棄鎧甲的有利,這就是她用來對付「破魔槍」的方法。
「你的勇敢和利落我非常欣賞……」
lancer如同在公牛面前的鬥牛士,挑釁似的橫向挪動著腳步
「不過現在,我想說,你失策了,saber。」
「那就試試看吧,等吃了我這一劍你再說。」
saber毫不示弱。她向前衝去,在那裡lance,的長槍完全發揮不出優勢,如果他跟不上saber的速度,那他必死無疑
注視著對手的腳步,她計算著時機。lancer應該能通過她身上的魔力計算出她突進的速度,但她還有一個計策……
一點,只是一點,lancer的腳步遲鈍了下來。他踏在一塊由沙粒組成的地面上,那沙粒應該就是從柏油馬路上捲起的。lancer的腿陷進了沙中,動作停下來。
saber沒打算放過他,一聲劇烈的爆炸振動了空氣。原本看不見的黃金寶劍,現在正在夜空中閃閃發光。
這是「風王結界」的第二作用。在解開結界的那一瞬間,風會像武器一般無情地向敵人攻去,但這也是只能使用一次的攻擊方法。
而這次saber將它作為秘密武器使用。之前狠狠地揮動著劍,只是為了突擊,為了能夠加速。
從黃金劍裡解放出的空氣在saber背後推動著她。因為使用全身的力量進行「釋放魔力」,她的身體已經化為了一顆超音速炮彈。
而這時saber的速度,達到了通常的三倍。現在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即使lancer會使saber身負重傷,她也做好了在那一瞬間取其性命的準備。超過音波數倍的高速突進使周圍大氣壁被打破,衝擊波將周圍的瓦礫與樹葉吹散的無影無蹤。
lancer沒有反應。他彷彿放棄了迎擊,紅色的槍一動不動。
但他的腿動了起來。
在高度集中的意識中,比剎那更短的時間卻被無限延長了。
這時saber發現了。lancer的破綻是他裝出來的,他並非無意陷入沙坑,而是故意踩進去的。
也就是,能帶給lancer勝利的位置——那裡是lancer順手扔開短槍的地方。
「你失策了。」她的腦海裡浮現了lancer剛說的話。
她看到了lancer勝券在握的笑容。「這是你的失誤」,從他的眼裡,她看到了這樣的話語。
lancer用腿踢起腳下的沙子,然而飛上了空中的不是沙子,而是剛才lancer扔掉的短槍。那刀刃正對著saber飛來的方向。短槍身上的符咒也已被解開,符咒下顯出金黃色的槍身。
此刻,saber天生敏銳的第六感,清楚地告訴她,她錯了。
她不應該以為槍就應是雙手武器,這原本就是個陷阱。難道自己看到他雙手各自揮著一把槍的時候,就沒有點警覺嗎?
或許,這對lancer來說才是正確的用法。
那個servant,或許曾是個因「兩支魔槍」而使人聞風喪膽的英靈。
而且,寶具也絕不是只限於一個的。
她盯著那只短槍,看著槍刃上纏繞著的強烈的魔力。她無法停止自己的行動,只得靜靜地等待剎那之後,利刃刺穿喉嚨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