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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13.高明算計 文 / 流年無語

    「把她……還給我?」聽聞任襲的言語,穆斯眸光一凝,眼底浮出一大片翻滾著的巨浪。

    「前提是,你是不是不在乎再被她傷害一次?」任襲嘴角有抹苦澀的笑容劃出,聲音透露著淡淡的愁緒:「就像她為千里行去死,也在所不惜。」

    穆斯的眼眶一熱,掌心搭到了地面,看著身下那男人眉目輕斜,一臉意味深長的模樣,莫名地,內心一顫,翻身便坐到了一旁。

    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他曾經,也是一個那麼驕傲的男人。早些年,他對雲閒的照顧,僅僅只是純粹的欣賞。後來,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為了女兒努力,在待人處事上,永遠都遵守著自己的原則,無論遇著什麼風浪,從來都不屈不撓。那樣的她,是令他動容的。只是,那時對她的感情再深,還是能夠控制住自己。可三年前來了g城以後,很多事情都失控了。面對著她的往事被一件件地掀出,她獨立去面對時候那種倔強與堅持,她被千里行欺~辱時候的那種悲慼,他的心會跟著疼跟著痛。那個時候,他很清楚她在他心裡是怎樣一個位置。道裡有子。

    一直被自己保護著的女子成為了千里行的玩~物,而她竟然又是該死的心甘情願留在千里行身邊,曾讓他心灰意冷。只是到最後,他始終都放不下她,甚至為了她,想過放棄自己的得分計劃與她一起遠走高飛。可惜,換來的卻是她狠心的拒絕。那一刻,他是覺得天崩地裂的,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那是她的選擇,他要尊重。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在他離開的時候,她出事了。從此,天人永隔。

    因此,與她再續前緣的想法,他從來都不曾思索過。

    前幾年,因為知名財團遭受到摯命的打擊,他把大量的心血都花費在上面。畢竟,沒有了足夠的實力,他是不可能與在生意場上日益壯大的千里行對抗的!所以,他才潛伏了那麼久,再次歸來。

    他要把雲閒從千里行那裡奪回,帶在自己身邊,也總算是了結自己的一個心願。

    與她,廝守一生!

    到了如今,突然聽得任襲提出這樣的問題,他竟然有點無措了。

    他被她傷害過,自然不願意再受傷一次。可是,他真的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只要還有機會,他理應直視自己的內心……

    因此,他側過了身,看著那個同樣從地面上翻身坐起的男人,淡淡開口:「我不在乎!」

    聲音堅定有力!

    任襲的眸子一暗,唇畔的笑容,有那麼一絲狀似是嘲諷的味道。

    「既然你認定了自己的心思,那麼走吧!」任襲站起身,把身上的灰塵拍了拍,那模樣,恢復了平日的瀟灑:「希望這一次,你能成功!」

    「什麼意思?」穆斯看著他遞到眼前的手,濃眉斜挑著,冷眼瞪他。

    「不是要去找雲閒嗎?何須去陵園搶?陵園裡永遠被埋葬著的那個女子,不是雲閒!」任襲對他招招手:「給你三秒,去不去,不去拉倒!」

    這個男人,似乎不像說笑。而且,這個事情,也不好笑!

    穆斯眼見任襲的手即將收回去,連忙長臂一伸,手掌搭上了他的大手。

    任襲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起,唇畔的笑容,意味深長。

    四周看熱鬧的人還站在不遠位置,看到他們和好,都面面相覷。

    這兩個男人,剛才還在打架的,怎麼著,一下子就和好了?

    任襲倒不介意他們的目光,扯著穆斯往著酒店的內堂往裡走。

    被一個男人牽著走,穆斯但覺尷尬,急速便把自己的手臂用力一抽,收了回來,掌心插往西褲的口袋。

    任襲薄唇稍微一撇,眼底,光彩流螢。

    ………………………………

    進入電梯後,任襲的指尖,沿著雜物房的按鍵力壓一下。

    穆斯蹙眉,見他按錯了,手掌伸了出去,想去按壓頂樓的按鍵。

    手卻被任襲給揪住了。

    「你做什麼?」穆斯用力甩開他的手,眉峰都是冷的。

    「這座電梯,只有頂樓的至尊vip賓客才可用。」任襲薄唇輕撇了一下,冷淡道:「頂樓,只有三個套房。其中一個,三年內沒有任何人進去過,另外兩個,也只是偶爾會讓重要的貴賓入住。而往來在這裡的客人,是絕對不會去按那個雜物房的按鍵。可偏偏,這裡藏了玄機!」

    穆斯眉頭深鎖,後背靠著電梯的牆壁,靜靜聆聽。

    他知道,任襲的話還沒有說完。

    果不其然,任襲淡薄一笑過後,接續著又道:「回國那天,因為看到長歌,你一心就只撲到她身上,忽略了我們來找她的時候,她並沒有外出。長歌說了謊,她並非外出,而是到了雜物房裡!」

    聽任襲這樣說起,穆斯眉頭一皺,神色有些詭異:「你譴人跟蹤她?」

    「不!」任襲雙手抱胸,眸光直勾勾盯著他:「說到底,這裡是長歌的傷心地。雲閒在這裡過世,按照獨孤遠的性情,他不該把她帶回來才是。長歌現在重見光明,我們都很開心,但如果那是用雲閒的命換來的,她肯定無法接受。這次見到長歌,她的心情很平靜。雖然她向來都很淡定,但對於雲閒,總是特別的,回到這個雲閒死去的地方,她不可能一點悲傷都沒有表現出來。我記得,長久以來,她僅僅崩潰的一次,就是雲閒死去,靳承淵來取她器官的時候,可見她對雲閒有多重視。可當時,我們都只顧著傷心,忘記忽略了獨孤遠。」

    「就算獨孤遠是個很冷靜的人,可看得出來他很緊張長歌與雲閒。當時他還說長歌是他的女兒,這一點,至今都讓我懷疑!」任襲低笑一聲,眸子有些悠遠:「之前我們見到他們的時候,長歌喚獨孤遠為叔叔。」

    穆斯指尖輕撫著下顎,眸色一片清幽:「你的意思是……獨孤遠騙了所有的人?」

    任襲點頭,挺直了脊背,道:「獨孤遠在雲閒被宣佈死亡以後就直接把她的屍首帶走了,我們誰都沒有確定過她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當然,後來解剖器官的時候,我們的確是親眼所見,但雲閒從出事到死亡,總共有好些日子,憑藉著獨孤遠的能耐,他想做什麼手腳,不可?」

    「你說,被解剖器官的那女子,不是雲閒?」穆斯一驚,搖了搖頭:「不可能,我當時還去抱過她,她是雲閒。」

    「你抱著的那個是,但你跟我後來誰都沒有留在那個房間。」任襲低嗤一笑:「誰可以確定獨孤遠沒有使詐?」

    穆斯但覺脊背一涼,那濃眉,緊蹙而起。

    任襲繼續道:「以獨孤遠的性子,他想要的人,豈會容千里行那麼容易就帶走。他是騙了我們所有的人,在靳承淵進去為雲閒取器官的時候,把她調包了!我猜想,靳承淵可能也是他的人!所以千里行帶走的那個女子,不過是與雲閒輪廓相像的人。」

    聽著他的分析,穆斯心裡倒是清明了許多。

    他垂在腿~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眼裡積聚了幽怨的氣息:「難怪,獨孤遠從來都沒有表現出多少的悲傷情緒。」

    「雲閒可能的確簽了那個器官捐贈卡,但獨孤遠為什麼要在她死後帶離她而不是直接在醫院裡安排靳承淵取器官,就是因為這內裡的玄機!」任襲眸光熠熠地盯著他,淡聲道:「如果雲閒一直安好著讓千里行帶走,極可能會被洩露那個人的身份不是雲閒。可,他解剖了雲閒。因為,雲閒的腹部因為當年損腎給李穹的時候,有一道疤,千里行是知道的。而且,取眼角膜給長歌,把她的容貌紅毀了,只剩下輪廓,就算那個人不是雲閒,他也沒有那麼容易就分辯出來!」tc9u。

    「果然愧是獨孤遠,居然懂得那麼多算計!」雖然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是被騙了,但穆斯的心情卻莫名地鬆懈了下來。

    畢竟,這表明著雲閒真的還活著——

    任襲看到他的神色,眸子一閃,眼底的光芒,明暗交錯。

    「沒想到你居然會想到這麼多!」穆斯雙瞳沿著任襲看去,眼裡一片流光溢彩:「難怪,你不讓我去劫陵園裡那個女人的骨灰。」

    「我是不想你去送死。」

    無視任襲那意味深長的言語,穆斯撇了一下薄唇:「當時你為何不直接告訴我。」

    「那個時候你如此衝動,能冷靜下來聽我說嗎?」

    穆斯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

    可真是當局者迷,他這個深陷其中的人,的確沒有任襲那麼看得透所有的真相。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我得謝謝你。」他對著任襲伸出了手:「果然不愧是任家的後人,聰明絕頂。」

    「再怎麼樣,也不夠獨孤遠的算計高明,他讓千里行抱著一個與他無關的女人的骨灰悔恨了三年!」任襲輕輕哼了一聲:「斷了所有人的念想,獨享著雲閒母女!」

    穆斯的神色便驟然冷沉下去,心裡對獨孤遠有一絲火氣。

    便在此刻,電梯大門「叮咚」一聲脆響,開了。

    長廊位置,站著兩道身影,似乎在等候著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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