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歌的言辭,雲閒心裡一悸,不由自主地抬眸凝向獨孤遠。後者眸色微沉,只是淡淡看著,似乎沒有要幫她的意願。
長歌歪了一下頭顱,那漂亮的眼睛半瞇著,伸手往著雲閒的耳朵輕捏了一下。
「呀!」雲閒輕呼一聲,有些無奈地苦笑,伸和去握住了長歌的小手:「長歌,這只是小傷而已,沒有關係的。」
「雲閒不喜歡對著長歌說謊,所以有什麼事情的時候總是說沒什麼的。可是雲閒越這樣說,長歌就會越擔心。雲閒總是不願意跟別人分享你的痛苦,但卻努力地想讓我快樂,這樣讓我覺得好難受。」長歌的小手突然沿著雲閒的頸窩探了過去狠狠地摟抱住她:「我希望雲閒可以永遠都幸福地生活,不要再受任何的委屈!」
對長歌絮絮叨叨的言辭,雲閒有些吃驚。感受到小女孩兒身子微微的顫抖,她不由自主地騰出了手臂把她摟抱緊,低聲安慰道:「長歌,我真的沒有大礙,你不用擔心。」
「那你告訴我,是誰打你的?」長歌輕撅著小嘴,突然側過了臉:「獨孤叔叔……」
「長歌以為獨孤叔叔是那種人嗎?」獨孤遠聲音輕淡,溫雅而涼薄。
長歌眨了眨眸子,苦笑著搖了搖頭。
雲閒的眸光接觸到那男人的視線,心裡有點兒堵住。
「那我知道了。」長歌點了點頭,小手突然揪住了雲閒的衣袖:「雲閒今天的工作是什麼?很累嗎?」
「只是去通知一下fk集團明天簽約的事情……」雲閒言語至此,聲音便頓住了。
她分明看到,小女孩兒下唇輕輕地咬了一下。sei9。
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小丫頭竟然懂得試探人了?
「長歌,你怎麼可以使壞呢?」雲閒有點生氣,指尖一揪她的臂膊把她推到了一旁的沙發落座:「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嗎?」
她不希望長歌去恨千里行,如若孩子的心裡種了仇恨,那對她以後的成長不好。
縱然不知道她能夠活多久——
心裡一陣絞痛,她原本揪著長歌的指尖微微放鬆了些許,有些無助地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長歌想說些什麼,但興許是因為感受到雲閒的不自在,便作了罷。她指尖絞著衣角,小小的腦袋垂著,就像要不到糖果的小孩,有點委屈,又愧疚。
獨孤遠扶著她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溫聲道:「長歌,獨孤叔叔有話要跟雲閒說,你先回房換套衣服再出來吃飯好不好?」
長歌頭顱仰了起來,那漂亮的眼睛好像在看著獨孤遠。在男人指尖沿著她的臂膊輕輕捏了一下以後,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她起身,摸索著越過雲閒身畔時刻,低低地說了一聲「對不起」便匆匆往自己的房間位置走了過去。
她的方位感很好,整個總統套房的格局早便已經熟悉。而且為了照顧她,室內的傢俱並不多,所以條條大路都基本是暢通無阻的,所以她自個兒的往來倒也算方便,更何況如今還有一個carson陪著她!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於那甬道的轉角位置時,獨孤遠雙手環上了前胸,眸色淡淡地盯著雲閒,並不說話。
「總裁想跟我聊什麼?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總裁放心吧,我已經讓fk那邊的秘書做好準備,明天我們可以正常簽約的。」雲閒為自己剛才的失禮而有點尷尬,她對著男人淡笑,低聲語道:「總裁沒事就早點休息,我也先進去睡了!」
「你還沒有吃飯!」獨孤遠看著她欲起身,大掌往前一伸擋了她,讓她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長歌懂得試探你,你應該覺得欣慰才是。」
「她才十歲,如果小小年紀就已經會算計人,那長大以後怎麼辦?」雲閒沉著臉,眉眼裡透露著一絲不悅:「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談,我先走了。」
「雲小姐!」獨孤遠掌心一揪她的手腕,硬是讓她動彈不得:「對長歌來說,你比什麼都重要。你是情願她把那些話都憋在心裡還是對著你說出來?」
雲閒怔忡地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整個身子便都軟了下來。
如果可能,她情願長歌天真爛漫的什麼都不懂。但事實上不是這樣的之時,她就只能夠祈禱著那個孩子能夠對她坦言所有的心思。這樣,她疼著痛著,自己最起碼知道並且能夠開導她——
「你也認為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擺在你面前好一點吧?」男人淡漠地抿了一下唇:「既然認為這樣好,那就沒有必要對她生氣。」
「我……」雲閒苦笑:「只是擔心她而已!」
「像長歌這樣特別的小孩子,其實是不需要你操心的。她有自己的思想,隨著時日她慢慢長大以後,會比你更加懂得人生應該怎麼樣過。」獨孤遠眉眼清淺,對著女子說話的時候,表情倒算認真,好像一個哲學家。
雲閒忍不住咧唇,自嘲笑了一聲。
在穆斯離開以後,獨孤遠的出現就好像是她在汪洋大海裡抓住的一塊浮木,讓她很清楚地明白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
對這個男人,她真的是感激不盡!
「謝謝你!」她對著男人躬下了身:「總裁,你真是個好人。」
「雖然從來沒有人這樣認為,但你如果是那樣想的話,那我接受!」獨孤遠沉暗的瞳仁幽幽地看著她,眉目裡,深意不明。
雲閒覺得有點侷促,嘴角抽了一下:「我先去洗個澡。」
獨孤遠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
雲閒在他那銳利的目光注視下急速地起身,急步逃回了房間。
除了工作時間以後,與這個男人單獨相處在一起,總是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制約著她,讓她身心都好像中了盅一樣難以自控。
她還是……離他越遠越好!
……………………
看著鏡子裡面那張清秀的小臉,雲閒眸子輕輕地瞇了瞇,指尖順著右邊紅腫的臉頰掠了過去。
有些疼,有些痛,還有些……緊繃的感覺!
回想到男人往她臉上甩耳光的那一刻眸底迸射出來的厭惡光芒,她指尖壓住了眉心,有氣無力地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她與他,還真的變成陌路人了——
其實許多年前就是了,只是她在歸來時刻,還一度執著於他失憶的事情,以為彼此之間能夠和平共處,但不然!
原來有些東西錯過以後,是真的再回不去了。
「叩、叩——」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進來。」她打起精神應了聲,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給放到一旁。
男人高大的身子沒了進來,對她揚了一下手,把指尖裡握著那藥酒直丟而來。
雲閒反應神速,急忙伸手接了,才沒讓那東西掉到地板。時到就閒。
「聽說效果不錯,我不想明天帶你出去的時候讓人以為你老闆是個虐~待狂。」獨孤遠眸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紅腫的小臉,輕嗤一笑:「剛才是化妝了,沒覺得有這麼腫。」
「謝謝總裁。」無論他的用意是什麼,他給她送了藥酒,在禮貌上雲閒很自然地道謝,其他的也不與他計較。
她輕輕地轉動著手裡那玻璃瓶子,看著上面壓根沒有任何的標識與書籤,有些不解地道:「總裁,這是什麼牌子的藥酒?」
獨孤遠淡笑,腳步前移著靠近她:「先試用一下,如果效果不錯,我們稍後向市場上推出去。」
「你的意思是……你拿我當實驗的小白鼠?」雲閒一臉暗沉,有些不悅地瞪著那笑得愜意的男人:「總裁,如果我出事了,你負責嗎?」
「我負責!」獨孤遠毫不猶豫地應答。
雲閒原本只是表示一下自己對他的質疑,沒想到他竟然應得如此爽朗,一時呆住,幽幽地看他。
獨孤遠不以為意:「怎麼?想我幫你擦?」
他長指壓過那藥酒,便扭開了蓋子,欲要倒到指腹裡幫她擦拭。
「不用了。」雲閒急速把藥酒搶了回來:「我自己來就好。」
獨孤遠不置可否,只站在一旁淡淡地注視著她。
雲閒有點不好意思,轉過身面向著鏡子,拿起棉簽便蘸了些藥酒往著臉頰塗抹。
藥酒的味道並不濃郁,反而帶了一點兒淡淡的香味,讓人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而且沁入肌膚以後,立即便如同涼風拂過一樣,很舒服,原本的紅腫都好似消散了不少。
「這個藥真好用。」雲閒有些意外,抬起臉看著那個目光定格在自己鏡子裡面映像的那個男人:「總裁,它真的還沒有推出市面嗎?」
「不錯的話,這個藥酒的上市計劃就由你來做好了。」獨孤遠指尖輕撫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希望你能夠給它宣傳造勢,營造出讓所有受欺負的人購買的氛圍。」
雲閒直翻白眼:「總裁不會以為整個世界的人都是會被甩耳光的吧?」
「至少,從這裡得到一點點安慰,是件好事。」獨孤遠的指尖搭上她的肩膀,頭顱緩慢地靠下:「就像現在的你,感覺也不錯吧!」
他的身子靠得太近,那涼薄的唇,好像要吻上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