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到女子清脆有力的喝斥聲響,楚天闊頓住了往雲閒靠近的步伐,看著從那襲雪衣背後探出來的黑色身影,眉心橫斜而起。
眼前,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都如同初生的梨花樹一般欣秀玉立,正散發著最美麗的風采。
穆斯見狀,輕佻了眉。
雪衣女子自是雲閒,而方才開口喝令楚天闊頓步的人,竟就是在凌正元致詞時候自己所見那位傲嬌且不羈的靚麗女子。
他唇線一彎,後背輕貼向牆壁,平穩著呼吸對眼前場景冷眼旁觀。
楚天闊眸光沿著雲閒的臉面掠過去,眼底那明暗交錯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後,他把視線定格到黑衣女子臉頰上,眉眼含笑,聲音平靜而淡薄:「敢問這位小姐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是來提醒一下三少爺,你身邊的人也不過如此罷了!」女子秀眉傾起,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楚天闊身邊的林菲,方才哼笑一聲,淡而無味道:「辦事不力,拖泥帶水,所以搞得本小姐我非常的不爽!」
縱是她沒有直接點名,但林菲已然眉目深深,姣好的小臉積聚了一抹陰霾之色。qvzw。
楚天闊似是不經意瞥她一眼,瞳仁裡,有抹冷鷙光芒掠過。
林菲輕垂著頭顱,微微前傾了身,在他耳畔輕語了一句:「我那天去找的對象不是她,但當日我會見那人的時候無意撞見過她!」
她聲音雖小,但駐足在不遠位置的女子卻似乎聽到了。她輕嗤一笑,腳步悠然邁向楚天闊,目光裡透露著一抹冷涼的寒光:「林菲,你找的對象的確只是晶晶,但今晚這裡的一切可都是我一個人佈置下來的。你的人不守信用,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守信用了!我告訴你們,你們的成敗,全在我一念之間!」
聽聞風輕揚鏗鏘有力的宣告,楚天闊眉心一蹙,面對著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並沒有去追究這夜的安排到底誰對誰錯,反倒往著她臉上一凝,目光裡,積聚著銳利的光芒:「聽起來,風小姐似乎對我的保鏢有些不滿!」
「我只管利益!」風輕揚雙臂交疊於前~胸,熠熠眸光不驚不懼地與他那精湛的雙瞳交接,分毫都沒有怯場:「我應邀來此為你們做好了一切,可到了前一分鐘卻突然接到了一個令我很失望的消息!那就是……你家林菲大保鏢答應給我朋友羅晶晶的那一百萬已經打了水漂,那麼這筆錢,只好由我來親自向三少爺討還了!」
大家這才明白,原來這女子是來索財的!
四周頓時傳出一陣陣的噓聲,喜愛八卦的人自然而然地指指點點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啊?」
「千里家跟凌家的宴會竟然也有人敢來搗亂,真不得了——」
「人家姑娘連臨海楚氏都不怕,自然是不會怕千里家跟凌家了……」
「這訂婚宴會鬧成這樣,真是不成體統!」
「……」
眾人所抒己見,完全沒有顧慮到宴會女主角凌月此刻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她的唇色略顯蒼白,那纖細的身子正微微抖動著,雙眼無神,看起來就像是從大病中初恢復身子一樣,沒有一點兒精神氣兒。
「楚三少與風小姐唱的這是哪一出啊?」面對眾人紛紛揚揚的討論,男主角千里行倒是無動於衷。他神情平靜淡薄,他掌心輕托著手肘,眸色如玉,隨著那修~長的指尖順著顎位滑過,譏誚的聲音再度接續而來:「敢情,楚三少是衝著破壞千里行的訂婚宴會而來的?」
他的詢問直截了當,分明就是為了要與楚天闊挑明戰鬥關係一般氣勢凜然——
楚天闊濃眉一揚,那溫潤如玉的眼瞳裡,沿著風輕揚倏地橫掃過去,看到那女子高傲地昂起頭顱,便半瞇了眉眼,視線從雲閒沉靜的臉上輾轉而過,最終任由著自己的目光與千里行對接,臉上已然恢復了一貫的從容鎮定:「行少爺這是哪裡話,我楚家與千里家或凌家並沒有任何衝突,自然不會貿然尋你們的麻煩了!」
「楚三少,你我都是生意場上打滾的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楚三少目的何在,不妨直接挑明為好。」面對楚天闊的溫和有禮,千里行的態度卻是相當的清冷疏離:「如果只為生意而來,那麼我便請楚三少多加考慮為好!」
縱是楚家再有能耐,千里家也是不遑多讓!兩家要真發生商戰或者政~權鬥爭,孰勝孰負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能下絕對的定論!
「素聞行少爺為人爽快,做任何事情都是雷厲風行,如今看來,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楚天闊眸色一深,視線順著凌月精緻的小臉緩慢掠過去,唇邊忽而展露出一抹清雅笑容,不疾不徐道:「既然行少爺那麼堅持,楚某也就開門見山好了!」
眾人都屏息了呼吸,都想探知這大名鼎鼎的楚三少到底意欲何為。
楚天闊眉目淺淡,掌心沿著口袋裡一探,從內裡掏出了一疊厚厚的支票簿便往著風輕揚佇立的方向丟了過去。
那女子倒也眼明手快,一個閃身避開了那來勢洶洶的速度,她纖長的玉手一揚,展臂把它緊緊地拿捏住。
看她身手,那是相當了得——
「風小姐,只要你配合於我,支票的數字你填多少,我便給你多少!」楚天闊嘴角一彎,笑意卻是極盡清凜。
「看來風輕揚找對人了,楚三少果然也是落落大方之人!不過我最喜歡的便是明碼實價,我們還是按原計劃的一百萬成交!」風輕揚漠然一笑,在林菲冷漠的目光注視下,僅僅只是撕了其中一張支票下來,便把那支票簿給她丟了過去。
林菲伸手接住,動作也算乾脆利落。
風輕揚側過身,視線沿著雲閒的臉面淡淡瞥過去,目光裡,略帶沉鬱:「雲小姐,得罪了!」
面對著眼前那場可以稱之為莫名其妙鬧劇的戲碼,雲閒眉頭深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要幫你出風頭!」風輕揚勾唇一笑,烏黑的瞳仁裡,光芒流轉。
她說這話的時候,手臂驟然一抖,原本懸掛在她手腕裡那被細繩綁著,狀似是夜明珠一般晶瑩透亮的東西便往著楚天闊甩了過去。
楚天闊長臂騰起,在眾目睽睽之下接住了那東西。
千里行雖然只靜靜佇立不動聲色,卻在此刻分明看到他嘴角吟出那抹惡魔一般的冷酷笑意。
快如閃電,一閃而逝,但確確實實存在!
「你想做什麼?」看著楚天闊握住那圓~潤的珠子,拇指的指腹要往著某個位置按壓下去,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凌月終於忍不住遽地往前一衝。她指尖壓住了男人的手腕,對他搖著頭顱:「三少爺,今天是我的訂婚晚宴,就算你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才是……」
「你覺得,我需要給你們凌家任何人面子嗎?」楚天闊低嗤一笑,手臂一抖,便把手腕從她的掌心裡抽了出來:「凌小姐,就算你長不大,在這個年齡段裡說這種話,是否還是顯得太過天真了?」
凌月因他甩臂的動作而往後退步,蹌踉一下,差點沒往地面栽去。幸而,旁邊的凌風適時地扶住了她的肩膀,才讓她倖免於難。
因為他們這樣的舉措,室內所有的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千里行見狀,迅速伸手去握住了凌月的纖手,感覺到她小手冰涼,不由眉頭輕皺,低聲詢問道:「小月,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凌月搖著頭顱,唇瓣卻在顫抖著,言語也是支吾其辭:「阿行,我……我覺得心裡好難受,你陪我離開這裡好不——」
她粗喘著氣息,肩膀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看得出來這時她的情緒到底有多緊張。
千里行眉心淺淺一皺,把她往著懷裡帶去,寬聲安慰道:「小月,別怕,沒事的,一切有我在!」
與方才在舞台上那冷漠的模樣相較,此刻的他倒顯得溫柔似水了!
原來,男人也是善變的。而且,那反覆的情緒藏得太深,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雲閒看著他們相互依偎在一起,女子頭顱深埋入男人懷裡,而男人低頭細聲呢喃著呵護她的場景,秀眉輕擰了一下,默默地往後退了半步。
楚天闊卻沒有因眼前那對男女的互動有任何的放鬆,他冷嗤一笑,朗聲道:「行少爺,不過僅僅只是一位美人在懷,你便忘記正事了?」
沒要風看。「楚三少,我不管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如何,我也不管你臨海楚家在這個社會上的地位如何,今日既然你身處我千里行的地盤,你便請遵守我這裡的規矩!如果楚三少給我千里行面子,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我們……兩不相欠!」千里行掌心環住凌月的肩膀,如同呵護著自己最心愛的寶貝一樣氣勢磅礡:「否則,別怪千里行過分了!」
楚天闊厲害,他千里行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要真動起手來,他絕對可以讓他出不了這個會場大門!
「聽起來,我必須要按照行少爺的意思去做了。」楚天闊揚了一下手裡的珠子:「你便不想知道,這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嗎?」
「沒必要!」
「難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它會成為你們千里家的污點?」
「我想楚三少樂意的話,它必然不能夠成為我千里家的絆腳石!」
楚天闊眉眼一沉,發出了進場以來的第一聲冷笑:「倘若我偏偏不樂意呢?」
「那千里行便樂意奉陪楚三少玩到底!」
這兩個男人的態度同樣強硬,誰也不讓誰!
眼看著空氣中火藥味道積厚得越發濃郁,凌風的眉頭深鎖,他目光緊緊凝視著凌月,心裡焦躁不已。便在那侷促的氣氛幾乎已經抵達了巔峰,他欲開口勸阻時刻,一道清淡的聲音忽而輕輕響起:「如果兩位少爺不介意的話,請容易我說兩句,可以嗎?」
這聲音,適時地讓那緊繃的氛圍得到了一點點緩解。
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穆斯聽聞到女子的言辭以後,濃眉迅速蹙緊,視線膠向了那聲源處。
雲閒側過臉,淡淡地凝睇了風輕揚一眼,輕撩著裙擺往前跨步走去,直到抵達了千里行與楚天闊面前,方才淺淡一笑,聲音悠然,似微風一樣飄忽難覓:「不知兩位可否借一步說話?」
千里行眸子一瞇,冷淡凝睇著她。
反倒是楚天闊這一回視線直勾勾地膠到了她身上,瞳仁裡,暗光浮湧,好像是小孩子在凝視著自己剛剛獲得那日思夜想的玩具一樣專注。
「雲閒姐,你想做什麼?」凌月唇瓣一動,想說些什麼,但乍見楚天闊猛地掃射過來的目光,便噤了聲。
那個男人,她得罪不得的!他手上,握著她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千里行眼觀六路,自是看到他們這等互動。他眉目一冷,遽地漠然掃了雲閒一眼,淡聲便拒絕道:「你越規了,我們並沒有任何必要去聽你在此廢話——」
豈料,楚天闊卻是手臂一抬,輕聲打斷了他:「唉——行少爺沒有興趣的事情,我卻覺得挺有意思的。雲小姐,我很樂意聽聽你的想法。」
他們以前見過面麼?
看那男人眉眼清俊秀氣、泰然自若的模樣,雲閒心裡起了一個疑問!
倘若他們以前見過,她不可能會記不住的。畢竟那麼出色的一個人,想從記憶中抹掉都很困難。只是她在腦海裡把自己平生所有的記憶都快速搜索了一遍,也沒有篩選出自己與他有過曾經會晤的場景。
那麼,為何楚天闊會知道她姓雲,而且看著她的目光……那麼詭異?
面對楚天闊的挑釁,千里行臉色一片陰沉。
「行少爺,你很明白我手上握著這東西能夠給你這場宴會帶來什麼樣的衝擊!甚至……對你們千里家也極有可能會造成很大的損害!」無視千里行神色冷凝,楚天闊輕撫著手裡的珠子,頭顱微微一偏靠向他,僅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了的聲音裡透露著幾分警告味道:「我想聽聽雲小姐的話,希望你可以接受!」
這麼赤~裸~裸的威脅,千里行不可能視而不見。
他當然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千里家與凌家都不可以!而且,那個一直以來陪伴在自己身邊,為自己盡心盡力付出一切的凌月更加不能夠在這場宴會過後成為眾矢之的!
雖然明知那些東西極有可能是凌月見不得光的可~恥秘密——
楚天闊可以為區區一個雲閒而放棄與自己對立,他又何嘗不能夠退一步海闊天空呢?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一峰,安排一下。」他偏過臉,對著一直護在他身邊不超過兩米距離的程一峰淡淡開口。
「是!」程一峰立即答,手心一翻,對著他們示意:「請幾位隨我過來!」
楚天闊沿著雲閒身畔一靠,聲音溫和而有禮:「雲小姐,請!」
雲閒抬眉看他,眉眼裡,積聚了一抹淺薄的疑惑光亮。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楚天闊對她……太親熱了!
…………
進入程一峰所安排房間裡的人,有雲閒、楚天闊以及千里行。
當然,穆斯與風輕揚也是來了的。
穆斯是在他們快要進駐這房門前才突然神出鬼沒跑出來的,他有充分的理由說是要陪著自己的妻子;而風輕揚的理由卻是簡直而直接:因為他們的秘密對她而言並不是秘密!
千里行沒有阻止,楚天闊也自然默認了他們的到來。不過在進駐這房門前,雲閒因為被人推了一下而差點摔倒,他想扶她時候,卻被穆斯搶先了一步。他能夠感受到,穆斯雖然一心護著雲閒,但眸光卻是不經意地從他臉頰上冷冷掠過去的。
那神色表情像是在宣告,那個女子他不能夠沾染!
楚天闊沒有異議,在進門後選擇了與千里行面對面落座,而穆斯則護著雲閒一併坐下,至少風輕揚,倒是往著落地窗台前沿跑了過去,那雙漂亮的眼睛,四周環顧了一翻。
「風小姐不必擔心,這裡沒有任何偷竊的電子設備。」千里行似是曉得她心思,雙~腿優雅地交疊起來,言語淡漠疏離:「請入席吧!」
「行少爺不是說過這是你的地盤嗎?所以你的話,你覺得我們應該相信嗎?」風輕揚雙臂環抱著前胸,眼瞳裡閃爍著一抹嘲諷的光芒:「而且,姐稀罕的並非你這裡是否有偷窺的設備,反正你們所言所行被外洩出去的話,最後要承擔惡果的還是那個剛剛與你成為未婚夫妻的凌大小姐而已。而我……只是想觀察一下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帶走的罷了!」
她的言語惹去了室內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程一峰以及他領著那個為他們送上了紅酒的女服務生。
這女子也忒膽大了,方纔她那輕描淡寫的言行,不是直接跟他們說明她要進行偷竊麼?
「看什麼看?」風輕揚眉宇一挑,眸光沿著他們掠過去:「不能說實話啊?」
眾人的眸光便收斂了去,千里行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程一峰,後者便領著那女服務生離開了房間。
風輕揚修~長的剪影快捷地靠了過去,身子陷入那張柔~軟的沙發裡,眸光往雲閒瞟去。
楚天闊的視線也膠向雲閒,卻不意察看到穆斯放置在她肩膀位置輕撫著她的白~皙手指,眸色便稍稍暗沉了些許。
「雲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千里行倒沒啥廢話,一開口便直接說明他們到此處的目的。
雲閒秀氣的小臉抬起,那如同新月一般彎彎的柳眉輕輕一絞,目光碰上男人那雙深幽的暗黑瞳仁,淡聲道:「雲閒對政商兩界的事情雖說不是瞭如指掌,但也知道在亞洲裡,g城千里,臨海楚氏,淮西慕容,暖陽任家並稱為四方巨龍。雖然你們所經營的商務是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去,但我卻明白倘若你們當中有任何一方先倒了台,那麼中~央那邊的形勢局面便會立即被打破。而隨著你們在中~央的政~權一倒,你們家族在商界所受到的影響有多大,不必我來說你們自己也是能夠衡量的。至於你們自以為是鬥得兩敗俱傷的那種瀟灑行為,不過正是為他人作嫁衣而已。行少爺,楚三少,我說的,可正確?」
她所言,乃經商從政之道,非一般身陷其中的人不是那麼容易看得出來的!
大家平日所看到的千里、慕容、楚、任這幾個豪門政商世家無論是從政或者從商,都並非同一個走向,又豈會知曉其實他們暗裡一直都在鬥爭著的呢?而且,外人只知他們勢力相當,因為方向不同理應對彼此不會有什麼太大威脅,實際上,那些都不過只是表面徵象罷了!如果當中有任何一方失了衡令勢力稍微有丁點偏差,都極有可能導致政~變或者讓整個亞洲刮起一場浩浩蕩蕩的金融風暴——
到時候,有多少人會遭殃,誰也說不准!
「沒想到雲小姐如此有遠見。」楚天闊雙瞳深深地凝瞳著雲閒,目光似水:「楚某算是見識了。」
「這些道理雲閒一個女流之輩也看到,那麼楚三少必然也是心知肚明的。雖然我不知道楚三少為何明知如此還要在今天夜裡對凌月如此咄咄逼人,但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是嗎?」雲閒抿唇,嘴角酒渦深深:「楚三少貴為臨海楚氏的中流衹柱,容人之量也定是非常人所不能吧?」
「好一句非常人所不能!」面對雲閒以不慌不忙的態度道出來的話語,楚天闊掌心輕拍了好幾下,暗黑的眼瞳裡凝聚著欣賞的光芒:「我若與行少爺計較下去,便肯定會被雲小姐當成是小氣之人了吧?」
聰明如她,讓他只能夠選擇按照她說法去做,基本上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退路!
否則,他在氣度上不就先輸給了千里行?
事實上,他很明白,她說了那麼多,目的就是讓他放棄揭發凌月的秘密罷了!由此可見,她想護著的人,其實不過是千里行——
這讓他多多少少有點兒失望!
「讓楚三少見笑了。」雲閒卷長的眉睫輕垂著,聲音溫涼似水。
「雲小姐令楚某佩服不已!」楚天闊瞳眸微縮,那一泓幽潭,深若無底之洞。
「那麼行少爺……」雲閒的視線已經轉移到千里行臉頰上,察看到那男人同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察看,心裡不免「咯登」一跳,頓了兩秒,方才輕扯唇瓣,以一抹淡雅的微笑掩去了自己的慌亂:「行少爺意下如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千里行聲音平平,眸光已然離開她的小臉,似有若無地從楚天闊身上劃過,接續的後話冷若冰霜:「人若犯我,我必雙倍奉還!」
言語慼慼,氣勢凜然!
換來的是楚天闊嘴角吟出一抹清淺冷笑。
雲閒的目光便定格在他的手掌裡,眸光中透露著數分渴求之色。
「我手中握有的東西雲小姐若想要,便請明日中午一點親自到g城廣場西門前緣的那個小噴泉旁邊去取便是了。」楚天闊修~長白~皙的指節微微一彎,逕自站了起身,跨步便率先往房門位置邁了過去。
臨出門前,他側過了瞳仁,視線落在雲閒那精緻的小臉上,眉眼裡,深意未明。
看得雲閒心裡有點發毛!
「真沒趣,我的成果還沒有放出來便已經散場了。」風輕揚雙臂展開,無奈聳聳肩,瞟了雲閒一眼,唇邊一抹似笑非笑,在那幾人的目送下,也逕自離去了。
「內子所為,令行少爺見笑了!」當室內氣氛變得靜謐時刻,穆斯攬著雲閒的手臂緩慢鬆開,十指交叉著放置在那蹺起腿腳的膝蓋之上,他眉宇淡淡地看向千里行,笑意溫雅客氣:「希望沒有給你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千里行對穆夫人……」千里行眉目遠揚,聲音沉靄:「感激不盡!」
當中幾成真假,三人均自知!
…………
「三少爺,你當真就此放棄?」啟動車子以後,林菲眸子稍稍抬起,從後視鏡裡緊盯著那優雅地斜靠著後座的男人:「我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不需要了。」楚天闊輕淡打斷她:「現在就算讓千里行與凌月訂婚成功,也無關緊要了。」
他本意是要阻止千里行與凌月訂婚,讓他們在所有的貴客面前醜態百出的,但他怎麼也沒有料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到她——
她的出現,令他明白,別說千里行僅僅只是與凌月訂婚了,便就算是他們結婚,也不會得到任何的幸福!
本來破壞千里行的幸福是他最想做的事情,但因為她的出現,所有關於他之前計劃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他只要……她!
而千里行,也必因為她而受到極大影響!
當然了,在願望成真之前,他除了要顧忌千里行是否會對她做出某些無法想像得到的行動以外,更應該留意穆斯的一舉一動!
那個看起來狀似無害、對雲閒情深意切的男人,便連他差點碰雲閒一下也不許,可見其對雲閒的在意到達了何種程度!
跟了他八年,林菲從來都沒有從男人眼裡看到過一絲一毫他對某物感興趣的光芒,可此刻,他瞳仁裡閃爍出來的亮光,就宛若是等候獵物的猛~獸,眼底充滿了志在必得的堅毅色彩。
因為……雲閒麼?
那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那麼有本事,僅用時片刻,便說服了一直來以毀掉千里行感情生活為目標生存著的三少爺改變主意?
…………
走出酒店大堂後,穆斯去取車,雲閒便候在酒店門前那渡金的頂天樑柱旁側等他。
來參與宴會的人在他們進入房間進行談判的時候已經走得七七八八,此刻原本應該熱鬧的落霞酒店人影稀疏。那豪華的琉璃燈光折射下來,橘紅的色彩為這蕭冷的門庭點綴出數分清冷之感。
一場好好的宴會就因為一個楚天闊不歡而散,想必那對男女主角心情必然極差——
「雲閒,今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故意設計的?」
有女子冷凜的聲音忽而響起,雲閒便覺自己的肩膀較人使力一推,讓她的後背往著樑柱撞了過去!
雲閒微愣,看著眼前女子正一臉幽怨地瞪著自己,如白玉般的小臉輕皺,不解道:「凌月,你誤會了。」
「誤會?」凌月撇嘴,掌心倏地揪住了她的雙肩猛地搖晃幾下,咬牙切齒道:「雲閒,你以為我是傻瓜嗎?我有看到你跟風輕揚還有楚天闊眉來眼去的。你以為故意搞出一點事情來,然後又假惺惺地在阿行面前勸退楚天闊,就可以把他搶走了嗎?我告訴你,你別做夢了,我永遠都不會把阿行讓給你的。」
現在的凌月,有點瘋狂!
看著她精緻的小臉微微扭曲,眼裡充滿了對自己的怨恨,那握抓著自己的手指指尖,更是沿著她的皮肉狠狠地掐了進去,很疼,又有些癢……這樣的感覺讓雲閒不太好受,所以她冷聲開了口輕斥道:「凌月,我是已婚之人,沒有想跟你爭任何東西。這次回g城,我只是為自己的事情而來,只呆一陣子便會離開,我不會插足到你的生活圈裡,所以請你安心便好!」
「你別以為我會相信你!」凌月一聲冷笑:「你十年前還是少女的時候就已經懂得利用自己的身子來勾~引阿行了,我看你如今變得更加嫵~媚,回來擺明就是想勾~引阿行,破壞我們幸福的!」
「我不想跟你在這裡發瘋!」知道這時的她不可理喻,雲閒暗自使力展開了雙臂,想把凌月推開些許——
豈料,凌月的眸光一閃,那原本緊握著她臂膊的手心便鬆開,整個身子往著後方倒了下去。
看著她的身子翻轉著往台階滾下去,雲閒大驚失色,急切地衝下了樓梯想去拉她。
一道蕭長的身影卻比她更快地越了過去,把她一推,小跑著走下樓梯去摟抱住了凌月。
而雲閒,則因他推擋的力量過大,整個身子失了衡,直接如便往著台階那端跪了下去……
「小月,你覺得怎麼樣?」無視於那膝蓋往地面撞下去的女子,千里行把地面上躺著的凌月摟抱起來護入懷裡,指尖輕撫著她的小臉詢問:「哪裡受傷了?」
「阿行,我的腳……我的膝蓋……好疼——」凌月指尖緊緊揪住千里行的衣袖,眼眶泛紅:「怎麼辦?我會不會以後都走不了路?」
「別亂想,沒事的。」千里行長臂往著她的腰~身一環,把她摟抱著站了起身,居高臨下地凝視著那個還趴在地面上沒有站起來的女子,冷聲道:「雲閒,別以為你勸走了楚天闊便可以讓眼睛長到額頭上了。如果小月出了什麼事,我必不會讓你好過!」
被他推倒在地的時候,雲閒的膝蓋正巧撞上了台階的稜角,那陣鑽心的疼痛讓她的雙~腿瞬時麻痺著動彈不得,意識也有些迷離。直到聽得千里行的警告以後,她才從恍然中回過神來。因為雙腳使不了力支撐起身子,她只好抬頭,雙瞳幽幽地看著男人,嘴角那抹淺笑輕柔而凝帶著未明深意的嘲弄味道:「行少爺,我知道在你眼裡我從來都是如此不堪,但我想請你好好記著一點……如果沒有我,今天晚上她要承受的便不止是從台階上摔下來,而是被整個g城所有的人踩在腳底下了。試問一下,我是不是無功有勞呢?你這般指責於我,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人不是她推的,可凌月要做戲,而千里行對她本來也有偏見,那麼她解釋也無用,倒不如處於與他對立的態勢更加好!
至少這樣,她可以活得更加有尊嚴一點不是?
「聽你這麼說來,莫不是我們還要感激你不成?」千里行冷眼凝視著她,嘴角那笑紋被他勾勒成為嗤笑的弧度:「看來你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不要臉啊!也難怪事隔十年,你還可以厚著臉皮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們面前獻醜!」
敢情今夜阻止了一場鬧劇的她在他眼裡成為跳樑小丑了?
雲閒沒有應話,卻低低地笑開了,那秀麗的容貌,如花似玉。
千里行見狀,立即想說些什麼,卻被凌月搶先道:「阿行,你不要怪雲閒了,我想可能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是有意而為之的!」千里行直截了當地下定義。
「阿行,看在她是我表姐的份上,算了吧!」凌月指尖輕揪住千里行的衣襟,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好不?」
千里行便蹙了眉,宛若歎息地道:「小月,你不該如此善良!」
「凌月,你tmd噁心不?」看著凌月的小臉綻放出一抹嬌羞的笑容時刻,原本趴在地面上的雲閒忽然爬了起來,往著台階踩上去兩步,站立在能夠與千里行平視的位置,冷笑道:「人前人後做一套,你是想讓我把今天晚上喝的酒都吐出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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