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飛機失事的消息,雷昊也隨之變成了一具空洞的軀殼,像是古老的活死人,一整天,他都悶在辦公室裡,對著自己攤開的錢包發呆,眼裡只有一個女人,心裡只有一句話——雷昊愛依娜。
但凡有人進屋,他開口也從來只有一句話——『有消息嗎?』
一整天,雷昊都呆坐如石,一動不動,電話不聽,文件不批,不吃也不喝,只是對著自己的錢包發呆。
如果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決然不會衝動地一心只想將她驅離這危險的範圍,想要等危機解除再接她回來,他寧可備受煎熬地看著她、求她配合……可惜一切都晚了,就算他想回頭,上天都沒跟他機會——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雷昊抬眸,就見雲鷹端著飯盒走了進來。
「有消息了嗎?我不餓——」推開飯盒,還是一樣的開場白,雷昊空洞的眸底閃過一絲殷切的渴望。
「暫時還沒有!能動用的黑暗勢力,我都通知了,加上警方,黑白兩道,雙管齊下,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昊,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怎麼撐得下去,就算有消息,你還有體力去追查嗎?」
要就出天。拉開椅子坐下,雲鷹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誠懇地勸誡著他,知道他自責悔恨,卻還是不希望他意志消沉地自我折磨。
濃濃的失落盈滿充血的眼眶,雷昊沉思了下,隨即小心地擦了擦錢包,裝回口袋,拉過了一旁的餐盒,食不知味地咀嚼了起來。
見雷昊狼吞虎嚥的,連看都不看,明顯機械地像是在執行命令,見他像是乞丐般,吃得飛速,雲鷹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開口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不希望他將自己帶來的三人飯量的餐盒全部撐死地吞吃入腹:
「有件事,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果然話一出口,雷昊就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了頭:「說——」
「進來之前,我跟二少通了個電話……據他瞭解,此次飛機失蹤,恐怕不是意外…是人為…」
雲鷹的話還沒說,雷昊攥緊雙拳,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誰?!是誰?!」
「你先別激動!是誰暫且還不清楚,目前只是懷疑而已。據查,飛機起飛前都是做過周密檢查的,可是監控錄像顯示,9020在安檢後起飛前,今早四點,天還不亮,卻有名身著工作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再次出現在飛機附近,手裡還拿著工具箱,所以現在對他有所懷疑……警局那邊已經在查這個男人的身份……」
「人渣!畜生!把他給我揪出來!如果真是他動了手腳,就把他切成一片片丟進海裡喂鯊魚,我要他給娜娜陪葬,死之前還受盡千刀萬剮的折磨!」
氣得咬牙切齒,雷昊恨不得立馬將那人生吞活剝了,剛坐下身子,突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他火氣未消,頓時力吼出聲:
「進來!」
「雷大哥,怎麼火氣這麼大,我打擾你們了嗎?」
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推門而入,初落還一臉被驚嚇到的楚楚可憐。
一見初落,響起依娜,雷昊心底的火更是按捺不住,再見她一身刺目的鮮紅長裙,滿身喜慶的招搖,即便故作害怕的眉目輕垂,嘴角卻是得意的勾挑,雷昊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只覺得礙眼討厭至極,連演戲應付的心底頓時都沒了。
唇角勾起,雷昊剛想出聲趕人,卻被雲鷹搶先了一步:
「金小姐多慮了,是下屬們辦事不利給公司帶來了損失,總裁正在上火呢!時間不早了,既然金小姐來了,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起身解釋了一句,雲鷹提點地看了雷昊一眼,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即轉身退了出去。
硬是壓下了心底所有的情緒波動,雷昊抿緊唇瓣,看了看初落,卻沒再吭聲。
輕輕的闔門聲響起,初落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走上前去,坐在了雷昊對面,給了他一個自詡甜美可人的傻笑。
「找我有事?!」隨手扯過一個文件,雷昊開門見山地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心情好,吃完飯就想出來走走,順道過來看看你——」
本來見雷昊臉色不佳,初落還有所懷疑,一見他桌子上堆積的文件跟一旁的便當,所有的疑慮頃刻煙消雲散。連飯都沒時間吃,他怎麼還會有心思去關心那個死人?!想必他剛剛發火、臉色不佳都是為公務所忙吧!
說著,初落嘴角還不由得綻放一絲悻悻的淺笑,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除了心頭大害,她怎能不高興?!sgwo。
「嗯,沒事你就早點回去休息,我還有一堆公務要處理,等我忙完,有空再去看你!」
除了逛街,他就沒聽過她有別的事可幹,說不上為什麼,一見她那臉,他就煩,明明她長得不難看,甚至可以說很美,可雷昊就是覺得…做作噁心跟生氣!就算天上天天掉餡餅,估計也沒有男人願意養她這麼個除了會敗家便一無是處的米蟲吧!
「雷大哥,人家剛來你就趕人家走,不如這樣吧,我坐在這兒陪你工作啊!我保證一點聲音都不會出,不會吵到你,好不好?!我們都已經登記了,也算是夫妻了吧,我想……」
羞澀地抬眸看了看雷昊,初落最後半句沒法意思說出口——我想今晚住你那兒!
點到為止,又是滿臉羞紅,怕是傻子也該明白她意有所指的暗示了!微微擰眉,雷昊自然不會不懂,只是,他還沒安排好,又在依娜生死未卜的時候,他哪有哪個心思應付她啊!最主要的是,他怕自己一時情緒失控會讓自己多日來的努力功虧一簣。
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初落,雷昊正考慮該如何開口解決眼前這個麻煩,突然間,初落臉色丕變,倏地站起身子,抓起了他書桌一旁被文件遮了一半的項鏈,隨即一改剛剛的溫柔婉約,頓時變成了一隻被踹了的母夜叉:
「這不是井依娜的項鏈嗎?怎麼會在這裡?雷大哥,你不會還想著那個死人吧!」
一時氣憤,初落攥著項鏈,頓時口沒遮攔的發起飆來。
「死人?!」不經意間捕捉到初落口裡的關鍵詞,雷昊不動聲色,略顯疑惑地挑了挑眉?
「你不知道嗎?她坐到飛機失事——」
一口氣吼完,初落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半路住了口,懊惱地咬了咬雙唇,隨即壓下心底的火氣,試圖自圓其說:
「我是說,今天早上網上說…一架航班飛行中出了事故,鬧得很大,出了事故……裡面有位乘客…跟她同名同姓……」
「奧!」
看似不經意地隨口應和了一聲,雷昊斂下眸子,桌下的雙拳卻已經攥握了起來。他不是傻子,即便她說得含糊,卻是欲蓋彌彰,他清楚地記得昨晚,依娜是說完要離開的消息後她才進門的!而他也沒有說過依娜要走,就算說了,也不可能詳細到哪一家航班?她怎麼可能知道依娜今天要離開?還是乘坐最早的9020航班?!偏偏又這麼巧,她不止知道航班出了事,連乘客裡面有依娜都一清二楚?!
依娜在這裡沒有親人,朋友他也近乎都知道,沒有跟她熟悉或認識的?!這件事,莫不是跟她有關?!
「雷大哥,為什麼還留著這條項鏈?!」
見自己提及依娜,雷昊似乎也不甚在意,更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偷偷舒了一口氣,初落驚覺可能是自己小題大做猜錯了,自己的口誤,他根本沒往心裡去,隨即將話題轉回了項鏈。
瞥著項鏈,瞅著她那緊握的小手,雷昊恨不得將她的手剁下來,這個惡毒的女人,他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她敢碰他的娜娜,他就讓她這輩子生不如死!
「喔,是那天一時生氣從依娜…的脖子上扯下的,不知怎麼的,就裝在口袋裡帶了回來,我見項鏈設計地挺特別,又內嵌了品牌鑽石,應該值不少錢,就找人修了,沒扔!估計最少也值個十幾萬吧!拿起送個人做個順水人情總比浪費了,好太多吧!拿回來就扔在了桌子上,忘記了——」
抬眸掃了初落一眼,雷昊故意引導地解釋著,只是一提及依娜的名字,他還是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心酸地聲音都差點嘶啞了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雷昊就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原來是這樣啊!既然要送人,那送給我好不好?這款項鏈真的很特別,我也很喜歡……」
嘴角一勾,深沉的冷笑輕浮而上,雷昊卻還是故作為難地小推了一把:
「這不太好吧!怎麼說都是別人用過的東西,我怎麼能拿來送給你?!」說得好像萬般委屈了她般,雷昊卻心知肚明,越是難得到的東西,她才會越珍惜!
「我不介意,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心花怒放,初落急切地出口搶白。
今晚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