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華鵲動情的聲討,李萌萌向刑明傑衝上去,「哥,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啊,你們……你們這是在幹嘛?」
沈笑笑看好戲地接上一句,「就那樣玩外遇唄。」
「大媽,你別打岔。」沈笑笑耳旁傳來仇仇的警告聲。
「沒勁。」沈笑笑真接翻白眼,想當初她可是受盡了刑明傑那傢伙的吆喝,再說上次她被摔地,丟了面子的事兒,能不報嗎?
「你真得跟她……跟她搞在一起了嗎?」李萌萌上前,轉過刑明傑的身子,淚水劃下,弄花了精美的妝容。
「她有了我的孩子。」
「那我呢?我怎麼辦?」李萌萌輕皺柳眉,一臉的憂慮。
「對不起。」輕輕吐出三個字,刑明傑急切轉身。
男人無情時,真是讓人歎為觀止。有權有勢又有財的男人,更是無情的代表。好在記者朋友們很有心理建設,這會倒是安安靜靜地卡擦卡擦拍攝起來。
「莫成鯨。」再一次霸道地扯住她。
「拿開你的手。」安查洛納沒有想到刑明傑敢再一次上來挑釁。
「她是我的女人,我帶過她天經地義,你有什麼權利阻止我?」
耳邊傳來刑明傑霸道的聲音,華鵲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犯暈,自己左右兩隻手都被人拽住了,同樣氣場強大的兩枚男人,讓她產生了下一秒鐘內,四分五裂的恐危機感。
「她是我歐國人,是我安查皇室九十九代孫媳。這個理由足夠嗎?」
「我記得她剛才說過,她不是莫成鯨。」刑明傑一語打碎安查洛納的夢想。
李萌萌震驚了,小臉再一次瞬間慘白。
華鵲笑,這一次瞅著刑明傑她笑著意味深長:「這麼說,你承認我是華鵲,而不是莫成鯨了?」
「我承認你是我的女人。」儘管一時口快,情急之下,被自己套牢了,刑明傑仍是處變不驚,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
華鵲用力瞪他一眼,大吼一聲:「都給我放手。」
「不放。」
「不放。」
這兩人聲音一致,整齊有力。
「你還真是搶手貨。」李萌萌被眼前的一幕發驚住了,一下子沒法再繼續保持她優雅的柔弱。
華鵲惱了,要不是莫成鯨,她何至以有今日之窘,這惡俗的女人,還敢大言不慚地嘲諷她?
她又不是天真的鴕鳥,也絕非善類,豈能任人欺負不還手?
華鵲心中憤憤,正想反人七分顏色時,臉兒微轉,一抬眼間,突然一滯,她發現自己的心跳都是停滯的,這會她開始相信時來運轉了。
一定是時來運轉了,所以才會讓她再碰上他,寧風曦。
微轉頭竟然看到人群中的他,華鵲欣喜不已,與其和這兩個現代人糾糾纏纏,不如攜手寧風曦一回尋找回歸之路來得實在。
可是,可是他怎麼了?
距離並不遠,他為什麼要轉身呢?
「寧風曦,寧風曦……」話旋在嘴邊,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卻緊急卡住了,若是讓刑明傑那廝聽到了,她到底估計休想走得掉了。
姓刑的自私自厲,他可不會讓她得償所願的。
「都給我放開,你們沒長耳朵啊!」這一次,華鵲惱了。誰要擋她光明的前程之路,她就要……就要不惜一切除掉。
安查洛納到底有君子風度,聽她這麼一大聲嚷嚷,倒也沒為難她,順從地放開了手。
刑明傑卻是故意要跟她抬槓似的巋然不動,偏偏還要在末了加上一句:「我是不會放手的。」更勁爆的是,他寬厚的掌心,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撫上她的小腹,「我們的孩子需要父親。」
聒不知恥,這個詞讓他演譯得如火純青,華鵲的小眼神一下子燃起了火焰,提起自己的手臂,對準了他的手背就猛咬了下去。
「丫啊……」這聲音氣勢十足,奈何某人無動於衷,還是一幅無賴相。
「快去救我爹地啊!要是他破相了,我唯你是問。」沈笑笑張大o型嘴,呆呆看戲,耳旁突傳來小仇仇的指令。
「破相了才好呢,男人皮相好,出軌快。」沈笑笑,微笑低語。
「沈大媽!!!」某寶小獅吼。
「好吧。我衝上去,將她撲倒。」沈笑笑看著眼前的男女大混亂,眨眨眼。
「疼嗎,你怎麼不會疼死?」華鵲白了他一眼,全然不顧形象,拔開了腿就跑。
「莫成鯨……」
「小芯……」
「哥,她是殺人犯啊,你到底喜歡她什麼?你豈能讓她懷了你的孩子?」扯住刑明傑就要向前飛奔的身子,李萌萌一下子情緒失控了。
「你說什麼?」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而最最驚訝的人莫過於刑明傑了。
「我……我……」這一下李萌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剛才說什麼了?
「再說一遍,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刑明傑瞪著她,目光凌厲。
「我說就說。」刑明傑的臉在李萌萌面前無限地被放大,就連他生氣時擴張的毛孔,她都數得清,一次的失言,無疑是自投羅網,讓李萌萌幾近吐血,好在她還沒有完全自亂陣腳。
「鬼手哥的死,不是意外,是他殺對嗎?」
「你是從哪兒來的消息?」
「為什麼她要給我這張臉,她說,她就是要讓你日日夜夜對著一張仇人的臉,噁心你,噁心死你,來報復你。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李萌萌緊緊抓住刑明傑的手臂,情緒看似崩潰。
「是她說的。她什麼時候說的?」
「在她給我做完手術後。那一日你不在,而我不明白,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我一直沒敢往深處想,我希望這不是真的,我又害怕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捅破了這張紙,你會不喜歡我,你會討厭我。」
李萌萌梨花帶雨的哭泣和這一番激烈外加痛苦的陳述,將媒體的興致提到了最高點。可以想像接下去的媒體人的表情有多震撼。
「刑總你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回事嗎?這其中的曲折原委……」
「這其中沒有任何的曲折。這場婚禮只是一場預熱,婚禮延後,給大家造成的不便,明天我們會另外設宴款待大家,抱歉,抱歉啊!」刑明傑的助手,這場婚禮的操辦者之一,立馬從人群中擠進來,帶著他們的人,將這群躁動的娛記,隔離了開來。
「哥,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李萌萌凝著刑明傑,一幅痛徹心扉的模樣。
「你別胡思亂想,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輕拍著她的肩膀,刑明傑作安撫狀。
「我不要!」
「笑笑,帶她去休息。」刑明傑也不多廢話,直接把目光投向沈笑笑。
「呃。」沈笑笑低頭瞅瞅自己,讓她甚為得意的易容術,在他眼裡只是小兒科嗎?這下,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家可以當頭頭,而她卻只能當兵的理由。
刑明傑猛地向人群中衝過去……
「李小姐,我們先去休息吧。」沈笑笑不由分說地拉起李萌萌。
雷達掃瞄似的目光在空曠的大街上掃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她到底往哪兒去了?vglc。
「明傑……」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和熙的如若春風。
微微有些訝異,他傳過身子去,她就站在他身後,不近不遠的兩米之遙。一條紅色的紗巾繫在潔白的脖頸上,隨風輕輕地飄蕩著。
「你的婚禮,可從來沒有請過我。」她輕笑著,細細的埋怨著,卻看不見點滴的怒意。
「我沒有結婚。」刑明傑微笑著,儘管他進行了兩場婚禮,可都是無疾而終。
「一開始你因為那個叫華鵲的女人拋棄我,這次也是因為那個叫華鵲的女人,拋棄未婚妻嗎?」紀妍心很淡定地笑著,「我發現這個華鵲還真是你命中的剋星呢?」
「除了嘲諷我,你就不能幹點別的?」刑明傑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跟著姓閻的傢伙久了,連人也變得和他一點刻薄了。」
「誰讓你拋棄我來著。」紀妍心白他一眼,當初他那戲唱得,她心裡可難受著。
「可這回是我被拋棄了。」刑明傑一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兩人並肩而行,他臉上略掃過憂傷,「安查洛納老早就追著她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們碰上了嗎?」
「安查?」
「一個小國的王子而已,怎麼你也對他感興趣?」
「我對他感興趣,她自然也是。」閻淨焰霸道的聲音,一如初見。
「陰魂不散。我是不是應該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你?」轉身,刑明傑一臉的鬱悶。
「我們夫唱婦隨。」閻淨焰上前去,扯過紀妍心,朝著刑明傑微笑,「你現在的處境,和我當初差不多。」
「都看我笑話呢?」
「當然不是。」閻淨焰放開紀妍心,慢條斯理地朝刑明傑走過去,「我這是同情你,你離老婆奴不遠了。」
「放屁,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讓一個小女人套牢。」刑明傑一臉不屑。
「你還別不信,追女人,我可比你在行。」搭上刑明傑的肩膀,閻淨焰十分嚴肅地強調。
「就你那點花花腸子。」除了不信,更是不屑。
「你一定要相信我在這方面比你強,要不然我怎麼追上妍心?」
刑明傑看了他一眼,閻淨焰的臉上寫滿真誠,眼下無事,不妨聽聽。
「有什麼廢話,不妨說出來。」
「犯錯了吧,傷了女人心了吧?」閻淨焰瞅著他,把腦袋再次湊近。
明知故問,刑明傑沒好氣地瞪他。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挽回,那就改吧。」
「什麼改?」
「挽救啊。」閻淨焰說的順理成章,「就像我當初一樣,我當初可是在她門口跪了三天三夜的搓衣板。」
「少給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一把扯開閻淨焰那廝勾肩搭背的手,要拿他尋開心,沒門!
「你還別不信。我當初可是把她抓到山上去,所以沒有人看見。我還在烈日下負荊請罪了呢?不過,你的她要是吃軟不吃硬,你最好是把她拐到大沙漠去,最好那裡糧草斷絕,然後只剩下一瓶的礦泉水,然後你就把唯一的生命之泉讓給她,來一場英雄救美,然後,我見義勇為地搭乘直升飛機趕到,救了奄奄一息的你。然後,她抱著你痛哭……」仇那是接。
「然後,我就突然清醒,抱著她說,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離開我。是吧?」刑明傑乾笑,「你是不是狗血劇看多了?」
「英雄救美這一出源自於哆啦a夢帶來的靈感。」
「滾!」刑明傑憤憤踹出一腳,好在某人身手敏捷地倒退了一步。
「我給你支得點子,你可要好好記住,雖然沒有新意,但是對於罪孽深重的人來說,走投無路時,興許是唯一的辦法。」
「有多遠,滾多遠去。」刑明傑心煩意躁。
「明傑,你怎麼了?」紀妍心急了,淨焰到底對他說了什麼,把他打擊的,如此有失風度?
「他沒事,只是要冷靜一下。」閻淨焰拍拍妻子的肩,安撫著。
閻淨焰收起調侃,一本正緊地說:「需要我給你打醬油時,儘管開口,。」
「謝了,暫時不需要。」
「明傑,不管淨焰和你說了什麼,你都不要理他,他這人沒個正緊。」紀妍心瞪了老公一眼,尷尬地對刑明傑說。
「他也沒說什麼,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刑明傑微笑,是自己的情緒不太好,讓她擔心了,話鋒一轉,「對了,你們現在在哪裡落腳?」
「我……我們是來……」
「仇仇來美國了。」
「對,那臭小子玩心重,前一陣子半路認了個監護人,就飛美國了。」
「他沒找過我。」
「他在哪裡落腳,有線索嗎?」
「明傑,你不用擔心,他現在很安全,我們已經找到他了,既然他想在美國玩一陣子,我們兩個就義務陪陪他。」紀妍心微笑,刑明傑現在已經是夠亂了,她自個的事兒,可不能讓他再添亂。
「我們現在住在賓來酒店,有空聯繫。」搭上紀妍心的肩膀,閻淨焰笑著作別。
「再見。」
「再見,明傑。」轉身向不遠處的黑色奧迪走過去。
嬌小的身軀裝進車廂內,遙下車窗,注視著陽光下他挺拔的身軀,輕輕搖著手兒,「再見!」
他佇立著,在車來車往的十字路口,輕輕頷首。
車子絕塵而去……
暖暖的車廂內,突然傳來她低低的抽泣聲,讓坐在主駕座上的閻淨焰一下慌了神,來個急剎車。
「你怎麼了?」
「你來來的剎什麼車啊,嚇死我了?」
「你哭什麼啊?」
「人家高興,我一高興,就想哭。」
「你多大歲數了,還跟個愛哭貓似的。」
「明傑,他不一樣。」
「知道了。」閻淨焰伸手輕拭著她小臉上的淚痕,寵溺地在她額上輕輕一啄,「他能放下,重獲幸福,我們都替他高興。」
「他一定會幸福的。」
「當然,一定。」停下的車子,再次啟動,在車道上劃開一條弧線。
a市,東面的拐角轉彎處。
她茫然地佇立著,仰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有著仰天狂叫的衝動,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只要和寧風曦同心協力就可以走,離開這裡。
為什麼他要離她而去?寧風曦,你到底在執著什麼?
在人群中,他淡淡然地抽著雪茄煙的那樣子,讓她想起了穿越前的歲月,初見他時,他是楚國的儒雅權臣,也就是後來人們評論中的,大楚奸相。
習慣了將什麼都掌控在手,對一切了然以心,卻是那樣不動聲色。他想什麼,她可以猜出七分,卻猜不出最後三分。
她救他,只是憐他淒楚的身世,後來,他們建立起了甘苦與共的情誼,可畢竟時間短暫。他會信任她嗎?還是衝著那莫名其妙的罪名,對付她?
寧風曦,你傻啊,為什麼就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發現自己依然無所歸依。
「你在感歎什麼?」
「家。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歐國不是你家嗎?」
「我真不是莫成鯨,真正的莫成鯨是李萌萌,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向你澄清這個事實。」
「我要知道誰是莫成鯨,很容易。我要的血液樣本很容易得到。」
「隨你便。」華鵲惱了,糾纏這個問題沒意思,抬腳就要走。
「你有地方落腳嗎?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給你找個地方。」安查洛納似是一眼看穿她的心事。
「我憑什麼接受你的好意?」
「我們的聯繫是莫成鯨,眼下你也無處可去,不如先接受我的好意,再從長記憶?」
「行。那你要幫我找個人。」
「沒問題。」安查洛納回答得很乾脆。
「前方那兩個人,有印象嗎?」
紀妍心盯著前方,薄唇微動,「明傑的女人和安查洛……」
「洛……」
「好了,相信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嗯。」凝著前方,她的眼眶再一次紅了起來。
「你又哭了。」
「沒有,風迷了眼。」
「找不到眼藥水了,那麼紙巾先擦擦可以嗎?」閻淨焰從旁邊抽過一條紙巾遞上去。
「你……真討厭,人家只是最近感慨太多了。」紀妍心翻個小白眼。
閻淨焰笑起,車廂內暖意融融。
是夜,靜悄悄地。
凱安賓館312的燈徹夜亮著。
屋裡傳來女人細細的抽泣聲,人們自然地會想像傷心的李萌萌此刻自然而然地正窩在房裡哭泣。
門外,服務生輕輕地按響了門鈴。
「誰啊……」屋內傳來李萌萌略帶哭腔的聲音。
「小姐,我需要服務嗎?我是來送茶水的。」
房門輕輕被拉開,「進來吧。我要一杯紅茶,一份安眠藥。」
「小姐,沒有安眠藥。」服務生略顯為難。
「沒有安眠藥,你來幹嘛?」李萌萌的聲音頗為不善。
「我只負責送茶水。」
「那把茶端進來吧。」李萌萌向外看一眼,輕輕合上門。
「小姐……」
「其他人呢?」
「我們失去了聯絡,也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
「行了,別和我說這種喪氣話。我們本來都是亡命之徒,這麼多年來,能死撿回一條命都已經算不錯了。有幸活著命也,死了大不了就是認命得了。」
「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沒想到還是有較多的曲折。小姐,繼然王子已經平復了內亂,收拾了那一幫傢伙,我們不妨回去。」服務生把托盤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詢問。
「回去,你以為我們回去,就能活下來嗎?就算王子念及舊情,其他人呢,那些元老,那些輔政,會讓我們成為歐國笑柄嗎?你清醒一點,我們沒有退路了。」李萌萌淡瞥著與自己出生入路的兄弟,一臉的感慨。
「對不起,小姐,我只是……」
「我知道你想家,你想回去。可是我們沒有退路了,他們會以我們為恥,我們回不去了。」眼淚劃下,一念執著,一念成魔,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