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拎起華鵲時,已是午夜一點。
明天就是婚禮了,這個時候,他這個新郎倌卻是輾轉難眠,到最後乾脆坐起來抽煙。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時,他還在納悶,這個時候怎麼還有人走動呢。
好奇心驅使,推門一顧,就看到跌跌撞撞的人影在廊道上走動著。
那人是再熟悉不過了。華鵲,這個時候,她想幹嘛?逃走嗎?
疾步往前,刑明傑將她拽住,手心傳來的寒冷將刑明傑震住,大手在抓住的剎那間,他又條件反射地放開了。
她的手,怎麼會這麼冷?
一陣驚呼之後,華鵲回首,四目相對,泛紅的眼底從驚訝再到茫然,各種情緒交替著。
「手心怎麼會這麼冷?」說話的同時,大手已覆上她的小手,徹骨的冷意傳遞著,刑明傑面色一僵,怎麼回事?
華鵲蹙眉,「我想想下去討床棉被。」
她很冷,冷到無法忍受,抖著發白的唇,喃喃著,尷尬地低下了頭。
她的身體明明越來越見好,卻不料想寒意再次來襲,而且還是洶湧地讓她無法招架。
「病了嗎,我送你去醫院。」大手捂上她的額頭,試探著溫度。
「不,不要。」華鵲拒絕,「我就是醫生。」甩開刑明傑的手,繼續往前,身後那位卻是受不了她歪七八扭的腳步。
疾步追上,一把扯住了她,直接打橫抱起。
「你幹嘛,快放開我。」華鵲掙扎著,深夜裡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這算什麼。
不論怎麼講,他們此刻的立場就不應該擁有這樣的行為。
「閉嘴,你想驚動整幢樓的客人嗎?」
輕輕的一句警告,很受用地讓華鵲不吭聲了。她倒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半夜三更再見到李萌萌那虛偽的嘴臉。
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把她,抱進了他屋裡。果然妥協的後果,並不美妙。
倒在他寬大的軟床上,華鵲一眼相中了,他床上那整齊的一疊空調被。
撐起身子,抱上被子,勾起淺淺的微笑,「明天結婚了,心情一定是激動萬分,徹夜未眠是必須的,那這個被子給我正好。」
她替他作主了,被子出借。
霸道似乎是某人的專利,而不是她的。她這才一霸道,就遭遇了最尷尬的報應。
她抱著被子,剛一翻身,竟然摔個前赴後仰。一陣吃痛的驚呼聲響起時,刑明傑已經來到她身旁,將狼狽的她一把扶起。
對上他的眼,一瞬之間似是受不了,他眼底瑩亮的光芒,輕輕交會,隨即快如閃電般地別開。
「謝謝!」尷尬之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竟然不自然地說了兩個禮貌的詞兒出來。
這詞一出口,她又立刻後悔了,如果沒有他的綁架,她也不用呆在這個地方。tarq。
對於仇人,客氣而有禮,還真是白癡。
不知不覺地臉兒又一次燒紅了。
「知道感恩,還不算太差。」刑明傑笑了,輕淺而溫和。
脖頸上還有點痛,伸手抹著脖子上的傷,懊惱地覺得自己真弄愚蠢的,他前不久還想殺她,她竟然還對他客氣。腦殘了,穿越之後,大抵是摔壞了腦袋,她就沒有正常過。
身子冷得光顫,卻在棉被靠近的時候,熱得滾燙滾燙。
「你怎麼了?」耳畔邊,傳來他的質疑。
是啊。這是怎麼了?一瞬之間,身子骨忽然開始反反覆覆,不受控制似的。
「你的臉」
臉?青了,白了,還是青白交替?華鵲驚疑之下,猛地在桌內搜尋著,目光一瞥,猛地往洗手間衝了進去。
光潔的鏡面映著那張漲得如紅紙般通透的臉。華鵲渾身輕顫,這是身子是什麼了?
「莫成鯨。」見她神色異常,刑明傑跟了進來,伸手扶住她。俊逸的臉上多了一份凝重,「出什麼事了?」
「叫我華鵲。」華鵲糾正,她不想臨死了,還背個黑鍋。
華鵲給自己把了脈象,秀眉緊皺著,額上滲出了一層薄汗。
刑明傑眉心皺結,不作聲地站在身側。
華鵲只覺得萬分煎熬,身上的冷熱交替,折磨得她,心肺撕裂般地劇痛著。當初為了救柳清寒,她傾盡所有的內力,師傅援手,也不過是在奄奄一息間,救了她一條性命。
從此後就宿疾纏身,一旦病發便是來勢洶洶,無藥可治。
師傅說,除了硬生生熬過,別無他法,更別指望有人可以醫好她。可是師傅,沒有說一旦熬不下去時,會怎樣。
就像今日脈象紊亂,洶湧急促,身體狀況可是差到了極致?此刻,她只知道躁熱難捱,身上如火燒般地滾燙,她不想死。
她還有很多的心願未完成,不想留有遺憾。不想
「出去。」漲紅的臉兒一凜,尖銳的聲音脫口而出。
「怎麼?」刑明傑微瞇起眸子,找過她深邃幽暗的眸子,她是瘋了嗎,敢對他大吼大叫?
「出去快點出去!」此刻,她已是煎熬難捱,他要再不出去,她可就不客氣了。
「哼!」刑明傑冷冷一瞥,終是看在她病體纏身的份上,轉身揚長而去。
怦然關上洗手間大門,華鵲以袖輕拭額角汗滴,長吁一口氣,小跑著衝上花灑前,開了水龍頭就淋了起來。
熱,真得好熱,好熱!濡濕的長髮,締結的水珠順額而下,嘩啦啦的水流聲,卻沖不走內心的狂躁。
煎熬不止地進行著,紅暈褪盡,面色已是漸漸泛白,喉頭一陣陣濁氣上湧,冷,好冷!
額上滲出冷汗,體內絲絲痛楚侵襲蔓延著全身,顫著手兒關上花灑,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著,剛扯開步子,夠上浴巾。
腳下一滑,長腿拉直,撲通落地。
痛,好痛。摔得好痛,甚至腦袋都暈乎乎的。失去知覺前,依稀間,聽到浴室外,一陣拍門聲,華鵲努力瞠目,動了動手指,努力要支撐著起來,終究是力不從心地停止了動彈。
她以為殘破的身子,終是走到了盡頭。汩汩的熱氣傳導著,慢慢地紓緩了疼痛,她的眉頭開始舒展,睜開眼的剎那間,不經意一瞥,心底卻是受了極大的震撼。
想尖叫,喉嚨動來動去,卻發不出半個字。
天哪,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環顧著他,衣裳不整,光裸著胸膛幹什麼?再看自己全身上下都換上裝了。他他幹嘛了?
華鵲努力回憶著當初的情形,腦子裡一片模糊,怎麼也記不得了。
倒地之後的記憶,於她而言根本就是空白的,她動了動,支撐著身子要起來,殊不知,她這麼一動彈,正好驚醒了刑明傑。
「你醒了?」
「我不醒,難道讓你佔便宜。」華鵲瞪他。
「整個就一塊冰。你有什麼便宜可被佔的?」刑明傑慢條斯理地拉攏著上衣。
「我就是一塊冰了,要你管?」華鵲跳下床,瞪他,再瞪他。
而明好手。「是啊,我是不想管你的。只是不想麻煩。」刑明傑搖頭,狗罵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大抵就是她這樣了。
瞧瞧,昨晚上還是半死不活的,現在一好起來,立馬來精神了,就知道和他幹架,整個人都沒有什麼良心可言。
「你,你給我打了什麼東西?」瞅著地上的點滴瓶,華鵲緊張了起來,有醫生給她下藥嗎?現代醫生能醫好她?
「先是雙唇發青,一臉慘白,再是整張臉都漲得通紅,再是如落冰窖般的冰冷,你說你到底得了怎麼病?」撿起地上的點滴瓶,刑明傑問。
「是醫生救了我?」華鵲問著,一臉的恍惚,「給我注了什麼藥?」
「白粉。」
「刑明傑!!」華鵲瞠目,有沒有聽錯,白白粉?
「不用太緊張,就是白粉,我也有解藥。」刑明傑挑眉,笑著做交易,「先告訴我,你得了什麼病?」
「沒病。」華鵲沒好氣地應他,「你要敢給我注了白粉,我醃了你。」
「哈哈。」刑明傑笑,「就憑你這半死不活的死樣?」
「你少得意了,我估摸著這是衝破了封鎖穴道,清了寒毒了。」華鵲笑,得意地笑。
「衝破了穴道,會怎樣?」刑明傑一臉的探究。
華鵲高興壞了,「我自然可以回我的大晉國了。」
刑明傑一片冷冽,斷然拒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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