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鵲一輩子的衰運,彷彿都在這一刻全數上場了。
她猛地一個顫抖,手中的煤油燈瞬時滑落,窘。
偏偏被毒蛇爬過肩膀的噁心,那種巨寒,讓她嚇得不敢動彈。
華鵲蹙眉,蒼白的唇抖著,渾身瞬時變得冰冷一片。她從沒來這麼窩囊過,她都忍不住想要低咒了,啊!啊!啊!
不遠不近,緊跟其後的刑明傑已衝到了她面前,一向清冷的臉,此時已是瞬間蒼白,月光下呈現著一片透明的死寂。
怎麼不是幸災樂禍,還能找到人類的表情?
華鵲都要佩服自己的心態,還能在這個時候觀察某人的臉色,蛇信前伸,那速度快如閃電,「啊……」尖銳的叫聲,劃破漆黑的夜色。
血光四濺,接著是一陣痛苦的呻吟,華小姐明目圓瞪,她不覺得痛啊,怎麼還會有血液噴出?
這……這呻吟聲,怎麼這麼像某人的?
定睛一看,刑明傑蒼白的臉上,發出痛苦的呻吟,那眼鏡王蛇正死咬著他的手兒不放,華鵲慌了神了,原本在她肩膀上,近距離對著她揚眉吐氣的毒蛇,怎麼就瞬間轉移到他手上了?
華小姐到底還是見過世面的人,她很快調整情緒,抽出藥粉就向眼鏡王死揮灑過去,而比她更快一步的是,「砰砰——」
尖銳的槍聲。
華鵲呆住了,淚水紛湧而下,拔開濃煙向他衝了過去,刑明傑左手猛地一抖,手中的槍支驀然落地,跟著落下的還有眼鏡王蛇的粗大的身軀。
「刑惡魔……」她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猛,一個人幹掉那麼凶悍,恐懼的大傢伙。
她明明看到眼鏡王蛇對她行兇,怎麼忽然跑到刑明傑身上了,華鵲仔細回憶著,這才想起剛才甩手的一聲響,這下,華小姐覺得毫無疑問,千鈞一之際,刑明傑救了她。
可是從他那個角度只有赤手空拳的捕蛇的份。
他的誘鉺就是他的拳頭,這個人怎麼就那麼傻冒呢?不是恨她入骨的嗎?
心底似有一股暖流滑過,將上一刻的冰冷驅盡了。
他硬是把她拉到懷裡,收緊了右臂,眉宇間的清冷還一慣如常。
汩汩的血從他的手腕上滲出,茄克衫上殷紅了一大片。
「你受傷了。」低頭看著他淌血的手背,她顯得無措極了。
曾經她救人無數,除卻寧風曦外,也就沒有人肯為她受傷。這一夜,她兩次被救,全是仰仗著這個男人,她才能蛇口之下脫險。
冷漠如她,清眸底還是不由地湧現出絲絲心疼。
「喜極而泣嗎?莫成鯨?」他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笑了,不見嘲諷,只是調侃。
她一瞬失控了起來,「笨蛋,被毒蛇咬傷後的惡果,不清楚嗎?」
沒空和她磨磯,她低下了頭,對著准他的傷口,就這樣吸吮了下去。用力吸走毒素,再吐出,反反覆覆了幾次,直到赤黑的血,轉為鮮紅色的,華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抬頭的瞬間,對上他的眼,幽黑的眸子,卻似蒼穹暗夜下的星辰,如大海般的深邃瞳孔,灼灼而耀眼,讓她移不開眼。
聽說眼睛能吸人,她一向覺得那只是傳說,今夜見到刑明傑的眼,卻覺得特別的養眼。
如同泥潭一樣,能讓人深陷。
華鵲一時間沉默了起來,清冷的月光,讓她有些無措,這一晚上見過的驚心動魄,並不比她在戰場上,指點江山來得壯觀。
可偏偏就是這麼近距離的生死一線間,讓她特別地印象深刻。
她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偏偏就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他大步跨近,近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在交錯響著。
他一把摟住了她,把她捲走,轉了個圈子,又把她放下。
華鵲納悶著朝四處看了看,這回她站得位置上背對著草叢,倒不向剛才,背對著樹幹,這樣一來,是安全多了。
要是有毒蛇和猛獸,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
再看刑明傑,他不緊不慢地勾起了薄唇,邊往她面前走來,邊挽著袖口,模樣是懶散而漫不經心。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只是清淺的一眼,華鵲卻覺得有如電光石火般地灼人,驀然轉身,背對著他,華鵲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臉兒滾燙滾燙地,她不曉得這是什麼了,難不成毒性是會傳染的。她剛才幫刑明傑吸毒時,是不是不小心讓毒素跑入了體內?
華鵲還在神遊,刑明傑已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擋在她眼前,華鵲想不集中注意力都難。
她還沒開口,聲討刑明傑為什麼要擋住她的去路,刑明傑已緩緩蹲下身去。
目視著眼前的這個姿勢,華鵲心中大惑,他是想,是想……q4lr。
「上來。」下一秒種,冒出來的兩個淡淡的字眼,果然證實了她的猜想。
他要背她?為什麼?看不口瞬。
「我……我……」華鵲窘極了。
「我自己走。」
「我知道你會走,可我現在沒打算讓你走。」
「為什麼?」
「我不想身後多一個累贅。」他特別不喜歡解釋,偏偏這個女人就是那麼不知時務。他的眸色冷峻攝人,惡霸啊。
鑒於自己給刑明傑帶來的麻煩,華鵲不敢討價還價了,爬上她的背,好脾氣地任由著他將她收容。她的腳踝被他箍緊了,庸懶的步子穿梭在草叢中,「啾啾」褲管甩著草兒的聲音,在不斷地響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