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還這麼囂張呢?遠在他鄉,拿著電話就能調控世界嗎?她的眼睛微微瞇起,語氣倒是不鹹不淡:「我掛的——」
這三個字,再尋常不過了,電話那頭微微一滯,顯然是被嚇到了。華小姐憋屈了八個月的心情,這一刻格外地好,她估計著這會刑明傑的臉,一定是陰霾片片,寒風陣陣,百里肅殺。
「影子呢?」那頭的人不淡定了,這語調,這聲音很明顯地就失去一慣的冷靜。
華鵲眨眨眼,淺淺微笑,「我安撫他睡下了。」
「莫成鯨!!!」電話那頭更為失控了。
華小姐不知道這話多讓人浮想聯翩,她笑了下,頓時覺得眼前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前景一片大好。
氣!氣死你,死惡魔。
華鵲料定刑明傑這回還在那個遙遠的國度公幹呢,就算坐著特快專機趕回來,也是需要幾天的,等他回來時,她早已逃之夭夭了。
失去武功後,華小姐的生存法則一向是,打不過,咱先開溜,蓄勢待發——
她一直期待著捲土重來,懷抱著這一想法,支撐著度過無數個寒毒侵襲的日日夜夜。
「莫成鯨」
「記住本姑娘的名字——華鵲!華鵲。」她討厭,討厭,被冠於她人的姓名。
「莫」
電話那頭的人,暴跳如雷的焦灼,這端修長的指,輕輕一點,直接關機了,生生掐斷他的一切不滿和憤慨。
提起簡單的包袱,她輕裝邁上了逃離之路。
早在之前,她就考察過了,順著她上次採藥的路,再往上踏進他們唬弄她的,那個野獸存在的深山處,必然有一條出口。
她一個大活人,四肢發達的,是絕對不會輕易被困死的。
二個多月的養精蓄銳,她的身體好了很多,至少在她自己的調養下,寒毒發作的次數,減少了很多,而且她也隱隱覺得身上失蹤已久的那一團真氣在慢慢地回籠,只是身子不見完好,內力也不能完聚。
她不斷向上走,來到影子說的,那條野獸出沒的山路口,她笑了起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縱然是龍潭虎穴也必須去闖闖——
她穿過了草木,卻被條小徑迷惑了,這是個三叉路口。
那條才是出口呢?樹林裡很是寂靜,只有風聲和她的喘息聲在耳邊交錯響起,人生如注,沒有翻開底牌,永遠無法揭開結果。
她微微一閉眼,賭上一把,大不了,從頭來過,乾糧都備齊了,怕什麼。
她向來不喜歡走彎路的。居中而選,逕直往前,邊走邊在沿途留下記號,就這樣不停地往前趕著
讓人始料不及的是,這邊華鵲剛衝向深山口,海面上的遊艇就順利著陸了,冷臉男踏著憤怒的步伐向山上跑來。
被鐵鏈子困住的影子,此刻正是集憤怒沮喪與一身,瞧見了他,也只能眨巴著一雙特愧疚的眼神,緊張不已。
他面無表情地來到影子面前,淡淡一瞥為其解開了束縛,完事後,轉身就走,不再多一秒的停留。
刑明傑就這樣冷然地注視著通往深山處的路,攥緊了拳頭,灰色的薄風衣在風中飄蕩著,他清晰的跑步聲在樹林裡散播著。
前方,華鵲漸漸走進深山處,越往裡走,她越相信自己的判斷,刑明傑和影子九成九是為了故意誤導她,才騙她深山處有野獸,那有啊,她可是一隻小白兔都沒有看到過,更別提有大蟲子了。
她覺得馬上要熬出頭了,心情不免變得歡樂了起來。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暗下來,山林深處的日墜很快,像無定的風箏直落到樹後,一鉤新月淡淡地掛在天空中,漆黑的天幕被鉤開了一道口子。她點了備好的煤油燈,舉著燈往內走。
林子上空忽然傳來一聲鴉鳴聲,呱,呱
這鴉鳴聲如鬼笑,震人心魄,也打破了林子裡原有的寂靜,她不由自主地覺得有些陰冷,好在她是大夫,早前行醫時也上山采過藥,這種場面多少也是見過的,她倒也還能穩持鎮定。
就這樣舉著燈籠,藉著燈光和月光的照明,她又走了好一陣。
華鵲一向自我期許較好,而當她發現自己先前在一顆大樹下留下的記號又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真得是花容失色。
這裡仍是那個三叉路口,此刻她所站的方向正是她當初做出選擇的那個路口,怎麼會這樣?也就是說拐來拐去,她也拐不出原點?
山路十八彎,這條路明顯是有問題的,彎來彎去,是特意在引導她回到原點。
彎彎直直,或許她的選擇是錯誤的,先彎後直,也許就是這個三叉路口
藏著的秘密。這回她選擇了左邊的路口,她站在四處草木叢生的樹林裡,閃著鬥志滿滿的光,不斷地向前,樹影重重,她穿梭在茂密的樹林中,邊跑邊低咒著這個陰深的鬼地方。
慌急的腳步不經意間就這樣被一塊石頭絆倒了,她的身子狠狠摔了出去。她正掙扎著爬起來,身後就傳來刑明傑的追趕聲,「莫成鯨,你逃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
背脊忽地一冷,陰魂不散!華鵲心中低咒了句,加快速度往前狂奔,周圍除了樹還是樹,在樹與樹的夾縫間奔跑著,忽然她聽到身後焦灼的呼喚聲,「小心」
她還來不及思考刑明傑忽來的話意,就見右側一條粗大的蟒蛇,纏在厚重的樹幹上,向她吐出了赤紅的火舌,畜生對準的方向正是她的腦袋,驚慌攜著恐懼從她心底深處湧來,鋪天蓋地席捲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