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談判還是無疾而終。
所有的話,他都在聽著,一口口嚥下最為深切的指責,化為絕望湮沒感覺。
他愛她,勝過一切。
她的抗議,倔強地撕裂著他所有的堅持,所有的霸道。
「過兩天我就把仇仇接來,有他和你在一起,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孤單。」早飯時,他努力讓話語變得輕鬆一點。懶
「囚禁一個人還不夠嗎?你還想要多少人來陪葬呢?」她的眉眼犀利,斬釘截鐵道:「我不同意!」
「這不是囚禁。不要說得那麼不堪。」
「不是那是什麼?度假嗎?閻淨焰,你的思維還真是另類,風格還真是別具一格啊!」她嘲弄著,這個地方很華麗,奢華漂亮,可以媲美陶淵明的桃花源,可是這卻是埋葬青春的墳墓。
她絕不允許,她所有思想都將被這個地方埋葬了。
那兩道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在他眼裡是刺眼的,深深凝著她,目光幽深而攝人,冷峻的眼底被寵意取代,縷縷迸出的是包容。
如果她不喜歡,那麼他不勉強。只是他不能就這樣放開她,他不想放過她。
他忽然覺得可憐,卑微得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留住愛情,與這份愛情卻一直與他無關。
那只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單方愛情。蟲
從此以後,他都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她也沒有說起過。
時間一天天地流逝,他想了很多的辦法,只是想逗她一笑,她卻一直保持著沉默,偶而的開口,也是極為簡短的話語。
好與不好,嗯之類的短詞,他忽然覺得整個別館都變得很冷清,沉寂,空蕩而冰冷。
她常常站在山崖邊,看著日出日落就是一天。
他不懂太陽有什麼好看的,每天都是那個模樣,值得這樣花費精力去觀賞嗎?
時間久了,他就能夠感受到那種沉重。
傷秋悲月的沉痛,無助的心情,不僅僅只有她擁有。
他同樣如是。
「懸崖的對面不是大陸,陽光的那端住得那不是刑明傑。」他戲謔的開口,心口抽緊,刺痛了那個地方鮮血淋淋。
巫姍姍沒有回答,她已經煉就了保留沉默的一身銅皮鐵骨。
「想走,明天我送你。」話落,他握住了拳頭,薄唇邪弧牽動著下巴,看著巫姍姍瞪大雙眼,看著她呆的張了又張了嘴。
「你真得,願意送我走,放我離開這裡嗎?」他突出其來的一句話,猶如寒冬裡的一簇陽光,驅逐盡絕望的黑暗。
「嗯,真的。」就在她呆若木雞,難以置信時,他已經執起她的手,那隻大手牽著她,大步轉身,「一起用餐吧。或許今天是你我最後一次,共進晚餐了。」
秋風迎面吹來,灌了腦海一片空白,只剩下手與手相牽的餘溫在掌心中傳遞。
他的手,很溫暖,很有安全感。
終於決定,放開她。這一夜,他吃得特別多,把難以嚥下的憂傷全部吞下去了,還很優雅和有風度地蘀她夾菜,他很努力地把這一切看得平靜,淡泊如風,好像真得沒有什麼。
這一夜,他並沒有和以往一樣,纏著她不放,死賴在她床上,讓她生厭。
這一夜,他縮在書房裡,站在窗前,看著無邊清涼的夜,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煙霧纏繞著紛亂的思緒,真得要放手嗎?
糾結了數月,考慮了數月,還是這般為難嗎?不能給予她幸福,就不要至死糾纏
放手吧,閻淨焰!
這一時刻,他深切地體會到了,說一句放手只需要幾分鐘,踐行這個動作,牽扯得疼痛卻是永無止境的。
這一夜,巫姍姍也是輾轉反側難眠的,數月來,朝思暮想地就是離開這裡,離開這裡,而真到離別時,心裡卻又是彆扭的。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難道說她被壓迫出奴性來?
回首身側,空落落的,沒有熟悉的氣息,霸道的禁錮,又覺得遺落了什麼。
巫姍姍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漆黑的夜,看不起那一團火花的四季玫瑰,卻可以想像出它的濃郁幽香。
耳畔依稀迴響著他的那一句,「有些人不喜歡,我偏要讓她天天對著這花看,看一生一世。」
那是一種霸道,一種溫柔,有別於閻淨焰一向的冷冽。
儘管他的口氣很冷,卻失去了那種怒不可遏的氣勢。
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她唇瓣邊浮起,扯動著心底最深處的那抹憂傷,心念,閻淨焰,你真是傻瓜。
早上頂著熊貓眼起來時,巫姍姍特意進了洗手間,化了個淡妝。
用餐的氣氛很沉默,靜得連針掉下來,渀佛都聽得見,卻是從未有過的融洽,許多的話想說,卻繞在舌尖,誰也沒有說出口。
臨走前,她見了丁彩萍,深深一鞠躬,她毫不避諱地道出了心底的感謝。
「謝謝你,謝謝你,當年和黃麗一起救下那個女孩。」
在丁姨的錯愕中轉身,她已是雙眼噙淚。
活著,相當的不易,在殺手的眼皮底下,挽救一條性命,亦是要花費多大的勇氣。
上直升機時,聽到丁姨的叫嚷聲,「你和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麼關係。紀妍心是你什麼人?」
「她沒有殺人,她並沒有殺死黃麗……如果你信我,請相信她並沒有忘恩負義……」
閻淨焰親自開著直升機送她,靜靜看著身旁的冷俊側影,她抿著唇,什麼也沒有開口,饒在舌間的那些關心,終是化為無聲的悄然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