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溫潤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和耳周,淡淡的琥珀香像致命的毒,透著他低遂沉啞的嗓音倍是一種誘惑——
「今早為什麼偷看我,嗯?」
蘇冉面色一燙,像是被人識穿了心思似的,趕忙別下眼,「你別臭美了,我哪裡有偷看你?」
「哦。」厲冥禹饒有興趣地點點頭,倒也不拆穿她小小的尷尬,「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蘇冉忍不住抬頭,卻見他的雙眼黑漆漆的,盯著她像是璀璨的星子。
「你還不走?」她有點害怕他的眼,他的這雙眼,深邃如海,她深怕自己會陷進去。
厲冥禹卻不急著走,而是低聲說道:「閉上眼。」
蘇冉疑惑。
「閉眼。」他又笑著說了句,嗓音深情而好聽。
她閉上雙眼,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沒過一會兒,她只覺得耳垂有點癢癢的,男人溫熱的手指輕落在上面,令她有一瞬的心神恍惚。
「好了。」耳邊,男人開口。
蘇冉睜眼,身子卻被男人扳過來,讓她直面著試衣鏡。
她的目光從鏡中的男人上扯回,狐疑的目光在最終看到耳垂上的物件時變得驚愣,是那對黑珍珠耳釘!
「物歸原主。」厲冥禹從身後摟住她,收緊手臂,偉岸的胸膛貼合在她的後背上,鏡中兩人的身影格外匹配。
他一瞬不瞬地凝著鏡中的女子,與她的目光在鏡中糾纏著、纏綿著,含笑中透著顯而易見的眷寵之意。
蘇冉愣愣地看著耳垂上的黑珍珠耳釘,四年前和四年後發生的一切一切又像是走馬觀花似的逐一在腦海中浮現,全都是有關這對黑珍珠耳釘的,兜兜轉轉,這耳釘竟然像是一條線,貫穿了四年前後。
「對不起。」厲冥禹俯下頭,在她耳畔輕輕落下一句,「從今天起,我想好好珍惜你,希望還不算太晚。」
蘇冉的心又開始無規則地跳動著,微微側臉,卻無法避及他的氣息,她又看著鏡中的他,英挺的側臉認真而深情。
「我說過,只要你……」她其實一直想問他有關和薇的事情,但始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話說到一半兒也就嚥下了。
厲冥禹卻知道她的心中所想,笑了笑,將她身子重新扳過來,手臂圈住她的纖腰,凝著她,「放心,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辦到。」
蘇冉這才放下心來,雖說這個男人一向城府深諳,但至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說可以辦到就一定能辦到。
「謝謝你。」這是她由衷想要說的話。
厲冥禹含笑挑眉,「謝就不用了,反正你是要嫁給我的。」
蘇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還真是隨時隨地要佔下便宜,沒好氣地說了句,「不需要你這麼無時無刻地提醒。」
厲冥禹唇邊的笑容擴大,微微低下頭,「我要走了。」
「嗯。」她低頭。
「不跟我說路上注意安全嗎?」他又問。
蘇冉抬頭瞪了他一眼,見他倒是殷切期待似的,咬了咬唇輕聲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說完這話,心裡咯登一下,這是十足的妻子口吻。
再抬頭,見他一副了然她心思的模樣,氣得小臉瞬間緋紅。
厲冥禹被她的模樣逗笑,抬手扣過她的小腦袋,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枚輕吻,低低說了句,「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蘇冉這次沒有反抗,只是用淡淡的沉默來回復著他的柔情似水。
厲冥禹出了門,待他的背影映在晨光之中的時候,站在窗子前的蘇冉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不由得輕歎一聲,也許,她和他真的可以……再試試。
夏童躺在病床上,張著迷茫的大眼睛,她是昨天醒來的,待醒來後,醫生便給她全身做了個檢查,一切都無大礙,身上的傷口還要養,當時刺傷得太深引發多重細菌感染,這也是她昏睡了好幾天的原因。
不過,夏明河和夏童的母親berry這兩個人誰都沒有因夏童醒過來而興奮不已,尤其是berry,坐在病床上,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忍不住總想著要掉淚。
良久後,夏明河才粗著嗓子說了句,「別哭了,女兒都醒了還哭哭啼啼的,外面的人還以為咱們女兒死了呢。」
「你說什麼呢?」berry不悅地回頭呵斥了他一嗓子。
夏明河歎了口氣,「我的意思是說,現在的醫學這麼昌明,女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berry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沒照顧好女兒的話,她也不至於受這麼大的罪!早知道你這麼不關心女兒,我就從小把她帶在身邊了。」
「女兒要是放在你那照顧,還不定要進多少次醫院呢。」
「你還有臉說我?你——」
「爸,媽——」夏童被他們吵得頭有點疼,低啞地開了口,聲帶因多日未開口說話而聽上去有點乾澀。
兩人趕忙閉上了嘴巴。
夏童有力無氣地看著他們兩個,艱難問道:「醫生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以後真的不能生育了嗎?」這是一場無妄之災,當她昨天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連自殺的心都有了,而現在,她倒是哀莫大於心死了。
夏明河一臉的凝重,berry則含淚安慰道:「不要擔心,等你身體康復了些,媽會帶你出國治療,不要聽這裡的醫生亂講。」
「真的嗎?媽,我一定會好的是不是?」夏童流下淚水。
「會好的,一定會的。」berry緊緊攥著她的手,心疼地說道。
夏明河見了這一幕後自然是心疼,同時盤旋在心口上的憤怒更加濃烈了,看向夏童,「女兒你放心,爸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
夏童看向夏明河,眼神略微暗了暗,良久後卻無力說了句,「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一個和薇就把你嚇住了嗎?萬一你以後真的不能再生育了呢?這筆賬我一定會找和家算清楚!」夏明河狠狠說了句後,又將語氣稍稍收斂了些,「這幾天我去法國,你好好照顧女兒。」說完,大踏步走出病房。
夏童擔憂地看著病房門口,berry則輕聲說道:「放心吧,別想那麼多,先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夏童點點頭,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