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辰景看著瑾少伍拿著書認真的看,精緻小巧的五官,輪廓逐漸要明顯起來,神似幾分南宮蔚,只是身上一點都沒有許卿卿的影子。這樣也好,至少讓瑾萱少難過一點。
賀恪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面前,將門輕輕的關上,雙手放在口袋裡,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現在該來談談我們的問題。」
拓跋辰景冷清的眼神望向他,餘光掃到在客廳抱著明媚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八,明媚被他逗的咯咯笑,開心的小臉無憂無慮。轉身去衣架,拿起外套,邊走邊說:「我們出去談。」
賀恪雲倒是很樂意的點頭,拿著外套跟在他的身後,畢竟有些「悄悄話」只能和他一個人說,被別人聽見了,不是太好。
拓跋辰景拉開了車門,坐進去,眸光落向遠方,模糊的視線看不清什麼,更何況擋風玻璃上覆蓋著一層細細的小水珠。賀恪雲在他的身邊坐下,愜意的神態,手指主動的抓起他的手指,隨心的玩。
「你想和我談什麼?」
「願賭服輸。」拓跋辰景低低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飄蕩,深沉而壓抑。
賀恪雲薄唇微揚,似笑非笑,明明是明眉清秀卻總是沾著邪氣。「真心的?」
拓跋辰景眸光轉向他,扯起的嘴角帶著無所謂的笑意:「有區別嗎?在你來說,只要結果是你要的,過程,心甘情願這些東西,你在乎嗎?」
賀恪雲凝視著他的輪廓,眼神越發的深意,冷漠,笑的很是駭人的冷冽。——「如果我在乎呢?」
「抱歉!」拓跋辰景無奈的攤了攤手,「無能為力。」
哪怕是輸了,他也不會輸不起,身體對他來說,在炎爵死的那一刻,就只是腐屍一具,他的靈魂早已枯萎。現在的活,究竟是為了什麼,其實連自己也說不清楚。
車廂寂靜,氣氛緊繃,賀恪雲靠著身子,明明是一副懶散的模樣,散發出來的卻是濃郁的戾氣。薄唇微勾,話語裡帶著嘲弄:「那個人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你現在的活都要是為了守護那個女人的存在?」
南宮蔚為了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程炎爵因她而死,王軒逸也沒好到哪裡去,現在連拓跋也是為了她。明明就是一個不討人喜愛的女人,為何這些都願意圍繞著她轉?
「我為什麼而活,為誰而活,這些和你無關。」拓跋辰景淡淡的開口,冷清的雙瞳裡再也沒有任何的光彩,像是一口枯井深潭,平靜的無風無浪。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掠走遮眼的髮絲——「除了我的心,我的所有已經全是你的。」
我的身體,我的人生,我的生活,我這個人;唯獨給不了的是我的心,你可以奪走我的一切,唯獨不能奪走我的心。那個地方,被三個字添滿,擁擠的再也容納不下任何人。
拓跋辰景平靜的拉開車門,走下車,沒有回頭。
賀恪雲身子坐正,餘光掃到他的背影逐漸離開,而他自從下車後便再也沒回頭過。因為知道坐在車子裡的人不是程炎爵,所以沒興趣回頭。白皙的肌膚上青筋凸起,眼神幽暗凜然,雙手緊緊的攥起,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廂裡不斷的徘徊。
他非常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不喜歡他想要的東西心裡一直在想著別人。
拓跋辰景,我一定會讓你俯首稱臣,求著我,住進你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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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冥擔心她這兩天沒心情做飯,不吃東西,特意去超市買了很多的零食,又買了水果,唯獨不買啤酒,把冰箱塞滿。小八臨走時把鑰匙交給他,方便他出入自由;但他還是盡量選擇她休息,或者出門再去,避開兩個人見面尷尬的場景。
雖然那天兩個人都說的很明白,他卻深知她的個性,嘴上把什麼都說的很好,實際她的心根本就放不開。她不是能隨便和男人一夜情的女人,她放不開的。
他把東西整理好,原本想留下紙條,想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會給她帶去困擾,他還是無聲無息的離開。或許,這樣她可以認為是拓跋辰景他們準備的。
賀冥走出小區,看到站在馬路對面的王軒逸,腳步停駐了下。王軒逸的眸光在同一時間與他的視線保持在同一個平衡線上,俊顏依舊冷漠,陰沉而肅穆。半響,賀冥還是橫穿馬路,走到他面前。
王軒逸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薄唇勾起了冷笑:「你以為這樣做,她就會感動的選擇你?」
「她是不會為了感動而和一個人在一起。」賀冥篤定的張口,在瞭解上面,王軒逸輸的一塌糊塗。因為在過往的那些年,哪怕南宮蔚不是真心愛她,兩個人在一起生活那麼多年,彼此的生活,習慣全已融入了對方的生活裡。七年能改變很多事情,但原本根深蒂固的東西無法改變。
「南宮蔚,你到底想怎麼樣?」王軒逸薄唇抿起,聲音冷冽而直接。
賀冥側身,眸光在穿透那些建築物,好像能看見那棟房子,那扇窗戶,薄唇勾起若隱若現的笑意。粗啞的聲音比烏鴉的聲音還難聽,卻無法掩飾心裡的深情——
「我原本以為你能給她幸福。可惜——」他話語一頓,將眸光落在王軒逸身上:「你傷她太深了。我不會再讓你靠近她!她也不可能再選擇你,因為你徹底的讓她死了心。」
王軒逸劍眉一蹙,眼神深邃,無形之中散發出一種壓迫感,常人都會感覺到壓迫,甚至是畏懼。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經歷過大起大落人生的南宮蔚,比起以前,此刻他更加的鎮定,從容,不驚不怒。
「我真的喜歡她。」王軒逸忽然放低了聲音,像是說給自己聽,又是像說給賀冥聽——「我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
賀冥沒說話,眸光裡流動著一種無奈。誰不曾真心喜歡她,誰都想好好的對她。因為她是那般的值得,她天生就應該被寵溺著。只是,只是他們誰都沒好好的對她。現在誰又有資格跳出來拍著胸脯說,我沒私心,我能百分之一百的給她幸福。
沒有人,真的沒有人。
……
瑾萱起了一個早,準備去公司恢復正常的工作。走進廚房,看到冰箱裡滿滿的食物,還有一旁放著的牛奶,臉色暗了暗,終究只是無奈的勾了勾薄唇。她不需要問誰,除了賀冥,沒人會這樣細心,還將物品分類,擺放的整整齊齊。
她簡單的拿了麵包和牛奶充飢,回房間換好衣服時,在換包時發現了王軒逸送給自己的那一把鑰匙。想都不想,立刻抓著包飛奔下樓。
站在王軒逸房子的門口,瑾萱遲疑了一下。想到他說的話,現在應該還住在酒店,不會在家裡。她放心的用鑰匙開門,走進去,關門。
房子的暖氣關了,空氣冰冷冰冷的,好幾天沒人住,也沒人會來打掃,桌子茶几上全落上一層灰塵。果然,他是真的一直住在酒店,沒回來過。
瑾萱走到餐廳旁,右手緊緊握住的鑰匙幾乎要在她的掌心刻上一個紋理。半響,終究將被捂熱的鑰匙放在了桌子上。就是在這張桌子上,他們一起吃飯,聊天笑著。那時,她真的有一種家的感覺,溫馨而平凡。如今,除了剩下疲倦還有什麼?
指尖輕輕的在桌子上輕滑著,無所謂灰塵會進到指甲裡,水光裡有著難以言喻的複雜。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一種人,明明很努力的想要靠近彼此,卻越走越遠。
開始她是不信的,現在,她信了。
——求不得苦,求得更苦。
瑾萱看到自己以前住的那間房,房間門沒關上;她緩慢的走過去,推開門。這間房,乾淨的一塵不染,窗簾被拉開,陽光傾瀉進來,驅走所有的陰霾。
他說,他一直睡在她曾經睡過的那張床上。因為上面還余留她的氣息。
當初搬進這裡,她什麼都沒帶,除了幾件衣服,然後走時,她依舊什麼都沒帶。那幾件衣服還被掛在衣櫃裡,孤零零的,看著很可憐。
瑾萱想把它們拿下來,帶走,扔掉。至少,不要再留在這裡了。她轉身準備卻拿袋子,卻沒想到此刻有開門的聲音,難道現在王軒逸回來了?她下意識的不想在這裡碰見他,順勢的就藏在了房間的門口。
去在裡無。王軒逸推開門,走進來,隨時將外套丟在滿是灰塵的沙發上。他的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還有,女人的聲音:「你這地兒怎麼不找人打掃?暖氣也不開,想凍死?」
「房子我轉給了她,只是回來收拾幾件衣服。」王軒逸不溫不熱的語氣。
女人站在原地,看著房子,也沒個地方可以坐,索性就站著。「你可真大方,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也沒見你把房子轉給我。」
王軒逸轉身看向她,眸光冷清:「之前給你的那些足以你買你想要的,任何的房子。」
安娜輕笑:「可怎麼能比得過你王軒逸住過的房子?」她走到王軒逸的面前,雙手像蛇一樣纏住他的脖子:「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圖你的錢!我要的只是你王軒逸!」
豐滿的胸部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似有意無意的蹭,撩人。
王軒逸面無表情的扯開她的雙臂,轉身去飲水機喝了一大杯冰水:「關於那件事你不必去做,錢我會讓謝秘書還給你們。不管是誰想看我笑話,我王軒逸都不會讓他得逞。」
「你知道我不會。」安娜轉身,眸光盯著他:「不管你是什麼樣的,我都不介意。你有錢,沒錢,我從來都沒在意過。不管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我都可以陪你過。」
「重點是我想過日子的人不是你!」王軒逸放下杯子,話語直白的近乎殘忍:「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替自己的將來打算。政務那邊的幾個,都不是善男信女,你還是快點和他們劃清界限。」
安娜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他忍不住的冷笑起來:「呵!可你想過日子的人現在不想和你過日子。你出事後,她有為你做過什麼嗎?她只是默默的不聞不問,然後在委屈的簽下簽單。這樣的女人,到底哪裡值得你念念不忘?」
「我不需要她為我做什麼。由我來為她做就好。」王軒逸的聲音很低,忽而又掠起眸子,警告安娜:「我再說最後一次,不要碰她。」
「你越是對她好,我就越想要讓她死!上次海鮮和果汁沒毒死她,真是可惜。」安娜薄唇勾起罌粟惡毒的笑意。
房間裡的瑾萱一怔,身子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一股寒意從腳底湧上了心底,心不斷的往下沉,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凝聚住,氧氣很稀薄。上次,安娜請自己吃飯,只是一個幌子,她原來是在設計自己。
而,王軒逸他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瑾萱緊緊的咬住了手,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的聲音,極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她怕,怕自己此刻會衝動的上前扇安娜一個耳光。自己究竟做錯什麼了,值得她這般煞費苦心的來折磨自己。
王軒逸臉色不再陰沉,相反,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聲音很輕,輕的像一把銳利的刀子,直刺心口。「你讓她體會到了什麼,我會讓你體會的更深刻。」
「王軒逸……」安娜臉色一青,話還沒說完,房間忽然傳來了咕咚一聲……
瑾萱慌亂中碰到門把,房門動了一下——
「是誰?誰躲在那裡?」安娜皺起眉頭,神色不悅。s6sz。
王軒逸眼底拂過一絲詫異,這棟房子只有兩把鑰匙,一把在自己這裡,一把在瑾萱手上。是自己送給她的聖誕禮物。
瑾萱知道躲不下去了,邁著緩慢的步調走出房間,泛紅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人詫異的神色,雙手緊緊的攥起。從來沒這樣憤怒過,從未有過。
安娜看到她也只是輕笑,勝利的笑容掛在嘴角——「原來是你。」
「安娜,你先走。」王軒逸話是對安娜說的,但視線沒從瑾萱的身上移開一秒。
「ok」安娜輕鬆的聳肩,剛才的話她已經聽的很清楚,想必和王軒逸又要一番爭吵;所以自己不需要擔心什麼。「你們慢慢聊!」
門被關上,整個房子冷清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影子投在地上拉的很長,只是兩個影子始終隔著一小段距離。那個距離,瑾萱嘗試想要去跨越,可最終還是失敗了。
「你早就知道安娜設計我的事,是不是。」瑾萱迎上他的眸光,薄唇揚起冷笑:「你早就知道了。」
王軒逸劍眉擰成一團,急迫的開口解釋:「我知道後就立刻去警告過她!不告訴你,就是害怕你會像現在這樣。瑾兒……」
「夠了。」瑾萱冷冷的打斷他的話,心已經徹底的寒了。「她為什麼要設計我?你為什麼不敢直白了當的告訴我?王軒逸,你真的是因為愛我,還只是因為我是唯一沒被你馴服的寵物?所以你一直沒失去興趣?」
「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想馴服你,我不覺得你這樣的女人能堅定到哪裡去。我以為我能俘虜你的心,可到後來有些事是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我沒辦法控制的被你馴服了。」王軒逸低啞的聲音充滿無奈,餘光看著他們的影子明明靠的那麼近,只要在邁一步就可以靠在一起。
瑾萱意識到什麼,立刻後退了一步,不但拉開了他們的距離,也拉開了影子之間的距離。
王軒逸看到她的動作,眼底劃過一絲失落與寂寞,可腳步不敢再輕舉妄動,怕她會走的更遠,遠到自己再也跟不上。
「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王副市長來馴服?我有什麼值得她安娜煞費苦心的設計?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值得你們用心良苦?」瑾萱突然提高了音調,心裡的痛無法言語。「那一夜根本什麼沒發生,你卻一直騙我,安娜的事你可以和我說清楚,但你隱瞞了。我還能相信你什麼?你告訴我,我到底還能相信你什麼?」
「瑾兒……」王軒逸想解釋,嗓子一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原來,言語是這樣無能為力的一件事。
「是你說,你要徹底放棄我,轉身你又說要給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你說把房子給我,可你轉身又要給別的女人多少房子?你把我當什麼?當初南宮蔚也是給了我一棟房子,現在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和他一樣的仁慈?!感謝你們施捨給我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你現在的行為和當初的南宮蔚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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