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抬起頭看著路邊古老的梧桐樹,枝頭的樹葉凋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寥寥無幾的黃葉掛在枝頭,蕭瑟的季節,蕭瑟的情景,彷彿是為了貼合她現在的心情。最終,還是收起手機,深深的歎氣!一時間,委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與王軒逸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回到病房時,拓跋辰景又沉沉的睡去。為了不打擾他休息,瑾萱坐了一小會兒,躡手躡腳的出了病房,坐在醫院的走廊裡給小八打電話問問公司與小伍他們的情況,知道一切安好,這才放心。電話裡,小八也告訴她,王軒逸已經沒事了。
瑾萱沉默了很久,輕聲的應了一下,便不再說話。提到王軒逸,她便不知道該說什麼。
寂靜的走廊格外的安靜,冷清的連空氣都是冰冷的,偶爾有護士經過,輕輕的腳步聲快而焦急。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白天走廊的燈熄滅了,只剩下盡頭的窗戶透過淡淡的光落在地上,視線有些模糊。
忽然,有一個病房裡傳來了一陣躁動,接著是醫生護士忙成了一團。護士慌張的將病床推向了手術室,而後面跟著一個老婆婆哭的老淚縱橫,步履闌珊跟在他的身後。只是她年紀太大,手腳都不利索,差點跌在地上,瑾萱一驚,上前扶住她的手,關心的問道:「婆婆,你沒事吧?」
老婆婆看著她,搖了搖頭,眸光追隨著消失在電梯裡的人而去,嘴巴還在喃喃自語:「老頭子,老頭子……」
「放心吧,有醫生在,不會有事的。」瑾萱安慰道。
她點頭,「謝謝你,年輕人!不過,我知道……我知道……」
瑾萱疑惑的看著她,不理解她話中的意思,只聽見她喃喃自語:「我知道,他這次是真的要丟下我了。」
「我陪你去手術室外面等,別胡思亂想!」瑾萱扶著她一步步的走向電梯。心底卻是羨慕他們的,哪怕死亡要將他們分開了,可是能活一輩子都在一起,還這樣的惦記著對方,真的是一種福氣!
老婆婆坐在手術室外面,瑾萱為她倒了一杯熱水,她端在手裡卻一直沒喝,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紅燈,包含滄桑的雙眸裡寫著擔心與放不下。
瑾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他不會丟下你的,放心吧!」
他們感情那麼好,怎麼捨得丟下對方呢!
老婆婆收回眸光,眼眶紅紅的看著她,歎氣:「哪怕他這次真的丟下我,也沒關係!年輕時,我丟下他太多次了。」
瑾萱眼神一怔,沒想到他們之間也有過丟棄。
老婆婆彷彿看穿了她內心的疑惑,枯瘦伶仃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感慨:「你也許想不到,年輕時他曾經害的我家破產,我父母因為這樣而病死。年輕氣盛,我恨死他。每天都詛咒他去死,可當他真的出事,我才發現原來他要是真的死了,我也是會心痛!他是害的我家破產,可也是因為我父親經營不善,最終公司倒閉!這怎麼能怪他?他對我好,是這個世界最好的。年輕時一點也不懂,把所有的錯誤都怪在他一個人頭上,等到經歷風風雨雨之後才知道珍惜!」
瑾萱垂下眼簾,忽然想到了王軒逸,自己是不是把一切的錯都怪在了他的身上?這樣對他,公平嗎?
「所以,這次就算他要走在我前面,我也不會怪他!」老婆婆獨自拭淚,哽咽的說不下去。
瑾萱遞給了她一包紙巾,沒有陪她等到手術結束,獨自一個人走向了醫院的草坪上。天空堆積了厚實的雲彩,遮擋住了陽光,冷風呼呼的刮著,她就這樣坐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保持這個姿勢長久不變。
炎爵是走在了自己的前面,可自己真的能這樣一輩子都責怪王軒逸嗎?如果,如果有一天走在自己前面的會是王軒逸——
瑾萱不敢往下想,心口沉悶的難受,彷彿被遲鈍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著,極度的難受。一聽到他出事,自己就跑起找他,知道他沒事就安心,這不代表自己還放不下嗎?連自己都騙不了,要怎麼去騙別人?
「有人說,過多的悲傷的表情會讓女人失去自己的美麗。」忽然淡雅的聲音響起,引起了瑾萱的注意,側頭去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著一個女人。
眉清目秀,一雙水靈的眸子乾淨透徹,一條米白色圍巾隨意圍在脖子上,淡色的針織衫,遮住腳踝的長裙。她薄唇一抿時,淺笑會露出若隱若現的梨渦。
「我剛才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很久了,想過來和你說說話,你不介意吧?」
瑾萱輕輕的搖頭,好奇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清幽淡雅,雖然身上穿的不是名牌,可是舉手投足之間無一不瀰漫著優雅的氣質,很有修養。
「你很不開心。」她開口,語氣不輕不重剛剛好,讓人聽著格外的舒服,又不像是刺探人心。
「有些事想不透,下不了決心。」瑾萱緩慢的開口,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誰,但她給人一種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覺。而且她完全沒有敵意,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放下了防備。
「原來是這樣。」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看著瑾萱淺淺一笑:「如果下不了決定那何必去下決定?順其自然不是更好。」
「順其自然?」瑾萱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嗯。」她點了點頭,圍巾掉下來,她隨手圍上,繼續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沒辦法預料或左右。一味的糾結不放,苦的只是自己,倒不如看開點。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眼睛看向前面,哪怕是一片空白也是充滿無限可能,不是嗎?」
瑾萱水眸愈加的複雜,細細的琢磨她話裡的意思。
她淺笑:「抱歉,可能是我說的太多了。」
「沒有!」瑾萱掠眸對她一笑,「謝謝你,可能你的話會讓我想通一些事情!」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忽然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側頭看見有個坐輪椅的男人過來,立刻站起來,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這麼快就好了嗎?」
「嗯!本來就是小感冒,是你太緊張了。」男子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利眸裡滿是深情與寵溺,眼神都沒看瑾萱一眼,彷彿只看得見女子。
瑾萱站起來,打量著他們;用「金童玉女」四個字形容他們一點也不為過。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高貴的氣質,五官挺立,眸光犀銳,一定不是平凡之人。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似乎行動不便,需要坐輪椅。
「這裡的天氣不好,多少要注意一下!是你對自己的身體太不上心了。」她關心的說著,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拿下來,圍在他的脖子上,手還握了一下他的手感覺到他的體溫正常這才安心。
瑾萱注意到這微小的細節,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及到了。雖然男子的身體有殘缺,可他們的愛情一點也不殘缺!淡淡的對話中,不過幾個簡單的動作、眼神,已經將彼此心中的愛都表達了出來,難能可貴的地方是無意間的流露比正式的表達更能打動人心。
女子回過頭不好意思的一笑,為瑾萱介紹:「這位是我丈夫,紀茗臣,我叫寧似水,我們來這裡旅行。」
「寧似水……」瑾萱默念了一邊,再看寧似水,只覺得人如其名,她真的像水般的清澈,淡然。而這個叫紀茗臣的男子眸光除了輕輕的掃過自己,便只看著自己的妻子。可想而知,他有多愛自己的妻子。
「瑾萱,過來看一個朋友。」瑾萱話語停頓了一下,有些羨慕的語氣道:「你們夫妻的感情真好。」
寧似水與紀茗臣對望了一眼,淺笑:「我們要回酒店了,希望有機會,還會見面!」
瑾萱點頭:「但願如此。」
寧似水推著輪椅朝著醫院大門口走去,紀茗臣替她拿著包,隱約還能聽到風中傳來他們的對話——
「你一向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
「我覺得她是個有故事的人,想認識一下!紀先生,你是在擔心什麼?對方可是女人!」
「紀太太,你要是想聽故事回去我說給你聽。下次不要一聲不吭的跑出來,找不到你,我會擔心。」
「……」
瑾萱凝視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眼簾中,薄唇情不自禁的上揚,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好到哪怕是一板正經的對話也掩蓋不住話語間的那種溺愛與深情。
寧似水,紀茗臣,真是一對璧人,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攜手走到白髮蒼蒼吧。
瑾萱又站了一會,垂下眼眸,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號碼,用著標準的英文道:「航空公司嗎?我想訂一張回中國的機票……」
…………
回到病房,拓跋辰景已經醒來,瑾萱為他倒了一杯水,坐在床邊,眼神盯著他,一直沒說話。
倒是拓跋辰景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淺笑:「有了決定?」
瑾萱點頭,「我知道你現在是不會跟我一起回去,你也答應我會堅持下去,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我想,我不應該繼續堅持下去。有些事,順其自然吧。相信炎爵不會怪我。」
「傻瓜!」拓跋辰景罵了一句,語氣卻是心疼的。「炎爵那麼愛你,怎麼捨得怪你!生前他就一直希望王軒逸能給你幸福,你要是真的能和他好好的在一起,炎爵一定會開心的。」
「我已經把炎爵的聲音,樣子都刻在心底,他會永遠陪在我身邊。我會記住他,然後——去愛別人!」瑾萱篤定的嗓音道,眼神裡流動著傷感,話語停頓了良久,繼續道:「拓跋,你也要記住他,然後去愛別人吧!」
拓跋辰景神色一怔,嘴角浮著苦澀的笑意,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讓自己沉浸在炎爵的死裡。我會好好的活下去,如果能遇見一個讓我心動的人,不論男女,我一定會好好的去珍惜!」
瑾萱欣慰的握住他的手:「你能這樣想,我就安心了。」
拓跋辰景與她相視一笑,彼此都明白各自心中的想法。炎爵死了,他們便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希望對方能過的好!瑾萱最痛苦的那幾年,拓跋曾經為她向上帝祈禱,而程炎爵卻對著天空大罵:上帝,他媽的上帝到底在哪裡?死了嗎?
那段壓抑而張狂的歲月,終究是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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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萱下飛機下著傾盆大雨,剛走到飛機場門口便看到等待已久的賀冥,她上前一笑:「不是讓你不要來嗎?我可以打車回去。」
賀冥接過她的行李箱,無所謂道:「反正我一個人閒著也沒事,何況這麼大的雨打車也不方便。我送你回去!」
瑾萱點頭,跟著他走向了停車場。
賀冥開車時極少說話,利眸一直看著前方,而瑾萱也因為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滿臉的疲倦,側頭看向窗外,燈光映照在玻璃窗上,雨滴瘋狂的拍打著玻璃窗,留下一道道水痕。
當瑾萱看到一家餐廳時,立刻開口:「停車!」
賀冥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卻還是及時的踩住了剎車,此刻路上的車並不是太多,他側頭問:「怎麼了?」
瑾萱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說:「小伍最愛吃這家的東西,我去打包帶點回去。你等我一下。」
「好。」賀冥點頭,從後座拿了雨傘遞給她:「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這樣為兒子做的事,他不想爭!瑾萱一定會希望自己去給小伍買吃的,何況自己也不是太瞭解小伍究竟愛吃些什麼!
瑾萱開了車門搖頭:「不用,謝謝!」
賀冥眸光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劍眉擰成了一團,幽暗的眸子裡似乎在害怕著什麼,滿滿的全是擔心,有些話他不知道該如何對瑾萱開口。
瑾萱走進餐廳,直接報了幾個菜名讓服務員打包,自己坐在餐廳最靠近門的位置,此刻餐廳的人並不是很多,有點冷清,輕音樂飄揚;冷氣開的很足,讓瑾萱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服務員很快送來一杯熱水,瑾萱捧著杯子,眸光習慣性的看向窗外,隔著玻璃與大雨看不清楚車子裡的人,隱約能看到他的面具,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你說的哦,不准耍賴!」嬌媚的聲音傳來後接著聽到低沉的嗓音,瑾萱的手不自覺的一抖,熱水濺出來灑在手面,燙的她的皺起眉頭。後脊骨不自然的僵硬,很想回過頭去看,卻又不敢回頭!
眸光看向玻璃上,倒影著模糊的身影與模糊的輪廓,可心到底是痛起來了,眼眸生澀的痛,緊緊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挽著王軒逸胳膊的安娜眼尖的看到瑾萱,一愣,隨即嘴角漾起妖媚的笑意,扯著王軒逸的衣袖道:「軒逸,是瑾萱。」
王軒逸將卡遞給了服務員,順著她的手指過去看見了坐著的瑾萱,神色愣了有幾秒,很快恢復過來,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沒拂開安娜挽住自己手臂的手。
瑾萱聽到安娜的聲音心知躲不過去,轉過身去看他們,站起來。嘴角揚起牽強的笑容,淡淡的開口:「很巧,你們也來這裡吃飯。」
安娜開心的點頭,故作親暱的靠著王軒逸:「是啊!這家餐廳菜色很不錯,軒逸特意帶我過來的。下次,你也一起來啊!」
瑾萱嘴角抿了抿卻沒說話,眼神迎上王軒逸時,心口撕裂的在疼,餘光甚至不敢去看王軒逸放在安娜腰部的手。
王軒逸淡然的神色看向她薄唇勾起一絲深意的笑意,側頭對安娜道:「你去幫我拿發票。」
「好。」安娜回他燦爛的笑容,乖巧的去找服務員拿發票。
王軒逸好整以暇的神色,雙手放在口袋中,犀利的眸子盯著瑾萱,不放過她的每一個情緒的變化。「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rr00。
「臉色很蒼白,回去好好休息。」王軒逸淡然的嗓音,客套的好像是在普通朋友寒暄一般。
瑾萱點了點頭,此刻服務員將食物遞過來,瑾萱準備付錢時,王軒逸再次開口:「這頓我請。刷我卡上!」
「那謝謝你了。」瑾萱沒拒絕,平靜的神色波瀾無驚,對他說:「我先走了,賀冥還在外面等我。」
轉身時,王軒逸卻忽然遏制住她的手腕,犀利的眼神瞪著她,輪廓線緊繃的像隨時會斷掉的弦,薄唇一張一合:「看到我和安娜在一起,你都沒有受傷的感覺嗎?」
瑾萱娟秀的眉頭緊緊的皺起,咬了咬唇:「我為什麼要有受傷的感覺?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為什麼要有受傷的感覺?」
「你這個女人到底還有沒有心?」王軒逸聽到自己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跑了,一聲不吭的跑回來!看到我和安娜在一起,你真的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我不相信!」
「王軒逸,你到底想說什麼?」瑾萱被他捏的骨頭都在痛,眼底的慌亂一瞬即逝。心很亂,不明白他到底想怎樣。如果他真的選擇安娜了,自己還能說什麼?還可以說什麼?
「呵!」王軒逸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邪魅的開口:「沒什麼,只是想讓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沒有我,你的心會有多失落,你會有多後悔!」
「你……!」瑾萱瞪大眼睛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原本回來之前打算要告訴他的話,此刻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感覺,他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陌生,不認識了。
「告訴我,你是不是很失落?嗯?看見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王軒逸低啞的聲音裡充滿了誘惑,以前就是對她太縱容了,縱容到她以為自己就非她不可了!
「軒逸……」
瑾萱剛准口時,後面忽然傳來了安娜的聲音,王軒逸回頭看她。瑾萱趁他不注意,狠狠的推開他,轉身拉開門衝進了雨裡,慌亂的連放在桌子上的傘都忘記拿了。
王軒逸看到她跑上車,劍眉蹙起,臉色逐漸的鐵青
安娜好奇的眼神看著外面,又看著王軒逸:「怎麼了?」
「沒事!」王軒逸冷冷的回答她,眼神卻一直盯著外面,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青筋凸起一根一根都能夠數得清楚。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不肯承認自己的心底的真相,她根本就放不下自己,為什麼非要抗拒!
瑾萱慌亂的上車,連安全帶都沒繫好,焦急的對賀冥道:「開車!快開車!」
賀冥眼底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她怎麼了,卻還是乖乖的開車。
瑾萱不敢回頭,慌亂的眸子透過倒車鏡看到站在門口的王軒逸,明暗交替的光線中他的神色冷冽,陰厲的眸子讓人心底發顫,而他身邊站的著的安娜靠著他那麼近,笑臉如靨。心,狠狠的被撕裂了,有一種嫉妒,強烈的嫉妒!
嫉妒安娜可以正大光明,那麼自然的站在他的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這次回來,一切,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賀冥送瑾萱上樓,替她將行李放進了房間。瑾少伍看到她非常的高興,直接撲進了她的懷中:「媽咪……」
瑾萱抱住他,淡淡的開口:「小伍,我回來了。」
「媽咪,拓跋叔叔還好嗎?」瑾少伍關心的問道。
「他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不用擔心,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讓傭人熱一熱給你吃。」瑾萱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了傭人,問:「小八和明媚呢?」
「妹妹睡著了,小八叔叔說去約會!」瑾少伍抱著她捨不得放手,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道:「媽咪,我看到雜誌上爹地和別人女人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瑾萱神色恍惚,半天才搖頭,牽強的笑了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他不是你爹地,我們不會結婚了。」
瑾少伍嘟起薄唇:「真的要改口還叫王叔叔嗎?他不是答應過要娶你嗎?」回過的的。
「都過去了,你不要擔心我嫁不出去好嗎?」瑾萱揉著他的頭髮,眼底卻是黯淡無光,看樣子不是今天的事了。這就是他的選擇,他的決定,終於要放棄了嗎?在自己準備堅持的時候——
這是就是命運嗎?
賀冥從房間走出來,將瑾少伍抱在懷中,剛才他們的話自己都聽到了,想必她匆匆忙忙的從餐廳裡衝出來應該是碰到了王軒逸。「你去洗澡休息,倒時差很辛苦。」
瑾萱感激的掃了他一眼點頭,回房間洗澡。
瑾少伍仰起頭看他:「賀叔叔今晚別走了,小八叔叔不在,明媚睡不著哭的話沒人能哄,會吵媽咪睡覺的。」
「好!我先去看看你吃的東西好了沒有。」賀冥薄唇抿起笑容,現在自己已經能和瑾少伍自然的相處,像朋友,因為小伍成熟的不太像個孩子。也只有在瑾萱面前,他才會像個正常的孩子,撒嬌,任性。
瑾萱洗了一個熱水澡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被子很暖和,卻睡不著,閉上眼睛腦海裡浮動的全是王軒逸與安娜在餐廳的畫面,那般的親密,溫和的畫面近乎刺痛她的眼眸。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她伸手去拿打開看到王軒逸的信息——
安娜今晚住在我這裡,正確的來說是睡在我的床上。
瑾萱緊緊的握住手機,睜大眼睛看著泛著淡白色光芒的屏幕一個字一個字看的清清楚楚,下意識的咬唇,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她揚手,手心的手機狠狠的被摔在了牆壁上嘩啦啦的全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好像她的心一般——四分五裂!
他到底想怎麼樣?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來逼她,這樣很好玩嗎?
外面聽到聲音的賀冥直接推門進來,關心的問道:「怎麼了?」眼前看到坐在床上的瑾萱,臉頰掛著淚痕,而手機在地上只剩下殘骸,似乎明白什麼,眼底浮動著擔憂,遲疑片刻,小心的開口:「你知道了?」
瑾萱側過頭,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咬住唇將所有的聲音都封死在嘴巴裡。
賀冥走到床邊,從床頭櫃裡抽過紙巾塞進她的手心裡,黑眸裡閃過一絲心疼。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他只是為了氣你才這樣做的,你一聲不吭的走了,他怎麼可能不生氣!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去約他,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瑾萱低下頭,擦掉臉頰的眼淚,搖了搖頭,沙啞的嗓音道:「你不會明白的。」
「我不明白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明白!」賀冥嘶啞的聲音掩蓋住了他的失落,將她手裡的垃圾丟進垃圾桶裡。「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等不來的。他如果不在意你,何必做這些事情來給你看?」
瑾萱掠眸,被淚水打濕的睫毛劇烈的顫著,薄唇咬了咬:「他太過分了。用這樣的方式逼我,太過分了。」
「他是沒辦法了。」賀冥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王軒逸解釋,只是看著她為王軒逸哭心裡很難受。「他對你無計可施了,一個男人若總抓不住自己喜歡的女人,也會感覺到很無力。」
「他……」瑾萱欲言又止。
「他不會喜歡別人的。不管他說了什麼,做什麼,心底都只有你!你只要相信他這一點就足夠了。」賀冥看穿了她的擔憂,她是在害怕,她害怕王軒逸真的不喜歡自己了,真的和別人在一起了。那麼現在她如果去主動就會丟了面子,失去了自尊……
「我怕。」瑾萱拱起了膝蓋,雙手抱著雙腿,眼神變得空洞:「賀冥,我該怎麼辦?我從來不知道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這麼的難受,看到別的女人對他好我就很難過,因為我從來沒給過他什麼,沒為他做過什麼。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這樣的在乎他。他剛才發短信說,安娜今晚在他家,在他的床上。我氣瘋了,也很難過,很難過」
賀冥神情一怔,沒想到她會為王軒逸這般的難過,看著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滿心的疼與無奈。當初,那個整天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終究是長大了,她學會了去愛別人;她的生命中出現了讓她更加深愛的男人——
「那就去找他,去告訴他你心底最真實的感受。能不能什麼都不去想,放下卑微,還有抗拒,勇敢地去經歷一場愛睛,哪怕這場愛情只是陰謀,只是被誘惑。哪怕最終證明的都是過去式,did而非do。至少你曾經努力過。」
瑾萱掠眸,橙色的光線下水眸裡閃爍著複雜,看著他,不確定:「真的可以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以?」賀冥薄唇揚起勾起淡淡的笑容:「得之你命,失之你命。留下傷心總比留下遺憾好,傷心總會慢慢的忘記,遺憾卻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瑾萱心一震,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飛快的從床上下去,眼底染上了一層希望,真誠的開口:「謝謝你,賀冥!我想去證明一次,證明一次愛情的存在!」
說著,轉身朝著外面跑,甚至連睡衣和拖鞋都來不及換,只是抓著錢包飛快的拉開門衝了出去。
瑾少伍睜大眼睛來不及喊,人影已經消失了。他側頭去看從房間緩慢走出來的賀冥,「媽咪,她……怎麼了?」
賀冥靠著門,雙手放在口袋裡。明明已經萬箭穿心,卻還是牽強的笑了起來,沙啞的聲音滄桑悲涼:「她去證明,愛情的存在。」
瑾少伍眼底還是閃爍著不解,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瑾萱打車到王軒逸的家,氣喘吁吁的,瘋狂的拍門。腦子有千萬種的念頭,如果,如果開門的真是安娜,那自己就認命了,真的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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