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扁舟,在風尖浪口,卻始終找不到可以依靠,可以停留的港灣
李嫂深深的歎氣,彎腰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扶起來,意味深長的語氣道:「你還年輕,未來還有無數的可能,活著就會有希望,如果現在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活著就會有希望
自己還會有希望嗎?還能救出爺爺嗎?還能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有一個彌補的機會嗎?
李嫂扶著她走到臥室,讓她坐下,轉身去拿毛巾給她清理手上的傷口,敷藥包紮好,又拿吹風機將她潮濕的頭髮吹乾。手指穿梭在她柔軟的髮絲裡,歎氣:「睡一覺,睡一覺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瑾萱茫然的眼神看著她沒說話,只是被壓在床上靜靜的躺著,緩慢的閉上眼睛,捲翹的睫毛脆弱的顫抖投下一片陰鬱,娟秀的墨眉緊緊的皺起,眉心成了一個「川」字。腦子裡一片的混亂與空白,也許是因為太累了,也許是因為柔軟的床太過溫暖,意識逐漸的渙散,沉沉的睡去。
自從爺爺被帶走,她就未好好的睡一覺,東奔西走,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南宮蔚,這個名字被隱藏在心底,不敢碰,不敢想,哪怕只是一個轉瞬的念頭都會讓她痛不欲生。
李嫂坐在床邊一直等到她睡著,看到她臉頰上還掛著的眼淚,抹去時輕輕的歎氣。明明就是一個好好的姑娘此刻卻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南宮先生的心也太狠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瑾萱忽然驚醒,慘烈的叫聲劃過寂靜的空間:「爺爺……」
黯淡的雙瞳裡滿是驚慌,額頭上佈滿了汗珠,甚至衣服都已經被濕透了。坐在床上良久才反應過來,原來只是做夢。側頭看到鬧鐘已經是下午的三點,不由的吃驚,自己怎麼會睡了這麼長的時間?
連忙掀開被子,穿鞋子,什麼都不顧及朝著門口走時,這才發現原來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
南宮蔚身穿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馬甲扣子一排排的扣好,手邊搭著的是一件正統的西裝,修長有力的雙腿筆直的西裝褲包裹著;臉色陰沉,利眸冷清,緊繃的輪廓線不怒自威。瑾萱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彷彿是在畏懼著他。
惡魔,誰會不畏懼,哪怕是曾經的愛人,此刻已陌生的不認識。
南宮蔚站起來,從西裝下拿了一份合約遞到她面前,冰冷的語氣從喉間逸出「簽了它。」
瑾萱不解的水眸看了看他冷清的臉,低眸看到他手中文件第一行字時,心口不由的緊起來,很痛,為什麼還會痛沒離與都。
離婚協議書
終於,他等不及了要離婚要擺脫他們這一段不為人知的關係了
可笑的是自己的心居然還會痛,還會為這個為報復而來的惡魔而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腦海裡盤旋著當初他遞過來的結婚協議書,當時也是在這個房間,自己是抱著滿心的歡喜與甜蜜,想要跟他一輩子走下去的信念,一筆一劃的寫上自己的名字
可笑的是自己的心居然還會痛,還會為這個為報復而來的惡魔而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腦海裡盤旋著當初他遞過來的結婚協議書,當時也是在這個房間,自己是抱著滿心的歡喜與甜蜜,想要跟他一輩子走下去的信念,一筆一劃的寫上自己的名字
三年後,沒想到會在同樣的地點要為這場婚姻劃傷一個句號。
哪怕被他傷的體無完膚,哪怕他失言羞辱自己,卻從未想過「離婚」兩個字。原來,自己比想像中更要愛他,愛到骨子裡還是覺得不夠,遠遠的不夠
如果不離婚,即便是分開,無形之中他們之間還有一份羈絆,簽字離婚後,他們從此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那些年的溫暖美好時光恍若是一場夢境,是自己虛構出來的,從來沒真實的存在過。
瑾萱,你到底還要被他傷害多少次才能徹底的死心?
為什麼你就學不會恨他,只恨他
南宮蔚見她沒反應,轉身將文件丟在茶几上,薄唇抿起:「簽字,我會讓瑾天裕平安無事的出來。」
瑾萱神色一震,四肢都僵硬了,他為什麼要這樣迫切的離婚?甚至以爺爺作為條件?把爺爺弄進去,再弄出來只為了讓自己簽字嗎?
他有一千種一萬種的辦法離婚,唯獨選擇了一種最能傷害她的方式,讓她心甘情願的簽字,甚至連一個字的怨言都不能有。pwzv。
這就是南宮蔚,惡魔般的南宮蔚,他不會用任何強制性的手段來逼迫你,只會讓你選擇,心甘情願的去做
當初公司與婚姻,她選擇了婚姻,爺爺與南宮蔚,她選擇了南宮蔚……
而現在,婚姻與爺爺
南宮蔚總能知道什麼才會讓她更痛,看著離婚協議書,薄唇嘴角揚起難看的弧度,嗓子想要說話張開口卻發現自己失去了聲音。
這麼急切的離婚是為了許卿卿,是為了擺脫自己,不再面對自己,在他的心裡,自己應該是多看一眼都是厭惡。眼淚閃爍著倔強的光芒,心底的痛無法言語
南宮蔚等的神色有些不耐煩,皺起劍眉,眼底劃過一絲厭惡,雙手別在自己的身後,薄唇揚起:「難道你不想瑾天裕出來?明天就是上法庭的時間。」
瑾萱機械的腳步走到茶几旁,雙膝跪在柔軟的毛毯上,離婚協議書旁放著一支鋼筆,手指顫抖的撿起來,鋼筆卻俏皮的從她的指尖劃過,又嘗試了好幾次,卻都握不住鋼筆……
痛恨的眼神盯著自己不聽話的右手,怎麼可以如此的不爭氣,怎麼可以捨不得怎麼可以為了這段荒唐到畸形的婚姻而再一次的背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