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聽見夏筠嘴裡說出那個詞的時候,最開始沒反應過來,低喃幾聲後,終於是明白了夏筠說的是那種令人聞名色變的病,aids……愛滋……世紀絕症……
方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兩隻圓圓的眼珠子瞪得像牛玲那麼大,急促地呼吸著,差點沒緩過氣來!
牙齒打直哆嗦,老半晌才顫顫巍巍地出聲:「師……師傅……夏美女……這會不會是搞錯了……文茵她怎麼會去檢查有沒有得那種病呢……」
夏筠黛眉緊蹙,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擔憂地搖搖頭說:「那天我被樂智豪那畜生下了藥,後來就跟肖尚那傢伙……我回家後越想越是不放心,你不是說肖尚是yn的總裁嗎……他人長得帥又多金,我怕他的私生活萬一不檢點,惹上那些病,所以我就去醫院檢查了一下。當時我去的那天,剛進診室就有個女人在我後邊走進來。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神色很恍惚,看都沒看我一眼就直往裡走,不一會兒我就聽見裡邊有醫生問她的名字,她說了,就是叫文茵。那間診室是專門檢查aids的,而且我還聽見醫生說讓她放心,她沒有得那種病,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方菲這是第一次見夏筠說話吞吞吐吐的。
夏筠一咬牙,眸色中又幾分疼惜。
「但是醫生說文茵的那個地方……就是女人最私密的部位,有損傷,讓她要注意點兒,不要……不要縱慾過度。」夏筠之所以談到文茵會臉色大變,主要是太過意外她會去檢查自己有沒有得aids,她有沒有跟殷蔚天上床?那是代表她不相信殷蔚天呢還是代表她的私生活不檢點,跟別的男人做了那種事後擔心中招?
難怪夏筠能在看見文茵的時候一眼認出,在一個專門檢查那種病的地方見到一個柔弱而美麗的女人,誰都會印象深刻。
方菲一句話都說不來了,只覺得心臟的位置像是有無數長這倒刺的鋼針在狠狠地挖!文茵她……她為什麼要去做那種檢查?為什麼醫生要提醒她不要縱慾過度?她真的跟殷蔚天上床了嗎?
還邊天跟。殷蔚天是否與文茵做過那種事,這個問題,方菲在他回來的第一天就開始困擾著她,雖然最近方菲與殷蔚天的關係恢復得很好,但她還是沒能問得出口,怕的是會破壞兩人好不容易才營造出的甜蜜溫馨的氣氛。
可是現在……聽見關於文茵的事,方菲再想要自欺欺人已經是不可以了……又是那種熟悉的心痛,為什麼她還不痛到麻痺呢?
方菲在屢次的受傷之後終於懂得安慰自己,比如現在,她忽然想到,就算文茵跟殷蔚天之間有那種事,可算算時間,文茵去醫院檢查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是在方菲和殷蔚天重歸於好之前。記得他那天說過,會好好處理跟文茵的關係,過段時間就會對她說清楚。所以那天之前的事,都不該再計較了,不管他有沒有和文茵上床,相信他在那天之後是不會的。
方菲只有這樣一遍一遍在心裡重複,她才不會窒息而死……
夏筠心疼方菲,可憐她這個小徒兒的愛情之路實在不順利,憑藉著夏筠的直覺,文茵絕對是方菲的勁敵。但最主要的還是看那男人怎樣做了,他愛誰,跟誰再一起,誰就是幸福的那一個。
「徒兒,別洩氣,殷蔚天最近跟你關係這麼好,其他的女人都是浮雲,搶不走你老公的。」夏筠是好心為方菲打氣,其實夏筠對於愛情方面也給不了方菲更多的好建議,因為臉她自己都是一個大大的失敗者,就只談過那麼一次就已經傷到了現在……
方菲使勁把眼眶裡的濕氣都憋回去,朝夏筠點點頭,費力地牽了牽嘴角……驀地感到一股凌厲的目光往這邊投射過來。
殷蔚天的視線一直就沒離開過方菲,她跟著夏筠過去那麼久了!也不知道兩人在聊什麼,就不怕耽誤了正事嗎?
方菲這才驚覺已經和夏筠聊了好半晌了……
「我們快過去,不然那些人該等急了。」
「嗯,走吧。剛才我說的那個事,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兒,總之文茵那個女人肯定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你可別傻乎乎的。」夏筠還是覺得不放心,生怕方菲吃虧。
「師傅,我會小心的。」方菲邊說邊拉起夏筠往回走,再不然的話,殷蔚天可就要親自過來抓人了。
文茵就像是殷蔚天的小尾巴一樣,時刻圍著他轉,雖然礙於場合而沒有挽著他,但是卻一直在他身側,她沒有像一般的秘書那樣站在總裁身後一步的位置並保持著這個距離,而是與他並肩而立,這就是件很微妙的事了,看在別人眼裡,會感覺這個所謂的秘書絕對跟總裁的關係非同一般!甚至有人在猜測說不定這個才是真正的總裁夫人?
方菲不是第一次來這了,員工們都見過她好幾次,平時也見她跟總裁挺親熱的,還經常手牽著手在藥田邊走過,可今天怎麼就跟個鵪鶉似的,悄悄站在總裁身後的角落,她本來身材嬌小,這樣一來更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夏筠帶領著研發小組的人開始栽種紫葉球,員工們也都聚集在這裡。人多,顯得有點嘈雜,但是每個人都很認真地在工作。
夏筠更是將褲腿給捲了起來,也不嫌髒,親自下到土裡去。對於她來說,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她在「妙清觀」十年,什麼活兒都幹過,那後山的藥田也是她開闢出來的呢。
方菲見大家幹得熱火朝天,她也加入了這個行列。對於栽種紫葉球,方菲並不陌生,她在「妙清觀」的時候一直就是夏筠的好助手。
殷蔚天在一旁站了會兒,最後也按捺不住,把褲腿捲得高高的,準備下去跟大家一起。
「你做什麼?」文茵拉住他的袖子,迷人的水眸裡透著疑惑。
「我去幫幫忙,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多一個人多出一份力。你就在這裡呆著吧,你穿得短裙,高跟鞋,不適合下藥田。」
「……」
文茵鬱悶了,早知道這樣,她就穿褲子來嘛。白白失去與他增進感情的機會。能與他一起種紫葉球,也是一件很值得紀念的事情啊。誰說不是呢……殷蔚天此刻就蹲在方菲旁邊,一邊栽下手裡的種子,一邊碰了碰方菲的胳膊,湊近她耳邊,沉著聲音……
「你幹嘛一直板著臉?還在為車上的事不高興?」殷蔚天想起先前來時在車上,文茵說的那些話,把他的老底都給掀了,不由得一陣頭疼。
方菲不理他,依舊低頭繼續栽種子。qrbl。
殷蔚天俊臉一僵,漆墨般得眸子裡有一絲精冷稍縱即逝……罷了罷了,她肯定是心理特別不舒服,哄哄應該沒事。方菲在往前邊移動,順著這一條格子栽下去。
殷蔚天也跟著她動,表現出了一點厚臉皮的精神。
「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吃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誰沒個年少輕狂啊,是吧,你不能因為我那些過去就慪氣吧。」殷蔚天凝視著方菲柔美的側臉,看她鼻頭上浸出細細的汗珠,下意識地用手去為她擦了一下……可是他一時忘記了自己的手上還有泥土。
方菲瞪著他,就是不和他說話,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彷彿是說:還年少輕狂呢……哼!
方菲突然發現他怎麼在笑,而且是盯著她的臉,笑得那麼賊兮兮的。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殷蔚天說著還指了指鼻子。他被方菲鼻子上那團泥給逗樂了,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好滑稽,也很可愛。
方菲用手背在鼻子上一抹……有泥。
「你……你整我?」
「我說了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殷蔚天語氣很嚴肅,可那眼角分明是在笑她。
方菲粉腮漲鼓鼓的,本來就是一肚子的氣沒處撒呢,這下正好。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要懲罰你……」方菲用自己沾滿了泥巴的小手在男人那張猶如藝術品般完美的臉上抹去……
「哈哈……讓你笑我……哼哼!」方菲得意地笑,臉上有團泥巴還能帥到哪去呢。
「你臉上有蚊子!」殷蔚天反應極快,另一隻沾了泥巴的手順勢輕撫在方菲的臉頰……
「你又整我!」
「你臉上有眼屎!」方菲玩心大起,乾脆兩隻手一起上!
「……」
一時間,藥田里響起天籟般得笑聲,員工們紛紛向這邊望過來,見是總裁和那個小女人正嬉笑著打鬧,不由得面面相覷……原來大總裁有這樣親民的一面,原來大總裁笑起來比女人還漂亮,果然是具有禍國殃民的「實力」!
夏筠見此情景,笑而不語,側頭瞄了一眼站在藥田邊緣的文茵……
文茵的手攥得緊緊的,半咬著蒼白的唇,呆呆望著殷蔚天的方向,她的目光不再是慣有的清亮柔和,閃爍著狠厲的精光,只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水霧。
夏筠見文茵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著實是讓人很心疼,難怪殷蔚天會心軟了,就是女人見了都不忍心傷害這麼一個弱女子。
夏筠心裡暗歎,希望方菲能順利渡過這一關……
其實殷蔚天並不是不能躲開方菲的「魔爪」,只是他知道她今天受委屈了不開心,想著如果讓她「得逞」將泥巴弄到他臉上,她會高興些,那麼,他願意。
儘管他最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身體沾上髒東西,但是為了博她一笑,他可以忍受的。
快樂,有時候是需要我們自己有意識地去製造!
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做同一件事情,確實很容易增進感情,比如殷蔚天就覺得和方菲一塊兒種紫葉球是很愉快的事。她支持他的這個計劃,並且是從一開始就參與了,最關鍵的是,沒有當初方菲的介紹,就不會有今天在大片藥田里種紫葉球,等待幾個月之後產品上市……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如果一定要說,應該說是,夫唱婦隨。方菲是他的好助手,也是他的好妻子,有了她的陪伴,一路走下去,他不會覺得孤單,他的成功和喜悅都會有她一起分享,他的憂傷寂寞也有她一起承擔。
在這一刻,殷蔚天完全忘記了文茵的存在,眼裡心裡只有方菲一個人。
而文茵也沒有哭沒有鬧,很安靜地站在那裡,可憐得像一個被丟棄的孩子……
世事就是這麼難以預料,來這裡之前,在車裡,文茵是多麼得意,她看似歡天喜地的指著她曾和殷蔚天去過的那些地方,她是在向方菲暗示說殷蔚天第一個愛的女人是她,兩人之間有著甜蜜的過往,那不是方菲能插進來的。
文茵同時也是在提醒殷蔚天,勾起他對往事的回憶,企圖喚起他的舊情。
而現在,換做她成了旁觀著,看著方菲與殷蔚天親密無間的樣子,她嫉妒得發瘋!那個男人是屬於她的!就算他結婚了又如何,就算他有了方菲又如何?文茵不信殷蔚天會對她沒感情了,他只不過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到底愛誰!
文茵一直都是以乖巧斯文的面目示人,這一次,她不想再隱忍,既然他做不了決定,她就幫他做決定!
無數個念頭在文茵心裡閃電般掠過,她相信自己的感覺是錯不了的……
一直到快天黑的時候,藥田里終於栽滿了紫葉球的種子,所有的人都累得快直不起腰了。
總裁宣佈大家可以回家休息,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一臉都是髒兮兮的,還有他身邊的方菲也是……有點好笑,像小丑,但卻讓人感覺溫馨。
方菲沒有坐殷蔚天的車,她和夏筠一塊兒走的,師徒倆一路聊到了返回市區,才各自回家了。
方菲回家的第一件事當然是洗澡。踏進臥室門就看見一大束玫瑰花插在花瓶裡。方博說蘇裴今天來過,送來了玫瑰花就走了。
他現在不送她上班的地方了,改送家裡來,方博覺得那玫瑰花挺漂亮,畢竟是人家花了錢買的,扔掉多可惜,於是就插在方菲臥室裡。
方菲見到玫瑰花裡想到了蘇裴那騷包男……
騷包……嗯……
方菲腦子裡驀地靈光一現,有什麼東西飛過,快得她幾乎抓不住!
想起來了!方菲記得蘇裴在聽說文茵的名字時,曾說過「那**」……
當時方菲沒在意,可是現在想起來,是否蘇裴不只是開玩笑呢?難道他知道點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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