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語驚恐瞪大眼睛,那群人這麼快就找來!
下意識揪緊顧天承衣襟,抬頭望他。
他環顧四周,沒有很好的藏身之處,目光停在不遠處的小湖泊。
強撐起身子,「走!」
兩人互相扶持,慢慢沒入湖水下。
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開來,然後,圈慢慢變小……
一會兒,湖面就恢復平靜。
四個人陸續走出樹叢,手裡都拿著槍。
「這裡的血腥味最重,應該就在這附近!」
「分頭找!」
「嗯!」
四個人沿著湖泊周邊搜索。
水下,心語已經撐到極限,憋得難受,掙著要浮出水面,顧天承不顧手臂上的傷,抱緊她,含住她的唇,心語感覺有新鮮空氣灌進口腔,漸漸沒有那麼難受了。
兩人慢慢適應對方的呼吸頻率,互相給予活命的氧氣,水中,兩人交纏在一起的身體打著轉漂浮,長髮如緞,月光好像突然都清明了,照進水底變成柔柔的藍。
意亂情迷……
兩人似乎都忘了是在逃亡,顧天承舌尖軟軟刮過心語嘴裡每一處柔軟,心語抱緊他,熱情回應,忘了時間、空間,只希望兩顆心可以近一點,再近一點!
顧天承突然感覺頭一陣兇猛的疼,被迫浮出水面,大口喘著氣。
「你怎麼樣?」心語緊張扶著他。
他甩了下短髮上綴著的水珠,剛才那一下,腦中的零碎片段好像連貫起來了,可是那些片段閃得太快,他沒來得及抓住!
「沒事。」環顧,沒有動靜,「他們應該走了,我們要趕快找個地方藏身,到白天再找出路!我跟來的時候已經報警,警察應該馬上會搜山!」
「嗯!」心語扶他上岸。
兩人找了一處隱蔽的樹叢,不敢生火,衣服濕嗒嗒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靠在大樹桿上,半睜著眼,手臂上傷口作痛,痛楚蔓延至頭腦,然後傳遞到全身,身上開始一冷一熱。
心語碰到他額頭,「好燙!」
他拉住她的手,看著她,「給我講講……你和他的故事……」聲音都好虛弱,內斂的氣度卻絲毫沒有因為傷痛減弱。
心語心底湧起一陣酸澀,他還是沒記起她……不過,能和他這樣相處,他願意相信自己,她已經很感謝上蒼了,她知道有些事急不來,她相信,他比她更想記起以前的事!
「好!我們的故事好長,該從哪裡講起呢……」她挨著他,在他身邊坐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
他握著她的手放在心臟部位,她感受著他的心跳,浮躁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我們的故事有一個美麗的開始,要感謝那年盛夏那池美麗的荷花,讓我能遇見他……可這美麗也是所有錯誤的開始,陰差陽錯,我認錯了人,一心一意愛著的、要嫁的人,是錯的!是我笨,看不清,聽不見那個一直默默守候的人,冷他、傷他、甚至設計他……一次又一次陷他入危險境地,他卻始終用行動告訴我四個字『不離不棄』!」淚滴到指尖,才發現,淚已無聲婉蜒了滿面。
他看著夜幕閃煉的星,淡淡出聲,「感情裡從來就沒有理智可言!」就像他對她,記憶中為數不多的交集,卻好像認識了一輩子那麼久,會莫名的悸動、憐惜……
「後來怎麼樣了?」他垂瞼,似是很疲累。
心語雙手握住他的手,「後來,我愛上他了……其實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愛上了!」
他淡淡笑起來,「他知道嗎?」
「那個時候,我不敢讓他知道……」
「為什麼?」
「我害怕。」
「嗯?」
「我怕,漫長的歲月裡,哪一天,他發現,原來顏心語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好,不值得他放棄所有來擁有,甚至根本就配上他,怎麼辦?」
「真傻……」他唇角彎成柔和的弧度。
「我也覺得傻,就因為我的懦弱,瞻前顧後,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錯過……」
「最後呢……?」他已經慢慢閉上眼睛。
心語握緊他的手,緊得生疼,「最後……我們約好了要找一個沒有紛爭的地方結婚,幸福一輩子,我們都下定決心擁抱幸福的時候……一場車禍,將我們推到絕望深淵……」
「他死了?」
「沒有,他沒有死!」
他半睜著眼,又看見那樣堅定倔強的她。地下要顧。
她靠近,鼻尖碰著他的鼻尖,氣息膠纏,輕啟唇,「他沒有死!他現在就活生生的在我面前,他只是忘了以前的事,只是把另一個女人當成了我,只是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心!」
他笑起來,視線越來越模糊,漸漸看不見她的臉,抬手撫上她臉頰,「真是個淒美的故事……只可惜沒有結局。」
心語吻上他的唇,深吻,淚珠兒泗零,這吻如此憂傷,憂傷得讓人心悸。
她慢慢放開他,淚眼迷濛,「我們一起努力創造一個美好的結局,好不好?」
他很想答應她,卻發現自己已經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
整個人置身一片黑暗,沒有方向,沒有盡頭……耳邊隱隱可以聽到哭聲,是她在哭,是因為我?還是顧天承?
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塊模糊的光亮,像放電影般,出現好多畫面,可是畫面太模糊,他看不真切,那畫面上上演的情景像極了她講的故事……
於是,他想像著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人,這樣想著,他突然不想醒來,想沉浸在這夢中……
「天承,天承……」心語哭著喊他,她好害怕,「你醒醒,不要睡,你答應過我,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天承……」
他身上時冷時熱,額頭上滲出豆大地汗珠,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
她放平他,擦乾淚,在附近撿了枯枝枯葉,他現在需要暖和,如果因為火光被那群人發現,她可以想辦法周//旋,他們不一定會死,但是這樣一晚上,他傷得這麼重……她不敢想!
她在他口袋裡摸到打火機,試了下,還能用,可是,她點了幾遍,火就是生不起來,不是柴火不夠,就是還沒來得及生起火,就被夜風撲滅。qrjo。
她急得哭出來,「顏心語,你怎麼這麼沒用,快點,要快點,一定要點燃!」
火燙到手,鑽心的疼,都不顧了,她試著把枯樹枝分開,先點燃一小堆,再往裡面慢慢加柴,火熊熊燃燒起來。她趕緊又撿了兩抱枯枝,還在附近折了一些大葉的植物,找了塊乾燥地方鋪上,做完這一切,她艱難地將顧天承移到火堆邊。
解開他身上的濕衣服,用樹枝撐起組成屏障。
他身上開始發冷,她替他搓掌心,希望他能快點暖和起來。
他唇色已近慘白,雖然還是那樣清冷淡然的臉,卻顯得虛弱異常,她從烤乾的衣服上撕下布條,解下他手臂早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布條,重新綁好。
他的身體還是沒有回暖,反而有更冷的趨勢,心語脫掉身上的衣服,摟住他,想把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
「天承,不要有事,求求你,千萬不要放棄!我再也無力承受這樣生離死別的痛苦,這一次,碧落黃泉,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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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警局。
程進和靳埭各坐了一邊,皆面色凝重。
男人推門而入,「我是這次案件的總指揮官查理,我們剛拿到申請,明天一大早會開始搜山……」
靳埭霍然起身,「明早?在那樣的地方待一晚,不遇到野獸,也會凍壞,何況還有窮兇惡極的歹途!我要求連夜搜山,如果你們警局沒有人,我就自己安排!」怒火沖天。
程進也起身,「我也要求連夜搜山,歹陡有槍的,我擔心……」後面的他不敢說,不敢想。
查理皺眉,「我明白你們的心情,可是,晚上搜山本來就有一定的危險性,而且效率還低,我已經派人封鎖了山林,應該……」
「應該?如果我兒子傷一根毫毛,我一定不放過你們!」靳埭已經憤怒得脫離了理智。
程進不想再多言,逕直離去,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帶人去找人!
靳埭也跟著出去。
程進的車攔下他,特助帶著保鏢立馬圍上來。
靳埭臉色陰沉得厲害,給特助使了個眼色,「沒事,這是在警局,他不敢怎麼樣!」
特助點頭,示意保鏢退開。
程進瞪著他,「做壞事,從來都是害人終害己,如果大少出什麼事,不管要犧牲多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記住我的話!」
靳埭驚愕,「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這話說得卻沒什麼底氣。
程進冷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這次的事,很明顯是有人事先策劃的,試問,除了你和付瑤,還有什麼人會做這種事!」
靳埭惱羞成怒,「我的忍耐有限,你一再這樣口出不遜,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哼!不客氣?爛命一條,你要,拿走!只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好自為之!」啟動車,揚長而去。
靳埭氣得捏緊拳,轉身上車。
「總裁……」特助很緊張很擔心的樣子。
靳埭凌厲瞪了他一眼,「這是警局,回去說,開車!」
特助嚇得連連點頭,「是,是……」不敢再開口。
車一路疾馳回靳宅,靳埭臉色鐵青,進屋。
傭人諾諾端上茶。
大手一揮,茶杯摔到地上,粉碎。
「全都出去!」
誰也不敢作聲,默默退下去。
特助站在角落裡,直冒冷汗。
「馬上聯繫上那些人,錢照付,事不用做了,馬上放人!」
特助怔在原地。
「快!」靳埭怒吼。
「恐……恐怕……不行……」特助結巴得差點咬到舌頭。
「啪!」大手幾乎要將茶几拍裂,「不行是什麼意思?」
特助低著頭,「那群人都是亡命之陡……只收錢辦事,怎麼會留下聯繫方式……我聯繫不上他們……」
靳埭臉煞白,「亡命之陡!那亦琛去救人,被他們發現會怎麼樣?」
「會……會……殺人滅口!」特助咬牙說出。
靳埭踉蹌著跌進沙發,整個人如遭電擊般僵硬。
「總裁……」特助慌忙上前扶他。
靳埭抓住他手臂,「不會,亦琛不會有事!」起身,「快,馬上集中所有能用的人,跟我一起去找人,要快,快去!」
「是!」特助慌忙出去。
靳埭手捂著心臟,五官扭曲,身體緩緩滑下,他錯了,是他錯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為『兒子』好,到頭來,害得『兒子』最慘的,竟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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