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猛地睜開眼睛,愣了一下,然後四處看了看,發現身後不遠處的位置上,許安琪正緩緩的站起來。
許安琪低垂著頭,棕色的頭髮用一個髮帶鬆鬆的綁著,幾縷頭髮從耳鬢旁垂下來,臉色有些蒼白,她們只是幾天沒有見,夏唯覺得她好像又瘦了了,尖尖的下巴好像輕輕一捏就會破碎一般。
「安琪。」夏唯站起來,輕輕地喊出聲。
許安琪本是一直往前走,猛地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慌和尷尬,她扯扯嘴角朝夏唯笑笑。
夏唯正要說些什麼時,叫人的小護士又催人了,許安琪又看了她一眼,趕緊走進屋裡。
紀昭南回來見她愣愣的望著裡面,問:「怎麼了?」
夏唯「哦」了一聲,眼睛卻始終盯著門,接過麵包,咬了一口,道:「沒、沒什麼。」
紀昭南笑笑,插上吸管,把牛奶遞給她。
夏唯又是半天才接過來,喝了一口,皺皺眉:「為什麼不是酸奶?」
「純奶營養的價值高。」
紀昭南見她的眼睛就沒轉過來過,也順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問:「那裡有酸奶嗎?」
夏唯調回視線,瞪了他一眼,嘀咕著:「又不是飲品店,那裡怎麼會有酸奶?」
「那你直勾勾的看什麼呢?」
「我哪有直勾勾的看,我只是稍微瞥了一眼。」
紀昭南不與她辯解,攬著她,笑道:「好好,你只是稍微瞥一眼,是我直勾勾的盯著看。」
夏唯終歸是憋不住的,坐到車上沒多久,就對紀昭南說:「我剛才看到安琪了。」
紀昭南愣了一下,敢情她剛才就是看到許安琪了,看了她一眼,臉上沒多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夏唯對他的反應不是多滿意,又拽著他的衣袖說了一遍:「我說我剛才在醫院看到安琪了。」
紀昭南點點頭,「我聽到了,你在醫院看到安琪了。」
夏唯皺皺眉:「你不驚訝嗎?」
「我應該驚訝嗎?」紀昭南反問。
「那可是婦科哎!」夏唯又強調了一遍。
紀昭南笑笑,「女人去婦科不很正常嗎?」
「我是說安琪是不是……」夏唯說了一半,陡然打住,悶悶的轉過頭,「算了,我還是不要猜了。」
嘴上說不睬,不一會兒,思緒又像脫了線的風箏一般,亂飛起來。
因為產檢,夏唯很不厚道的又請了一天假。
紀昭南把她送到家裡,吩咐陳嫂做些吃的,然後就去公司了。
夏唯吃飽喝足了,倒在沙發上,無聊的看著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陳嫂不忍心她躺在沙發上,叫醒她讓她上樓去睡。
夏唯一覺醒來,已經是半下午了,看了一會兒書,便到了接兒子的時間。
夏唯換好衣服,下樓,對陳嫂道:「陳嫂,我去接樂樂。」
「夫人,先生說他會去接小少爺的餓,讓您在家好好休息。」
「我都睡一下午了,腰都酸了,正好出去活動一下。」
夏唯在去的路上給紀昭南打了電話,到達幼兒園的時候,正好趕上孩子們放學,已經有很多家長等在外面了。
這就著咪。夏唯在外面等著,遠遠的看到許安琪從車上下來。
夏唯朝她揮揮手:「安琪。」
許安琪看到夏唯,冷淡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慌,很快就被淡淡的笑掩蓋掉,她笑著走過去。
「今天怎麼就你一人,樂樂爸沒和你一起來?」
「他晚上有應酬。」
許安琪點點頭,遂把視線調往停在不斷從教室裡走出來的孩子身上。
夏唯心裡想著醫院的事,時不時的那眼神瞅她一眼,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出來。
許安琪也感覺到了她的疑惑的注視,不自在的笑笑問:「怎麼了?」
夏唯立即笑著搖搖頭,說:「沒、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氣色不大好。」
許安琪笑笑,說:「沒什麼,每個月總有幾天的,上午去醫院已經向醫生拿了藥了。」
夏唯一愣,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尷尬的笑笑,說:「原來是這個,我以為你……」夏唯的話沒有說完,笑了笑,又道:「沒事就好。」
許安琪看著她笑了笑,問:「你都是一個人去做產檢的嗎?」
夏唯搖搖頭,「不是,昭南陪我一起去的。」
「紀先生對你可真好,都恨不得把你碰在手心裡了。」
兩人又隨便聊了一些,很快便看到樂樂牽著然然走出來,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都是一副見牙不見眼的小模樣。
樂樂先看到了夏唯,喊了一聲「媽咪」,拉著然然的手跑了過來。
樂樂趴在夏唯的懷裡四處看了看,然後仰頭問夏唯:「媽咪,爸爸呢?」
每次都是父母接送的,這次就只有媽咪一個人,樂樂四處看了看問。
夏唯擦了擦兒子額頭上的汗,說:「爸爸晚上有事情做,來不了了,今天只有媽咪一個人來接寶貝。」
夏唯和許安琪又說了幾句,然後說再見,各自分開回家。
吃過飯,夏唯又陪兒子玩了一會兒,樂樂這才有了睏意,夏唯給他洗洗,然後哄他睡覺。
「今天寶貝想聽什麼故事?」
夏唯躺在床上,把樂樂摟在懷裡,手裡拿著幾本故事書徵求兒子的意見。
樂樂把故事書拿到手裡,一一看過後,隨手扔在地上,然後胖瘦胖腿都抱著夏唯,睜著閃亮亮的大眼睛,說:「媽咪,你給我唱歌。」
「唱歌?」
樂樂點點頭,「然然睡覺前,阿姨都會給然然唱歌,媽咪,你也給我唱歌。」
「可是媽咪不會唱歌。」
樂樂的大眼睛眨了眨,笑說:「我會,我會,媽咪,我叫你唱歌。」
夏唯看看時間,說:「明天再教媽咪唱歌,今天晚了,寶貝好好睡覺。」
樂樂不願意,非要教她唱歌不行。
夏唯被兒子鬧得沒辦法,只得妥協道:「好好,唱歌唱歌。不過,媽咪學會了,寶貝要乖乖睡覺,知道嗎?」
樂樂點點頭,然後開唱。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雖然有些跑調,但是清清脆脆的嗓音,聽起來卻格外的舒心。
樂樂唱完,見夏唯只是微笑著盯著自己看,推了推她說:「媽咪,你為什麼不唱?」
夏唯清了清嗓子,唱起來。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唱的。」
樂樂又跑調的唱了一遍。
「媽咪唱對了,寶貝就睡覺嗎?」
樂樂點點頭。
夏唯為了哄兒子睡覺,不得不抱著對原唱者的愧疚心理,按照兒子所教的,跑調的唱了一遍。
紀昭南已經在門口站了很久了。
他上樓的時候聽到兒子的唱歌聲,推開門,就看到母子倆躺在床上,兒子一邊扳著腳丫子玩,一遍哇哇的唱著歌,而兒子他媽則只是溫柔的看著兒子,時不時伸手拉一下被兒子踢開的被子。
只亮了一盞床頭燈,暈黃的燈光籠罩在母子倆身上,在加上兒子甜甜嚅嚅的嗓音,滿室裡漾著一片溫馨。
樂樂的困意上來,連連打了幾個呵欠,夏唯抱住他,溫柔的拍著他的背。
「媽咪,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懷裡的小人嘀咕了一句。
夏唯已經看到了門口的紀昭南,笑著親了親兒子的額頭,說:「寶貝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終於把兒子哄睡了,夏唯輕輕地下床,對走進來的紀昭南說:「我覺得嗓子裡在冒火。」
紀昭南笑笑,俯身給兒子一個晚安吻後,摟著夏唯走出去。
紀昭南倒了一杯溫水給夏唯,笑說:「以後沒事的時候,你多聽幾首兒歌,既安胎又能哄兒子睡覺。」
夏唯喝完水,遞給他,點點頭,「是個不錯的想法,跟著兒子唱跑調的歌比我自己學起來難多了。」
紀昭南笑笑,扶著她躺下,然後自己去浴室。
夏唯水捕捉,思緒不由自主的跑到了許安琪的身上,難道真的是因為月事,身體不舒服,才去醫院的嗎?可是當時她臉上的驚慌是怎麼回事?
夏唯越想越覺得心緒煩亂,不由得長長的歎息一聲。
「想什麼呢,這麼愁?」
紀昭南不知何時已經出來,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處,摩挲著,感受著那裡的滑膩。
他的下巴有些涼,夏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想要躲開,紀昭南立即把她又往懷裡摟了摟。
夏唯扭頭瞪了他一眼,皺眉問:「你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一睡覺就抱著我?」
紀昭南抬起頭,朝著她微厥的紅唇狠狠地親了一口,完事後還意猶未盡的嘖嘖兩聲,說得理直氣壯:「不抱著你,我睡不著。」
夏唯瞪了他好一會兒,惱怒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羞惱的笑意。
紀昭南趁機又在她的臉頰親了一口,賣乖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夏唯的臉上漾出一抹笑容,帶著些甜蜜,帶著些寵溺。
「你說,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了,你可怎麼辦?」
紀昭南的手臂下意識的又縮緊了,身體也因為她的話陡然緊繃了幾分。
「幹嘛說這樣的話?」
夏唯只是笑,卻不語。ta7j。
紀昭南的心被鬧得七上八下的,把她的身子翻過來,捧住她的臉,俊臉一片沉肅。
「你是不是又想再玩五年前那個失蹤的把戲?」
夏唯看著他緊張的臉,黑眸底處的擔憂,心裡在掠過一股甜蜜的同時也泛起了一絲的酸澀。
「如果你哪天對我不好了,我保不住跑得更遠,帶著女兒兒子一起跑,拿走你所有的錢和卡,永遠都不回來了。」
紀昭南看著她眼底狡黠的笑意,微微鬆了一口氣,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裡,笑說:「你別妄想了,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剛洗澡後的肌膚帶著沐浴露淡淡的清涼,絲絲縷縷的鑽進鼻孔裡,撩撥著她的嗅覺,她覺得鼻子有些癢,微微低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突然一張口咬住他的肩膀。
紀昭南痛得哆嗦一下,卻沒有放開她,低沉的笑出聲。
夏唯鬆開他,古銅色的肌膚上出現兩排細密的牙齒印痕,夏唯得意的看向他,說:「這是我的印章,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紀昭南呵呵笑出聲:「你是怕我跑掉嗎?」
夏唯搖搖頭,「我才不怕你跑掉呢,我這印章是給那些垂涎你的女人看的,讓她們知道你是有主兒的人了。」
紀昭南盯著她調皮可愛的模樣,眼神漸漸的暗了起來。
「那我也要宣示主權。」
說著,抱著夏唯就親。
夏唯左躲右躲,最終還是被他緊緊的嵌在身下,一番「宣示主權」的舉動下來,夏唯已經滿面潮紅,氣喘吁吁,潔白瑩潤的肌膚上佈滿了一片片的紅痕。
紀昭南還埋在她峰巒疊嶂的胸前努力著,夏唯推了推他的肩膀,喘道:「不要,醫生說……這個星期……不……不行。」
紀昭南也不知道聽到沒有聽到,只是唔唔的點點頭。
夏唯推不開他,自己的身子也不爭氣,在他的撫摸下也起來反應,但是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夏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辦,竟嚶嚶的哭了起來。
紀昭南這會兒就算有再旺盛的欲.火,也被她的眼淚兜頭澆下來,連煙都不冒了。抱在懷裡又是哄又是安慰,又是道歉的。
「好了好,不哭了,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沒有要做的,我只是想抱抱你,真的是想抱抱你。」
夏唯抽泣著:「你撒謊,你,你那裡都硬了。」
紀昭南的眼睛往下看了看,然後笑出聲,親了親她的眼睛,說:「如果我這樣抱著你,撫摸你,那裡還不硬的話,最苦惱的就該是你了。」
紀昭南哄了一會兒,夏唯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紀昭南的這句話剛說完,夏唯立即抬起眼皮瞪向他。
紀昭南愣了愣,立即又是一番的輕哄。
「是我的錯,我是混蛋,我是流氓,好老婆,不生氣了喔。」
夏唯本就不生氣,剛才那一剎那的情緒反常也是太過害怕了,這會兒見他如此哄自己,立即就破涕為笑了,嗔了他一眼道:
「你終於承認你是流氓了!」
她笑了,紀昭南終於放下心來,摟住她笑說:「哭哭啼啼的,女兒都要笑你了。」
夏唯立即摸了摸肚子笑說:「女兒,你要快快長大哦,然後幫媽咪對付爸爸,你看爸爸都把媽咪欺負哭了。」
紀昭南親了親她的發頂,微笑著撫上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