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害怕。
兩次如臨地獄的的經歷讓她每每想起都心有餘悸,一股由心底裡滋生的恐慌也隨著夜幕的降臨而悄然的攫住她的神經,讓她像個待宰割的羔羊般全身緊繃的等待命運審判的那一刻。
她以為,今晚她逃不過,白天她的反抗,倔強,恐怕早讓他窩了一肚子的火,就等著晚上
「收拾」她呢,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放過她!
夏唯驀然想起他衣服上的香水味,那香水味就像是打開她思緒的一把鑰匙,她開始胡思亂想。
那個女人和紀昭南是什麼關係?她是誰?長什麼樣子?他們今晚上做了什麼?為什麼他今晚會放過自己?
紀昭南在書房裡,電腦屏幕發著悠悠的藍光,映得那張沉思的俊臉。
司徒鄴有些不滿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和他視頻的,他這是什麼態度,自打坐到電腦前,不是發呆,就是敷衍他的問話。
「兄弟,你這個模樣可是會讓我容易胡思亂想的。」司徒鄴笑說。
紀昭南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我在想公司的事,你胡思亂想些什麼?」
司徒鄴賊笑:「是嗎?可你的臉上可不這麼寫的。」
「那你說我臉上寫著什麼?」
司徒鄴狀似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然後伸出四個手指,嚴肅的一字一句道:「四個字。」
紀昭南皺眉,下意識的問:「那四個字?」
「為、情、所、困。」
啪的一聲,紀昭南毫不留情的關上電腦,一臉不高興,間或夾雜著一絲心事被看穿的心緒和狼狽,道:「胡說八道!」
書房裡只剩一檯燈,散發淡淡的黃光。紀昭南雙腿交疊著放在桌子上,靠在椅背上,一半的俊臉正好在黃光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的原因,那向來緊繃的下巴竟然有那麼一絲的柔和,好似冬日裡霧氣瀰漫的湖面上驟然被風掠起的一層漣漪。
「為情所困?呵呵,真是可笑!」
良久,紀昭南笑出聲,轉頭去拿桌上的煙盒。煙盒的旁邊是錢包,錢包是半打開的,一張照片露出了一半,照片中的女子正笑意融融的看著他。
溶月!他生命中曾經最美好的存在。
笑意漸漸的在唇邊凝結,漣漪過去,湖面又恢復了冬日裡的清冷,深邃的眼底似乎倏地閃過一絲或稱狼狽,或稱心虛的光芒,然後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的月亮明亮皎潔,清輝洩了一地,一切像是被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銀沙,泛著清淺的冷
光。
紀昭南一身披著月光,唇角也沉澱成為一貫的涼薄,目光深而幽黑,冷冷的注視著遠方。
他不會為情所困,他所有的情和愛都給了一個人,那個人走了,也帶走了他所有的情愛,留下來只是思念和無法排遣的恨。
他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完全忽略心底那種莫名的煩躁和紛亂,更是將一張升上心頭的淚濕的蒼白小臉當做是因恨而起。
兩間房,中間隔著一堵牆,兩人都望著夜空中的一輪明月,卻是一個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令一個屹立窗前,煙頭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