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昭南放下電話,雙拳緊握著抵在桌沿上,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著他正處於憤怒中。
閉上眼睛平復了心情,他掏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竟然關著機。他睡覺一向不關機的,早上也就習慣性的沒有看手機。
昨晚上自己醉了,一定是那個女人幹的!
紀昭南開機,一聲鈴響後,然後就蹦出來十多個未接電話。
一個老宅的座機,五個是夏唯的手機號碼,兩個是西山別墅的座機,兩個是沈秀娟的,看到最後一個號碼的時候,緊抿的唇角才有了那麼一絲鬆動,手指一動撥了回去。
「恭喜你,新郎官。」
司徒鄴笑著表達他對朋友的祝福,略帶些女性化的隱著笑容更顯得陰柔。
紀昭南不屑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想笑就大聲的笑出來,憋出內傷來我可不負責。」
司徒鄴非常賞臉的立即就送上了幾聲爽朗的大笑。
紀昭南的嘴角抽了兩下,靜靜的等他笑完問:「很好笑嗎?」
「不好笑。」
司徒鄴毫不猶豫的回答,「不過,我倒是很想看看那個能讓紀昭南邁入婚姻殿堂的女人是怎麼樣一個女子?」
一個外表美如天使內心卻狠毒如蛇蠍的虛偽女人。紀昭南在心裡回答了這麼一句。
邵陽敲門進來,紀昭南低頭道:「我有事,晚上老地方見。」
「什麼事?」
邵陽將手裡的文件袋交給紀昭南,紀昭南拿出來看了一眼,笑了笑,又放進去了。
「辛苦你了。」
邵陽點點頭退下,紀昭南盯著那個文件袋看了一會兒,然後掏出裡面的文件。
夏唯看著這座佔地面積廣闊的宅子,愣住了,一是被宅子的豪華給震住了,二是心裡膽怯不敢進去。
來開門的下人不明白了,這門都開了,怎麼不進來,老爺夫人可都在裡面等著呢。
「少奶奶?」
夏唯「啊」了一聲,自覺失禮,笑了笑,走進去。
院子很大,樹很多,走在裡面幾乎感覺不到夏天的炎熱,偶爾還可以聽到蟲子的鳴叫。一路過來的緊張被這突來的陰涼消解了稍許,夏唯想反正人都來了,再拘拘束束,磨磨蹭蹭的倒更顯得自己是被逼來的,也就索性放開了。
紀老爺子和沈曼麗正坐在客廳裡,聽到下人來報,擺擺手讓人進來。
夏唯深呼吸兩口氣,走進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叫了聲:「爸,曼姨。」
紀老爺子正帶著老花鏡讀報紙,沈曼麗在一旁沏著茶,像是沒看到她,也沒聽到她的聲音似的,頭也沒抬一下。
夏唯等了一會兒,見兩人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就自己找話說,她是晚輩,而且又是自己錯在先,他們生氣也是應該的。
「爸,曼姨,本來昭南說要來的,可是公司臨時有急事脫不了身,就讓我自己先來了。」完了有加了一句:「他辦完事,還有時間的話就會過來了。」
沈曼麗終於抬起頭了,看了她一會兒,笑道:「你倒是挺會說話的。」
夏唯一愣,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遂笑了笑,沉默。
「要是等那混小子來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呢!」紀老爺子忽然放下茶杯,看著夏唯說,「昭南做事向來一意孤行,你們結婚的消息我們也是婚禮當天才知道的,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娶你,不過既然辦了婚禮,以後就是紀家的兒媳婦了。」然後看了眼沈曼麗,沈曼麗又朝立在一旁的下人點點頭,那下人就端著兩杯茶過來了。
夏唯跪在兩人面前,先拿過一杯給紀老爺子,紀老爺子也沒說什麼拿起來喝了一口。又拿另一杯給沈曼麗。
沈曼麗抿著嘴看了她,那眼神讓夏唯覺得不舒服,不自覺的就垂下眼睛了。沈曼麗接過茶盞,抿了一小口,放下,然後對紀老爺子笑道:「老爺,兒媳婦的茶就是好喝,是不是?」
紀老爺子呵呵笑了兩聲,略顯蒼老的笑聲裡夾雜著些許沙啞,笑聲過後就是微微咳嗽。
沈曼麗拍了會兒紀老爺子的後背,待咳嗽停止了,問:「老爺要不要休息會兒?」
紀老爺子也確實累了,點點頭。然後,他身後的那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便上來攙他。
「既然來了,就多坐會兒。」
紀老爺子回頭對夏唯說,夏唯點點頭。
夏唯看著那個腳步蹣跚,脊背佝僂的老人,心裡竟然感到一絲悲傷,縱使有曼姨那樣的嬌妻在身邊,他還是孤獨的。
沈曼麗的眼睛轉到夏唯的手上,潔白纖細的手指上,鴿子蛋大的鑽石戒指璀璨奪目。微微笑一笑,然後倒了一杯茶,一邊喝著,一邊說:「昭南身邊的女人來了去,去了來,那麼多了,也就你拴住了他的心。」
夏唯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但是不回答又顯得不禮貌,好久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沈曼麗見她一直低著頭,一副害羞的模樣,笑道:「老爺子不在,你也不用那麼拘束。瞧著臉色,都白了。」
夏唯笑了笑,依然是沉默。
沈曼麗忽然歎了一聲,那一聲歎氣讓她看上去疲憊了很多。
「你應該也知道昭南和老爺子的關係不怎麼好,不過別看老爺子一見著昭南就吹鬍子瞪眼睛的,其實心裡是最牽掛的。以前他是一個人沒人管得了,而今你是他的妻子,該說的要說,該勸的也要勸勸,知道嗎?父子間哪有真正的仇恨啊!」
夏唯點頭,「我會盡力的。」
沈曼麗的眼睛移到了她還貼著創可貼的手臂上,問:
「胳膊上的傷沒事吧?」
「好多了,謝謝曼姨。」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就到了吃飯的時間,老爺子在樓上吃,餐桌上就她和沈曼麗兩人。期間,誰也沒有說話,飯後,沈曼麗上樓休息,夏唯幫著收拾了碗筷後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