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差點暈倒,抬頭見韓茜樺給她使眼色,不得不低下頭,羞愧道:「媽,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夏丹萍氣得狠狠推了夏唯一把,「你這個傻丫頭,什麼時候才能變聰明啊?」
可是再氣再惱也無濟於事,畢竟是自己生養的女兒,總不能讓她做親手殺死自己孩子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夏、韓兩人心裡都不好受,可是也得耐著性子去勸慰夏丹萍,好在夏丹萍對這事看得開,只是念叨了夏唯幾句,也就放開了。
夏丹萍看女兒哭得傷心,伸手扶起她,「好了,別哭了,明天就是新娘子了,要高興才是。雖然我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不過,我相信我女兒,找的男人一定是最好的。」
一句話說得夏唯的眼淚又湧了出來,韓茜樺心裡也是酸酸的,恨不得立即將實情說出來。
晚上,夏丹萍和夏唯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養了二十五年的女兒,沒給她任何準備的時間,說話間就成了別人的了,夏丹萍的心裡難免惆悵。又擔心女兒在男方家裡做不好兒媳婦的職責,叮嚀這囑咐那的,恨不得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說給女兒。但是又不能拉著女兒使勁兒說,明天是婚禮肯定要累一天的,夏丹萍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夏唯目送她離開,忽然間發現那背影依稀有些佝僂,腳步沉沉的,她都不知道母親什麼時候已經老了。
關上門,夏唯靠著門板滑下,蜷縮著身子,無聲的抽泣著。
同一時間,西山的一幢別墅裡。
紀昭南站在陽台上,右手拿著酒杯,左手插在褲袋裡,仰頭看著漆黑的天幕。漆黑的天幕上什麼也沒有,暗沉暗沉的,彷彿很高,又彷彿在一伸手就可觸摸的地方。
昨夜的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才停,此刻,夜風中攜帶著水的潮濕涼氣,只吹得人的毛孔都張了開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血一樣顏色的酒液,透明的玻璃杯,男人微微上揚的唇角,幽深沉黯的眸子,這一切無不在這個涼風吹起深沉黯淡的夜裡驟生出幾分冷意來。
「少爺。」
老林出現在陽台上。
紀昭南微微回首,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遂放下酒杯,拿起一支煙,淡淡一笑。
「有話就說吧。」
老林想了想,說:「少爺真的不打算告訴老爺?」
銀白色的givenvhy打火機,在夜色裡泛著幽冷的清光,叮的一聲,艷烈的火苗躥出來,男人微微湊近,俊臉在跳動火焰的掩映下,只覺得幽沉如覆了一張鐵質的面具。
紀昭南吸了一口,微微抬頭,緩緩吐出,煙霧便如有了生命一般在夜風的帶動下裊娜著上升,一圈一圈的,直到消失不見,只餘夜空中淡淡的煙草味。
「老林也覺得應該告訴他?」他問,卻沒有轉過身來。
「對不起,少爺,我越矩了。」
老林低下頭去。
煙還燃燒著,紀昭南卻沒有再吸上一口,直到那忽明忽滅的火星來到手指間,紀昭南輕輕一彈,一條紅色的弧度劃過,煙頭落進了桌上的煙灰缸裡。
老林見他不說話,抬頭去看,只見他正抬頭望著夜空,老林知道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就是在想事情,心想不便打擾,便要退下。
「給他張邀請函。」
冷冷的夜風送來一句淡淡的話。